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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未必是现实里的纸币、铜币,更多的时候是指金银珠宝之属,虽然有时候估算的价格上下不一,但那是比纯粹的有钱还要更有身份的事情。
伸手要钱,就是你未必随身携带很多的货币,但珠子或者罕见的珍奇总有些吧。要不武功道法秘籍真传之类的也行,但须自重身份,你看咱是阎王门前两门丁,低廉蒙鬼的玩意儿就不要厚着脸皮往外拿了。
承诺也行。有些承诺比价值重要,花钱都买不到。转轮王不算是喜好积累财富的奢侈分子,他有备而来也不是这个备。这临时难堪的光景让他怎么办呢?
人或者鬼都一样的,你应该拥有多少财富基本上是个固定数,不是你的你周游列邦的贩运都被大风刮了去,差你一个钢镚,在路野边开的花骨朵里都会捡到。
本来是这个样子的,可是你有命在身要去搭救一个看似极为平凡却极为重要的人物,那么你财富的拥有携带量就趋于增多。或者需要一个坚信,坚信自己必不致缺乏,或许也能时来玩铁生金。但那不是你自己的事情,自私的一味拥有信念如金也无济于事。天天的困于金钱的困扰,生于斯长于斯死于斯,只是过了一小半的生活,抛舍得太多却永远无法补救。
若不是应乎命运或者在前行的时候发生了这样那样的二三事件,本来无法可想。不是谁都被特殊的命运击中或者想当然的以为自己就是那个独一无二的人。有的就走向极端,或者向内渴求念叨祈福给财神甚至呕心晕厥。而实际上这还不如和一株小草说会儿话。或者拼却一生的老命,熬夜加班兼职都不顾了,就站在孔方兄的孔中。这叫高耗能低产效,因为是拿着生命和健康做代价,能得些钱财,但不会长久,没有人能耗得下去耗得起,人不是神,神仙还有打盹下棋喝酒做猛汉的时候,而不是全盘否定人生的要义。
或者嫉世恶俗做了立在山顶和岔道上的强梁,合谋的骗士,杀人取财的亡命徒,追债追婚的恶棍,钱成了万能,万能的最后却不都是钱。
钱是俗世的,或者伸手要钱要来钱也没用,但在不对等的局面下心有不甘的情况下为了和来处还有些藕断丝连的香火,最快的把问题从一个角度移向另一个角度的方法就是要钱。
我们今生可能只有一个晤面,这是个机会,在主角和配角的戏文中只有这点不登大雅之堂的对话,所以伸手和要钱。
善事的最后结果都是来于民间归于民间,知来所来去所去归所归才算完整。这且不算,不管男女在没钱的窘迫下总是惭愧和忿恨。不好意思小子无能,这可能是骄傲自得雄鸡顾盼的机会可是囊中羞涩啊。
对不住了,这不是我的无能,我的心没在这上面,挣钱不是最大的艺术在人间也不是。用这个不会使我难堪,抵挡假时尚并不需要太大太多的勇气。不是有时候我脸皮厚了,而是这个幻境太小儿科,我为什么要按照外围指引的潮流生活?
没钱能不能进?怎么可以进门?我需要知道这点。不想在没有钱这个前提下兜圈子。对于油盐不进的转轮王伸手和要钱有片时的无措。他们也可能就是一个故意的路障,歪了人们鬼们的脚。“总要留下来点什么吧?”“不好意思,我什么也没有,我的钱都被他鬼打劫光了,你们出现得太晚;我的心情也被公事公办和私事私了消磨掉,鬼们说那是生活,但对我是他们的一厢情愿;我除了自己和衣服没有别的,衣服我当然舍得,要就给你们,是不是现在就脱?另外我可以满足你们俩一项愿望,让你们大街小巷胡同南北车站码头无所顾忌的要钱,可不可以?不会很久的,餍足了你们就回来,那是一段几十年的光景,在这里不过是一场春梦,时光暂时停住脚步,欣赏你们的顽劣。可?”
