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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行前,陈萝还想见程小四一面,给他留下一些辛苦钱,再留下地址,托付他万一有了乔楠的消息,就给滕州送信或者亲自前往告知,有重谢。为了安全,地址留的是威武镖局的田慕贤。
这一次她依然男装打扮,她要程小四见见她的真面目,万一以后碰到隐名瞒姓的乔楠,也能认得出来。
担心茶舍里人多眼杂,陈楠找了个僻静的河弯,坐在一块平整的大石头上等着,让田慕贤把程小四叫来,万一掌柜不许他出来,就花些银子。
而鲁辰依然不死心地在南越书院的大门前转悠,希望能有什么惊喜。
程小四很快出来了,他以为是那位出手大方的外乡小姐找他有事,却看到背影是一个衣着不俗的小公子,心里有些疑惑。
正欲问田慕贤,那位小公子转过头,笑吟吟地看着他,程小四惊呀地问:“焦小男?你怎么在这里?甄长老许你出来?”
陈萝和田慕贤相视大惊:“焦小男?焦小男是谁?”
程小四愣了一下,不解地看着陈萝:“怎么这么问我?你不是焦小男?”
陈萝压下心里的翻腾,深呼一口气:“程小哥,你是不是觉得,我跟焦小男长的特别像?”
程小四一愣,这声音分明就是前几天常来此的那位乔小姐呀?那几天她虽然一直戴着帷帽看不清容颜,但声音却听的一清二楚,而且看这身形也和那位乔小姐很相象,正猜疑间,陈萝却转身走进了轿子。
她来时提前做了准备,带了梳子、镜子和细缎带耳坠等物,还放了一套女装,准备在需要时随时变成女子,她跟梳头娘子学了好长时间的梳妆,自已梳个简单的发髻已不是问题。
过了片刻出来,头发披散下来,只用桃红的细缎带扎了两束细长的燕尾垂在鬓边,双耳也戴上了细长的银吊珍珠坠子,衣服虽未换,却已经完全是女子模样。
“再看看,我还是焦小男吗?”
程小四半天合不拢嘴,却也明白了,这个人不是焦小男,而是那位乔小姐,两个长的这么象,不可能是什么小叔叔和侄女,应该是龙凤双胞胎。
田慕开口解释:“她并非我的女儿,而是我的小妹,和小弟乔楠是龙凤双胞胎。
前几天对程小哥说他们是叔侄俩,是因为小弟是和家里赌气才跑的,龙凤双胞胎又比较罕见,他又特别的倔犟,我们担心他听到风声知道家里寻了来,又跑的不见踪影,所以才刻意隐瞒,还请程小哥对我们细说一下,那个焦小男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小四想到焦小男如今的身份,心里却隐隐担忧起来,这两个人气度不凡出手大方,应该家境不错,弄不好还是富贵人家,自己无意中说出焦小男的事,会不会带来什么麻烦?
可焦小男若真是他们离家出走的弟弟,想是为了找他自己费尽了功夫,自己知道实情而不说,却有些坏了良心,一时迟疑起来,终还是昧不过自己的良心。
回过神来说:“也是,除了双胞胎,世上哪有长这么象的?不过细看还是有些区别,乔小姐比焦小男要高一些胖一些,也更红润一些,头发也要黑亮一些。”
陈萝心里一紧,乔楠是男孩子,应该比她高比她壮实才是,怎么反而比她瘦小?难道他过的并不好?
“你可看仔细了,我和焦小男真的很象?”
程小四已经霍出去了,人家找弟弟这么急,他不能枉顾自己的良心,也不再忌讳,细细打量了陈萝一会。
“很象,细看之下更象,不但都很白净,五官一模一样,就连耳朵都一模一样,发际线也一模一样,除了双胞胎没见过这么象的,不过小姐有酒窝,焦小男没有。”
陈萝和田慕贤已经确信焦小男就是乔楠,还好,不虚此行。
难怪她们遍寻不着,原来他真的改了名字,到底是谁要给他改名字?程小四能认识他,应该就在南越书院,他年龄差那么多,怎么入的学?那个什么甄长老又是什么人?
