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都别搭理他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比武的日期说到就到,踏歌而来。四方武场气派地直接把面对街道的院墙拆除掉,铺着红地毯的比武台远远地就让人们一览无余。锣鼓分左右,显著的“四方”标志刀剑森森。围着比武台人头涌动人声鼎沸,似乎那不是刀枪见红人头落地的比武,而是类似于庙会的一场盛会。
馄饨担子剃头挑子锵剪子磨菜刀的都来了,卖油饼蒸馍菜包子的也来了,吹糖人换针线卖竹哨子的也来了,远远的布匹青菜水果摊也挤在后面,这让挺胸凸肚本来打算耀武扬威以壮声色维护秩序的低级武士哭笑不得。
四方武场作为东道主肯定谋划过方方面面的情况,也应该相应地做了某些准备,但这么一下子人满为患却是始料未及的。人丁兴旺五世其昌子子孙孙无穷匮也,等人多到一个庞大的数字新的时代就会来临,那时人是手段而不仅仅是目的,更加的扁平和概念,似乎就是为了等待一场演出。
按照约定,参加比武的仅限于三个人,至于能不能和有没有必要上场那要看具体情况了。武场这边的人是赤脚人,无禅禅师,“没有刀”藏刀。
四方风云动,蓬门为君开。赤脚人看着这么热闹的场合笑了,年岁使他的心柔柔的,尊重生命是一切基础的基础,他委婉的清理场地。他的声音就是武器,这个武器的作用就像转嫁。
赤脚人并不赤脚,他穿鞋,因为他要不停地行走。他不停地行走是因为他的脚疼,火辣辣的麻木,麻木中的疼痛。两只脚的前脚掌处凸出来两个硬硬的疙瘩硬块,他行走就是踩着两个石子在走路。两个硬块上的皮肉不停地老化脱落和生长,两朵常开不谢的花。
疼是一种实实在在的觉悟,行走是一个姿态,他要走下去,走到脚不感觉疼痛了走到脚柔软,那才是一个阶段。当然新一阶段的疼痛还会苏醒和磨砺,这就是一种宿命。
“四方风云动,蓬门为君开。”吟哦的声音发出的就是他步行的姿态。他脚上的花卷成羞涩的花蕊,闻听到声音的人却站不住脚。他们全身疲累,甚至感到生命是隔着水晶帘子泻进来的阳光,虚虚的没有希望,是绝望的锦绣一样的思念。脚是水里火里的痛,阳光明灭乱山中,无边落木萧萧下。
东倒西歪浪里的人们梦魇一样距离了比武台一个距离才停下来,这就是位置。有位置有秩序,拥挤是并非健康的行为。距离一拉开,藤萝山的人马就进场了。“杀猪刀”裴裘和他的手下也有距离,这就是位阶和身份,“风尘公子”耿裂和夏裔一干人尾随着他。他们的人数是最多的。
黑痣率领手下也到得早,除了他不蒙面其他人都蒙着面。蒙面就是拒绝被认识,这很常见,也是自由,一向开明的多巴城人能够接受。黑痣不用蒙面,但眼角的那一颗黑痣就是一道帘子,能够托住他的神秘和从前。
排教随之进入。“无言书生”莫合穷酸落拓,衣襟上还沾着饭粒。看着质料很好的袍子穿在他身上立刻没有了华贵,而是难以言说的旧和不协调。到了台前莫合就席地而坐,他的随从也立刻坐下。坐下就好像一直坐在那里,坐下就一切协调起来了。
排教来的人应该是最少的,除了莫合就只有一个人,坐在莫合背后的那个人,见过莫合的人都知道他,他叫“影子”莫论。
看看人到的差不多了,戈老爷打一声哈哈,示意其他七人一起进场。
一个协调各方人员进场的仆役紧走几步上来拦下了他们。
戈老爷不说话,钱管家上前问:“阁下意欲何为?”
仆役指指另一方向,一杆“宝盛货行”的大旗呼啦啦展开来。旗前一个面目俊朗的中年人气度很好地朝这边行了一礼,“在下戈长风,来自白海。”
尘七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正主了来了,他这冒充的无意间就讪讪的不好意思。“为了方便行事,我承认我们是冒名顶替。你真是白海戈家来的?”
