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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文沉着脸问：“你可听说过蒋家？”

　　白羽神色追忆，“你说的蒋家，是不是很多年前被血炼门灭门的蒋家？”

　　“嘭——”

　　蒋文一掌拍碎床榻的边沿，嘴唇颤抖，“没错，你说得没错，就是这个蒋家。”

　　“我曾经在天庭的时候听过蒋家，只知道老蒋是从蒋家出来的人，具体身份不太清楚。”

　　白羽陡然间似乎想到什么，惊道：“老伯，你不会是想告诉我，当年蒋家被血炼门灭门跟老蒋有关系吧？”

　　“岂止是有关系，这根本就是他策划的阴谋。”

　　蒋文眼睛通红，神色失望，“这么多年过去，能记得蒋青峰出身的人，恐怕只有少数的一些老古董了。

　　这些人就算知道蒋青峰的出身，却也不会知道他曾经做过的事。

　　蒋家乃是归墟秘境中的一个隐世家族，实力可以堪比现今十大势力……”

　　蒋文神色追忆，缓缓道：老夫虽不是蒋家人，可是从小被父母卖给蒋家，成为蒋家的仆人，被老夫人赐名蒋文……”

　　“蒋文？”白羽目光微亮。

　　“蒋文就是老夫的名字。”

　　蒋文沉着脸道：“我被卖给蒋家的时候，只有七岁大，在蒋家从小服侍蒋龙少爷。

　　因为我有修武天赋，所以从小能够跟随蒋龙少爷一起习练功法，深得老夫人宠爱。

　　因为大老爷和一些年纪偏大的族老都忙于闭关修炼，不管家族大事，随着蒋龙少爷渐渐长大，老夫人过世，执掌家族大权的重担就落在了蒋龙少爷身上。

　　蒋龙少爷成为蒋家管事人后，从少爷变成老爷，从青年变成中年，我一直看着他成长。

　　我不记得是多少年了，只记得有一天，老爷跟朋友相约青楼喝酒，情迷意乱，跟一个青楼女子……”

　　蒋文说到这，看了看白羽。

　　“继续说，我喜欢听黄故事。”白羽捉了一把花生米在手中，边吃边道。

　　“老爷跟青楼女子发生了关系，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在这件事发生大概七年后。

　　某一天，我们蒋家上下正在给太老爷举办一百岁生日宴会，当年的那个青楼女子突然找上门来。

　　当时这个青楼女子带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孩，说要找老爷，让老爷收留他们母子。

　　守卫想赶走他们，可是我看那小孩长得像老爷小时候的样子，心中猜测，这很可能是老爷的血脉，于是就留下了他们……”

　　蒋文说到这里，抬手打了自己一巴掌，愧疚道：“我错就错在这里，我应该让守卫赶走他们，而不是引狼入室。”

　　“那个小孩不会就是老蒋吧？”白羽喝了一口饮料，开口猜测。

　　他这个优哉游哉的样子，看得蒋文有点来气。

　　要不是想让他相信蒋青峰不是好人，让他多提个心眼，好报答他的救命之恩，蒋文根本不会说这些往事。

　　“你猜得没错，那小孩就是蒋青峰。”

　　蒋文深吸一口气，“老夫留下他们母子二人，看他们可怜，特意准备了好吃的招待他们。

　　在老夫的询问之下，雪姬才把孩子身份说出来，她希望老爷看在孩子的份上收留他们母子，让他们留在蒋家。

　　她说她不需要名分，只需要每天有饱饭吃就够。

　　我把这件事禀报老爷，老爷得知自己有个孩子，表面虽然不在意，实际上心里很高兴，他让我把雪姬母子安排住在后院，并且吩咐人每天送饭菜过去……”

　　蒋文顿了顿，伸手拿过桌面上的酒壶，倒了一杯酒，一口饮下，继续道：

　　“雪姬是青楼出身，当年怀了孩子后，刚好有一个商人把她赎身，留在身边当婢女。

　　这个商人一开始对她很好，可是当她的肚子渐渐隆起，发现她怀孕的事，商人的态度就变了。

　　他想让雪姬把孩子打掉，如果雪姬不肯，他就会亲自动手。

　　雪姬为了保住孩子，趁商人休息的时候逃走，在外漂泊了几天后，遇到一个乡野村夫。

　　这乡野村夫是老实的农人，看雪姬饿得脸色发白，于是好心收留她。

　　当时雪姬为了保住孩子，让孩子安稳出生，便跟村夫坦白孩子的事，并且提出，如果对方能够好好对待他们母子，她愿意嫁给对方，一生不离不弃。

　　村夫听了雪姬的话很开心，一口答应雪姬的条件。

　　孩子出生后，村夫做到了自己承诺，不但不介意孩子不是自己亲生儿子，而且还把孩子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来养。

