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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亦然在门口踌躇了一阵子,在犹豫要不要去找管家要钥匙。不行万一里面出了什么事情,钥匙要过来就是自寻死路……
就在这个时候,费逸穿着单薄的白衬衣,黑色长裤摇摇晃晃走了过来,一把推开林亦然。
“让开。”费逸的语气冷淡,面色沉静如冰。
林亦然楞了一下,主要是费逸现在的样子实在狼狈,身上缠着绷带,脚腕上还渗着血,配合他那张没有瑕疵的脸显得格外脆弱……当然费逸并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和怜悯,从来都不需要,哪怕是现在这么狼狈的时候,他依然冷冰冰的对自己的合作伙伴和曾经翻过脸的友人说:走开不要碍事。
费逸手上拿着一串钥匙,准确地挑出其中一把打开了书房的大门,然后抬手推门,反手拽上林亦然再一脚踹上大门。
林亦然懵了,跟费逸在书房入口看那两个站在一起的女人,还有趴在桌子前生死不知的费季晔。
“米翠?”林亦然惊愕。
米翠张张口:“林亦然你听我说……”
费逸反应了一秒,快步走上前,在詹溪面前停下。
“不要怕。”费逸低下头对詹溪轻声说,他伸手拂去詹溪手上那些血印,“没事的,你不要怕。”
费逸冷静的语气着实惊呆了米翠,米翠看到费逸表现得比詹女士还要冷静,他尝试擦干詹溪手上的血迹未果之后,弯腰拿起了地上那把刀,用衣摆擦掉詹女士的指纹,自己握了上去,鲜红的颜色在他白色衬衣上格外刺目,他走到费季晔身边抓着费季晔的腕子又划了一道口子。
那刀割进去的深度跟詹女士比起来真是要深的多了,米翠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然后费逸把刀子往桌上一丢,慢悠悠的走到书房的一角翻出一个药箱,从里面拿出绷带和消炎药来,再回来漫不经心的给费季晔包扎。
他还能冷淡的指示林亦然:“给尹辞打电话过来善后。”
林亦然从这一连串冲击中回过神来,叹了口气拉上米翠去外面打电话了,毕竟费家宅子里没信号。
米翠跟着林亦然在费家仆人疑惑的视线里走出了费宅拨电话。
尹辞凭借着一种直觉预感到今天会有血光之灾,但是没想到这场血光之灾不是发生在大白天,而是发生在大半夜。尹先生终于也体会到了一把半夜被林亦然电话叫醒的烦躁感,对这个资本骗子又有了新的认知。
“你说什么?”尹辞被电话铃声吵醒,开了盏小台灯坐在床上听林亦然讲话,一瞬间以为自己没睡醒。
“就是这样……”林亦然语调平静甚至还带着点笑。
“你说费季晔快死了?”尹辞撸了把头发,严重怀疑林亦然在耍他。
“你再不来就真的要死了。”
尹辞锁着眉:“你真的没在骗我?”
“没有,突发性事件,费季晔现在危在旦夕,但是我们不好直接打救护车。你过来抢救一下。”
“你跟我讲费季晔快死了,叫我一个人去抢救一下?”尹辞震惊了,“你确定是叫我过去救人不是过去帮你们收尸?”
“不是。”
林亦然挂断电话之后,对上了米翠那双浅褐色的瞳孔,有点无奈的揉了揉她的头发。
“我们今天能带走詹女士吗?”米翠小心翼翼的问。
“你会害怕她吗?”林亦然这样问。
“为什么怕她?”米翠不解。
林亦然一停顿:“毕竟,她差点杀了个人,那个人还是你的父亲。”
米翠沉默了一会,摇摇头:“我无法准确回答你这个问题。”
林亦然笑了笑:“没事的。”
“什么没事的?”米翠微微皱着眉头看着林亦然,“现在事情很大吧?如果费季晔没有抢救回来,如果詹女士被带去调查,如果之前的一切都出了纰漏……”
“一切都不会出纰漏。”林亦然把现在有点惊慌失措的米翠揽进怀里。
“林亦然,你不觉得自己有点太自负了吗?”
