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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先生……”
“亦然……”
“林亦然！”
米翠一大早像猫一样把本来准备愉快过周末的林亦然摇起来。
“唉……”林亦然抬手无奈的遮住眼睛，“No，不行，没得谈，放弃吧你。”
米翠固执的把他的手拉开，强行叫他起床：“起来！”
“你不要在这方面这么固执。”
“你以前是怎么对我的？”
“你现在要翻旧账了吗？”
米翠理直气壮：“对！”
“……”
“你过去对我做出那些事情的时候就应该有所觉悟。”米翠恶狠狠的捏着他的鼻子，“天道好轮回。”
唉……
他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
上午十点，林亦然开车带米翠出门，手上拿了罐精品咖啡。
米翠对林亦然的全副武装表示不解：“我们不就是看个时装秀吗，你至于搞得跟加班一样？”
林亦然扶了扶鼻梁上的茶色墨镜，冲米翠摇头：“你不懂。”
我怎么又不懂了？米翠鄙夷的瞥了他一眼。
“你们公司最近打算收购的那几个品牌……”林亦然后面几个字斟酌了好久，“跟我的审美犯冲，我容易看睡着。”
“哈？”米翠气的锤他肩膀，“你这就很过分了！”
“但是毕竟你要我去当参谋，我总得给你这个面子。”林亦然举起了自己今早上特意做的咖啡，“我今天必不可能睡着。”
看把你给能的！心里骂过之后米翠坐在副驾驶上强迫自己心平气和。
林亦然在车子行驶过几分钟之后才想起来哄老婆，但是此时米翠已经气成河豚了。虽然大早上把林亦然叫起来强行在周末加班确实不太好，但是林亦然的各种抗拒还是让她有些信心缺失，深感挫败。
米翠对林亦然的种种表现反应在行为上就是漫不经心的玩手机，并且不管林亦然说什么都用单个字回应。
夫妻两人在这方面出奇的一致：但凡我不想搭理你了，我就会选择用冷漠敷衍的态度对待你的所有问题。
林亦然感受了一把来自妻子的冷漠暴力，十分纠结揉揉太阳穴，最后认输：“对不起，我错了。”
米翠抬头看他一眼。
“周末跟你一起出去看时装秀应该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我应该表现得更开心一点。”尽管我其实一点都开心不起来，有这个时间在家里亲亲我我不好吗？
“你是真的开心吗？”米翠问。
“是真的哦！”他摆了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米翠被林亦然的演技和认错态度糊弄过去，放下手机开开心心的跟他讨论今天那几个牌子的设计师和发展历程。
林亦然心想：早在你最开始跟这几个牌子有合作的时候我就把他们祖上十八代扒拉一遍了，资料信息现在还记在脑子里呢。
车辆停在京都最大的酒吧外。
“所以，为什么会选择这个地方来办时装秀？”林亦然微微蹙起眉。
“为什么？”米翠眨眨眼，“因为我的前老板在听说我参与费氏权力竞争之后主动表示可以给我提供帮助，我想了下虽然大家曾经撕过，但归根结底也做了那么多年朋友，他应该不会害我。”
林亦然看米翠的眼神有一点意味深长。
“你怎么了？”米翠有点莫名其妙，“你不会连秦启的飞醋都吃把？秦启对你表姐白璎珞一往情深！”
“不是这个意思。”林亦然扭过头，语气莫名，“只是想你离秦启远一点，他不是什么好人。”
米翠对林亦然这个语气表示迟疑：“你好像从很久之前就在我面前警告我这个事情。”
“嗯。”林亦然点点头。
米翠一顿：“你跟秦启很熟吗？”
林亦然的表情很平静：“一般般，但是他的为人我比较清楚。”
不是很熟还能了解他的为人……你们神交已久？米翠暗自疑惑。
林亦然留意到米翠眼睛里的疑惑后，无奈的捏了一把她的脸：“长点心吧，我的姑娘。”