正要细问,程小四却不解地说:“也不对,令弟叫乔楠,不叫焦小男呀,可除了双胞胎,哪里可能长的这么象?难道他改名字了?”
陈萝点点头:“应该就是小弟改了名字,他绝对是小弟,错不了!他现在哪里?甄长老又是谁?”
程小四迟疑了一下:“他就在南越书院,只是他已经在这好几年了,你们不是说令弟才跑了几个月吗?”却只字不提甄长老。
田慕贤和陈萝相视一眼,心里留了意,“其实小弟已经跑了四年了,他从小就比一般孩子有主意,刚满六岁就跑了出来,家里已经找了他好几年,费了许多力气和银子却遍寻不到。
祖父母和父母为此相继病倒,如今全凭一口气撑着,我担心再找不到他们就撑不下去了。
还好前段时间,小妹在他屋子里乱翻,无意中翻到一本介绍大秦各个有名书院的书,其中介绍南越书院的那几页看起来翻的次数最多,页脚都卷了,还有一些重要语句下面划了线,显然是很上心。
小妹和他一向心意相通,就断言他很可能就在南越书院,长辈们虽然不太相信他那么小能带着小厮跑到越州来,可当时遍寻不到已经没有法子了,就索性跑来碰碰运气。
因为顾忌说六岁的孩子离家出走可能没人信,所以才对人说走了几个月。详情如何,还请程小哥细说,乔某不胜感激。还有,那位甄长老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小四亲身经历过他们为找幼弟那种发自内心的紧张和迫切,相信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可是想到几次碰到焦小男的情形,还有甄长老在书院的声望和地位,他心里一紧,有些迟疑。
陈萝心里一紧:“莫非有什么不好的事?小弟现今到底如何,你快说呀?”
“令弟好好的,没什么事,我上个月还见了他一面,这段时间也没有听说书院出什么事,应该好好的。”
田慕贤示意陈萝不要紧张,对程小四抱拳道:“还请程小哥看在我们千里迢迢找来的份上告知实情!再找不到小弟下落,祖父母和父母都要撑不下去了!我们一家人这四年来,不是在外四处奔波,就是在家愁肠百结,就没好好过过日子,求程小哥行个方便!”
陈萝看着程小四满脸为难的样子,而且言语中再不肯提那个甄长老,看来应该什么内情,就压下心头的急切和担忧说:“莫非程小哥有什么为难之处?请尽管道来,我们兄妹不会让你吃亏的!要是此处说话不便,我们回客栈细说!”
程小四开口道:“书院的长老们地位尊崇,在学子中声望极高,要是没犯什么品行上的大错,书院也很护短,我要是泄露什么出去,怕是会招来麻烦的。
我爹娘早亡,兄嫂对我毫无半点怜惜之心,我从七八岁就被从家里赶了出来。
是掌柜看我可怜收留了我做伙计,这一做就是十年,我也一直吃住在茶舍,除了做伙计招呼客人,也再没什么本事,要是在茶舍里待不下去,就无处可去了,而且还可能给自己和掌柜招来麻烦。
让我说实话也可以,只是还请两位走时带上我,我看你们有护卫相随,使奴唤婢的,应该是富贵之家,想是能给我一条活路,哪怕做个跑腿的都行!”
陈萝和田慕贤越听心情越发沉重和担忧,不就是南越书院一个不足龄的学子吗?有什么事不能让他家里人知道?而且堂堂的学院,一个长老们有什么事不能让外人知道?
