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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溪已经在米翠家住了有一阵子了,虽然她一直申请想要自己出去住,但是不管是出于对詹溪安全的保护,还是对詹溪心理调节的因素,米翠和林亦然都没有同意。
可是一直让詹女士待在家里似乎也并不好,这跟过去把她强拘在费家没有任何区别。因此,经过米翠和费逸的再三协商,决定为詹女士开一个店。
“开店?”詹溪原本正在擦拭茶壶的手停了下来。
“是啊,詹女士有想开一个什么店铺吗?”米翠从沙发背后探出脑袋问。
费逸平静的托着茶杯,用鼓励的目光注视着詹溪,好像在鼓励她讲出自己的意见。
“我没有想过……”
米翠有点挫败:“现在想想也来得及。”
“是吗?”詹溪的语气有点不确定。
“您可以好好想一想。”费逸看詹溪的目光一贯都很温柔,或许是因为这几个月以来费氏正式慢慢过渡到他手上了,费逸身上那些阴翳和偏执的态度少了很多,显得更加踏实可靠。
“你们骤然这么一提,我不知道应该做点什么了,租书店?咖啡厅?不然我开一个奶茶店?”詹溪很努力的想自己可以经营什么。
“只要是你喜欢的什么店铺都可以。”米翠拍着胸脯保证,“看看你背后站着的人啊詹女士!京都最有权势、地位、资金的青年才俊全力给你提供支持。”
别说开个店了,就是自己建一个企业也能给您整活。
詹溪笑了起来。
半个月后,“詹女士的花圃”开业了。
詹溪在认真分析了自己掌握的所有技能之后,认为种花算是她拿得出手的,完全属于自己的一门技术,所以决定开一家鲜花店。
店面在拾亿街,跟尹辞那家咖啡厅挨得很近,费逸特意跟尹辞打过招呼,提醒尹辞手下的员工帮忙多照顾詹溪的店面。尹辞也很体贴的跟自己店铺的员工提了这件事情,咖啡厅的员工都知道自家老板本职是位医生,听闻对面花店那位美丽的夫人曾经受到过心理创伤之后,咖啡厅年轻的员工们都表现出十二分的同情和关怀,在休息的时候经常跑去她店里坐坐或者给她带些店里多做出来的点心和茶。
不过,最为人称道的是咖啡厅的小伙伴们经常会在詹溪的花店里看到一位年轻英俊的男士给她带各种东西。
“他好帅啊!”咖啡厅的小女生激动地拉着詹溪的手小声说道,“是您侄子还是儿子?有女朋友吗?介意找一个吗?天呐!”
詹溪笑的合不拢嘴:“他……”
“是她儿子,暂时不打算找女朋友,谢谢你们照顾我母亲。”费逸捧着一束紫罗兰从花架后面绕出来,“我把这个拿走了,晚点再来接您。”
詹溪愣了愣,然后绽开个笑容,用力点点头:“路上注意安全。”
“好。”
米翠最近的生意的非常不错,初步实现了本年度的计划目标。因此在冬天来临之前,米翠决定给自己放个长假,想带上好不容易有时间休息的林亦然出去玩,可是旅行计划被林亦然驳回了。
米翠在桌子前傻眼,林亦然在阳台的座椅上沏茶看书。
“你不想出去转转嘛?”米翠问。
林亦然摇头:“好不容易闲下来,在家里待着不是很好吗?”
米翠觉得自己是个假宅,林亦然才是真的宅。不林亦然这个家伙宅的方式跟一般人有很大区别,她很早之前就有所感悟了。林亦然是一个即便出门逛街,也要找个图书馆或者咖啡厅看书、刷新闻或者办公的人。虽然林先生也会带着她出去逛街、看电影、买衣服,但是林先生的逛街方式具有很强的目的性,买完就走绝不纠缠,尽管他会在挑选东西的过程中吹毛求疵好几个小时。
所以,时间跳转到此刻。
米翠很想出去玩,但是林亦然拒不服从安排。
“不然旅行地点你来定,随便去哪里都可以。”米翠托着下巴说。
林亦然终于把视线从书本上挪出来看了她一眼:“没想法。”
米翠磨了磨牙:“那你就听我的,我想去xxx。”
“我不想去。”林亦然语气轻飘飘的。
米翠皱起眉头:“你是不是故意要跟我对着干?”
