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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夫人冷静下来后,想起了远在越州的儿子,必须尽快接他回府,不仅要给长平侯扶灵守孝,还要尽快让他袭爵,把侯府交到他手里。
她匆匆写了一封信,亲自挑了十几名可靠的护卫,由一名外院管事领着,快马加鞭去越州接乔楠回京奔丧。
老夫人已瘫,长平侯已死,大家都看到小公子很快就要承爵了,到时夫人才成了说一不二的当家人,绝大多数都很快转变了风向,陈夫人的话在侯府有了绝对的权威。
乔氏宗族的族长和族老们很快就赶来了,还带了一些能干的兄弟子侄和女眷们,上门帮着料理丧事招呼客人,一切很快井井有条地进行起来。
等到几个部的主事官员带着仵作等人到来的时候,长平侯半夜被人杀死在自己卧室的消息飞速传开,整个京城都震惊了。
整个侯府一片愁云惨雾,到处挂着白幡和挽幛,奴才和亲眷们也都披麻戴孝,所有鲜艳的东西都收了起来。
灵堂已经布置了起来,上面摆着长平侯的牌位,乔珠和乔萝两个女儿,还有族中近支的侄女侄子全部守在灵前,长平侯的姬妾们也都在灵前哀哀泣泣地哭着,看起来倒也不太冷清。
长平侯的尸身原样保留在原处等待验尸,他身份尊贵,不但几部的尚书和侍郎都亲自来了,大理寺卿、少卿和京兆府尹也带着办案的手下赶来了,秦文帝还派了内监守在现场。
大理寺卿亲自带着一帮手下看着验尸,由三名仵作分别检验过尸身,又在屋外门外墙外各处凶手可能出没的现场查看一番,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床.上被褥完好未动,应该还未就寝,后腰有伤,外衣脱掉只着中衣,应该是他脱掉外衣准备进帐就寝时,被人从后面一刀刺中后腰。
然后长平侯转过身来,对方又刺中他的腹部,他被刺倒地后,对方担心他不死,又割了他的脖子.
因为昨夜电闪雷鸣下了将来一个小时的大雨,或许长平侯呼救了没人听到的,或许他还没来得及呼救就被人杀死,反正满院子值夜的人什么也没听到。
他身上总共三处伤痕,脖子上的伤是致命伤,所用凶器应该是剑或者专用的匕首之类,绝不是刀。
观其血痕、伤口和口唇,以及肢体僵硬程度,凶器上应该淬有剧毒,似是让人肢体麻木的毒素,所以说不清是那个伤口让他送了命,或许因为毒素的原因,第一个剑就让他送了命。
从刺杀的位置看,第一剑刺中长平侯的后腰,第二剑从正面刺中腹部,都说明凶手个头不高,与长平侯要差一截。
当然,后腰和腹部都是致命之处,又没有坚硬的骨骼阻挡,比较容易下手,这可能也是凶手选这两处下手的原因,未必是因为身高。
因为长平侯自恃武功高强,侯府防守严密,他在侯府晚上睡觉从不闩门闩,也不许人在室内值夜,只在两侧耳房中留有值夜的丫头,后罩房住着四名护卫,门口的倒座房有两个婆子守门。
而且内外室窗户皆完好,没有任何撬动的痕迹,所以凶手应该是从流芳庭的外墙翻进来,然后直接推门进去行凶的。
估计是趁打雷下雨时动的手,昨夜那么大雨,什么声音都能遮掩住,所以守夜的人都没有听到任何响动,也没有听到长平侯的呼救声。
大雨也把什么都冲刷掉了,凶手到底从哪里进的府,走的什么路线,又从哪里翻进了流芳庭的院子,又是怎么离开的,都找不到任何痕迹了,只能确定凶手是推门进的屋子。
至于屋子里面,从大清早赵管事发现开始,已经不知道有几十人的脚印踏进来了,有带泥的,有不带泥的,反正什么也看不清了。
至于凶手是什么人,长平侯府长年没有成年男主子在府里,因此防守十分严密,能在这种情况下潜进侯府,还能准确地找到长平侯的住处,在武功高强警觉极高的长平侯尚未就寝的情况下,悄没声息地推门进来,几剑就刺死了他,绝对不是一般的高手。
这固然与昨夜的雷雨有关,也说明对方不但身手高强,还早有预谋,说不定就是趁昨夜大雨才潜进府行刺杀之举的,估计是蓄谋已久的仇家。
而且侯府应该还有内应,因为长平侯回府后,不时会招姬妾留宿流芳庭,有时留宿姬妾的住处,有时还宿于外院书房,到底如何全凭他的心意而定,事先没人知道。
凶手能准备地知道长平侯昨夜独宿正院,很可能有人暗通消息,这个人应该就是他身边近身服侍的人,最有可能就在那四名护卫之中。
因为以他们的身份,最有可能接触到什么高手刺客,也最容易向外传递消息。
