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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知丰站在兰陵花总裁办公室里面发呆,说实话他不明白为什么林亦然已经回到京都,却依旧把兰陵花的事情交给他全权处理……林亦然给出的解释是:兰陵花交给你调遣,你就用兰陵花收购回京都陈氏就好。
陈知丰直觉林亦然不会真的那么好心,但是又找不出什么其他的理由来解释,只能听林亦然的话。
“你不要想那么多。”林亦然推门而入的时候对上陈知丰那张沉思的脸,忍不住笑,“之前我为了夺回林氏用了兰陵花那么长时间……可说到底,这个公司有你的一半,现在你有需要,交给你来运作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兰陵花说到底只是一件东西,一个道具,不具有什么精神价值……”林亦然轻声说,“无非是换个人来使用这把刀而已。”
陈知丰点点头,顾虑的确消失了一部分,但是他仍然觉得事情没有林亦然说的那么简单。
陈知丰想要夺回陈氏,除了借助兰陵花之外还有很多投资公司,这其中兰陵花甚至都不是最强的那个,但不得不说,兰陵花是其中用着最顺手的。
“已经想好怎么做了吗?”林亦然收拾自己的东西离开前随口问了一句。
陈知丰托腮想了想,点点头:“稍微有了那么点计划。不过我现在更关心你,说到底吴晋的主要目标是你们林氏,这点在陈奚言离开之后显露的更明显了,你准备怎么处理?”
“走一步算一步,先谋划一个防护方案。”林亦然笑笑。
如果是正常状态下的陈知丰,这个时候或许已经注意到林亦然的不对劲了,但是陈知丰最近被崔晓晓跟陈氏的事情闹得焦头烂额,没有那么多时间关注林亦然言语中的细节。
“你这段时间兰陵花退居二线,是准备正式处理林氏那些事情了吗?”陈知丰问道。
“嗯。”林亦然点点头,“已经跟林钦先生谈妥了,林氏那边的事情全部交由我负责。”
“啊,那可有的忙了。”陈知丰当初被陈奚言调去处理陈氏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比三个兰陵花加起来还要麻烦。
“是的,所以兰陵花就暂时交给你了。”林亦然拎着自己的东西走出办公室。
“我会好好处理好,不会把你最后的底牌败掉的。”陈知丰冲他笑。
“那最好了。”林亦然回过头来跟他交换个眼神,“兰陵花可真是我最后家当了。”
陈知丰若有所觉愣了一下,再回过神来,林亦然已经不在了。
京都林氏的母集団LIN,林亦然其实一直在这里有挂职,职位还挺高,但是不怎么过来任职。林氏是一个保守到封建的家族,LIN这个集团跟林氏的风格差不多,各级主管可能还会以职位相称,但是碰到林家的人,都是直接称呼老爷少爷的。
林亦然在LIN的身份是林氏的三少爷,因为他大伯家还有两个堂兄年纪要比他大一点。
从进门起就被人三少爷三少爷的叫,让林亦然恍惚之间有种穿越感,最后终于坐进总裁办公室的林亦然长呼一口气。
“怎么局促成这个样子?”说话的人是林亦然现在的首席助理兼高级秘书——林悦,比他大五岁,是林氏某一家旁支的亲戚,半年前是林钦的首席助理。
林亦然一哂:“太长时间没过来,有点不适应。”
林悦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撑着下巴看了林亦然良久。
“怎么了?”林亦然问。
“我记得你十九岁最开始就是来LIN实习,之后才去接管林氏分家的LINNE的,从小生长在这种环境下应该不会存在什么适应不适应的问题吧?”林悦比划了一下,“当时我刚刚毕业没多久,跟你见过几面。”
“啊……”林亦然回想了一下,“是吗?”
“是的,你长得好,所以我对你印象很深。”林悦笑着,“当时我觉得这个小朋友将来会是林氏唯一的继承人……”
林亦然眼睫轻轻颤动:“是吗?”
“我看人向来很准。”林悦说道,“时隔多年,看来我认得不错。”
林亦然看林悦的目光有些诧异。
林悦对上他探寻的目光,嘴角的笑容温柔和蔼:“是的,这次是我主动跟林钦先生申请过来做你助理的。”
林亦然轻轻叹了口气:“怎么说呢?承蒙厚爱?”
