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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慕容子裕终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幽深的眸子里恢复了冷清。
的确,听到凤南歌方才说的那些,他被刺激到了。
他倒不是害怕凤啸宁借此出兵攻打他,也不害怕凤啸宁会对秦笙笙做些什么。他害怕的,是听到他们夫妻恩恩爱爱,目中再无第二人的场面。
他不承认自己羡慕,也不想承认自己是妒忌,然而事实是,他们的恩爱,真的狠狠地揭了他的伤疤。
十五年,五千多个日日夜夜,更何况,断送一生憔悴,只消几个黄昏。
除了他,谁还能体会、个中滋味。
美好青春,付与斜阳残垣,他的心,就像是个迟暮老人,已经饱经沧桑,再难回复往昔。
他很矛盾,一方面,希望听到秦笙笙与凤啸宁婚后不愉快的消息,另一方面,又暗自祈祷秦笙笙能幸福一生。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深爱吧,她真正好,他才真正欣慰。
长指在榻上游离,余香尚存,让他以为,她是真的来过。
这是天意吗?他原本决定放下,偏偏被她女儿给搅乱,让他触景生情,被揭的伤疤那,感觉都渗出了鲜血。
再次闭眼长叹,慕容子裕无力地倒在了凤尾雕花的榻上。
春风拂窗,拨动着水晶珠帘,发出轻轻的脆响。
寝殿内的烛火微微摇曳,一夜孤枕,灯花空老······
待到慕容子裕再次睁眼时,已是天光大亮。
只迷瞪了一秒,他便立即翻身坐起,身上的薄被无声落地。
看着薄被,他暗自诧异。
昨夜他就那样伤情地睡着了,并没有给自己盖什么薄被,是何人如此大胆,违拗他的旨意,进这内殿为自己盖被?
正欲大声向外唤人,目光却被榻旁一个身影给吸引住。
她坐在脚凳上,将双手搁在榻边,头枕着双手就那样趴在榻侧,一头乌黑油亮的发丝披散在枕畔,只露出半张精雕细琢的侧脸。均与的呼吸声浅浅入耳,显然还在沉睡中。
难道,这丫头就这样趴着睡了一夜?
慕容子裕眼色一暗,心头翻起了细微的波澜。
她不是走了吗,怎么还会出现在此?
想必,这条被子也是她给自己盖上的,可是她为何要这么做?
一连串的疑问在慕容子裕的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
他悄悄下了榻,并没有惊动还在酣睡的小人儿。
他本就不怎么关心别人,别人要怎样是别人的事情,只要不打扰到他,与他又有何干系。
理了理身上凌乱的衣服,慕容子裕迈开步子走了出去。
快走到房门口时,他脚下一顿。
稍稍迟疑了片刻,他一个转身,又往寝殿内走去。
平静无波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拿起地上那条薄被,轻轻盖在了那娇小的身子上,然后再无停留,大步离开了正凰殿。
就看在是她的女儿份上,只此一次破例,再无下次。
一见帝王终于从正凰殿里走了出来,廖然擦了擦额上的汗水,跪在地上向慕容子裕问安。
慕容子裕定定地看了廖然两秒,方才道:“平身。”
廖然起身,正欲开口,慕容子裕却一抬手,“寡人知道你要问什么,如你夫人所料想的那样,你要找的人,的确在里头。”
一段话,把廖然一早酝酿的话给化解了无形。
唉呀妈呀,这皇上太神了,居然能猜到他要问什么,更神的是,皇上还知道是心兰要他来正凰殿找人的。
既如此,想必皇上也猜出了凤南歌的身份,那他也就不能再遮掩什么了。
廖然躬身道:“皇上,恕属下无能,没有发觉公主途中有异,这才让公主中途溜走,跑到了这正凰殿中,还请皇上责罚。”
说罢,他又要跪,却被慕容子裕一个手势阻止。
慕容子裕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大殿,朝霞初映,院子里百紫千红,百般娇媚,或许是因为她女儿在里面的缘故吧,他才觉得今日的花儿开的格外艳丽。
目光回转,再次落到廖然身上,“寡人说过,这正凰殿是秦皇后的居所,谁都不可以入内。看在她特殊的身份上,加之年幼无知,寡人这次就不与她计较。只是,你好生看着她离开,再不可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否则,寡人决不轻饶!”