林亦然把下巴抵在她头顶,摇了摇头:“没有,这不是我自负,而是我确实能处理这些事情。米翠,我告诉过你,不管你做出了什么选择,想让谁活下来,我都会把整个故事的结局拨向一个比较好的走向。”
米翠靠在林亦然胸口前,伸手抱住他的腰,小声嘀咕了一句:“谢谢你,林亦然。”
尹辞觉得自己被这个午夜凶铃搞得心态有点崩,实际上他一点都不想跟这群家伙做这种谋财害命的勾当。是的,现在看来他们完全是在谋财害命……两个关键词都占全了。
毕竟费季晔死于意外,跟死于故意杀人完全是两码事……在尹辞看来,慢性投毒完全不属于故意杀人,而且他只是卖毒药充其量算个帮凶。可是如果这波过去了,费季晔死了,尹辞很难说自己不会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把这场谋杀变什么样子……
估计林亦然也是打得这种算盘。
然而尹辞还是出门了,他这辈子碰上林亦然这群人就是自己最大的败笔。尹辞从车库里挑出了自己的专用医疗设备车,不到半小时从城东跑到城西,并且衷心期盼这群“匪徒”在费季晔出事之后做好对应的急救措施,让他过去的时候起码还有的救。
事实证明,费逸没有辜负尹辞的期望,尹辞赶过去的时候,费季晔甚至还有体温,心脏脉搏也没完全停止跳动。
但是不得不说,这是尹辞见过最奇葩的现场……
凶杀案现场,受害者的致命伤被好好处理了,甚至还及时喂了药打了针,然后两个犯罪嫌疑人在一旁的椅子上相互安慰,两个打电话的发现人靠在一起讨论尹辞的医疗措施有什么意义,尹辞孤零零一个人给受害者重新处理伤口,补液输血。
最后尹辞终于受够了,把一瓶葡萄糖往桌子上重重一扣:“你们够了没?!现在给我把人送医院!”
费逸回过神来,“啊”了一声,终于想起问尹辞:“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生命体征基本稳定,死不了,但是他身体本来就不太好,这段时间积劳成疾,说不定下一秒就死了,如果你们还想留着他的话,请尽快送医院维持治疗。”尹辞吓唬他们。主要是,尹辞过来之前给自己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不管情况的多危险紧张,都能处理好,结果过来之后,这个屋子里的人对他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把费季晔交给他就没后续了……
“不送医院可以吗?”林亦然思考了一下问道,“现在把他送到医院,会惊动费季晔手下的人吧?”
费逸轻拍詹溪后背的手停顿了一下,摇摇头:“没事,尹辞说的对,我们要尽快把他转送去医院。”
林亦然对费逸投去一个不解的眼神。
“你们不用考虑费季晔病重的消息什么时候放出去了,现在应该已经传出去了。明天一早就会有人过来调查,费季晔留在费家治疗反而是对我们最不利的。尹辞,你的医院需要借我们布置一下。”费逸做出决断。
尹辞领悟:“好的,我马上叫人过来转运。”
“在天亮之前,我们要把费季晔安置在一个只属于我们控制的,安全的地方。”费逸松开詹溪的手,把詹溪交给米翠,“我亲爱的妹妹。”
米翠被这声妹妹叫的一凛,疑惑不解的看着费逸。
“很快我们就要一起上战场了,你准备好了吗?”
米翠拉着詹溪的手一紧,一脸懵逼:“我毫无准备!”
“哦。”费逸无奈的耸了下肩,“不管你有没有准备,都得硬性过来,否则整个费氏都会出大乱子。”
“我可以冒昧的问一句是什么大乱子吗?”米翠有种不祥的预感。
“费氏必须由我们两个来继承。”费逸对米翠说道,“不管我们后续的计划怎么样,结果就是费氏必须由我们两个来继承,但是如果费季晔突然发生意外的话,费氏的掌控权就可能流落他人之手,不光是费氏的损失,同样也不利于你的丈夫林亦然。”
米翠回头看林亦然,林亦然难得蹙了下眉头:“你不要这么威胁她。”
“我不是威胁她,我是在陈述事实。米翠的身份不能再瞒也不需要再瞒下去了,我现在需要她跟我合作,毕竟我们两个一起,才能算费季晔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你说对吧?”费逸笑着,“这么多年来,没想到还能有跟妹妹一起合作的机会。”
谁是你妹妹!巴不得你早点死好吗?
