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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慕贤见惯了小姐的早慧过人,觉得小公子这样才是这个年龄正常的反应。
他一向善于察颜观色,见状察觉乔楠想说又张不开口,索性主动开口,但是又不能让乔楠知道他和鲁辰刚才看到了那一幕。
“其实这几天,小姐得知你的下落后,四处打听到甄士奇的为人,虽然大都说他德高望重学识渊博有名士风采等,但还是有人提起他满目鄙夷,说这些年他宅子里有三条人命,谁知是什么原因。
还有人说十年前,他十三岁的学生和二十三岁的小妾通奸双双自缢而死,实在让人信不下去,还说事后甄士奇不但把一个举荐入学的名额给了那个学生的嫡兄,暗中还赔了一大笔银子,如果心中没有鬼,为何要这么做?
还说那个那个学生也很可怜,听说是小妾生的,生母早亡,嫡母刻薄,家人得了好处无人替他做主,才放过甄士奇的。
小姐听了非常紧张,让我们赶紧找你,一定要确信你安全无恙,否则宁愿泄露身份也要带你走。小姐那天对你说过她的遭遇,她现在安危未定,敌人不明,暂时不能泄露身份,可她为了救你已经顾不得了。
小公子还有什么疑虑呢?你不说出事实,小姐怎么救你,她总不能把你劫走吧?其实甄士奇的恶行小姐略有猜测,他这里死的人有两个是未成年的学子,因此小姐猜他是否有狎玩男童的恶行,所以十分担心小公子你!”
乔楠惊住了,没想到甄士奇的恶行还是有人察觉的,更没想到那个比他只大一刻钟的姐姐居然猜出了他的恶行。
却又觉得羞愤无比,如果这样,这几年他一直跟在甄士奇身边,别人会不会这么想他?那他以后还怎么见人?岂不是一辈子被人嘲笑羞辱?
田慕贤察颜观色说:“小姐说,死的都是十二三岁的学子,幸好小公子还小,得尽快把你救出来,绝对不能让人受辱,否则等到十二三岁,那个禽兽生了淫心就危险了!”
乔楠立即松了一口气,原来大家都以为他年龄还小,还没有想到甄士奇那个禽兽居然会对十岁的孩子生了淫心,这样他的名声就保住了,以后不必没脸见人了。
他本就聪慧过人,当即就知道该怎么说才能保护自己。
“以前我年龄小,甄士奇做事不太避我,我就发现了他这种无耻行径,经常用马车拉着十二三岁的僮倌过夜,第二天又偷偷送走,因为做的隐秘,当时并未有人发觉。
我开始不懂,后来慢慢懂了,虽然害怕厌恶,也对甄士奇的人品很失望,觉得很恶心,却以为那些僮倌就是做那种营生的,甄士奇不过是品性龌龊而己,所以也没有多想,只等到过了十二岁入了南越书院就离开他。
后来,还是守门的哑伯趁内院只有我们两个人在,偷偷把我叫到他的房间,用手指蘸水在桌子上写字和告诉我实情,说甄士奇不但常招僮倌服侍,还喜欢对学生下手。
他倒也不敢在外面胡成,只是喜欢在身边留个年幼俊秀的学生当书僮,只要等学生满了十二岁该进书院时,好就开始用尽各种手段逼其就范。
一般都是给一大笔银子,再把书院当年的举荐名额给他,这几年已经有好几个学生就范了。
他说的我生的俊秀白净,又有贵公子的气质,甄士奇一定不会放过我的,让我趁早想办法让家人来接。
还说那个衣冠禽兽看着谦和斯文,其实骨子里极其偏执疯狂,无论看上什么都是不到手不罢休,否则就会疯了一般牵肠挂肚日夜不安。
我听了非常害怕,想让乔鱼去报信,身上又没有银子,哑伯把他所有积蓄都给了我,还帮我瞒着甄士奇放走了乔鱼,去西南找父亲求助。
乔鱼对我非常忠心,我本想写信让他带着,又怕丢失被人看去,就教乔鱼见了父亲怎么说,如果找不到或者父亲不肯管,再回侯府找老夫人求助。
可是已经两年了,乔鱼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侯府也半点音讯全无,我被困这里日夜担忧,心是暗暗发誓,如果到了十二岁还没人来救我,我是宁死也不要被那个禽兽羞辱的!”
其实甄士奇最喜欢十到十二岁的男孩,而不是十二岁以上的,自从他过了十岁生辰之后,那个禽兽却一有机会就暗示喜爱他,甚至扬言不得手绝不罢休,今晚看来他已经等不及了,所以他十分害怕。
虽然今晚他被自己吓住了,能老实一段时日,但本性难移,哑伯都说了他只要看中的东西,就会不顾一切地想要得到,绝不会善罢甘休,到那时自己该怎么办?
