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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娘亲说过,长平侯有个习惯,他晚上睡下之后,正房一个值夜的人也不许留,除非是自己的妻妾,这个习惯倒方便她行事。
他治家极严又自负武功高强,晚上睡觉从不闩门,只是紧闭着而已,因为只要他没有起床,没有一个奴才敢不传而入,否则会被一剑刺死,已经因此死了一个小厮。
这五间高大宽敞的上房只有他一个,晚上又从不闩门,就是半夜来了什么武功高强的刺客杀了他,也很难被人发现的。
也许刺客这个理由破绽百出,可她只能如此。
这个时代虽然也有仵作之类,却也只能大概验下伤口,根本没有现代的指纹、验血、DNA等技术,又没有什么监控,她什么也不用怕。
乔萝在赌,赌坐在龙椅上那位根本没有真正原谅长平侯,巴不得他出意外死掉。
可能还打算把他弄到京西大营后,找个机会治他的罪,或者找人暗杀他,说不定听到他被别人杀死,正和他意,匆匆调查过就定了罪。
他犯下的可是通敌之罪,为了一己之私,这十年来损兵折将耗损钱粮无数,有多少无辜的边民惨死,简直令人发指死不足惜。
至于她这个女儿,,因为她是见他最后一面的人,肯定有人对她起疑心,也肯定要受到许多盘问。
可她一个尚未成年的小女孩,长平侯伸出一只手就可掐死,别说女儿不可能起弑父之心,就是有那个心思,她也根本做不到。
她再哭哭啼啼装可怜,又没有任何证据,谁又能把她怎么样?顶多对名声有损罢了。
和刚才的险境相比,这点声名算什么?她又不用担心嫁不出去。
她来到净房把剑仔细地清洗干净,拭干后原样放好。
又对着镜子仔细地把自己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重新梳洗了,把所有的痕迹收拾干净,一切还是刚来时的样子。
除了左脸有些红肿,还真看不出什么异样,好在是晚上,月光下看什么总是朦朦胧胧的,等明早就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她掩上内室的门出了屋子,又紧紧地闭上外室的来到大门口,快到十五了,月亮已经接近圆形,再加上是晴天,是真正的月华如水,那么美好温柔,却遮掩不了这世上那么多的罪恶。
她拍了一下门大声说:“我和父亲已经商量完事情,他困乏去睡了,你们开开门,我要走了。”
外面的人迟疑了一下,有人小心商量着什么。
乔萝明白应该是那个禽兽提前交待过,怒道:“怎么呢?你们磨磨蹭蹭什么意思?父亲已经歇下了,又吩咐我早点休息,莫非还要把他叫起来命令你们开门?”
她断定这些奴才一定会开的,自从她被赐婚,娘亲又开始理事,就没有人再敢对她不敬。
在这奴才眼里,老夫人已经那样了,长平侯以后很少在家,男子又基本不管内宅之事,得罪这位嫡小姐,等于自讨苦吃。
而且今晚的事绝对再没一个人知道长平侯的真实目的,否则太过惊世骇俗,她们肯定都以为侯爷是叫二小姐问话,顶多是训话,这会二小姐能出来,肯定是话已经说完了。
果然她一发怒外面的人慌了,不迭声地说:“小姐莫急,小姐莫急,老奴这就开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两个婆子恭敬而又狐疑地上前行礼,眼睛还不时向里面瞄着。
听说二小姐把大小姐气哭了,侯爷一向不喜嫡出的二小姐,却极宠来路不明的大小姐,她们还以为侯爷关起门来要教训二小姐。
要不然怎么会让她们把门从外面锁上,没有他的命令谁来也不开门,还把二小姐带来的人关了起来,还不是担心她们给夫人报信。
可是她们在外面却什么声音也没听到,也是,人家毕竟是亲生的父女,侯爷再不喜二小姐,也是下不了手的,何况二小姐现在身份不一样了,顶也就是教训几句罢了。
乔萝仍是来时一丝不苟的样子,板着脸说:“父亲给我交待了一些事后,就托辞困了睡下了,你们不要打扰他,也不需要再添冰了,现在还没有到三伏天,屋里没有那么热。”
两个婆子恭恭敬敬地应了,抬眼没有看到杨妈妈和落莺,乔萝脸色一沉问:“杨妈妈和落莺呢?”