米翠觉得自己现在被摆了一刀气呼呼的。
詹溪也是很懵逼茫然的,她现在可以依靠的人只有费逸,但是费逸把她交给了米翠,这让她有些不安。
“不要怕。”费逸拉着詹溪的手背轻轻落下一记亲吻,“最近跟在我身边对您不安全,我允诺您这次事情结束之后,我们一起去一个阳光充足的地方看向日葵。”
詹溪看着费逸,费逸对她笑的毫无阴霾,这令詹溪感到安心。
尹辞手下私人医院的救护队来的很快,没多久就把费季晔转运走了。费逸处理好了书房后,给整个费家的人放了带薪长假,并让詹溪跟米翠离开,他自己则要跟着费季晔一起去医院。
“你去医院干嘛?”米翠问。
“看着那个人什么时候死。”费逸冷酷道,“啊,不是,看我的父亲什么时候醒过来,再适当的表演一下父慈子孝。”
费先生醒过来看到你怕不是要直接气到心肌梗死再抽过去。
“照顾好詹女士。”费逸指着米翠的鼻子威胁她,“如果你敢让詹女士出一点点身体和心理的问题,我就……”
“你就怎么样?”
费逸想了半天,冷笑:“我就直接在医院薅了你父亲的氧气瓶。”
米翠愣了半天:“费逸你什么意思!他也是你爹!”
“是哦。”费逸笑笑,“你说,事情怎么就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呢?”
米翠也愣了好久:是啊,事情怎么就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呢?
米翠看着费逸,突然觉得费逸这个人真的很强大,不管是抗压和承受能力还是处理事情的能力,甚至于,米翠也知道这些年来费季晔对费逸这个人并不好,但是他们却以一种病态的执念维系着脆弱的父子关系,尽管相互憎恶,但又相互信赖,不会置对方于死地。
但费逸还是深爱着詹溪的,如果在詹溪跟费季晔之间选一个的话,费逸毫无疑问是站在詹溪这边的。今天发生的事情着实算得上意外,他们需要处理的也不真的是费季晔生死的问题,而是詹溪对费季晔下杀手这件事……费逸可以毫不迟疑的把所有线索转移到自己身上,为詹溪脱罪。
不管是站在情还是理的角度,米翠都可以理解费逸的这种行为……冷酷点说,费逸有资本,如果今天动手的人是费逸,费逸起码能活,如果被知道今天动手的人是詹溪,詹溪活不下来。这是米翠所看透的事情……
所以,费逸今天替詹溪顶罪……米翠开始觉得这位兄长也并不是真的那么毫无人性。
人是复杂的,每个人心里,肯定都有那么一个让你觉得值得放弃一切的人,哪怕是再怎么罪大恶极的一个人,也未必没有优点。
米翠看了费逸很久,最后走到他面前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拥抱,用最真诚的语气对他说:“加油,我的哥哥。”
费逸长吐一口气,反手抱紧米翠,说道:“我会的。”
米翠踌躇满志的回到林亦然车上,正准备跟林亦然立个军令状,对上了林先生铁青的脸。
“你怎么了?”米翠好奇地问。
“没事。”林亦然发动了汽车,板着脸上了高速。
米翠被林亦然的车速吓了一跳,轻轻拍拍胸口:可你一点都不像没事的样子啊。
在后座休息的詹溪被今晚上的事情折腾的不清,疲惫的闭上眼睛睡着了,直到家门口才被叫醒。
“詹女士,我们到家了。”米翠拉着詹溪的手温柔的说。
詹溪先是一愣,然后终于忍不住趴在米翠的肩膀上哭出声来,她的泪水低落在米翠的衣服上。米翠觉得那些温热的泪水,有着灼人的痛感。
“不要怕,都过去了。”她学着费逸的样子拍拍詹溪的背,“一切都会好的。”
所有的事情都有挽救的机会,现在的形势也很难说到底对谁好谁坏。
费逸跟尹辞一起上了费季晔的救护车,守着这位养了自己几十年的老父亲。
“有什么感想?”尹辞问费逸。
“他也有今天……”费逸失笑。
尹辞点点头,不错的想法。
“他到底怎么样?”费逸叹了口气,“问过林亦然我才知道,关于给他投毒那些事情全都被詹溪瞒下来了,他的死亡日期对我来说,很重要。”
尹辞有点好奇:“你希望他活的长一点还是短一点?”