林悦弯着嘴角冲他伸出手:“合作愉快。”
林悦跟陈知丰或者苏卿诚是不一样的,陈知丰跟苏卿诚虽然名义上给林亦然打工,但实际上都有自己要继承的家业,对林家的产业并不清楚。林悦这个人可以说完全是林家培养出来的,他本人对林氏本家和分家的各种产业链或者投资合作案走向甚至比林亦然还要清楚。
林亦然偶尔看到林悦主动地替他处理一些生意上的麻烦,圆滑的游走于京都各家族的酒会上代表他去跟一些合作对象接触,林悦是一个习惯于在各种场合跟各种乱七八糟人打交道的人,各种问题处理的游刃有余。
林亦然忍不住猜测等到自己的接班人长大后,应该用一种怎样的态度对待林悦这个叔叔……
林悦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忍不住笑:“你想的那么远吗?”
不过林悦综合了一下林亦然既往经历,他还是摇了摇头:“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走上你的老路的。”
正在批复文件的林亦然闻言瞥了林悦一眼:“你的意思是以后不会跟我的继承人竞争林家的掌家权吗?”
林悦想了想:“我只能说,如果你的继承人想要的话,我不会不给。”他过了一会又继续说,“不过以我对你和林钦先生的了解……未来你的继承人未必会想要林家的掌家权。”
“你是想说淡泊名利是我们家的遗传吗?”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林悦放下手中的钢笔,“其实你跟林钦先生的问题差不多,无论对自己的伙伴还是竞争对手,都过于慈爱了……”
林亦然一顿:“是吗?”
“不是吗?”林悦给自己倒了杯清热败火的绿茶,说实话,他这段时间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没少上火。
林亦然轻轻叹了口气。
“我的小少爷,你最近叹气的时间比过去十年加起来的都要多了。”林悦调笑他。
“事已至此,不叹气不行的。”尽管现在吴晋正在各方面跟林亦然竞争,侵占林家的市场份额,但是林亦然的心态还不错,起码现在他手上的势力正在一点一点收束,简乐然最近也懂事了不少,不在说什么整个林家应该交给你全权继承这种傻话了,开始主动帮林亦然分摊一部分工作。
“不过我很喜欢你们这样子的人。”林悦揉揉自己的太阳穴。
“是吗?”林亦然随口回他。
林悦“嗯”了一声,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林亦然:“你跟林钦就像是那种梦想家……散发着温柔强大的光。”
林亦然有些哑口无言。
“我说真的。”林悦的态度不像是在说假话,“大概就像是漫画或者小说里面主人公的那种形象吧。给人一种积极的力量,我很愿意为你们工作。”
“为什么?”林亦然疑惑,他知道林悦其实并不像苏卿诚或者陈知丰那样光明正直,林悦这个人跟简乐然差不多,顶着个阳光明媚的名字,骨子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老实说,林钦最开始派林悦来做他助手的时候,林亦然曾经犹豫过他们两个会不会意见不和。
“就像磁极的两面会相互吸引。”林悦微笑,“虽然诞生自黑暗,但是一直向往着光明。”
“我觉得……”林亦然想起自己的朋友一贯吐槽自己的话,“你不应该学金融,你更适合做一个哲学家。”
“哈哈……”
虽然诞生自黑暗,但是一直向往光明……
吴晋最近失眠多梦,经常梦到过去的一些事情。准确来讲,自南府回来之后,吴晋就经常梦到苏熙。
他跟苏熙算是青梅竹马,两个人在不大的时候定下了婚约,十几岁的时候他在苏家的花园里第一次见到苏熙。
苏熙正在花园的画板前画画,画一片郁金香,她天赋很高,画面的表现力极强。
吴晋只看了一眼,就觉得自己透过油画板嗅到了郁金花香的味道。
苏熙转过身来,对上穿着黑色礼服的吴晋,嫣然一笑。
“你好。”她笑着说。
苏熙是吴晋这辈子见过最难以忘怀的女人,他骨子里是个极度冷淡的人,很难对人或者事提起什么兴趣,但是苏熙——那是他自诞生起就应该拥有的东西,苏熙是他生命中注定的那一支玫瑰。
见到苏熙之后,他有一种“不愧是自己的玫瑰,这样的优雅动人”的感觉。
苏熙在京都的名头很好,天才画家,仙女一样超凡脱俗的女人。
苏熙的名声越好,吴晋对苏熙的满意度就越高……他时常不知道自己对那个女人的喜爱到底是源于她优秀美丽的本身,还是源于娶了这样一个妻子会给他带来一样的好名声。
最后理智清醒的吴晋先生认为自己应该属于后者,因为在他的人生中出现过那么多比苏熙还要美丽还要有才华的女人,但是他发现自己对那些人并没有什么心动的感觉。