“没有。”林亦然伸了个懒腰,“我只是单纯的觉得,你这个时候出去旅游不太合适。”
“嗯?”米翠有点好奇。
“你最近生意做得不错吧?”
米翠点点头:“是啊,然后呢?”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现在正是你要提高警惕的时候,我亲爱的翠翠。”林亦然走过来戳她的额头。
米翠愤愤不平的拨开他的手指,抬头撞上林亦然带笑的眼睛:“你笑什么?”
“觉得你在我面前得意忘形的样子很可爱。”
米翠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你就是这样子哄我,也改变不了我因为没办法出去玩而产生的负面情绪。”
林亦然低头轻吻她的鼻尖,“留在京都不好吗?”
“所以为什么一定要留在京都啊?”米翠捧着他的脸揉,“我觉得你对这个城市有着深深地眷恋……”
“嗯……”林亦然笑笑,“是啊,我很喜欢这里的。”
米翠十万分不解,如果她是林亦然,经历了林亦然所经历过的事情,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对这个城市产生什么好感了……京都就像一个巨大的笼子禁锢他的自由。
“外面不好吗?”米翠恶狠狠的捏了一把他的脸颊,“等我这边事情结束了,我要带你去极地看企鹅!”
“哦?米小姐最近对那种毛茸茸的东西比较感兴趣吗?”
“还好啦……”
“那我们下午去海洋馆吧。”
“嗯?”米翠一愣。
“可以先带你去极地海洋馆看企鹅满足你单纯美好的愿望。”林亦然拉着她的手,“不是想出去转转吗?”
也还好了……
其实她只是想跟林亦然出去转一转,不知道为什么,米翠总觉得留林亦然一个人在家里长蘑菇是一种很不好的行为。尽管她的林先生是一个将慵懒和勤奋两种矛盾的状态完美结合在一起的人,她还是希望更多的时候林先生不要那么闲,林先生的生活应该有一些更快乐更充实的兴趣爱好,不是每天提前过着退休生活。
多点年轻人的样子嘛!他才二十多岁啊!
米翠马上就后悔了,她觉得自己是太久没有受到林亦然的荼毒了,才会产生“带林亦然出去转转”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如果把林亦然比喻成一种犬种,那毫无疑问是在家的时候只知道吃吃睡睡,出门比谁跑的都快都疯的那种……
米翠在秋日的长风里,踩着黄色的落叶,面带忧郁的看着天。
“头再稍微低一下,表情不要那么僵硬。”林亦然在远处指挥她摆动作。
米翠长叹一口气,随便拢了拢头发,大步流星的踩着长筒靴走到林亦然面前。
“嗯?”本来在摆弄相机的林亦然被突然过来的米翠弄得一晃神,他看着自己一身军绿色长风衣的妻子,她的长发被秋风吹的有些散,看上去蓬松柔软很好摸的样子。
“林亦然。”她语调有些严肃。
“嗯。”林亦然摆正态度,按捺住想要伸出去的手。
“相机给我,你过去站!”
“啊?”林亦然有些错愕。
米翠板着脸冲他伸手:“我已经给你摆拍半小时了,应该交换!”
林亦然摇摇头:“好吧,但是拍照这种事情一般不都是丈夫给妻子做的苦力活吗?”