费逸沉默了许久。
尹辞觉得这个话题过于沉重,决定转换个话题。
这时候费逸突然回答:“其实我也不知道。”
费逸伸手捋顺了费季晔的头发,都说头发柔软的人心肠会很软,都是骗人的,费季晔睡着的时候平静的好像个温柔的人,睁开眼睛比谁都凶。
“你想知道他跟顾笙真正的过去吗?”费逸突然问。
“嗯?”尹辞觉得或许是今天的刺激太大了,费逸显得格外感性,甚至肯把那些不为人知的辛秘告诉他。
“其实那是个很悲哀的故事,关于费季晔为什么杀掉顾笙,关于为什么这件事情一直困扰我这么多年。”费逸捂着自己的眼睛轻轻叹气,“它的悲哀就在于,导致顾笙死的那个导火索其实是一场误会。”
尹辞安静的听费逸讲,老实说目前还作为费逸名义上的心理治疗师的尹辞,还是很想让费逸把这些纠结的过去困扰他多年的辛秘说出来的。
“费季晔有点毛病。”费逸果断承认这个大前提,“但老实说,费家给费季晔提供的一直都是个很安稳的环境,我跟顾笙都很保守的顺着他,不会给他多少刺激,在这种环境下,尽管有的时候费季晔真的让人很崩溃,但大家日子还过得去。”
尹辞觉得费逸说“过得去”这三个字的时候真的有些无奈。
“费季晔那阵子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很烦躁,按理说费家应该更小心的,但是那天……”
“我听林亦然说过这件事,关于顾笙为什么要向费季晔下刀……”尹辞突然觉得这个事情背后还有隐情。
“有人对顾笙说了点事情。”费逸叹息,“他告诉顾笙,费季晔抓了詹溪过来,而詹溪是顾笙失散多年的亲生姐妹。”
尹辞愕然。
“所以我跟顾笙才会那么冒进的对费季晔下手。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中别人的圈套,而顾笙那个时候也因为詹溪的原因失去了应有的冷静,所以我按照顾笙的要求给费季晔的杯子里投了安眠药,顾笙向费季晔挥了刀。费季晔没有碰那杯水,所以顾笙失败了,所以顾笙死了。”费逸笑了,“你说……”
“告诉你们这件事情的那个人,从最开始要的就是顾笙的命?”
“嗯哼,或许吧。他觉得费季晔身边有顾笙这种女人的存在是个不确定的威胁,不管对费家还是费季晔。”
尹辞瞠目结舌。
“所以我对费季晔的感情很复杂,因为当年费季晔留了我一命。”费逸抬手抚摸费季晔的脸颊,“我一直有一个很不现实的猜测,我觉得费季晔当年杀顾笙只是一时冲动,我觉得费季晔留下我的性命是因为那一点怜爱和亲情。所以,我们两个僵持了这么多年,我一直以来赌的就是费季晔的那一点人性。”
“费逸……”尹辞觉得费逸其实并不需要什么治疗,他其实一直以来都清楚困扰自己的究竟是什么,很多医生觉得藏在费逸心里的,是那些对死去的顾笙的愧疚,而实际上是对费季晔的猜测。
的确,从陪伴亲情角度来讲,顾笙在费逸生命中一直都是一个温柔母亲的形象,或许中间有一些残忍的矛盾,但是顾笙最终还是一个美好的形象,这种短暂且美好形象不足以形成费逸长期以来的心病。费季晔则不同,费季晔作为父亲才是真正复杂矛盾的存在,而且影响费逸人生几十年……
“我现在说,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费季晔的事情,你能理解了吗?”
尹辞点点头。
“你肯定很好奇那位执意除掉顾笙和我,但是后来发现失去顾笙之后崩溃的费季晔无法满足家族需要的费家的忠仆是谁。”
尹辞再次点头。
“大概很快就能见到他了。”费逸笑笑,“他就是后面我要跟米翠共同面对的,夺取费家最大的阻碍因素——费靖。”
遥远的Ar,费靖平静的生活被一通电话打乱。
他接起电话听到那边的通报,表情越来越冷,最后留下一句:“好,我会处理。”
随后给自己订了回国的机票,时隔多年重新踏上故土。
“结果到最后,还不是要我来救你。”费靖一下飞机忍不住冷哼一声,对司机吩咐道,“去尹氏的医院。” 林深两应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