“臣不敢,臣遵旨!”
廖然目送慕容子裕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远去,这才对身边的一个下属道:“快去把本将的夫人请来。”
“是,将军!”
正凰殿
凤南歌睁了睁迷瞪的眼眸,想抬起头,才发觉,自己的脖子竟僵硬的直不起来。
“我的祖宗,您终于醒了?”
凤南歌抬眸,一张带着焦急的脸赫然出现在自己眼前。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僵硬的脖子,低声道:“那个,对不起,心兰姑姑,我让你担心了······”
心兰原本焦虑的心,在见到凤南歌这一刹那顿时安稳了下来,哪里顾得上埋怨,只盼着这祖宗没有被慕容子裕那冷血给掐死。
见她安然无恙,还睡得那么香甜,心兰也是打心眼里佩服这位,一边为这位整理着衣裳,一边将其搀起身。
“公主殿下,只要您无恙,奴婢就已经千恩万谢了。听姑姑一句劝,这里不是殿下该玩的地方,殿下还是早些回镜花国去吧,也免得圣帝圣后担心。”
心兰好言劝说着,两人走到了寝殿外的院子里。
凤南歌四下张望,没有看见慕容子裕的身影,心里滋生出一丝惆怅。
她在一处石椅上坐下,望着满院子的花花草草,惆怅竟深了些许。
心兰蹲在她跟前,拉住她的手,温婉地道:“公主殿下,奴婢昨夜已经飞书去了镜花国,圣帝圣后已然知晓殿下即将回国,若是殿下再耽搁,只怕圣帝他老人家那······殿下,还是不要让圣后担心的好,到时候,她若是为了殿下,又与圣帝生了嫌隙,殿下心下也会不安呐。”
听到心兰的规劝,凤南歌也是为自己的母后担忧,同时,还有自责。
她也知道,自己这次实在是有些胡闹了,竟让多年和谐恩爱的爸比妈咪争吵,闹的整座皇宫鸡飞狗跳,要是妈咪还在伤心不已,她是难辞其咎。
可是······
昨夜那孤寂的一幕不断在她脑子里回放,她的脚就像生了根一般,生生迈不出去。
凤南歌睁着略微懵懂的双眸,看向心兰,认真地问道:“姑姑,你说,慕容大叔他,每天都是这样一个人过夜的吗?”
心兰一时语噎,没想到事到临头,殿下居然问她这样的问题。
思索了片刻,心兰如实道:“慕容皇帝是一国之尊,后宫佳丽何止三千,只要他在牌子上轻轻一点,便立即有妃嫔陪伴,何来一个人过夜之说。”
“可是,我两次见到他,都是见他独自一人,看上去还那么······伤情,他根本就像是一个孤家寡人。”
心兰一愣,随即笑道:“那只是巧合罢了,奴婢倒是听说慕容皇帝近来宠着一位贵人,还给了那位贵人的父亲提升了高级品的官职,一身可谓是荣宠的很。”
凤南歌默了默,终是不相信,手托着香腮,喃喃道:“不是说大叔心里只有我娘亲一人吗,为何还会有宠妃?难道前夜凤凰树下,他的忧伤都是假的吗?”
“公主殿下······”
心兰握住凤南歌柔软的小手掌,耐心解释道,“任何事,都经不过时间的洗礼,爱情亦如此。一段情即便多年放不下,但在时间的冲刷下,也会变得越来越淡。人,为了自己,终归还是要好好地活着,何况他是尊贵的帝王,又岂会为了一段儿女私情,让意志消沉,不管朝堂与百姓。所以,公主所见到的,只是慕容皇帝偶尔回忆所带来的片刻伤神,但并不伤及他。公主多虑了。”
说完,心兰自己都很佩服自己的口才。
这还得感谢从前在秦笙笙身边耳濡目染,秦笙笙就像是一位超脱红尘的仙人,尘世上的事情,总是看的通透,看的理智。
虽然,这位仙人最终也难逃情债两字,但面对事情,终究始终淡然。
凤南歌也是在若有所思,即便自己无法完全理解心兰的话,可是她觉得心兰说的有点道理。
“但是,为什么爸比妈咪,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的感情依然那么深?”
