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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0章 深夜

春日尚早 君岚 9729 2021-04-06 0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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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靖仪险险避过,看着那支箭整根射入门柱中,箭尾剧烈地颤了颤。

  若是她没能避开,恐怕早已被射成洞窟窿了。

  这样的挑衅,成功地激起了楚靖仪的怒气。她走上前,冷着脸叱道:“昭华郡主,你要撒泼,请去别的地方。这里不是你的府邸,容不得你这样放肆!”

  昭华郡主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当场嗤笑道:“楚靖仪,现在你跟本郡主摆什么谱儿?你不过是个小小的职方郎,哪里来的身份来指责本郡主?”

  说着,她手一挥,厉声道:“给本郡主搜!搜不出来,提头来见!”

  她身后的护卫顿时冲了出来,打算一拥而上。

  楚靖仪厉声喝道:“昭华郡主!谁给你的胆子,敢在当朝官员的府邸里放肆?若是我禀报给帝后,不知道淮南王是否能兜住你的胡作非为?”

  “你在威胁本郡主?”

  昭华郡主扭着腰走上前,嘴角咧出的笑容阴冷而讽刺。

  楚靖仪皱眉往后退了一步,却听她嘲讽道:“楚靖仪,现在付怀信已经不在楚京里,没了他给你撑腰,本郡主看你还怎么狂得起来?你不是不让人搜吗?本郡主就非搜不可了……你们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搜……”

  得到她的指示,那些护卫再无顾忌,二话不说就往里头走去。

  楚靖仪眼里倏地划过一丝阴狠,手里拿着棍子,直接砸在了那些护卫的身上。

  现场顿时鸡飞狗跳,不出片刻,那些护卫的脸上已经青紫交错。反观楚靖仪。肩头扛着一根长长的棍子,一派闲适悠然。

  “真是废物!”昭华郡主骂了一句,目光像是淬了毒,死死地盯着楚靖仪,咬牙切齿道,“你当真以为,本郡主不能拿你怎么样?”

  楚靖仪道:“郡主要收拾我,有的是手段。但请你在出手之前,仔细想想能不能这么做。若我所记不差,之前你在闹市纵马杀人的事情。已经引起了皇后娘娘的不满。若是明天再传出什么杀害朝臣的消息,不知道淮南王要如何向满朝文武解释?”

  这些朝廷上的事,昭华郡主不算很懂。但她很聪明,一听到跟自己的父王有关,原本无所畏惧的心思,便也多了几分忌惮。

  只是,在厌恶的人面前,她却不甘心就此屈服,便威胁道:“你既然知道本郡主有父王撑腰,那就不要不识抬举。识趣点,现在给本郡主磕头认错,兴许还能饶过你一次。”

  楚靖仪当场嗤笑,可还没开口,却听到一人问道:“昭华表姐要谁磕头认错?”

  这独特的称呼,却让两人齐齐大惊,扭头看去,却见楚玉宸正骑着马从拐角处出现,座下马匹打着响鼻,一步步走了过来。他穿了一身黄色的便服,头戴玉冠。然而面色紧绷,眸光似是浸了这夜的寒霜,冷得教人心惊胆寒。

  眨眼间,人就到了眼前。

  他却不急着下马,手中攥着马缰,原地绕了几圈,目光落在昭华郡主的身上,又重复问了一遍,“昭华表姐还没回答本宫,你要谁磕头认错呢!”

  昭华郡主对这个表弟有股莫名的惧意,想起传言中这两人的关系,很快就知道,他是来给楚靖仪出头的。她咬了下唇瓣,笑容有点难看道:“太子表弟兴许是听错了,我只是与楚小兄弟开个玩笑,当不得真……”

  “只是玩笑么?”楚玉宸慢慢咀嚼着这句话,似笑非笑。

  他一勒马缰,座下黑马前蹄扬起,仰天嘶鸣。

  昭华郡主被吓了一跳,连忙点头,“对,只是个玩笑。表弟怎么突然到这里来了?”

