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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秀兰的事让乔萝又生出了几分希望,她故作天真地问:“可惜奶娘她们一家搬走了,又那么远,要不然我还能时常见见她。你知道她在杏林镇什么地方吗?我长大了能不能去看她?”
秦嬷嬷笑道:“当然能,当年周大嫂也很舍不得小姐,她们两口子可都是实诚可靠的人,走时哭得跟泪人似的,小姐出落的这么好,她见了不知多高兴呢!
她走的时候说是大姑子家生意做大了,就把小杂货店转让给他们,好象叫什么周记杂货铺,其余再不知道。”
信息量太小了,不过杏林镇只是一个小小的镇子,杂货铺也就那么两三家,想着并不难打听,得找机会先和阿璇商量一下,吴秀兰搬去杏林镇之前,阿璇已经年满七岁,应该有印象。
要不了多长时间,她们就要出手对付谭福生一家,那可不是一般的出手,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几条人命的事,到那时可别吓坏了嬷嬷。
得提前让她意识到,谭福生一家根本不会心存善念,衣食用度克扣都是小事,关键有性命之危,他们一家根本就是仇敌。
乔萝话锋一转:“嬷嬷,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如果府里迟迟不接我回去,朱冬梅还象以前一样克扣我们的用度,谭若琼回来后还欺负我怎么办?远的不说了,若是不给炭,冬天我就要冻死了!”
秦嬷嬷满面愁苦,这也是她最担心的事。朱冬梅看着张狂刻薄,但却比谭福容易对付,谭福生才是那个真正的背后使坏的人。
无论谭若琼做了什么,他从来都不斥责一句,这次她把小姐推倒在地受了伤,谭福生半句也没有斥责女儿,也根本不提请大夫的事,还借着外出办事带谭若琼出去逛。
就凭他这态度,朱冬梅和谭若琼怎能不嚣张?那些奴才们怎能不欺主?
这一次她好言相劝,朱冬梅总算心有忌讳,对小姐暂时没有那么苛刻,可谭福生回来后再指使挑唆,朱冬梅还会听她的劝吗?到时她该怎么样才能护着小姐?
秦嬷嬷心头沉甸甸的,直觉前路一片黑暗茫然,几乎看不到什么希望,虽说两年后就能回府,可她们怎么才能度过这两年?到时府里还不来接怎么办?
老夫人又严令不许私自回府,李妈妈也交待不是夫人派人来接,千万不要回府,她们几乎都要走投无路了,却没有一个人能帮她们。
她嗫嚅了几下,压下心头的愁苦,硬着头皮说:“小姐多心了,谭福生虽然面冷些,却没做过什么恶事,朱冬梅又被老奴劝住了,谭若琼那丫头这次闯了大祸,吓得都躲出去,回来定能收敛些!小姐莫怕。”
乔萝肯定不会再象往常那样被她三言两语哄住,她也想让秦嬷嬷知道,她这一次死里逃生,吃一堑长一智,心智会变化很大。
虽然嬷嬷已经相信她因祸得福变伶俐了,但这个伶俐也得有个度,因为她和阿璇接下来要做的事,对于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来说,实在是太骇人了,
她装作害怕的样子说:“嬷嬷虽然劝住了朱冬梅,可谭福生和谭若琼未必肯听劝呢,我已经大了,不是小孩子,这一次谭若琼为了抢东西就敢把我推倒在地,谁知下一次她会做出什么事?
而且我觉得谭福生才是最可怕的人,他看人的眼神又阴又冷,我每次看见他都不敢说话,无论谭若琼怎么欺负我,他从来都不说她半句不好,明显就是纵容嘛。
有一件事嬷嬷不知道,李妈妈病重的时候交待我一定要提防谭福生,说他不是好人,我那时太过伤心没有在意,这次遭了祸事才想起来了,李妈妈没有必要骗我,她说的一定是真的,我们以后千万要小心呀。”
秦嬷嬷神色凝重却并没有多吃惊,相处多年哪能看不出谭福生是怎么样的人?只是他从不出面,她每天光是应付谭若琼母女俩就已经焦头烂额,哪里还敢再多招惹一个人,生怕撕破了脸皮事情更不好收场,只好每天自欺欺人装糊涂罢了。
心里越发愁苦不堪,象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沉甸甸的,想象以前那样劝慰乔萝,说一切有她呢,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还能再护住小姐吗?
乔萝发狠道:“嬷嬷放心,我再年幼,到底是侯府嫡出的大小姐!虽然没有卖身契发卖不了他们,但是如果把我逼急了,要打要杀总是可以的,难道还会有人治我的罪?
