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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嘴唇抬了抬，喉结动了动，吐不出一个字来。
眼泪终于溃坝了，不由自主地突破我的眼框，包裹着我整个眼球。
还有办法，我利索地抽出老人腰间的烟草用隔壁的干草卷成卷，火柴点好递进老人嘴里。
＂咳咳。＂老人咳嗽了两声，不知道在哭还是在笑，烟游进他黑洞洞的嘴里，但只有进去，不见出来。
我一边把烟架在老人嘴里，一边四处张望看看周围有什么好用的药草。
周围的花草中了邪一般，颜色通通暗淡了许多，一失之前亮丽的光彩，它们有的低着头半死不活的，有的趴在地上扁成一张纸，像被人踩了几十脚，有的干脆溅上满身的泥，似乎在说老子已经不干净了，你别想打我主意。
在一两米远的地方有一株芦苇一样的植物，它的块茎青葱晶莹，在暗淡的花草里璀璨有光，虽然越漂亮的花草毒性越强，不过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我慢慢把身体腾过去，右手拿烟，左手一下下地够那棵芦苇。
一点一点的，我够着芦苇的角了，我用两只手指夹住它的角，稍微使劲把它扯过来。
＂啪。＂芦苇其他几块块茎挥着上面的尖刺，一顿王八拳朝我手掌抡过来，在我的掌心掌背刻上几十个血孔。
我不会放弃的，我用中指食指揪住不放，它忽然全身一卷卷成一个圆锥，把尖锐的刺露在外面。
忽然圆锥急速转动，像钻头一样在地上飞快地打洞，溅出一堆堆泥土，很快消失无踪。
隔壁的花草也发生动静，它们接二连三地往泥里缩，咻咻咻，一朵接一朵，黄的绿的紫的白的，它们连根带叶跳水一样以千奇百怪的姿态跳进泥里，有的花房太大几挤不下，干脆从茎叶吐出强酸把花瓣腐蚀成一坨黑泥。
不到半分钟，这片所谓的花海已经枯竭，以前茫茫的花香和花影都成了泡沫，可恨的是，它们一片叶子，一块残瓣都不留给我。惟余下黄风漠漠，风沙翩翩，虫的残肢，残翅和残首，在呼号的狂风下卷成一片，像雨一样簌簌打在我的脸上，猎人身上。
＂啊！＂天地不仁！为什么连将功补过的机会都不给我！偏要让我手上平添一个冤魂吗？
我拔出沉冥剑对着地上一顿乱捅，泥沙崩散露出一个个黑色的洞，像一对对嘲蔑的眼睛，洞里好像发出嘻嘻嘻的笑声。我一拳搥在地上。
为什么，如果我当初听老猎人的话不和他抢，他就不会弄疼蜈蚣被咬，如果当初我没松手让蜈蚣咬我，玄幽和降龙之力也能让我命不至死，为什么偏偏这一劫要落在猎人身上，落在我的愚蠢上。
万难渡劫
＂大男人….呜呜叽叽什么….像个女娃娃。＂是猎人微弱而颤抖的声音。
我含住泪水看了看他，烟草已经烧掉了一大截，老人的脸色依旧惨白，不过我的手能感受到他鼻孔呼出的微微的气。
＂老头子，你感觉怎样？＂
＂我…..要想撑…也还能撑一会儿了….咳咳，你还是快去找赤星瘴吧，咳咳，让我老在这里….睡上一辈子。＂
＂老头我不会抛下你的，绝对不会的，你变成这样我有很大责任，只要有我在，我就不让你没命，你死了我一辈子都不好过。＂
＂咳咳….人最重要的是要….知天命，小子。干我们这一行…..怎样翻车都….不奇怪。我那个师兄啊…懒人猿….＂
＂老头你别再乱说话了，不损自伤。你在这给我好好撑着，我立马去找能救你的药。撑住啊！＂
他对着我微微一笑。
说是要找灵药，其实我心里一点儿底也没有，我别过头去，不让他看到我脸上的难堪。
忽然衣袋里的蜜蜂躁动起来，对啊，除了老人它就是我唯一的伙伴了，我把蜜蜂放出来，小家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兴奋开心地乱飞。
＂蜂儿，帮帮我。＂我双手合十，向蜜蜂鞠了一个躬。
它好像听懂了，径直往地平线那边飞去，又飞回来，绕着整个平崖转了四五圈。落在正中央的一片沙地上。
沙地远远地望过去荒无一物，我渐渐走进，发现地里探出一块白色的东西，上面铺满尘土。
是动物的骸骨吗？还是人的？我用手拂去上面的泥土，发现是一块纯白无疵的岩石。蜜蜂停在地上，一掊土一掊土地搬着岩石隔壁的沙尘，我拔出沉冥剑，对着岩石隔壁的沙土一阵乱挑，很快松散的沙土被挑飞，露出半截石碑。
上面刻着一个古铭文的＂我＂字。
我赶紧加大马力把石碑刨出来，石碑埋得很深，起码有一两米，露出的只是冰山一角，随着我拨剑的速度越来越快，石碑上的字也越来越清晰，最后，在挖了一个一米多深的大坑，整个人陷进地面后，我终于看清楚石碑上的字。
＂我花开，百花杀。＂
这句话怎么那么像唐末黄巢的那句诗。
我在脑子搜刮一下黄巢的故事，在一本当闲书看的春宫野史里曾经记载过，黄巢少时是个盐商出身的纨绔子弟，学书书不成学武武不就，天天跟着他爹出外做生意，有一天他来到一个叫做伏龙潭帮他爹卖盐，村里很多没见过世面的姑娘都来勾搭他，然而坏事频出，他爹的盐被村民合伙偷走了，村民人多势众又矢口不认，他家不得已只好悻悻离开，黄巢因为吃了哑巴亏叫不出被村里的姑娘当成窝囊鬼，在离开的前一晚黄巢外出散心，碰到一个身穿红衣的美妙姑娘在一眼清泉上起舞，他很快爱上那位姑娘，姑娘看透了他的惆怅和他共度一夜。到了第二天，黄巢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精通笔墨，骑射无双，不久就率领大军冲击唐朝，自号＂冲天大将军。＂
那本书虽然写的有点色情和神怪，我权当小说看，但它提了一笔那位女子的名字，叫＂迟杏樟＂。
难不成？我双手抚擦着石碑，不想漏过一丝细小的痕迹。
它的左侧面刻有一句话:＂驱妖间靡乱之事，救人间失意之人。＂
＂ 狼山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