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狼山诡事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我提起剑,把剑平放在老人肩膀上,他只是笑笑。
"老爷子我这一剑下去,可是会见血的。"
"我已历经三载三世,这点小疼小痛,算得了什么?"
我看老学究脸色平静,皱纹丛生的脸皮在斑驳的灯光下犹如像是一棵古梧桐。
他轻抿着嘴唇,双眼微微眯着,在眼镜光芒的折射下,发射出深藏不露的光,我看不清他眼镜下隐藏的那一张脸。
"哈,呼。"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胸膛犹如一个小浪花一般一起一伏,唇边枯草般的灰白胡须微微摇动。
"怎么了?不动手?"他笑出了声,回头看了我一眼,疲惫的眼皮下露出一颗无神的瞳孔。
千百转念头千百种思绪在我的脑海荡漾,最后,我轻轻地问了一句。
"你真的不怕死吗?"
"死?有什么好怕的?"他的嘴角挤出一丝自信的笑容,"如果你不赶时间,就过来看看吧。"
说完,他没管我,自顾自地走向放花瓶的一个角落。
我提着剑也跟了过去,顺便打量了一下他的全身,说实话,他这样的态度让我有点不安,我生怕他又是隐藏了什么诡计。
"来,看看这个。"他拉开花瓶下桌子的抽屉,上面凌乱地摆着几样东西。
一大块人的头发,一捆孔雀般的青绿色的羽毛,还有一把藏式小匕首和一本书,书名上写着《千命诀》。
"这些都是我留下来的。"他举起那一大撮头发,在手里来来回回摆弄,然后放下头发说:
"那时候,我还像这样长着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脸上一点瑕疵都没有,是个棱角分明的精神小伙。"
说到这里,他望着那一大撮头发,刚刚低垂的眉眼又像花瓣一样微微张开。
"可是。"他一手把头发扔回抽屉里,"可是我找到了这本破书。"他拿起那本破破烂烂的页面枯黄发泡的书,一页一页地翻,我能看到里面都是密密麻麻的红色小字,字迹依然十分清楚,但都是写的很狂放的梵文,所以我只看到那么几个字,其他的我都没看懂。
老学究转过头来对我说:"这本破书啊,开头有一句话很能骗人,这一篇就骗了我三辈子,足足三九二十七年呀。"
他打开那本《千命诀》的第一页,上面用像野狼一般狂放的字体写道:"按照这本书说的去做,你能体验到千种人生。"
作为编剧,天性有点浪漫的我竟然咚的一声有点心动。
"你也心动了吧?"老学究撇撇嘴,"我那时候比你更心动,看到这本破书就迫不及待地想去做,然后...然后我忙活了半辈子,到我四十五岁的时候,终于凑齐了做这个手术所需要的材料。"
"然后我就找了一个一声帮我做了,那是个刚来这里的洋鬼子。"
"做完之后,我就化作一只孔雀尾巴丹顶鹤头的大青鸟,当时我第一反应是痛,紧接着就是:我多帅啊。"
他又拿起那一块羽毛,它在灯光底下熠熠生辉。
"变成一只大青鸟后,我周游世界各地,终于做到了以前做人的时候很难去做的一些事情,我上能进云霄下能潜河海,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像吃什么就吃什么,生活好自由自在,你知道吗?没有了老板的约束没有了所谓亲情爱情的干扰,原来一个人真的能那么自由。"
他举起其中一根根蓝色的羽毛,故意放在在灯光下,我能看见上面刻有一个英文"freedom"。
"你猜这个单词七个字母,我是怎么刻出来的么?"
我摇摇头。
"第一个,去于最烈最暴躁的火山,用里面核心部位最滚烫的岩浆一点点烧灼而成。第二个,是去最高空气最稀薄的山,取冰洞里零下五六十度的冰花,印在上面印成。第三个,是去最广漠最空旷的沙漠,在那里等待一整天,直到夜晚铺天盖地几公里的沙漠风暴袭来,站在它面前任由风沙刮蹭形成。第四个,是去最危险潮湿的丛林,到达湿度将近百分百的那个地洞,把衣服靠在一具千年古蛇尸上腐蚀而成。第五个,是去世界上最深的湖泊,渐渐地沉下湖底,等待自己的无感尽失,尔后投入最危险的涡旋,享受涡旋带着水锋的洗礼,将属于水的那个字母刻上。第六个,是攀向山峰雷暴时最高最浓的那片乌云,任由雷电劈打,直至留下字痕。最后一个,就是来到魔兽最凶狠,厮杀最激烈的那个草原,尽情挑衅周围的魔兽,以一敌百,直至那片羽毛刻上最后一个疤痕。"
他继续高举着那片羽毛,怼着我的脸。
"看啊,这就是我的第二生,一个像飞鸟一般自由自在的人生。"
"所以你为什么不继续做鸟了呢?"我看到他兴奋的澎湃的情绪,心里的疑惑反而越加重。
"那是因为,孤独啊。"老学究放下手中的羽毛,"和我一样漂亮的鸟,没有,和我一样聪明的鸟,也没有,万幸我最后找了个美丽的人类女性当伴,她叫粥粥,是新堡岛那个地方的人,陪着陪着她,我觉得不行,作为男人,我也得负起相应的责任,所以又继续拜托她替我做手术,←手术前一天,我刚好看到一只正在相尽办法把自己翻过来的肥大甲虫,我就在想,甲虫都有如此志气,那虫类应该是先坚韧不拔的吧,所以就选了虫类手术。"
老学究说完,先是轻蔑地一笑,在他眼里我看到一丝猥琐的光,心想一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果不其然,他开始脱衣服。
"喂喂喂,老爷子,你这是。"
咻的一下,他把自己的长袍解下,露出自己身上身上上上下下几十个刀口,而在他胸口心脏的位置,凹下去一个拳头大的洞,洞里有一只蜷缩着的蝉,它一下又一下地震动着翅膀,但并不发出任何声响。
"这是我的心脏。"老学究指了指蝉,又双手一扬把长袍重新披上。
"我的前两段生命大概就到这里了,该说的我都向你说完了。"老学究转过身,背对着我,他侧转头对我说:"我已经累了想要好好地长眠是几十年,几百年,上千年,你来帮我吧。"
说完,他故意昂起头,把自己的脖子露出来。
"大风起兮云飞扬,此生无憾系坠流光;云端伴日兮渡沧海,生无家所兮黄泉上。"
他依依哦哦悲悲戚戚地吟咏了一首小曲,十分钟左右曲子戛然而止。
"你的遗言唱完了吗?"
"嗯,唱完了,送我上路吧。"
老学究张开双手,嘴唇缓缓舒展,露出一个自信舒服的微笑,全身犹如一只大鹏般展开。
"那我来了!"
"啊!"我举起沉冥剑。剑没有落下,我把剑收回腰际,转身离开。
"怎么了?动恻隐之心了吗?实不相瞒,恻隐之心就是一颗毒瘤,如果你把它还留着,你之后的日子里会吃大苦头。"
我没回话,去刚刚拿手电筒那个抽屉里拿起里面的一根绳索,转身向老学究走去。
"你你你,你这是?"他连连后退。
我没给他机会,直接把他掰倒然后用绳子像绑粽子一样把他绑起来,不愧是虫做的,他的身体轻得很。
"你发什么神经?"老学究故意转过脸来对我破口大骂,他的口水都蹦到我眼里了。
我也没理会他,把绳子的那一段挤在天花板的一个空灯座上,这是一个挂大吊灯的钩子。
我直接把老学究挂在上面,让他自己掉着玩。
" 狼山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