老夫人再不喜我,我总是她嫡亲的孙女,她顶多稍稍罚我一下罢了,还能为几个奴才惩罚我?我以前可听李妈妈说过,不孝虽是大罪,不慈也会遭人非议的,想着老夫人担不起那个名。
嬷嬷不用劝我,兔子逼极了还咬人呢,何况我还是他们的主子,不过没有十足的把握我轻易不会招惹她们的。若他们非要逼我,我定要他们好看!”
秦嬷嬷目瞪口呆,没想到自幼养大的小姐死里逃生后居然变得这么精明厉害有主意,想劝她却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心里却是欣慰的。
这才真正是侯府嫡出大小姐的气度,这个荒凉偏僻的庄子并没有让她失去骨子里的尊贵,若能保得她将来平安回府,也算不负夫人所托了。
这次,她居然没有拦着乔萝,而是语气沉重地说:“俗话说打蛇打七寸,做事没有万全的把握,千万不可轻易出手,否则反受其害。
目前还能忍耐,能忍一天是一天,实在忍无可忍的时侯再说吧。你还是个小孩子,虑事难免不周,千万不要私自打算,想做什么一定要告诉我我,知道吗?”
乔萝心下一喜,心知嬷嬷这是同意她的意思了,为了谨慎行事才劝着自己,当下点头认真地应了,不过她和阿璇谋划的事绝不会停下来的。
而阿璇居然对吴秀兰的事记得清清楚楚的,甚至还记得她的丈夫叫什么,长什么样,对乔萝的计划也表示赞成。
因为她们再找不到可靠的人相帮,毕竟吴秀兰以前是真心疼爱乔萝的,她们一家也都是可靠的人,她们别无选择,只能相信他们。
两个人细细的商量了细节,阿璇开始避着人慢慢收拾一些重要东西,免得到时乱了手脚。
乔萝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第二天午饭后,冬阳温暖,院子里只有她和阿璇,两人静静地做着针线活,乔萝无意中抬起头,却看见谭若琼跨过门槛,一身崭新的棉袄和夹裙。
许是因为原主的记忆吧,她顿时莫名地紧张起来,竟不由自主地手微微发抖,一时间不知所措。
阿璇被她的情绪影响到,回头看见谭若琼,眼神一暗,却若无其事地站起来笑脸相迎。
谭若琼穿着一件新做的水红色粗绸提花交领小棉袄,配亮黄色滚边,下面系着深绿色的绣花百褶裙,腰间垂着大红色丝线编的万事如意绦子,在这冬日的阴冷萧瑟里,显得鲜艳耀眼无比。
因为尚未及笄,头上还梳着双丫髻,上面戴着几朵式样新颖颜色鲜艳的绒花,还有一支金灿灿的钗子。
再看看乔萝,半旧的深红色茧绸棉袄,领口和衣襟略绣了几朵同色的花,系着石青色的棉布夹裙,也只在裙角简单绣了深红色的缠枝花,头上除了几条红色丝带,连一朵绢花也没有戴。
不知情的人若远远看去,还以为谭若琼才是侯府的大小姐。
可谭若琼明明白白地知道,她再怎么穿再怎么涂脂抹粉,也只是一株俗艳的山花而已,也只能让村里那些从未见过世面,也从未见过乔萝和阿璇真面目的农夫村妇艳羡而已。
乔萝虽然年纪小身量尚未长成,但她脂粉不施却光洁如玉的肌肤,如画的眉目和甜美可爱的气质,谭若琼每每对上就自惭形秽,就加倍地和乔萝过不去,也就不顾一切地打扮自己。
其实就算她真正是大小姐,就算乔萝真的沦落为她的丫头,在旁人看来,她也只是一个乡下土财主的女儿,而乔萝才是那个不幸落难的千金小姐。
她就是和温婉柔美楚楚动人的阿璇站在一起,也不可同日而语,如同田边一野菊花妄想和池中清荷、深谷幽兰比美。
还好,她要指望着巧手的阿璇给她做衣服,再加上阿璇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可怜孤女,又任劳任怨十分乖巧,所以她基本还能容得下,只把气全撒到乔萝身上。
乔萝忽然明白,谭福生如此纵容谭若琼,不仅仅是没有把她这个侯府大小姐放在眼里,也是在试探是否真的无人给她做主。
若是她一直被奴才欺负却无人理会,那就说明她是真的被亲人们抛弃了,那么他就可以放心的下手了。
而这一次,是不是他已经确定自己当真是无人管无人问,已经决定要下手了,所以才授意谭若琼如此放肆?
谭若琼并走不过来,只是一直盯着她们看,她娘刚交待了,说乔萝毕竟是小姐,事情不能做的太过了,让她过来道个歉,把她先糊弄过去,免得把人逼极了弄出什么事来不好收场。
可是一见到乔萝,她却忍不住就想上去抓花她的脸,张嘴就讽刺:“哟,听说你摔了一跤变聪明了?
看来我应该早点把你推倒,让你早点摔上一跤,免得象个傻子一样活了这么多年!” 锦上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