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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赶紧抬头看个究竟。
小乌的脚被一个箱子压着,正匍匐在地挣扎,四周是一片火海。
"撑住啊,乌。"小铭冲他大喊,他手一扬将那个燃着紫火的灯笼甩了出去。
虎纹羊忽然从小乌的右侧冒出来,它一嘴扯着小乌的衣服要往后面一个由空箱子堆成的小山拖。
"不要,你滚。"小乌伸出手用刀一捅,虎纹羊嘴一咬咬住一块肥肉往前一顶,那把匕首不偏不倚刚好插在肥肉上,而且肥肉经过火的烘烤变得像烂泥一般粘稠无比,这一刀刺进去整把匕首都被吸住。
"可恶,这样就不能放火烧羊了。"小铭急切地说,他手一摇,那个灯笼在空中团团旋转,像飞碟一样刚好落到小乌的左前方。
小铭举起双手嚷着嗓子对他吼:"小乌,快捡灯笼,快捡灯笼啊。"
"等等,让我先整一下这只畜生。"他举起双手掰着那只虎纹羊的双角,双臂用力往左右一扯,那两只羊角咧的一声要被从羊皮上扯下。
"让你害得我这么惨,没了这羊角你就是一只纸老虎"
"老虎...嘻嘻嘻...我是老虎。"那只虎纹羊断断续续半笑半哭地说了几句话。
是我进入那个幻觉中,那个主人翁少年的声音。
虎纹羊的死羊眼忽然变得有神,而且越来越凶狠,瞳孔像一个核桃仁一样,渗透出一丝凶恶的光。
它张开那个细长的羊嘴乍一下露出满嘴尖牙,细长的白色尖牙就像一排比得上小乌手里那把的尖锐匕首。
吱嘎。
那血盆大口直接陷入小乌的脖子,牙尖直接穿过后颈在他后颈露了出来,血哔的一声像浪花一样炸开哗啦啦地往外射个不停。
小乌梳着尖发梢的脑袋像是断枝长的葡萄,随着脖子的扭动晃个不停。
绝地求生
"小乌!"小铭大声吼了出来,声音贯穿了他整个喉咙,像是从心窝里蹦出来一样。
小乌听不见这个声音,因为他的耳朵正在流血,两条血河从他的耳孔不断地冒出来又像是两很渗漏出来的神经,随着脑袋的晃动也在晃动。
"呜呜呜。"小铭捂着嘴痛哭,他奋不顾身地越过眼前的箱子跳了过去,双腿像马达一样疾跑。
"小心。"我在后头也跟了过去。
小乌的眼睛逐渐无神,只剩下一条小缝,他嘴巴紧闭,但红色的血依然从嘴角渗出来,他似乎不想让我们见到他吐出来的血,于是咬紧嘴唇,要把血都含住。
他看我们的表情看似无神无情也无所谓,我曾经在一个僧人的画作上见过这个表情,听他解释,这是他一个弟子自焚前向他看了一眼的表情,僧人觉得这个表情让他有所触动,于是就把它记录下来。
忽然小乌嘴角微微一笑,他伸出颤抖的左手握住灯笼,右手无力地在虎纹羊身上游走,绕过它的脖子回到自己的胸前。
他握住灯笼的手一抬,里面紫色的火像水一般倾斜下来,虎纹羊一惊想要逃脱,但小乌的右手一用力,把它死死地锁住。
"你别想跑。"小乌发出低沉的吼声。
"不要!"小铭扑了过去,但腿被一个箱子绊了一下,整个人磕到地面上。
我冲过去扶起他。
小铭推开我,指着那边的小乌说:"快去救他,快去救他。"他边说着边自己艰难地挣着站起来。
我望了一眼眼前的小乌。
他脸上带着一个得意而自信的笑容,这是属于胜利者的微笑,像是高士酌酒,他把灯笼高举,任由上面的火焰倾斜全身,任由那些无情的烈火在自己和虎纹羊的身上攀爬。
虎纹羊当然不会善罢甘休,它的嘴巴在蠕动,想把小乌的脖子切下来,好让他松开手脚。
虽然脖子上的血像水枪一样滋滋滋的从四面八方射出来,但小乌还是那么从容淡定。
他侧转了一下脖子,让虎纹羊咬得更深入,他的眼神越来越自信。
吧嘎一声,是骨头和牙齿交合在一块的声音。
小乌得意洋洋地看着眼前的虎纹羊,再回头看了一眼一脸懵逼的我们。
"是我赢了。"他淡淡地说,这是一句简短的胜利宣言,小乌用颈椎上的关节把虎纹羊的利齿卡住,好让它挣脱不开,即便它要把自己的脑袋完全切下来,也会止步于那个小关节。
灯笼从小乌手里滑落,他的头像飘落的花瓣砸在虎纹羊绝望的脸上,虎纹羊的瞳孔不断放大放大,最后呜哇一声惨叫出来。
"呜呜呜,呜呜呜。"小铭跪在地上痛哭,我扶着他肩膀安慰他,他双手一摇抖落我的手,我就不管他往后退了两步
他捂着脸不敢看小乌的死相,但我却抬起头直视他的死,虎纹羊身体像是被烘烤的棉花一样先涨起来,然后紫色的火焰像游蛇一般穿梭它后背,爬上它的眼睛鼻子和嘴巴。
"呜呜呜。"在一阵如哭如怒的惨叫中,火焰将它的整张脸吞食。
远看上去,在火焰通红的帷幕下,小乌的上半身挺直着,他的脑袋和虎纹羊的脑袋挂在一起,这个黑色的影子就像一株挂着两朵成花的死之花。
那么凄美那么动人。
泪不禁从我眼角滑落,我揩了揩滚烫的泪水,我也忘了看到自己的泪水是多久前的事儿了,哦对,是在卧龙潭的时候,斗叔为了救我把自己的命豁出去了,当时我哭的像个泪人儿。
想不到这一次也是...我在心里默默念想着,忽然身后传来几阵剧烈的咳嗽。
我和小铭同时回过头去。
是小护,他醒了,大脑同时产生这个信息,让我和小铭疾步跨过四五米的箱子路,回到小护的身边。
他脸色白得像一朵纸花,眼睛深凹下去像沉入池塘的青蛙尸体。
他苍白又单薄的嘴唇微微颤动着,忽然一股气涌了上来,他张开嘴用力喘了几口气,忽然咳得剧烈地咳了一声,吐出了一个淤黑色的内脏,吐完之后,他恢复了平静,面如死灰地靠在身后的箱子上。
已经哭成哭包的小铭哭的更大声,他轻轻抚着小护稀疏的头发,口齿不清地说:"会好起来的,相信我,不会好起来的。"
小护摇摇头,但很明显拿会让他很累,所以他摇到第二下就中途把头重新靠在箱子上,长舒了一口气。
"不会的,来到这个破地方,我就知道自己会是什么样的命运。"他语调平静,竭力压制住自己说话时由痰或者血引发的颤音,务必让我们把每个字都听清楚。
"小铭,那只虎纹羊死透了吗?"