米翠觉得，其实很多情况下，林亦然比秦启更像大反派。毕竟秦启作为她合作了好多年的老板，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表现得跟林亦然一样神神道道，第一财阀的当家人就是普普通通的赚钱而已，自己无非是大老板的敛财工具……
可是林亦然的话，这个男人可不得了，他既要人也要钱什么都不肯落下，米翠在林亦然身边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这个男人从最开始对她这个人的需求，变为对她合作上的需求，最后变为感情上的需求……啊，米小姐也不知道林先生究竟想要些什么，但无可否认，林先生想在她身上得到的东西实在太多了，细思恐极。
秦启经营的这家酒吧只是名头上卖酒而已，本质上更像是一个社交宴会厅，但是又不同于秦氏经营的其他酒店，这家名为Aphrodite的酒吧承办过业内诸多活动。不过这样一说，米翠突然联想到一件事情，上次林亦然喝醉酒的那家名叫Hephaestus的酒吧……不会是秦启家开的吧？
米翠的瞳孔骤然放大，低头悄悄瞟了一眼林亦然，林亦然自从进门之后就没什么情绪上的变化，态度也没什么改变，但是米翠总觉得林亦然实在故意表演。可惜她找不出证据……毕竟林亦然演起来，演技比凤栖娱乐+星辉娱乐+烨视传媒的所有影星都要高出不知道多少个档次。她只能凭直觉认为林亦然有问题，林亦然跟秦启之间绝对有问题。
林亦然在前面走了好一会，发现米翠跟他的距离越来越远，有点奇怪：“你不是很期待去看这几个品牌的秀吗？怎么又突然一下子不积极了？”
“下午才开始，我不想走那么快去听设计理念。”米翠自己找了个理由。
林亦然更疑惑了：“醒醒，你现在即将成为人家的资方老板，你不听他们的设计理念要谁去听啊！”
米翠一时之间没把自己从受众变成投资人的身份转换过来，被抓了个话头。
“似乎自从到这里来了以后，你就有点心不在焉？”林亦然终于找到了关键点。
“没有。”米翠昂首挺胸。
“让我猜猜是因为什么……秦启？”
“不是！”
林亦然的视线约过她，嘴角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你怎么过来了？”
“这是我家的店，我为什么不能过来呢？”低沉的男声响起。
米翠回头，看到一身西装革领的秦老板正在他们身后几步的距离。
“刚一过来就看到你们在说话，有些好奇多听了两句。”秦启微微挑眉，“跟我有关系吗？”
林亦然笑笑：“这话说得，在你店里发生什么事情都跟你有关系，说什么话都跟你有关系？”
“倒也不用。”
“与你无关。”林亦然毫不客气的回答。
米翠在旁边听他们对话都感觉到浓重的火药味，更加迷惑了，秦启会跟林亦然有合作关系？怎么看这两个人的关系都很差，这么比较起来甚至比林亦然和费逸的关系还要差啊！
“好久不见了，米翠。”秦启礼貌地跟她打招呼。
“好久不见。”米翠对秦启的好感度比较高，毕竟他当过自己几年的大老板，在米翠心里一直是个还不错的合作伙伴，她有时候觉得林亦然跟秦启的矛盾冲突简直莫名其妙。
“有个问题还蛮好奇的，今天这几家品牌，你最中意那一家？”秦启问。
米翠笑着摇头：“还没有什么想法。”
“哦？”
“因为我的基础功课做的不太好，所以请了场外援助。”米翠抱着林亦然的胳膊把他拽过来，“请我们家林先生做参谋。”
秦启再次挑眉：“好眼光。”
“过奖过奖。”米翠替林亦然回答。
林亦然的脸色一直都不太好，直到秦启走了才稍微缓和一点。
“你怎么对秦启那么大意见？我记得你们两家公司的合作还不少吧？这样不会出问题吗？”米翠问。
林亦然语气轻飘飘的：“我们两个一贯是这种相处模式，生意上的事情归生意，有竞争有合作，私底下关系一般般。”
这种相处方式岂止是一般般，简直就是有夺妻之仇的感觉。不过四舍五入他们是两个有对象的人，夺妻之仇肯定算不上。