  “前几日,太傅还劝本宫多出来走走看看,这样才能知道,平日里都有什么魑魅魍魉在作怪。起初本宫还不信,但这几日观察下来,却发现太傅所言有理。”

  昭华郡主脸色极其难看,但她可以跟楚靖仪叫板,却不能去顶撞未来的一国之君。

  她攥了攥手中的锦帕,强颜欢笑地附和了一番,便带着人灰头土脸地离去。

  楚靖仪连忙道:“刚才多谢殿下出手相助。否则,微臣还不知怎么办呢!”

  “少来,你那一肚子的花花肠子,真当本宫不知道?”

  楚玉宸从马背上跳下,又弹了弹衣袍,顺势揽住她的肩头,往里走去。

  楚靖仪呆了一下,这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在楚玉宸做来,却是行云流水般顺畅自然。她嘴唇翕动了下,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殿下怎么能这么看待微臣?微臣一心为朝廷为社稷,可从未有过害人之心……”

  “是是是,我们阿靖最善良最勤恳了。”

  “不是,我……”

  “你不用再解释了。本宫都懂的。”

  楚玉宸揽着她,往大厅走去,迎面却见管家匆忙走来,楚靖仪避嫌地挣脱出来,又不经意地理了理衣袍,这一切做好,管家已经走到跟前。

  “公子,方姑娘醒了。”

  楚靖仪面上大喜,脚步一转,就往客房走去。

  此时,方素衣正靠着床,皱着眉头喝药,看到她推门走入,那苍白虚弱的脸上顿时绽放出一丝丝笑容,极浅,却不容忽视。

  “素衣姐。你总算醒来了。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楚靖仪快步走到床前,上下左右地打量了一番,当看到她精神还不算太差时,便明白大夫所说的“难关”已经过去了。

  方素衣仰头把药喝下,道:“没什么大碍。休息一下就好了。”

  楚靖仪顿时松了一口气,给她递去蜜饯,同时好奇地问她:“素衣姐,你跟昭华郡主是什么关系啊?为何会被她追杀?你身上的伤,也是拜她所赐?”

  听到这话,方素衣眸光一闪,突然浑身轻松。

  看来,眼前这人还不知道她的身份,倒是省事了。

  她仔细斟酌了下,才回道:“昭华郡主之所以找上我,也是因为你。”

  “我?”

  楚靖仪愣了愣,却听她继续说道:“昭华郡主似乎知道,你我是三年前就认识的。于是把我抓进了长公主府的地牢,对我严刑拷打,目的就是为了打听你的事情。”

  楚靖仪冷笑不已。

  与其说是打听她的事情,倒不如说是想要揪她的把柄。

  这个昭华郡主,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楚玉宸刚走进来,就听到方素衣的话,顿时冷笑出声,“谁给她的胆子,敢用这种方式来对待朝廷命官?”

  方素衣见他口气这么大,当即向楚靖仪投去一记询问的眼神。

  楚靖仪连忙道:“素衣姐,这是太子殿下。”

  方素衣惊了一惊,就要起身行礼,被楚玉宸阻止道:“你既然有伤在身,这些虚礼就免了。但是。昭华郡主对你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你务必要从头说来。”

  方素衣心头一动,低下头,遮住眼中一闪而过的暗芒。

  她略一思忖,就把在地牢里经历过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不过,她知道楚玉宸的目的是想要为楚靖仪出头,刻意在昭华郡主的用意上,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

  等听完这些,楚玉宸已经握紧拳头,整个人处于暴怒的边缘。

  楚靖仪并不把这些放在心上,连忙安抚他道:“殿下不必生气。我又不是任人欺负的性子,昭华郡主想要对我下手,也该掂量下自己的本事。还是说,殿下怀疑我的本事?”