　　七年后，村夫出了一趟远门回来，不知道从何处染上一种疾病，撑了没几天就去世。

　　雪姬也因为村夫染了病，她跑去找大夫，大夫告诉她，这是一种富贵病，由于沾染死人鬼气而形成，除非绝顶高手帮忙驱出，否则四肢无力，不能操劳，每天要吃大量药物治疗，长年不会好转。

　　后来，病情的发展确实跟大夫所言无二，雪姬染了病后，身体状况每日下降，不能工作，无法照顾孩子。

　　她为了让孩子活下去，迫不得已才找上蒋家。

　　当年她跟老夫说只要每天有饱饭吃就够，绝口不提自己的病情。

　　当老夫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她已经病入骨髓，就算有我们族中高手帮忙也未必能驱出鬼气，况且以她的地位，老爷根本不愿意拉下脸面去求家中长辈救人。

　　老爷对于雪姬母子并没有多少感情，留雪姬在府上，只是因为孩子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罢了。

　　老夫知道，老爷因为留下他们母子，一直以来都遭到族中上下的非议。”

　　白羽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酒，问道：“老蒋是私生子，应该常常遭人白眼吧？”

　　“这是不可避免的事。”

　　蒋文沉着脸道：“因为雪姬出身不好，他们母子二人的地位连一般的奴才都比不上，时常被夫人和各房太太嘲笑辱骂，老夫也是看在眼里。

　　可是，老夫也没有能力去帮他们，他们的地位不是老夫能够赋予的，只有老爷和族中长辈看重，他们才能有相应的地位。

　　当年，我们都以为蒋青峰没有修武异能天赋，从六岁到十一岁这个年龄段，早就应该觉醒天赋了，可他迟迟没有觉醒。

　　跟家族中其余各房的小少爷小姐比，他显得一文不值。

　　直到十三岁那年，雪姬病逝，蒋青峰悲伤过度，一夜白发，觉醒了修武天赋。

　　族中高手看出他修武资质高，特意厚葬雪姬，安慰他。

　　太老爷对他异常喜爱，亲自教他修炼。

　　自觉醒天赋以后，蒋青峰在蒋家才得到应有的地位。

　　本来私生子不可以入族谱，可是因为蒋家的众多高手一致认为蒋青峰修武资质奇高，未来成就不可限量，所以通过族老们的投票，破例让蒋青峰入族谱。

　　因为以前的事，族老们觉得有愧于蒋青峰，在往后的日子里，一直极力补偿他，偏宠于他，太老爷更是对他倾囊相授。

　　十六岁的时候，天庭招收新血，蒋青峰主动报名参加族中比试，击败族中全数少年高手，成为当年加入天庭那一批成员当中最耀眼的一个。

　　后来蒋青峰在新生考核中又取得第一，年完成任务率第一，成为当届冠军。”

　　蒋文说到这里，脸上多了一丝宠爱之色，跟之前谈起蒋青峰就咬牙切齿的神态完全不同。

　　白羽察觉到这一点，当作没有看见，继续喝酒。

　　“蒋青峰聪明绝顶，心智超于常人，而且年纪轻轻一身正气，加上本身无论是背景还是天赋资质都是一流级别，天庭方面非常看好他。

　　短短十几年时间，蒋青峰先后担任执法使，执法导师，九大战将，外务部长等十多个职务。

　　他的平步青云，让蒋家众多族老对他更加器重，他想要什么资源，蒋家就给什么，为的就是让他在天庭步步高升，为家族争光。

　　蒋青峰渐渐位高权重，随着老庭长失踪，他被天庭长老会推举为新的庭长……”

　　蒋文神色惆怅，语气哀伤，“老夫至今仍记得，当太老爷和老爷得知蒋青峰成为天庭庭长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们父子二人当晚跑到酒楼去喝酒。