戈长风笑得很亲切,“小兄弟,这不会有假,信物账本人员名单该有的我都有。我这个管家也姓钱,原先就是他在这里负责的。相信这里有很多人认识他。还有这个柜台上的小二,是本地人,这个是想假装也假装不来的。”
尘七:“这是小子多心了。我们没有恶意。货物我们没取分毫,货行也没动一草一木,并且也没有辱没了宝盛的名。你来了,我们成了多余的人。我们还是做我们自己吧。”说完,尘七手一挥,八个人都恢复了本来面目。个个丰神如玉,彩霞氤氲。男的玉树临风,女的粉雕玉琢。惹得围观的众人窃窃私语。他们是谁?哪里来的?
戈长风也啧啧称赞,说:“小兄弟,切莫误会。我们来了也有几日了,和你们几乎是前后脚。你们在明,我们在暗,帮了我们不少忙。为兄因为要处理一些事情,没有及时和你挑明,可不要怪我啊。为兄给你赔礼道歉了。”
众人见宝盛着意拉拢这八个身份不明的人,有些不以为然,但看到赤脚人没有反对的意思,也就继续看戏。
尘七说,不用不用,是我们唐突在先,该赔礼道歉的是我们。
戈长风好爽地说,小兄弟不用客气。宝盛货行你们继续居住,我们有下榻的地方。一应费用改日为兄亲自送上,算是咱们结为兄弟。说完带着手下进入了场地。 尘七这里却犯了愁,他们来了就不想轻易地退出,事情还没有完没有水落石出,硬着头皮也得先过了眼前这一关。他想搬出大灵山这个招牌来试试,但必须得和师兄弟姐妹打个商量。转回头去征询他们的意见。
还没有交换信息,赤脚人不冷不热地开了口,“完美公子,别装了,进场吧,就等你们了。”
完美公子?谁?我们?一石激起千层浪,场内场外的人也炸开了锅。我们和完美公子不沾边,我们自己知道,可是要证明起来很难,信还好说,不信的话又要不停证明下去。他就是完美公子?玩得够深沉的,他们转了这么大一个圈,到底要干什么?既然赤脚人说他是完美公子,那一定是不错的,我们怎么没有看出端倪来呢,他在担负什么使命?这里有大事要发生了啊。
尘七说,“我不是完美公子,但比武我们要参加,不知道这样能不能行?”
赤脚人,“这样也未尝不可,你们有实力参加这个比武。你说你不是完美公子?”
尘七,“真的不是。来了多巴城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我们也没见过。”
赤脚人,“哈哈,也许你来了才是他。你怎么证明你不是他?”
事情总要走到这一步,证明自己不是别人和证明自己是自己一样的难。证明是为了区别,区别带了了牵绊,牵绊叠影重重,人就在牵绊中。与此有关联的事情就是,每一个人是活给谁看的,还是活给自己?
人必须是先活给自己的,这样知道自己还活着。这是人类历史延续的重要原因,珍贵生命历来是人类最可贵的特质。也许凡是生命体都如此。活着活着,活下去活下去,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神秘的东西一开始就教导给了。这个信念和坚持来自于哪里?
人也不仅仅为自己而活,如果排除生命的互相扶持,以及家人亲朋好友同事的关爱,那时空的荒原尽头是不是有一种类似诅咒的关注让生命不轻易放弃?如果不是,生命体也许会重新审量生命的意义;若是,生命体是否有权利探知和知道?
迷雾太多,这么牵绊下去不是了局。不如那就来点狠的,说个证明不了的,来消解这个问题,不在是和不是上打转转。于是尘七昂首向天说,如果我是完美公子,那就藤萝山腾起烟柱二十里埠腾起水柱吧。
四座皆惊。这算什么证明?可是四座惊愕未完接着又惊愕了。
南面的藤萝山在尘七话一落地的时候就腾起了滚滚浓烟,黑黄的浓烟像一个妖魔怪兽直冲霄汉。一股子浓烟顶入另一股子浓烟里,浓烟张牙舞爪有形有质,高高地矗立着和变幻着,经久不散。
与此同时,北面的二十里埠方向一道水柱应该是激烈而浓密地喷向高空,但从这么远的地方看起来就是莲蓬头洒下了如云如雾的水花,水花如绢,也是薄雾,不知道中间加设了多少道机关才扬扬洒洒的这么高。
赤脚人沉下脸来,“完美公子真是大手笔啊,没有这样的壮观怎么请得动你的大驾,这就请吧。”
尘七一肚子苦水难以说明,其他七个人也纳闷得紧,这算怎么一回子事,这么随口一说就应验了,是有人在帮他们还是害他们?看着尘七打头往里面走,他们面面相觑地跟上。
太阳日上三竿,一天中最美的辰光。 都别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