“我不是一般人,给我,你过去!”米翠凶巴巴的。
“好好好……”
终于要到相机的米翠绽开一个胜利的笑容,开心的就差蹦高了,她拉着林亦然从枫树林的尽头走到秋日里最后盛开的花圃,用镜头记录下他的一颦一笑。
林亦然笑起来真好看,米翠取景的时候想。
极地海洋馆的企鹅当然难逃魔爪,米翠趴在栏杆前捕捉林亦然笨拙的跟企鹅合影的样子……
“你确定它不会过来咬我吗?”林亦然有些担心。
“不会的,工作人员就在旁边。”
“我觉得,这种野生动物我们还是不要近距离接触的好……”林亦然跟那只企鹅距离远远地。
“好不容易才要来的合影特权,你给我一点面子。”米翠说道。
林亦然叹了口气,不能被这个女人知道他对这种生物的尖喙有莫名的心理阴影,撤了个完美笑容让米小姐拍个够。
“好可爱……”米翠喟叹。
好可怕……林亦然在心里叹息。
转悠一圈之后,两个人坐在海洋馆的休息长椅上背靠背喝橘子汽水。
“林亦然,你为什么不经常出门啊?”米翠认真的思考过这个问题,发现其实从好多年前,她最开始认识林亦然的时候,林先生就已经是每天三点一线的生活了……这么多年来,似乎从来没有改变。她不禁有些怀疑:“难道你出门有什么危险吗?”
林亦然咬吸管的动作一顿,摇摇头:“倒没有。”
“是吗?”
“过去是习惯。”林亦然这样解释,“林家有一些家规。”
这两个字引起了米翠的注意,或者说她十分好奇:“比如说?”
“很多,千奇百怪的。”林亦然笑着,“比如有一条是十六岁之前不能在没有监护人陪同下擅自出行。”
“啊?”这么严苛吗?
“所以,林家的小孩子十六岁之前从来不参加家族活动之外的任何社交活动。”林亦然说,“学校野营活动或者集体观影之类的也不行。”
这么一说,米翠发现还真的是这样。
“十六岁之后就不管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过之前的日子里形成了习惯,就不怎么喜欢往外跑了。”林亦然想了想,“当然也有例外,简乐然那种从小闲不住的,就喜欢一天到晚往外窜。”
米翠侧目看林亦然:不,其实你也是这样子,但你属于不出门不会显露自己这种乱窜特性的闷骚。
“那你第一次主动社交是什么活动?”米翠问。
林亦然一愣,想了一会说:“高中那年夏天大家一起去看海,不过那次你没来。”
米翠轻轻“啊”了一声,真的是有点遗憾。
林亦然轻轻拉起她的手,什么话都没有说,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正视自己对米翠曾经的那些青涩美好的情感,因为一桩桩细数下来,统统都是遗憾和心疼。但他知道,起码以后他不会再在她的生命中留下任何的遗憾。
“老实说,我记得我读书的时候很多人喜欢我的。”林亦然讲,“你当时有对我另眼相看吗?”
米翠在心里暗自咂舌:“你说的另眼相看具体表现为什么呢?”
“就是……”林亦然觉得这种问题问出来真的很幼稚又有些羞耻,于是摇头:“算了……”
“我记得你读书时候成绩很好。”米翠这样说。
“嗯。”
“我十分感激你在每一个晚自习都给我讲那些我不会的物理题,从当年一直记到现在。”米翠诚恳的说。
林亦然僵硬了一下:“你认真的?”
“认真的。”
林亦然:……
米小姐偷偷笑:当然除了那些在晚自习讲述过的物理题组之外,林先生送的牛奶、糖果、小蛋糕她也都一起记了下来。
你曾经是否喜欢过我这种问题,其实是这个世界上最难回答的问题。并不是每一种烙印在脑子里的情感都能用“爱过”两个字简单概括的,那些情绪在你记忆中沉淀了太久太久,变得沉重并且难以言说。
米翠觉得林亦然简直是乌鸦嘴,报丧不报喜。尽管林先生一再强调自己是依靠长期以来的创业经验为米翠提供支持的,但米翠仍然觉得林亦然在诅咒她出问题上有特殊技巧。
米翠眼睁睁看着自己秋冬季度的市场份额被费靖手底下新建品牌不断侵占,愁的脑壳痛。她实在不明白,本来跟费逸斗的不可开交的费靖叔叔为什么一下子留意到她这颗小虾米,并且若有所觉的提前将她准备积蓄力量后发制人的方案按死在摇篮里。
有人已经在米翠之前向费靖问出这个问题了。
费季晔在病房里百无聊赖的从盐水盘子里扎苹果块吃,顺便问了一句自己对面的管家大人。
“你不是说管一个费逸已经够够的了,不会再去管我的女儿吗?现在这么做又是什么意思?”