当然,吴晋显然也没有意识到,在他漫长的人生中出现过那么多比苏熙名声更好,娶了可以获得更多利益的女人,他也没有因为利益或物质上的诱惑,选择跟那些女人结婚。
苏熙去世的那个房间这么长时间以来就一直在那里摆着,没有人住进去过,也没有刻意的封锁,但是冥冥之中成为了所有人的禁区。
吴晋在二十多年的时间里也从未进去过……
再一次送走来吴家跟他吵架的苏智壹后,吴晋决定进入那个房间,看看最近这些晚上纠缠自己的女人到底在她人生最后的时光里都干了什么。
推开房门,逐一掀开防尘罩着的白布,苏熙曾经生活过的空间出现在他眼前。
不得不说,还是很精致美好的。吴晋认真打量吴家给苏熙准备的房间,将这个房间跟南府那个男人为苏熙准备的小屋一对比,一瞬间觉得自己还是很大方的。
花瓶上印着的是苏熙喜欢的花卉,屋子里放了几个兔子玩偶也是苏熙喜欢的……
这是一间,吴晋单凭过往记忆就能确认苏熙一定会喜欢的房间。
她为什么会在这样一个房子里自杀?
她遭遇了什么?
吴晋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酸涩,长呼一口气把自己从过往的情绪里抽离出来,细细的观察这个屋子里属于苏熙的一切。
苏熙应该会留下一些画,他虽然没有太多的艺术天分,但是总能莫名从苏熙的画作里看出她的欢喜和悲伤。
拉开那些存放在绘画间的白布,一幅一幅看过去……几乎没有一张能让人心情愉悦的画。
疾风骤雨下的小房子,风暴下摇曳的小舟……
这道题吴晋会做,他从这些画里看到苏熙的漂泊无依还有对未来的惶恐。
她有什么可惶恐的呢?吴家对她不够好吗?
吴晋觉得自己对苏熙一直是很好的,他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苏熙会跟别的男人走掉。
如今多少染上了点沧桑味道的吴晋先生对着窗子前自己的倒影,视线飘回了二十多年前……
那个时候的吴晋是京都很出名的贵公子,跟林启和费季晔齐名,当然他们三个人王不见王,分属于不同的领域。林启是金融投资领域的巨手,费季晔沉迷珠宝艺术奢侈品,吴晋则继承了吴氏的各种实体经济,从地产原油到食品制造……
当然吴晋手下最赚钱的是能源生意,燃油、动能、新能源开发……吴晋黑色郁金香的名头就是由此而来,流淌的黑色金子……
吴晋是那种很英挺的长相,身高一米八五,肩宽腿长,沉稳低调的气质,跟林启那种妖冶和费季晔那种阴郁的长相完全不同,吴晋是一个第一眼看上去比较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人。
但是吴晋这个人还是比较难接近的,年轻时候的吴晋沉稳且沉闷,话不怎么多,而且沉迷工作,没什么时间谈情说爱或者顾及亲情,他这辈子最大的兴趣跟乐趣似乎都在发展吴氏上面了。
苏熙不同,苏熙是那种温和柔软的女人,苏熙很少单独去见吴晋,但是每次吴晋到苏家看望苏熙的时候,苏熙都会礼貌的给他投喂各种自己做的小点心,笑着带他去看最近她画的画。
那个时候苏熙的画多好看,毫无阴霾,一片祥和,完全是未经世事的纯净祥和……
吴晋一手拿着饼干盒子,一手往自己嘴里递了一块曲奇饼干,咔擦一声,酥脆可口。
一圈画作转下来,饼干盒子里的饼干吃的差不多了,苏熙转头认真的看着吴晋,吴晋平静的对上苏熙的视线。
最后苏熙笑的蹲在地上捂着肚子。
“怎么了?”他忍不住一起蹲下来。
苏熙抬手抚上了他的唇角,抹掉了他嘴角的饼干渣滓。
那是他距离苏熙最近的一次,她身上淡淡的紫罗兰花香味传过来,梦幻且迷离……
时光跳转,他最后一次见到苏熙的时候,那个女人的指尖冰凉,毫无温度。
躺在紫罗兰花瓣铺满的棺椁里女人面容平和,没有任何痛苦,没有任何情绪……
他觉得自己当时如同被蛊惑了一样,隔着水晶棺椁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他跟她之间的缘分就这样消散了……
吴晋捂着自己的胸口在苏熙画作前蹲了下来,摆在他面前的画,是铺天盖地的郁金香……
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那些郁金香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应该知道郁金香对苏熙而言意味着什么……
吴晋拨通了自己助理的电话,“帮我预约一下今天下午探访苏家。”
“好的先生。”
苏智壹刚刚睡了个午觉,醒过来就接到了门卫打来的电话。
“什么事?”苏卿诚跟苏弈两个人都不愿意住苏家老宅,但是苏家爷爷还在家里休养,所以苏家老宅现在就苏智壹一个人守着。
苏智壹知道吴晋要来苏家拜访的时候,第一反应是难道今天上午跟吴晋吵架把人给气疯了,现在杀到苏家来寻仇?