小铭和我一起抬起头去看了一眼,烈火中,那只虎纹羊和小乌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小乌...用自己...和他一起...火葬了。"
"那我就放心了。"小护微笑着点点头,"这只东西只有用圣火圣水才能彻底消灭,其他的刀枪剑戟通通伤不到它。"他咳嗽了两声,摸着小铭的脑袋说:"小护,你别哭,没了我们,你要坚强。"
"呜呜呜呜。"
"没事的,没事的。"
"其实这个虎纹羊啊,是一只被诅咒的通灵兽,我挑了它我就知道我不会有好结果。"
"对,刚刚你用锤子砸了我之后,我就见到了一个男生被一个女生坑害成一只种满羊毛烫满虎纹的怪物。"
"对,这就是虎纹姑的故事,那是一个活了几百年的魔女,她最喜欢做衣服和打扮,这几百年来觉得无聊的时候,就会挑几个冤大头去做各种惨无人道的时装实验,这只虎纹羊就是其中一个受害者。"他的眼睛下垂,愧疚的神情露了出来。
"对不起。"他忽然激动起来,紧紧地抓住我的袖子,快把我的手臂抓出血,"如果不是我无力取闹用锤子砸你,可能就不会打开锤子里命门,让那只虎纹羊的怨气漏了出来,酿成了这么一个大错。"
他的胸膛激动得上下起伏,喉咙咔的一下,吐出了一口血。
"别激动别激动。"我赶紧安抚他坐下。
"其实我们来到这个地方,就注定活不了多久,我如果这次能侥幸活下来,下次都只能作为你们的包袱活着,而且那个乌鸦脑袋会治我们吗?不会的,他会把我们当燃料一样让我们烧到最后一滴,然后甩手把空罐子扔了。"
"为了不拖累你们,我就先..."
他话还没说完,就吧唧一声咬断了舌头,滋的一下一口充满血的唾沫溅了出来。
他瞪大眼睛,那个眼球却渐渐地沉下去,最后像一条死鱼的眼睛,完全失去了身彩。
"小护。"小铭哇的一声趴下,抓着小护尚有余温的身体摇了起来。
我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和眼角的眼泪。
眼睛在小护身上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的右手上脱了一大块皮,能见到血管。
我看看我的手同样的地方,是那个监视器炸弹的位置。
对啊,小乌死了他们的监视器为什么没爆炸。还有,刚刚开始那个流浪汉去哪里了,不会被熏死了吧,那我不就跟着...
我四处张望一圈,终于在仓库的一个角落里看到了那个流浪汉的身影,他双腿瞪直,前肢弯曲,像一只死去的兔子。
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摸了摸他的身体,已凉。
他嘴巴鼓得像一个包,我拍了拍他脑袋,乒乓乒乓地滚出一大堆圆滚滚的银色东西,是那些监视器。
我看了一下,那些监视器下面还有一层薄薄的皮膜。
应该是小乌和小护的监视器,他们什么时候?
小铭可能怕我也遇到危险,于是找到了我,他看到躺在地上的流浪汉尸体,哇的一声又哭了。
"是我们害了他,是我们害了他。"他在嘴里念叨着这句话。
"怎么了?小铭,你在说什么?"
"其实我们半年来,已经逐渐摸清了这个监视器的运作程序,它是根据体温的温度而发生作用的,如果人还有一点体温,它就不会爆炸。"
"所以,是他们一起撮合起来干这事的吗?"
"我看是,应该在我们两走在前头的时候他们撺掇好,小乌和小护把自己的监视器交给流浪汉,然后他们就可以自由行动,监视器产生的热量又可以维持流浪汉的体温,即便他死了你也不会受到牵连。"
"原来他们都已经做好了拼死的决心了啊。"
"他们真是值得我们珍重的人。"
我回过头对流浪汉说:"谢谢你,兄弟。"
我把手伸向他的眼窝,把他瞪直的两只眼睛抚合上。
" 狼山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