丫头婆子都是家生子,全家老少几代人都是侯府的奴才,又从生下来就困于侯府内院,很少与外面接触,她们应该没有那个能力和胆量。
大理寺卿听完情况,沉默了,这注定又是一桩久破不了的案子,就让家眷先回避,把昨夜值夜的护卫和丫头婆子全部分头关押,准备等会带走慢慢审问。
在刑部尚书的主持下,官员们开始关上门商议起来,商议出结果后再上报给皇上。
陈夫人和乔氏的族长还有几位族老一直在场听着仵作验尸的结果,她提前叮嘱细心又记忆力超好的杜梅听完后立即去给乔萝传话,好让她及时掌握情况,万一有什么破绽也能提前想好对策。
乔萝正在守灵,远远地看到杜梅,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两人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听完情况后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些古代的仵作和衙役可真厉害,居然把昨天的情况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如果不是昨夜那场大雨,能不能顺利度过这一关还真难说,首先找不到有人进府的痕迹就是一大疑点。
流芳庭的后院住着四名武功高强的护卫,没听到任何响动和呼救声也是一大疑点。
而且自己百密一疏,忘了把床.上的被褥翻乱,仵作查验时被褥叠的整整齐齐,说明长平侯当时尚未上床就寝。
以他的武功和警觉,真的有人持凶器进屋却没有任何反应,既不知道呼救,也不知道取剑反击,说明杀死他根本就是熟人,或者干脆本来就在室内,这样很容易就怀疑到她了。
至于为何她一个弱女子能刺死武功高强的长平侯,仵作都验出了凶器上淬了剧毒,还是一种令人肢体麻木的毒,就很容易怀疑是她事先准备好淬了剧毒的凶器,比如一把小匕首什么的藏在身上。
然后趁长平侯不注意刺入他的后腰,令人全身麻痹倒在地上,然后她再从正面刺了一下,还割伤了他的脖子,令他彻底死亡。
他们甚至还看出凶手个子不高,与长平侯差了一截,就越发怀疑到她了。
幸好长平侯个子很高,大多数男子都没有他高,凶手与他差一截也很正常。
再加上大家都知道长平侯叫自己过去是训话,很可能父女俩说着说着起了冲突,自己一怒之下动手了,那样,真的就难逃弑父之嫌了。
就算娘亲说上面那位不会把罪名加到她头上,但是天天众口悠悠,她这一辈子都带上了污点。
她不由的念了一声佛,上天垂怜,昨夜下了一场大雨保护她。
杜梅说官员们正在里面商议,可能很快就要叫乔萝过去问话,因为她是最后一个见到长平侯的人,让她再细想一遍应对之策,别出什么纰漏,说完就急匆匆走了。
为了不引人怀疑,乔萝原路返回依旧开始守灵。
果然没有多久,娘亲派一个小丫头过来喊她过去,乔萝打起精神跟着一起去了,乔珠还是昏昏噩噩,满目茫然的跪坐在蒲团上发呆。
幸亏自从知道长平侯的死询后,乔珠一直就是这付半死不活的样子,又和张姨娘吵了一架,都没有想起把这件事告诉老夫人。
否则乔珠首先会第一个站起来指责她弑父,虽然她的话别人未必会信,却会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还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流言蜚语,这都是很不利的。
乔萝心想,要不要想个办法让乔珠生上一场病,没有精神惹事生非?否则稍有人挑拨几句,她又不得安生了。
各部官员暂时就在流芳庭的正堂议事,这个院子已经没有几个闲杂人了,陈夫人就等在院子里,身后还站在几个差役,乔萝装作有些害怕的样子瑟缩了一下。
陈夫人连忙安慰她:“阿萝莫怕,几位大人叫你过去问话,族长和族老们也在,你只需把昨晚见到你父亲的情形说清楚,大人们问什么你就说什么,不要有丝毫隐瞒。”
乔萝点点头,两人进了屋。
流芳庭的正堂轩敞华丽,此时加了不少椅子,坐了一圈各部官员正在交头接耳说着什么。
看到一身素白身穿重孝的母女俩,都停了下来,注视着缓缓走进来的母女俩,特别是乔萝。
固然因为她们是苦主,也是因为她年方妙龄却被赐下那样的亲事,这些官员都是有女儿和妹妹的人,无论是否与长平侯有过节,心中其实都是同情和惋惜的。 锦上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