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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柳眉,柳眉对上他的目光,心中了然,于是插话道:“小姐,您忘了,奴婢跟您说过的,老爷她派您入宫,其实是为了打探······圣女的下落。”
秦笙笙眨了眨眼睛,颇为不解地看向柳眉,“那个晚上,你不是都已经打探到了么,圣女就在冰宫里,你没有跟爹爹说吗?”
柳眉一怔,一时不知怎样回答。那么大的一个消息,她当然连夜就传书给了秦舒赫,秦舒赫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秦舒赫双眉蹙了蹙,一双鹰眼半眯着看向秦笙笙,“笙儿,你连自己的娘亲都忘了么,怎么可以称呼她为圣女,那可是你的娘亲。”
面对秦舒赫刻意压抑的声调,秦笙笙吐了一下舌头,“好吧,我娘亲在冰宫里,有凤九梧那个大叔每天陪着她呢。那凤大叔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一直对着我娘亲说个没完,不过,我娘亲好像很生他的气,就是对他不理不睬,躺在那自顾自美丽,不发一语······”
啪——一道清脆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红玛瑙碎成了片片玻璃碴,衬着珍珠的光泽,熠熠生辉。
“老爷!”
秦舒赫一张脸黑沉沉的,嘴唇微微颤动着,眼底是猩红的波浪。
柳眉紧张地握着秦舒赫的一只手,仔细地查看着,那神情,俨然就是一个妻子在紧张自己的丈夫有没有受伤一样。
似乎是察觉到秦笙笙探究和嘲弄的目光,柳眉这才尴尬地松开秦舒赫的手,头垂的低低的,蹲在了地上,一片一片地拾着地上的残片来掩饰自己的心虚和慌乱。
而秦舒赫对她的动作毫无反应,他的心在翻滚着怒涛。
凤九梧,没想到,这么多年,你依然还缠在她的身旁,把她藏在那么隐秘的地方,让我与她十年未见。
你倒过得自在,每日里都能看到她,还可以与她说话,而我呢,她十年生死不知,我过得也是生不如死,这一切的一切,都要你来偿还!
房间里的空气顿时冷却下来,秦笙笙不由得寒从背脊起,她能感受到秦舒赫周身散发出来的杀气。
我滴个妈呀,不就是撞见了他与柳眉的奸、情吗,用不着杀人灭口吧!
当秦笙笙还在为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担忧时,恢复如常的秦舒赫淡淡地吩咐着,“到库房再挑一只一样的茶杯来。”
柳眉手上的残片收拾地差不多,连忙答应,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父女二人,面向而坐,秦舒赫的声音也放柔了几分,“听说,你离开皇宫的前一夜,凤九梧派人请你去了太和宫?”
秦笙笙点点头,这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当时,那个公公是当着柳眉的面来请她的,说明,凤九梧并不打算隐瞒秦舒赫。
不过,当秦笙笙看见自己的娘亲就那样躺在玄冰玉床上时,容颜依旧美丽,神态祥和,就像刚入睡不久一样,让她不禁想起那个经典的童话故事——睡美人,仿佛只要有个王子在那依然鲜艳的唇上烙上一吻,她就能够醒来。
凤九梧说,秦舒赫一直就有野心,秋紫蕊正是因为发觉了这一点,才毅然决然地离开了他。他提醒秦笙笙,不要被秦舒赫的表象所迷惑了,他希望秦笙笙不要助纣为虐,否则,天下必会大乱,而这一切,都跟那宝物有关。
总之,他的意思就是说,她的父亲,就是想通过她和秋紫蕊,得到宝物,称霸天下。
不管凤九梧说的是不是真的,秦笙笙决定,还是先观望一阵子,借着失忆,打着哈哈,直到把事情的真相挖掘出来。
“那,凤九梧都与你说了些什么,你可还有再见到你的娘亲?”