米翠脚步一顿，想起很久之前林亦然跟她说过的一件事情：白璎珞自从跟秦启在一起以后疯的越来越厉害了。
难道林亦然跟秦启关系不好是因为白璎珞的原因？
唔，这个问题有点难解。米翠觉得如果真的要深入讨论这个问题，可能还得去参加一下白姐姐的午后茶话会打探下消息。可惜自从离开碧水青天之后，米翠就没怎么跟白姐姐联系了，之前因为碧水青天的事情，林氏跟白氏闹得比较僵，相处起来总是有些尴尬。
想到这里，米翠再次看向林亦然。现在秦启借着跟她的关系重新跟RDANN合作，是不是为了通过她的手修复白氏跟林氏的关系呢？直觉告诉米翠，今天在秀场看到秦启，说不定过几天来自秦启跟白璎珞的邀请函就要送过来了。
虽说商场如战场，但是和平共处才是发展的准则，能多个朋友的情况下，没人愿意与人结仇。哪怕上一秒坑害你大笔钱财的黑心商，下一秒有利益合作的时候，依旧可以握手言欢。
啊，这个世道。
跟米翠在心里悲春伤秋想来想去不同，林亦然倒是很认真的看着这次私人时装秀的每一个设计，还拿着电子屏认真的拍照和做分析记录，他从眼镜盒里掏出自己金丝框眼镜戴上，认认真真做记录的样子颇有高级分析师的感觉。
等米翠彻底从这些事情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在周末硬性被她拉出来加班的林先生已经进入了工作模式，严肃刻板的与每个品牌的设计师进行了讨论，并对他们未来的品牌建设工作提供了些指导意见。
嗯……这次的展会跟林亦然预估的一样，所有的服饰和设计都不符合他的审美原则，但是调研的市场大众喜欢，所以也算是有价值。
“林亦然，你觉得自己是否接地气这件事影响你手下公司的发展方向吗？”
“你觉得什么是接地气？”林亦然侧过头来问她。
米翠想了想：“就是跟普通人一样……”
“我跟普通人有什么不一样吗？”林亦然推推鼻梁上滑落的眼镜，“或许我接受的教育，经历的生活跟你口中的普通人有所差距。但是人生于世都是要过日子的，教育和生长的环境会影响你，但不会决定你。”
米翠觉得林亦然是一个唯心主义者，事实证明他的的确确的唯心。
“决定我的态度和价值观念的，是我自己，我会选择自己看到的东西，选择自己接触的事物，选择自己喜欢的人。”林亦然拍着米翠的脑袋，“所以，你问我，我那些看上去有些苛刻并且显得与众不同的观念会不会影响我手下产业的发展，我觉得并不会。”
“嗯？”米翠对他这种笃定表示怀疑。
“在我不喜欢这个世界的时候，我对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都表现出厌恶。但是突然有一天，我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些值得我去留恋的东西的。”或许是海滨城市的一缕风，或许是墙角的一株岩蔷薇，或许是她身上雪白的裙子和温和的香味，或许是某个夜市里吃过辣到流泪的小吃，或许……总之，现在的他已经没有那么厌弃这个世界，觉得世界无可救药了。
“我愿意，用自己的一些方式，去改变很多事情很多人，营造一种普世主义下的幸福平等和美好。因为我觉得这样很棒，我觉得……”我觉得你会喜欢。
“林亦然。”米翠突然揪着他的脸吐槽，“有没有人说……你真的很圣母。”
再见，你不爱我了，我也不爱你了！
在经过半个上午的设计师交流之后，他们在秦启酒吧的餐厅里享受了午餐。
如果午餐会上没有碰到秦启和白璎珞，米小姐觉得林亦然会更开心。如她所想的一样，白璎珞和秦启这两个人在林亦然眼中是很特殊的存在，特殊就特殊在，一见他们两个，林先生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表现出不自在来。