吴晋到苏家之后熟门熟路的自己去找苏熙的房间。
“你来做什么?”苏智壹一脸莫名。
吴晋搭理都没有搭理他,根据自己的记忆熟门熟路的找到苏熙的房间。
“你要做什么?”苏智壹站在门口拦住吴晋,表情十分凝重,“这是我姐姐的房间。”
“钥匙给我。”吴晋说道。
“你说什么?”苏智壹反应了一会才明白吴晋的意思,冷笑一声,“你做梦!”
吴晋没忍住掀了下眼皮,抬起右手一勾,“撞开。”
四个保镖上前,一个人拉住苏智壹,一个人守在吴晋身旁,另外两个人强行破门而入。
“吴晋你疯了吗?”苏智壹叫道,“这里是苏家!你还有没有点……”
“我觉得你应该把你在外周游世界的父母叫回来,重新教导一下你的礼仪。”吴晋平稳的说道。
真正应该学习礼仪的人是你吧?!苏智壹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吴晋登堂入室去他姐姐的房间里翻找什么。
这是一间全是苏熙气息的房间。
苏家父母虽然亲情淡薄,但是对自己的女儿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心疼的,毕竟年纪轻轻遭遇了那么多悲惨的事情。起码在他们看来是悲惨的……苏熙的房间很干净,经常有人打扫的样子。
苏熙的房间有一间更大的画室,很少有人进去,自从苏熙去世之后,这间房间连日常打扫的仆人都没有进去过。
吴晋站在画室门前,保镖看了下吴先生的表情,不用吩咐就主动上去开门了,画室的门比较好开,不需要什么破门仪器,调试两把钥匙就转开了……
吴晋一步一步走进画室,全然不在意那些飘散起来的灰尘,他伸手拉开所有的窗帘,午后金红色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子投射进来。
苏智壹在挣开保镖走进画室之后突然什么话都没了。
那些沉寂了二十年的尘埃在空气中飘散,在阳光下飞舞,阳光照耀着的那些已经褪色的画面……画纸上是二十年前的吴晋,或微笑或冷漠,有的在喝茶有的在吃点心,还有几张正拿着钢笔写东西……
“苏熙只是在自由跟爱情之间做了个选择而已。”
她当初做了一个选择,但是选错了……抛弃了自己曾经向往过的爱情。
吴晋哽着脖子,泪水不受控制的从眼眶流出,滴在布满灰尘的木制地板上,打湿那些还没有完成的郁金香画稿……
时光通过这扇门,站在这里的仿佛仍然是二十年前年轻英俊的吴先生,他抛去自己一贯的成熟稳重,像个孩子一样在自己未婚妻的画室里泣不成声。
他不爱她的,他从来都没有深爱过这个女人。
这是他一直以为的事情。
所以,他永远不知道那个女人到底用一种怎样的眼光看待他。
她当年为什么会自杀呢?
吴晋张口吸进了一口灰尘,被呛的咳嗽起来,脸色通红,旁边的保镖扶着他的手,他一边咳嗽一边认真的想,苏熙当年为什么会自杀呢?
她是为了谁而死的? 林深两应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