  楚玉宸有些哭笑不得,“本宫岂会小看你?只是,你既然是朝廷命官,就算是做错了什么事情,自然有朝廷律法来处置,岂容得她暗中用这种腌臜又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更何况,你本就没错,他们却为了私怨,做到这个份儿上,简直是欺人太甚!”

  说到最后,他却是少见的义愤填膺,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楚靖仪生怕他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连忙说道:“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从三年前到现在,我也已经习惯了。更何况,他们想动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倒不是她自夸。而是事实本就如此。

  她现在只是兵部小小的职方郎,顶头上司是对她心存庇护的付怀信,淮南王纵然想要对她下手,也得找到理由和机会。

  方素衣从旁听着他们的对话,眸光一闪,突然说了句,“我曾经听昭华郡主说过,要让淮南王暗中搜集什么证据,想要对付你……”

  楚靖仪听到这话,倏地扭头看向她,眼神里带了几分审视的意味。

  不知为何,方素衣突然不敢对上这样的目光,只是低着头道:“不过,这些可能是我杞人忧天了。楚小兄弟为人正直磊落,又岂会有什么把柄?更何况,还有太子殿下和付尚书照拂着,自身又能力不凡,定然不会中了那些人的圈套的……”

  这话看似宽慰,却真正入了楚玉宸的心。

  他静静地思索片刻,开口就是告辞。

  楚靖仪只能把人送到门口。顺便说道:“殿下,素衣姐也是关心则乱,才把事情说得严重了一些。您不必放在心上的。”

  “如果本宫也关心则乱了呢?”楚玉宸却挑眉问道。

  楚靖仪狠狠地愣了一下,再回过神来,突然无比心慌,“殿下可千万别冲动……”

  岂料,楚玉宸却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阿靖别慌。难道在你眼里,本宫是那种鲁莽冲动的人?”

  楚靖仪闻言,顿时松了口气,目送他远去。

  之后,她又回了客房,径自坐在床边的矮几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方素衣。

  方素衣脸色有些不自然,别过头,问她,“你为何这么看着我?”

  楚靖仪斟酌良久,才道:“素衣姐,不管你与昭华郡主是什么关系,又是出于何种目的,才对太子殿下说出那样的话,我只希望你明白一点:没有人能拿太子殿下的安危做试探。这一点,你可明白?”

  方素衣脸色惨白惨白的,却反问道:“楚小兄弟,你这话说得可就严重了。我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刚才也只是关心你,害怕你被昭华郡主等人设计,又岂能与太子殿下的安危扯上关系呢?你未免太大惊小怪了……”

  “最好如此。”

  楚靖仪别有意味地看了她一眼,便起身往门外走去。

  头顶是漫天星河。她心事重重地走在府内小径上,心头却不见一丝轻松。

  她隐约察觉出方素衣的异常之处,但一时无法追溯这种异常的源头。如今只希望,楚玉宸没有把方素衣的话听进去,否则真要去找淮南王等人的麻烦,不一定是什么好事情。

  可惜,她在府里惴惴不安地祈祷着,那头楚玉宸已经策马到了淮南王府。

  自从唐兆臣娶了静嘉长公主后,两人就一起住在了淮南王府里。空出来的长公主府,也就慢慢淡出了楚京权贵的视野。

  楚玉宸此番到访。把府上的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对此,他却恍若未觉,径自去了会客的大厅。

  唐兆臣与静嘉长公主匆忙赶来,先是彼此客气地见了礼,唐兆臣才疑惑道:“太子殿下深夜来访,可是有何要事?”

  “深夜叨扰,实乃无奈。”楚玉宸客气而疏离地道,“不过,本宫不久前曾经听到一则传言,心中起了些许疑惑。又恰好路过王府,便来找姑母和淮南王分享一番。”

  见他如此慎重,唐兆臣二人对视了一眼,便问:“不知殿下所言何事?”