餐桌上要么带火药一样言辞嘲讽，要么就是笑而不语，总之跟秦启白璎珞待在一起，比林亦然回林家还要抗拒。
白璎珞倒是表现得十分无所谓，仿佛几个月前从白家狠狠撬走一块墙角的不是林亦然一样，她看林亦然的态度甚至还十分温和，向米翠询问林亦然最近有没有乖乖吃饭，加班时间长不长之类的……
米翠也老老实实的回答：“林亦然最近都很乖，三餐按时吃，除了月底很少加班。”是的不仅不加班，甚至还提前把工作忙完来守着她加班。
白璎珞点点头，眼神有些感慨：“你记得照顾好他。”
“唉？”说这话的时候秦启跟林亦然刚好离开桌位去拿自助餐，白璎珞的这句叮嘱相当于是单独跟米翠讲的。
“怎么？我不应该关心他吗？”
米翠眨着眼睛：“我以为，你跟林亦然的关系没有那么好。”
“曾经很好过。”白璎珞单手顺了下长长的头发，“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就变成了那样一副样子。”
“嗯？”
“谁都不愿意搭理，谁都不愿意接触太多。”白璎珞笑笑，“生怕自己会伤害到谁一样。”
“这样吗？”
白璎珞留意米翠的表情变化，片刻之后问：“林家的那些事情，你知道的差不多了吧？”
米翠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点点头。
“所以其实我跟林亦然的竞争并不算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问题。只是我们两个家族之间为了利益的斗争而已。”
关于家族荣誉和利益冲突，费绮丽女士其实曾经很认真和系统的讲过，但是米翠对白家和林家这种纠结的历史真的难以言喻。
“林亦然对付白家是他母亲也就是我阿姨的意思。”
“沈瑜女士？”
“嗯。”白璎珞点点头。
“沈瑜女士好像确实……”
“沈瑜没有什么大问题，站在旁观者角度来看，真正不得体的那两个人反而是我的父母。”白璎珞讲，“怎么说呢？他们两个人有点像——渣男贱女？”
嘶……这两家的孩子对自己家爸妈大概都有些深仇大恨，什么样的脏话都能说出来。
“当年京都或者说全国最大的地产家族姓沈，就是我母亲所在的沈家，沈家有三个女儿，跟现在的白氏有点像。所以需要招赘一个女婿接管家业。”
“所以白先生……”
“嗯，白英石就是当初沈家的家主看重的那个年轻人，让他在自己三个女儿之中选一个娶，然后把家业传给他们。”
啧！这种选择方式会不会太草率了点？
“白英石在蛊惑人心方面还是很有本事的，沈家的三个女儿被他迷得团团转，但是他得选最好控制的那一个啊……沈家的老大沈玉作为家族长女就很不好控制，所以白英石把她挤出了权力圈外。二女儿沈翡也就是我的母亲，就比较好控制，所以被白英石选作目标。”
“沈瑜女士？”
“她是三女儿，但是当初京都双林之一的林钦喜欢她，沈家早早就把沈瑜嫁给了林钦。”
米翠再次听到这段辛秘的时候，还是觉得纠结且痛苦。
“所以，为了权力的更迭，婚姻和感情，都是可以随便交易的东西吗？”
白璎珞笑笑：“当然。”
米翠有点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叹了口气，喝了口咖啡。
“你知道林氏继承人的选择权吗？”白璎珞歪头问她。
“选择权？”
“嗯，林氏有个很奇葩的选择权家规。”白璎珞笑着说，“林氏的每一个孩子可以在家业和爱情之中做个二选一的选择题。”
“这什么奇怪的东西？”米翠不解。
“就是，你可以自由的选择继承家业或者不继承，但是你需要接受家族给你指派的新娘。”白璎珞指着米翠，“或者，你需要按照家族的要求继承或者不继承家业，但是你可以自由选择你的新娘。”
米翠愣住。
“你觉得，你是林亦然主动的选择呢？还是林氏的选择呢？” 林深两应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