一想到自己的父母总是在人前毫不遮掩的亲昵与恩爱,南歌又觉得心兰的话不能全信。
心兰真心头疼,也黔驴技穷,再没有好的说辞。
“这个嘛······因为······因为这两件事情不一样······哎呀公主殿下,咱们是在说回国的事情,干嘛您一直要讨论慕容皇帝的私事,这可不是殿下您以往的风格啊。”
心兰索性转移话题,不再与她探讨爱情的幸福与苦恼。
凤南歌悻悻地嘟着嘴唇,不再理睬心兰,双手依然撑着下颚,盯着艳丽的牡丹,自顾神思······
宫门外,一双绣花足停驻。
兰贵人抬眼看着正凰殿赫然三个大字,眼底涌起诸多情绪。
皇上他一夜未归,就是因为这座大殿进了歹人的缘故吗?可为什么没有听到有关于处置歹人的任何消息?
唇角泛起苦涩一笑,强制咽下心头苦涩,在侍女的搀扶下,走近宫门。
廖然见到她,施一礼,“见过兰贵人。”
兰贵人略有意外,好奇地问道:“廖大人?您不是一直在皇上跟前当差吗,怎会在此出现?”
“回贵人的话,廖某是奉了皇上的旨意,要护送一位尊贵的客人,特在此等候。”
“哦?尊贵的客人?”
兰贵人心中越发好奇,正欲追问,忽听里头传来一道好听的女声。
“哎呀姑姑,你烦不烦,一大早地就在我耳边唠里唠叨,都说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可是你这嘴就没有闭上过······”
兰贵人闻声朝宫门里望去,猛然瞧见一位天仙似的小姑娘坐在院子里,满院子的花儿开的可谓是五彩缤纷,可她居然比鲜花还要娇艳,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一种闷堵的感觉暗自滋生。
她攥紧了手里的帕子,阴阴地问道:“廖大人,不是说,这正凰殿里不允许有外人进入吗,敢问廖大人,在您夫人身边的那个小丫头,是何许人?”
不等廖然回话,兰贵人瞪视廖然一眼,冷笑道:“廖大人莫不是以为你夫人可以随意出入正凰殿的缘故,就罔顾君令,私自带着一个不明来历的丫头,想蛊惑君上?”
廖然闻言,只稍稍一愣,便严肃地回道:“兰贵人何出此言?里头的,正是皇上要廖某护送的贵客,贵人如此说,不仅置廖某不忠不义之地,还污蔑了皇上的圣言!”
“哦?那本宫想知道,昨夜传闻中的歹人,如何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小丫头?”兰贵人步步追问。
廖然抬起头,直视兰贵人道:“请恕廖然不能回贵人的话。廖某斗胆奉劝贵人一句,这正凰殿的事情,贵人还是不要打听的好,非听非视,对贵人只有好处,绝无坏处!”
“大胆,你竟敢跟我家娘娘如此说话,我家娘娘可是贵人,小心我家贵人告诉皇上,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随身侍女怒斥着廖然,很为自家主子打抱不平。
“哼,正因为你家娘娘是贵人,更要恪守宫规,不要去做皇上不爱看到的事情,廖某这是好意提醒,若是贵人一意孤行,廖某只得言尽于此!”
“你······”
“住口!”兰贵人一抬手,示意自己的侍女不要再争辩。
廖然说的没错,是她一时竟忘了,这正凰殿是禁地,更是皇帝心头的禁区,若是她执意打破砂锅问到底,依慕容子裕冷血的性子,必定会处罚自己。
心头的苦涩越发多了些,纵然很是不甘,兰贵人还是移开了脚步。
临行时,她又忍不住侧头偷偷看了里头一眼。
这一细看,兰贵人的手指攥的更紧了。 朕的皇后不纯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