不可。儿童被拐卖贩卖受训而后可怜兮兮的去要钱,要了钱拿来上贡。后来升到了总瓢把子,伸手和要钱坐在虎皮椅上,指示手下对新来的二丫三蛋打和饿。没有什么是自己的,也没有什么是别人的,如果说是有,那就是别人的东西和钱财都是我们的,他们抢走了我们家的东西。我们做不来血腥的强盗和干着奴役鬼心的勾当,我们体面的伸手来要,只要一伸手就是一个完成。给了就完了不拘多少,欠的账一笔勾销。不给,那只脏手一直在你面前晃悠,搅扰得你寝食难安。总会完成总要完成,这岂不就是诱惑?硬了的心是双向的,都会有走夜路的时候。
既然不可,你们伸出来的手也可以不缩回去,只要打开门就行。“唉,”转轮王叹息一声,“你们被惯坏了。”手从上到下一划,袍子和中衣应手而裂。他把袍子挂到伸手手上把中衣挂在要钱手上,赤条条的去撞阎王的门。
不用开,因为本来没有门。很多时候的门都是自我设计,就如同家长希望孩子们名校毕业一样。进了门是一个通道。通道长长的直直的。隔着三步就是个栏杆,栏杆中间一个半圆的石球,全都一模一样。
就好像人走在光圈里,这个意思就是说,光圈里面是转轮王,前后视线仅有十几米,景色一样栏杆一样栏杆横柱上的半圆球一样。没有这个光圈他一直在走,长长的直线。
走了很久似乎没有移动一般,以为循环以为迷路以为打转转,越走越不自信。路无尽头,自己分明在走但不像是走,是不是要一直往前走。只有往前走,只有空寂和重复的循环,丝毫不变的景色栏杆和半圆球。有一种声音沉默着往脑子里扎,沙漠也不是这个样子,那还知道自己的渺小。
人和鬼有时候都会怀疑方向,鬼害怕的事情不是钟馗不是阳气不是地狱而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重复。放羊攒钱娶媳妇生孩子放羊,放羊攒钱娶媳妇生孩子放羊。
最对的事情最荒谬,直线走得以为弯曲走得以为不是自己在走而是路在走,沿途的景色是背景、栏杆和栏杆中间结出来的半石球。驾着云彩,那并不执着祥云黑云什么的,在飞,在永无止境之中。
重复到恶心,停停的时候更恶心,原来作恶是停不下来的。停反而是走,走是一种停,停停的时候感觉自己和路在往后退,不紧不慢的退,从里到外全虚了空。
栏杆外是一览无余的狭狭景色,它们的宽广也是没有视线没有距离。好像一路上有些景色,见些玉兔皎洁花香袭人早又是金乌东升彩霞万绺,柳绿桃红,荷叶无穷碧桂子沁幽香,这是幸福的。狱监里的打架学子十二楼的破窗而出一向优秀的某职员突然不辞而别王婆的邻舍吞了煤气花季少女和八旬发了霉的老汉相恋,都是不愿意重复下去。
重复是一种虚脱和死亡,人在旅途踏上去回都回不去硬着头皮甚至爬着都要往前,往事如铁生命是将息的灯火,在行将就木之前。孤独的伟大在于孤独之下的无力,下一个明天是最美的香醇再也不会宿醉一场。
爬的支离破碎口吐白沫,闭上眼睛也看得见,一样森林边缘的底色,栏杆和栏杆中间的半石球。路永远如此,行百里半九十五十步笑百步,十二万分之一和百分之九十九点九都是一样,辉煌的顶点在进一步的忍耐之后,下一秒下一秒。
时间和光团没有变动,没有严格意义上的窒息只有把握不住的那一口喘气。忘了时间自己和目的,鬼门关从来不好过,否则世上岂不多了通灵人。
消除掉魔法状态之下的经历就是纯化。就和经历水经历火和风一样。转轮王站起身来,膝盖磨破了,但突然发现衣服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他没有惊诧,开始学着守心和不期待目的的前进,能走哪儿算哪儿。底色是森林的边缘,红黄绿叶子的树。树下面最好别是花儿开得寂寥的紫竹,“天天开”就好,花儿粉红五瓣的俗气但是清凉人的眼目。栏杆都有底座的护纹,看着重但感觉起来轻巧,明明的颜色都感觉被什么吸走了。而栏杆中间横梁上的半石球却原来一个一变,只是自己未曾认识它,静下心来才会发现。石球中间有个模糊的光点,有的在左有的在右偏上偏下,并不是雷打不动。
看起来是眼睛终究不是眼睛也许是眼睛,有的书上叫注视之眼有的称呼时间之眼,朦朦胧胧的侧眼和玩笑过度的空然。还不如才开始的无知无觉,因为知觉了也不过如此反而有了被注视的感觉。我们藏不住自己,一直原来都被注视,最初修行中的仰不愧天下不愧地中不愧人原来是指这里。纯净是保护不会塌方,无悔是不让另类情绪油然而生,合理的执念是走向新生的钥匙。
时间会老化也会滋长,勤洗衣服烂得快,一件衣服穿着长久不洗再洗的时候已经无法洗,油垢和赃物就是时间碎片,它们有供养的功效,停下来就会烂掉了,从洗的时候烂掉。
骤然而来的衣服,袍子和中衣成了碎片,它不可能无端的这样,人长大才知道被束缚被固定了,衣服遮丑了御寒了防护野兽的抓撕咬扑了还美观了。人附着在衣服上就是有人居住的房屋比空房子经得住日晒雨淋,那是气。房子会损毁下去,衣服会旧成尘,但如残花蝴蝶一般纷纷而去,那就是时间空间或者人的问题,气流的问题。
转轮王不会有问题,那是因为前方终于有一道门出现了。这道门上一样有一副门对,重来旧地游,何处是新人。 都别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