　　堂堂悟道级别的高手，喝得烂醉如泥，需要别人抬回家。

　　他们很欣慰，喝酒的时候夸奖老夫，说老夫当年做了一个好决定，把雪姬母子收留下来。

　　若是没有老夫，蒋家就不会有今日的荣耀。”

　　说到这，蒋文眼眶红了，有着一丝湿气，“年轻人，你可知道，老夫得到太老爷和老爷夸奖，心中有多得意？”

　　白羽已经察觉出他的语气不对劲，不知道怎么回应他的话，所以索性不说话。

　　“蒋青峰任职天庭庭长，成为全华夏最有权力的人，太老爷和族老们商量，打算举办盛宴，邀请四方来客，庆贺这一大喜事。

　　老爷把这件事通知给蒋青峰，蒋青峰答应老爷，说会在宴会举行当天赶回来。

　　在宴会举行当天，蒋青峰并没有失约，按时赶了回来。

　　所有人都以为，有了蒋青峰这个人，蒋家未来会成为十大势力中最强的势力，可以替代捕城的存在。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厄难会突然降临……”

　　蒋文突然沉默，神情愤怒，捏紧了拳头。

　　“当天晚上，血炼门灭了蒋家？”白羽放下杯子问。

　　“宴会举行完，蒋青峰离开，宾客也离开，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比起老爷们还要更累，服侍各房休息后我们才能吃饭，那时候已经是丑时……”

　　蒋文沉默半晌后，颤抖着身躯，咬牙切齿开口道：“老夫至今不能忘记，血炼门的人堂而皇之包围整个蒋家庄，见人就杀。

　　更加可怕的是，整个蒋家的高手，不知何时中了剧毒，面对血炼门的人，根本无法抗衡。

　　老夫当时跟一个血炼门的人交手，以悟道境初期的境界面对此人，不出五个回合老夫就败给了他，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老夫无论怎么想都想不出来，除了血炼门门主幽影有这个实力，还有什么人能够有这个实力。

　　可是当时幽影明明在跟太老爷交手……”

　　白羽脸色沉了下来，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道：“这个人难道是蒋青峰？”

　　“哈哈哈——”

　　蒋文放声大笑，笑得流出眼泪，拍着桌子道：

　　“老夫当年要是有你这般聪明，就不会在蒋家被灭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才想到蒋青峰。

　　我想到了他，我想起他曾经使用过的掌法，蒙面人使用的掌法，跟他使用的一模一样。”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是他？就凭着他用的掌法？”白羽开口问。

　　“不，如果只是掌法，老夫只会怀疑，绝不会认定是他。”

　　蒋文狠狠灌了一口酒，扯着嘶哑的声音道：“你知不知道，血炼门灭了蒋家后，是谁将血炼门所灭？”

　　“这个我听说过，当年是蒋青峰率领天庭众多高手灭了血炼门。”

　　“没错，就是蒋青峰灭率领高手灭了血炼门。”

　　蒋文冷笑道：“如果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老夫或许会认为蒋青峰灭血炼门是为了帮蒋家复仇，可是知道后面发生的事，老夫才明白蒋青峰有多心狠手辣，不择手段！”

　　“后面发生了什么事？”白羽问。

　　“血炼门虽然被灭，但是血炼门的高手并没有被一网打尽，有少数几个高手侥幸逃得生机。

　　这几个人也知道一些内幕，逃生后因为怨恨蒋青峰过桥抽板，便四处散播谣言，说他曾经送给幽影一千万能量石，并且向幽影许诺，如果血炼门肯帮他灭掉蒋家，他就扶持血炼门做归墟秘境的执法机构。

　　然而，这个谣言一出，虽然有人怀疑蒋青峰，可是更多的人却认为这是无稽之谈。

　　人们实在找不到蒋青峰收买幽影灭自己家族的理由，人们更多的认为，这些造谣的人想给蒋青峰找麻烦，让天庭长老会革除蒋青峰的职务。

　　从这一个角度出发，人们很轻易就能想通。

　　因为蒋青峰率领高手灭了血炼门，血炼门余孽怀恨在心，所以四处造谣。

　　人们更愿意信这个。”

　　白羽微笑道：“一个是正道领袖，一个是邪魔外道，你说人们会信谁？”

　　“你说得对，血炼门余孽这个做法愚蠢之极，就算知道内幕又如何？散布出去也就是在短期内给人们增加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

　　想要对蒋青峰造成威胁，没有铁一般的证据根本行不通！” 夜店小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