  楚玉宸道:“今日,本宫在城门处抚恤伤兵,却看了一出好戏。一名精神失常的刺客被楚京某个府上的家丁追杀,差点身首异处……”

  说到这里,静嘉长公主脸色一变,也没等他问话,直道:“不知是哪个府上的家丁,竟然如此胆大包天,跑到你的面前撒野?”

  楚玉宸扫了她一眼,却笑了,“姑母,这倒是次要的。后来,本宫审问这名刺客,不仅发现此人精神正常,还无意中透露出那个府上的秘辛。也就是那时候,本宫才知道,原来在父皇和母后的眼皮子底下,竟然还存在污蔑甚至是残害朝廷命官的龌龊事情!”

  “竟然有这种事?”唐兆臣满脸震惊,“殿下,此事理应严惩啊!若是被别有用心之心模仿,那满朝文武岂不危矣?”

  静嘉长公主有些神色恍惚,强撑着笑脸,附和着唐兆臣的话。

  楚玉宸见状,却摆摆手,说道:“其实也没有淮南王想得那么严重。本宫猜测,这府上的人家也是初犯,并非有意为之,便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殿下宅心仁厚,实乃西楚之幸,百姓之福。”

  “但是,有一不可有二,想必这府上的人家也懂得这个道理吧?”

  楚玉宸背着手,身子微微前倾,眸底是深不见底的幽黑。

  唐兆臣心神一凛,道:“殿下手下留情,那府上的人家定会铭记此恩的。”

  “那就好。”

  楚玉宸得到他的回复,也不再逗留。便起身告辞。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黑夜里,唐兆臣脸上谦卑的笑容立即褪下,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阴冷和狰狞。

  静嘉长公主站在他身旁,咬牙切齿道:“咱们这太子殿下,可真是越来越能耐了。”

  “横竖也就这一时。且忍忍罢了。”唐兆臣不甚在意道。

  却不想,静嘉长公主猛地盯着他,神色里三分震惊三分惶恐,还有一丝解脱的快意。

  她有些不确定地问道:“王爷,你的意思是,要动手了?”

  唐兆臣却道:“撒了这么多年的网,也是时候收回来了。不然,随便一个被抱到皇后宫中养着的庶出小子,都敢跑到咱们头上撒野了。”

  他说的“庶出小子”,便是楚玉宸了。

  关于楚玉宸的身世,除了皇亲国戚和一些朝廷老臣,基本没人记得起来。

  当年,永庆帝与某个妃子春风一度后,便生下了楚玉宸。作为皇室里第一个男孩子,楚玉宸自出生起就被陈皇后抱到宫中养着,反倒是他的生母不为世人所知。

  陈皇后把楚玉宸视如己出。更是悉心教导,以至于没人再提起他的身世。

  后来,陈皇后生下三皇子,众人都以为,她会把放在楚玉宸身上的精力分散出来,匀一些到三皇子的身上。谁想到,三皇子早早夭折,楚玉宸的地位依旧稳如泰山。

  这些年,陈皇后真正把楚玉宸当成亲生儿子来教导,这一段过往也没有人再提起。

  但不提起,不代表着忘记,更不是臣服。

  一旦遇到合适的契机,这些被埋藏在记忆深处的东西,总会被有心之人翻出来。

  譬如,今晚这事儿。

  唐兆臣想起这一茬,心气儿越发不顺,道:“这些日子,你让昭华暂时安分些,不要去招惹那两个人。等熬过了这阵子,她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好。都听你的。”

  ……

  当晚,子夜时分,月色皎洁。

  城外十几里帐篷所在的地方,一人一骑,如离弦的箭般冲向城门。

  城门紧接着大开,那人穿过长街,又投入皇城沉沉深暗之中。

  深宫之中,有人被惊醒,已经在深堂重帘后,等候。

  良久,身披凤袍的陈皇后走出中庭,仰头望着耿耿星河,对身旁的太监吩咐道:“传楚靖仪入宫觐见!” 春日尚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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