一个婆子上前讪讪地说:“她们在那边喝茶,我过去叫。”
杨妈妈和落莺很快就过来,看起来却似乎有些狼狈,象是被人推搡撕扯了一般,看到乔萝一切如常,半点异样也没有,方才放下心来。
乔萝不好当着人问详情,就带着她们走了。
走到没人处,落莺方才委屈而气愤地说了她们被绑起来关到房子里的事。
乔萝越发气愤,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还打算把她带来的人全部控制起来,好让他为所欲为。
也许娘亲莫名其妙地拉肚子,也是这个禽兽的手笔!目的就是让她孤立无援,好怪乖乖就范。
可是今晚的事一定要瞒的死死的,否则她会陷入终身洗涮不掉的臭泥坑中,娘亲和乔楠也没法再做人了。
就安慰她们:“不用担心,父亲因为乔珠和祖母的事情训诫我,估计本来想动用家法,却不知为何改了主意,只教训了一顿。
他开始令人把你们关起来,可能是担心你们去找娘亲求救吧。
现在没事了,不用担心,我早就说过,他总是我的亲生父亲,我现在身份又不同,他还能真的对我动用家法?
好了,我们回去吧,你们俩好好歇息,明早不用当值了。”
杨妈妈和落莺点点头,小姐一向极有主见,又赏罚分明,她们今天受到委屈,一定会有补偿的。
何况现在府里的风向明显变了,小姐虽然要抱着牌位出嫁,但将来身份高贵,夫人又开始主事,侯爷总要老去,侯府将来总是公子,无论是跟去安平王府或者留在侯府,对这位主子忠心耿耿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几个人急匆匆地往回走,一直到远离流芳庭了,乔萝仿佛逃离了魔窟一般,方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回到清风园,玛瑙带着几个人正望眼欲穿地等在门口,看到她们回来念着佛说:“小姐总算回来了,担心死我了,还以为侯爷为难小姐了。”
乔萝见秦嬷嬷没有在场,想是没有惊动她,就放下心来,淡淡地说:“我早就说过了,父亲顶多训诫几句,还能真的对我动用家法?不用担心。”
她今天晚上她必须见到娘亲弄清真相,商量好对策,等到明早就来不及了。
就吩咐大家散去,只留玛瑙服侍,进了屋掩了门,一口气灌下一大杯凉茶,一看时间已经快十一时了。
方才带着几分委屈说:“父亲刚才打了我一耳光,还不许我哭,你们说他怎么就这么偏心?我也是她的女儿呀?我要去找娘去!”
玛瑙吓了一跳:“侯爷真是太过份,怎么能对小姐动手了?”
上前细细查看着她的脸,看到左脸又红又肿,赶紧拿来药膏给她薄薄地涂上一层,凉丝丝的十分舒服,想是明天肿就消了。
又迟疑着说:“这会太晚了,夫人可能早睡了,不如小姐明早再过去。”
乔萝想到自己刚才所承受的一切,眼泪刷刷直往下流,她做错了什么,要承受这世间最恶心最耻辱最可怕的事?
玛瑙吓了一跳,印象中小姐一直有着与年龄不符的聪慧和坚强,何时有过这番情形,果然是委屈的狠了,不见到夫人怕是难过的一晚上都睡不着。
她不再阻拦,幸好夜风宜人,今晚的月色又十分好,最近常跟着小姐去夫人那里,路都是走熟的。
乔萝净了面,找出哑奴写给她的那封信,吩咐守门的婆子不必留门,她有事和夫人商量,晚上就住夫人那边,如果明早有人问起就实话实说。
两个人借着月光熟门熟路地来到清风园,叫开了门,却把大家都惊醒了。
杜妈吓了一跳,把她们迎进院子,见乔萝哭丧着脸不肯说话,就问玛瑙,玛瑙垂下头难过地说:“侯爷为了大小姐训诫了二小姐一顿,还打了她一耳光,二小姐心里难过睡不着,才过来找夫人。”
杜妈打量着乔萝的红肿的脸,气的咬牙切齿,二小姐还是一个孩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不找亲娘诉苦,还能找谁去?
就安慰了几句请乔萝进屋,陈夫人听闻女儿这会来找她,也吓了一大跳,不顾身体虚弱无力,赶紧起身迎出来。
乔萝仿佛才看到了依靠和温暖,靠到她怀里低泣起来,陈夫人吓了一大跳,玛瑙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陈夫人气的脸色都变了:“狠心的老东西,这样对待阿萝,就不怕天打雷劈!”
好言哄劝了乔萝一会,又给她净了面,喂她喝了水,乔萝方才平静下来,内心却激烈地翻涌着,等会该如何把这个惊世骇俗的消息告诉娘亲?
看到杜妈等人还在屋里,她带着几分可怜说:“我今晚要和娘一起睡,也不要人值夜。”
陈夫人一直遗憾自己没有亲眼看着女儿长大,闻言十分高兴,就让其他人都下去,乔萝关紧了门窗,坐在梳妆台前开始解头发。
陈夫人不解地问:“窗户关这么严实,会不会热?要不我让人弄一付冰盆过来?”
乔萝撒娇地说:“清风园四处都是树,白天太阳都晒不到,怎么会热,我想和娘说话,不想被人听了去。”
陈夫人满眼的宠溺:“好好好,都依你!”
乔萝却坚持不熄烛火,陈夫人以为她受了委屈心里难受睡不着,想说说话,就都由她。 锦上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