田慕贤听完也觉得长平侯好命,儿女虽少,却都是人中龙凤聪慧无比,小公子不但把甄士奇恶行说了出来,还保护自己不染污淖,言语机巧慧黠,非同龄人可比。
他安慰道:“小公子放心,虽说离你十二岁还有两年,但小姐不放心,正要想办法早点救你,等会回去我先这些事告诉小姐,她会更加着急的。
你不要害怕,且先安下心来,不要被甄士奇察觉什么,我们尽快想办法。”
乔楠得了保证,心情大安,站起来郑重其事地朝田慕贤行了一礼,田慕贤慌的连忙避开:“小公子快莫这样做,我受不起!”
乔楠摇摇头:“这个礼你是替我姐姐受的,请你带给她。那天我不该不相信姐姐,不该对她冷淡无礼。
侯府把我从四年前就扔到这里不闻不问,乔鱼又两年没有音讯,我再没有见过任何家人,所以才彻底寒了心,担心姐姐也和他们一样,所以才那样对她。
我回来之后想前想后才觉得姐姐对我是真心的,她也一个年仅十岁的弱女子,以前也受了那么多苦,还差点被恶奴给害了,才刚刚过上几天安宁日子,却为了我几千里奔波,来了之后又为我做了那么多事。
若她对我不是真心,这世上还有谁对我真心?所以我后来才写信向姐姐求助,等下次见了面一定亲自赔罪。”
田慕贤心里一惊:“小姐派我去侯府打听消息时,我听说小公子在南越书院就学,每年冬季放假都会回京过年,而且每年这个时候刚好侯爷也会从西南赶回去述职,刚好一家团聚,所以我们从没想过小公子的处境这样艰难。
可是小公子为何又说整整四年未曾回府?”
乔楠摇摇头:“这个我却是不知,我是真是四年未曾离开越州。
当初送我来时,父亲对我说,京城多纨绔,母亲身体不好,祖母年迈,他又常年不在家,担心荒废了我,就要送我来越州读书。
他托人找了一个德高望重学识渊博的大儒,曾和他有旧,会用心教我的。
又说我年龄不够,只能先跟着一个大儒,以书僮的身份留在他身边启蒙,等年龄够了正式拜他为师,再入南越书院上学,府里什么都打点好了,这几年的束侑和花费都一并交给他。
还说住在他府里自有人照料生活,再选一个年龄大些的小厮跟着我一起去,我只需听老师的话,专心读书就行,这些年都不用回家。
我当时非常害怕,又不敢违逆父亲,就哭着去求祖母,她一向还算疼我,可是父亲非常严厉,说我再不听话就动用家法。
又说等我考入南越书院后,方可回府见母亲一面,等过了院试,才可随时回府探亲,否则就一辈子都不要回去,然后没过几天就送我来了越州,临行前还是姜姨娘带着我见了母亲一面。
大概是父亲有交待,那个禽兽对我看管的非常严,乔鱼走后我一个人又不敢出远门,身上也没有银子做盘缠,所以只能留在这里等机会。”
乔楠说着又哭了:“所以我这些年读书非常用心,半点也不敢懈怠,无论多么想回家都忍着,就是想以后顺利考入书院就能回一次家。
可是后来我发现了这个所谓的师尊其实是个衣冠禽兽,又远离侯府无人做主,就非常害怕,所以才派乔鱼去送信。
可是他却两年没有半点音讯,而我的年龄一天比一天大,虽然那个禽兽顾忌我侯府公子的身份,未必敢生出那种心思,可我心里还是非常害怕。”
田慕贤听了也是震惊又气愤,却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是侯府家事,只好安慰他一番,保证尽快和小姐想办法。
为了回去有所交待,就打量一番乔楠的住处,他一个人独占三间正房,中间是厅堂,西次间是卧室,东次间是书房。
房舍精致典雅,陈设舒适整齐,一器一物都是精品,多宝格上全是古董和宝物,书架上琳琅满目,用的笔墨纸砚也都是上品,看得出条件确实不错,就暂时放下心来。
时间已经不早了,乔楠暂时是安全的,田慕贤急着回去复命,也担心久留被人发觉,就叮咛乔楠几句,方才告辞回了客栈。
陈萝边听边流泪,她没想到自己不容易,乔楠比自己更可怜,身边连一个可靠的人也没有。
如果说以前对乔楠的牵挂和担忧只是血脉亲情,那么现在对他就是发自内心的喜爱和怜惜,这样一个聪明机智性子坚定的弟弟,又如此信赖他依恋他,可不就是她以后在这个世界最长久最可靠的依仗,她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受苦? 锦上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