虽然费靖觉得自己懒得搭理费季晔这个精神病患者,但毕竟认识这么多年,对费季晔问出的问题还是有回答的必要的:“你女儿准备利用RDANN在以后坐收渔翁之利以为我是傻子看不出来吗?”
“嗯。”
费靖被费季晔这个回应气到了:“你就这反应?”
“好吧,那我再问一下,依米翠那种小打小闹的市场份额和她那些稚嫩的小动作,依照你原本的风格,不应该在她取得阶段性成功之后,再对她进行一个沉重的打击吗?现在这么早下手……不要告诉我你是担心她背后那个林家的林亦然。”
费靖听到这个问题之后把自己准备了好久的说辞丢出来:“对付她就应该从一开始就挫败她的积极性,让小丫头知道我的厉害,以后知难而退。”
“哦。”费季晔回了个单字。
费靖皱着眉头看着费季晔:“怎么?你不信?”
“没有。”费季晔敷衍的冲他摆摆手,“我都了解了,你先走吧。”怕自己再多问两句,这位管家大人直接在他病房发飙拔了他的输液瓶。
费靖冷哼一声:“我走了。”
但是走到门口的时候,费靖还是没忍住回过头来对费季晔说了一句:“你养了几十年的那只金丝雀,在拾亿街开了一家鲜花店。”
费季晔沉默了一会,点点头:“我知道了。”
费靖认真观察了费季晔半天,没看出他在想什么,懒得给自己找麻烦,反正话已经带到了,后面费季晔要怎么做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了。
费季晔独自一个人看着病房的墙壁发了会呆,好一阵之后才把自己的思维聚拢回来,最近他发现这种行为能比较好的放松他阴郁的情绪,让自己更舒服一点。
他大概能猜到费靖为什么那么早对米翠的公司出手,多多少少带了点长辈的教育意味,没有那个厚脸皮直接对小姑娘下死手,随便给点教训让她吃吃瘪就好。费靖承认费家的每一个人,有血缘关系的当然更容易得到他的认可,费靖对米翠这个流着费季晔血液的女孩子其实没那么多的深仇大恨……
甚至说,费靖当年对顾笙也没有那么多的深仇大恨,顾笙的死亡有着太多太多的意外因素……甚至于,顾笙在费季晔手上失去呼吸之后,费季晔难得的丧失了所有的情绪,整个世界变成一片空白。他去自首,把自己囚禁在监牢当中,最后还是费靖怒气冲冲的带着人去把他保释出来的。那是费季晔第一次也是过去仅有的承认自己的病……
人的一生,有太多太多的无可奈何与机缘巧合。
詹溪在后来很多日子里成为了费季晔的一种安慰剂……费季晔很难准确地形容自己对詹溪的情绪,他对詹溪并不好,顾笙离开之后的费季晔情况只会越来越差,詹溪在那种阴影下度过了几十年的时光,很多时候费季晔抱着一种就让他们一起坠入地狱的念头跟詹溪相伴。
索性,还有一个费逸……
整个费家在一种莫名的羁绊关系下,没有变的支离破碎。
费季晔伸出手,他那只苍白且精致的手腕上一道丑陋的伤疤蜿蜒而上。
他笑出了声:“难为她有胆子下得去手……” 林深两应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