秦舒赫不愧是心里素质极强的人,只是稍作调整,他就可以平静如常地问话,让人看不出他的急切与隐忍。
秦笙笙很是乖巧地回道:“他找我去,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他的儿子。由于你们上一代的原因,他不希望我和凤啸宁之间有什么纠缠,希望我能离开凤啸宁。我告诉他我第二日要回雨花城,他除了意外之外,然后就是惊喜,直夸我懂事明理,还给了我一道密旨,说谁要是敢拦着我出宫,就可以拿出密旨来。”
她把玩着手里的玛瑙石茶杯,惬意地品了一口,又砸吧砸吧嘴,故意顿了顿,才继续道:“至于圣······呃,娘亲,我没有看见她,凤九梧只是把我召到他的书房,没有让我去冰宫。”
听完秦笙笙的叙述,秦舒赫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他微微蜷起的手指泄露了他的心思。
“笙儿,你说,你娘亲到底是活着还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一句低沉的带着忧伤的话从秦舒赫嘴里无力地吐出,手指捏的更紧了。
是他的那一掌,将两个人的缘分彻底击了个粉碎,每每思及此,他都是如万针扎心,痛不欲生。
除了凤九梧,无人知道秋紫蕊究竟是死还是活,即便柳眉知道秋紫蕊躺在冰宫里,却也没有能亲眼见到她的样子,也没有听到她说话。
如果说秋紫蕊真的死了,可是凤九梧的举动又让柳眉不得其解,她听的很清楚,凤九梧每个月都会给秋紫蕊输血,一个死人,又怎能吸收血液?
秦舒赫现在唯一的希望只能寄托在秦笙笙身上了,或许,她真的看见了什么,只是失去了记忆没有放在心上。
当初让她入宫,最大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寻找秋紫蕊,打探她的生死吗?可是这个女儿,居然半途出了状况,将他之前对她嘱咐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才会有后来柳眉的孤身犯险,也才会被凤九梧发觉。一切的计划,在女儿失忆后,变得越来越偏离轨道。
秦笙笙被秦舒赫伤感的情绪给熏到了,只觉得鼻子也有些酸酸的,那毕竟是自己的父母嘛,身上流着的是他们的血液,她怎能做到无动于衷。
她很想告诉他,秋紫蕊可能回天无术了,一切都是秋紫蕊怕凤九梧自寻短见编的借口,目的只希望凤九梧能继续活着。
可是,凤九梧警告过她,如果秦舒赫知道秋紫蕊真的不在了,一定不会再有顾忌,对他大动干戈。因为,他知道,秦舒赫在雨花城秘密练兵,虽然不知道兵力多少,但依秦舒赫的为人来说,兵力一定不下三万,有可能还更多。
到时候,秦舒赫举兵逼宫事小,他担心的是秦舒赫挑起天下争端,让其他有野心的国家互相争食,然后带来不可预知的惨局。
而凤九梧笃定的是,秦舒赫举兵,表面上是报夺妻之仇,实则是为了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那秘密就与那宝物有关。
在回来的路上,秦笙笙也是做了一番分析后,才决定不告诉秦舒赫秋紫蕊的事情,免得真向凤九梧说的那样,那她秦笙笙就是第一个罪魁祸首了。
虽然,她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爹爹,是那样的狼子野心之人,可是事无绝对,还是小心一点好。
在现代,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亲舅舅,她曾经以为最爱她的亲人,还不是卷跑了她父母所有的财产,才害的她落到身魂两离的地步。
所谓的亲人,不能绝对的信任,即便是自己的亲身父亲。
尤其是现在皇宫里还有个凤啸宁······一想起那张绝世冷傲的容颜,在各种冷兵器的伤害下变成了丑八怪,还被人从皇位上耻辱地押下来,她的心就一阵阵抽搐。
是的啊,姐就是个颜值空,喜欢俊美的脸蛋,他凤啸宁要是毁了容,她绝逼把他给踹喽。
秦笙笙低叹一声,心里为凤啸宁叹息,嘴上却说着,“哎,我也不知道,不过,看凤大叔好像每个月都给娘亲喂血的情况上,女儿猜测,可能娘亲是成了植物人······”
“植物人?”
“呃,就是像一棵植物一样,有生命,却不能动弹,一直昏睡不醒的那种。所以,凤九梧才会用鲜血来延续娘亲的生命吧!”
哎,凤大叔很痴情呢!娘亲最爱的也是凤大叔呢!但是在秦舒赫面前,她可不敢这么说。
对面的男人,沉寂着,没有再开口,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这时,柳眉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只与先前摔碎的同样精致的玛瑙石茶杯,恭敬地搁在秦舒赫面前。
“老爷,时候不早了,这是新砌的茶水,您喝了之后,就早点回房歇息吧,奴婢已经为您铺好了床被。”
说到后面那句话时,柳眉的语气明显地小了许多,还有些不自然。 朕的皇后不纯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