如果程小四真的因为透露消息惹来麻烦,也应该帮助他,而且他聪明机灵能说会道,对一个不相干的外人都能保持做人的诚信和良心,人品肯定没问题,又生的清秀端正,是个可用之才。
陈萝已经着手给将来培养得用又忠心的人,程小四如果考验一段如果人品没问题,倒也值得培养。就算不得用,人家帮了他们大忙,也应该妥善安置。
她示意一下,田慕贤当即承诺:“程小哥聪明能干,为人又诚实,又有良心,我们绝对不会亏待你的,你能跟我们走再好不过,反正你也孤身一人没有牵挂。
不瞒你说,我们虽非大富大贵,却也有些家业和人脉,只要你不嫌背景离乡,绝对让程小哥比现在过得好,只求小哥知道什么不要隐瞒。”
程小四深信他们的承诺,觉得自己虽然家在这里,却从来生死无人问询,就连大过年的兄嫂也不许他上门,除非把一年的辛苦钱全部上缴。
一个小小的茶舍伙计,一年到头也就赚四五两银子,吃用之后所剩无几,连个家也成不了,这里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好男儿志在四方,不如一拼。
当即点头:“既然两位如此仗义,我也没什么好怕的。只是说来话来,这里到底不便,不如就如二位所言,我去给掌柜告个假,我们去客栈细说。”
陈萝不解:“你告假掌柜未必肯应,程小哥不如现在就辞了差事,收拾了东西跟我们走。”
程小四摇摇头:“请假扣双倍的工钱,因此掌柜倒不拘我们,何况又不是我一个伙计。
我也是因为那个甄长老来茶舍吃茶点才认识焦小男的,我留下来说不定还会碰到他,就算碰不到,打听消息也容易些,等到事情办完临走前,我再请辞吧。”
陈萝也觉得这样更方便,就答应了催他快去,而她自己着男装又留着少女的头发,很容易引人注目。
如果被认识乔楠的人看见走了风声,让那个什么甄长老生出戒备之心,就更麻烦了,程小四能认出来,自然还有别的人认识,就进了轿子里面等。
程小四再次提到甄长老,让她心里疑虑不安,如果是单纯的学院长老和学子关系,为何程小四要如此忌讳不肯说?
而且当年仅六岁的乔楠是怎么进的书院,难道是长平侯托了甄长老的关系?还委托甄长老做他的临时监护人?而甄长老对他太过严厉苛刻,所以他的处境并不怎么好?
至于长老是什么身份,她猜应该就是学科负责人之类的,算是书院的中层。
很快程小四请了假,几个人一起回了客栈关了门细谈。
程小四方才说:“二位不要担心,我刚才不肯说,并不是小公子出了什么事,他虽然性子孤僻不爱说话,却也细皮嫩肉无伤无病的,打扮的也精细整洁,长的也特别俊俏,不象是受过什么苦的。
而且甄长老还有一个专门打杂做活的小厮,什么事情好象都是他在做,小公子倒象个只陪甄长老读书写字的书僮,甚至更象是学生,看着生活的还不错。
见过焦小男几回后,我就有些不解,虽然不知道他的身份,但一看就出身不凡教养良好,相貌和言谈举止都带着几分贵气,还是正宗的京城口音,为何会给别人做书僮?
难道家道中落了?或者被人拐了?我虽然身份低贱,可识人还是有几分眼力的,可是他自己什么也不肯说,又戒心极强,我们对外面的事又不知道,自然也不好多管闲事了。”
陈萝松了一口气,没受过什么苦就好,倒没有想太多,觉得程小四有些大题小做,神神秘秘地一直不肯说详情,害得她提心吊胆到现在。
田慕贤却满脸诧色,乔楠堂堂一个侯府嫡长子,为何会给一个书院长老做书僮?书僮听着好听,也不用做什么粗活,却是奴才身份,就是没有卖身为奴,但一个堂堂的侯府公子领着奴才的差事,这也太让人难以相信了!
那个甄长老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长平侯府都是死人吗?嫡长女差点被恶奴害死,嫡长子做人书僮,他们行事怎么如此不可理喻?
他不是打听到说公子每年书院放假时都要回京城过年吗?难道他没有家人说起这件事?或者是他说了侯府根本不管不顾?
可这怎么可能,乔楠可是侯府唯一的子嗣,还是嫡出的,就是为了面子,侯府也不可能不管不顾的。
田慕贤依然皱着眉头:“那位甄长老是个什么样的人?” 锦上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