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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彻彻底底的化开了,只有偶尔浮着的冰块,几十年难遇的寒冬也过去了,连枝儿手上的冻疮也渐渐的痊愈了。
她坐在河边,只瞧着河里的水草,怔怔的出着神。
“很想念咱们刚被流放在这里的时候,咱们被人处处的为难,跟臭虫似的苟且活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连枝儿不转头也知晓来人是谁,“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再也没有人欺负咱们了。”
“那时候咱们好的如同亲姐妹一般,如今竟这样的生疏了。”青栖扯了扯唇角,“我弟弟死在了流放的路上,三年前就已经死了,只是我如今才知道这件事。”
“节哀。”连枝儿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是这沉重的两个字。
“我为何要节哀,害死我弟弟的凶手还未得到报应呢。”她转过头来,“郡主,这条命我都记着呢。”
听到她如此唤着自己,她并未觉得有一丝的意外,也知两个人的昔日的情分断了。
而就在这时,却见原本就在她身后的青栖猛地扑上来,一把跳进了冰冷的水中。
连枝儿不曾防备她要这样,只伸手想要去拽她,却抓了一把空。
她在湖水中拼命的挣扎着,嘴里喊着,“救命,连儿要害我,她要害我……”
而就在这时,她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等她回头去瞧。却见一堆官宦走来,为首之人正是阮禄,穿着官袍,漆黑如墨的发用玉冠束起。
他瞧着还在手里扑腾的青栖,脸色骤然变了。
而他身边的福双早就冲过来,也跳进了水里,去捞渐渐沉底的青栖。
那些小厮们也顾不得礼数,忙将抱着青栖上岸的福双给拉了上来,一时间人仰马翻,闹得不可开交。
连枝儿只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众人按着青栖的胸口,等她吞下去的河水全都吐了出来,她如蝶翼的长睫才微微的颤了颤。
刚刚醒来的青栖却一把扑倒在连枝儿的脚下,苦苦的哀求道,“求你别杀我,别杀我,你饶了我好不好?!”
众人皆是目瞪口呆,如今谁不知道这青栖乃是阮禄最宠爱的女子,一个贱婢竟然要谋害她。
大家也不敢说话,这毕竟是阮禄的私事。
而就在这时,却见福双几乎是恶狠狠的看着连枝儿,声音里也带着怒意,“你什么没有,为何这般的容不得她?你……”
他的话刚说到这里,却见阮禄已经走了上来,却见他微微的眯着眼,那福双知他已经怒了,只将在嘴边的话全部都压了下去了。
青栖却俨然不肯轻易的结束这些话,只失声大哭起来,“我什么都让着你。你为何要推我下水……”
阮禄上去将她环在怀里,手慢慢的拂向了她的脖颈处,外人瞧不出什么,但阮禄的拇指却死死的按住她的喉管。
她再说下去,只怕她便被他给掐死了。
青栖果然被他眼中的戾气给吓住了,只是嘤嘤的哭着。
阮禄的目光掠在连枝儿的身上,眼底无奈之色闪过,却还是满目怒气的盯着她。
连枝儿慢慢的跪在地上,一副惶恐不敢的模样,“世子殿下饶命,奴婢不过是一时间失了手。”
阮禄将青栖打横抱起来,满脸的心疼模样,却转而看着连枝儿怒道,“将她关起来,没有本世子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众人却是满脸的诧异,只以为连枝儿今日是在劫难逃,没想到阮禄竟不知何时变得这样好的性子了,这也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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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房里,连枝儿只靠在墙角处,用麦叶编着蚂蚱,却见她的手指翻飞,很快便编好了栩栩如生的一大半。
而就在这时,却见门被推开了,竟是单翘走了进来。
却见她手里提着食盒,眼中有些复杂,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她先将食盒打开,竟是连枝儿往日里喜欢的饭菜,只说到,“这是他让我给你送来的。”
连枝儿依旧在编着自己的蚂蚱,“搁着吧。”
单翘只将东西都摆放好之后,忽然开口道,“今日的事情,你可知道为什么?”
连枝儿一愣,旋即扯了扯唇角。“青栖不过是在他面前做戏而已,不过是争风吃醋罢了。”
“你果然看的太简单了。”单翘的目光有些复杂,慢慢的开口道,“她不是糊涂人,也知道这样一闹,自己不会捞到任何的好处,反倒是阮禄更加的嫉恨她。”
连枝儿手上的麦秸一下子割破了她的手指,鲜血冒出。“为何?”
“因为阮禄才不是今日被她算计的人,是福双。”单翘目光沉沉的,“福双是阮禄身边的人,若是他嫉恨你,你会吃大亏了。”
连枝儿将手指搁在自己的口中,刹那间一股血腥味充斥着她。
她忽然想起福双那愤恨的眼睛,看来他对青栖已经情根深重道如此境地了。
单翘目光中带着无奈,良久才慢慢的道,“他们留不得了,迟早要酿成大祸。”
青栖将手指从口中拿出来,指肚上只有一道红痕了,“我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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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的暗了下去,连枝儿靠在窗户下慢慢的睡着了。
恍惚间她被人打横抱了起来,她睁开眸子,却见阮禄那棱角分明的下巴。
“世子殿下怎么来了?”
“你做了一件傻事,那女人留着有用,杀了她反倒对咱们没有半点的益处。”他的声音暗哑,但却没有半点的怒气。
连枝儿咬了咬牙,慢慢的道。“世子殿下可信我,我没有害她,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阮禄一愣,只一边抱着她往外面走,一边看向她惨白的脸颊,过了良久,他才慢慢的道,“你说什么本世子都信。”
连枝儿也笑了起来,只温顺的趴在他的胸口处,任由着他死死的抱着她。
“其实我倒是希望是你故意将她推下去的,这样我会以为你争风吃醋了。”他叹了口气,佯装恼怒的样子,“本世子真是失望至极。”
连枝儿见他竟还有兴致打趣起来,不由得也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却不达眼底,带着几分的冰冷。
很快阮禄将她抱回自己的屋子里,将她搁置在榻上,目光中带着几分的复杂,看着她道,“你可恼了,若是不处置你,旁人定会怀疑你的身份,那时候一切便失去控制了。”
连枝儿点了点头,却道,“我害怕。”
阮禄的心都似乎被她的模样给搅碎了,只看着她,目光如浩瀚的海,“我定会保全你,只要你一直留在我的身边。”
连枝儿的泪珠慢慢的落下,“恩。”
但在她的心中。却是一阵阵的冷笑,没想到他竟这样的情根深种,真是比自己还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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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阮禄一直在忙着公务上的事情,但很快便要回京城中了,而从京中传来的文书上却写着竟是施染竟要过来。
阮禄总觉得事情不对,毕竟当初孙升的事情将他的父亲给牵扯进去了,他更该避险才是,却为何要请旨要来这荒凉之地?
阮禄下意识的觉得他是为了连枝儿而来,但施染又是那样薄情的人,岂会对女子有情?
他只将书信合上,一抬头却见连枝儿正站在他的身边,书信的内容竟被她给瞧见了。
四目相对,两人俱是沉默,似乎施染成了两个人之间的禁忌,一提及便会伤到彼此一般。
“他要过来了吗?”连枝儿过了良久才慢慢的开口。
阮禄清了清自己的喉咙,然后慢慢的点了点头,“恩,只怕路上会碰见。”
连枝儿也点了点头,唇角微微的动了动,什么也没有说。
阮禄漆黑的眼中带着几分的嫉妒,他将她一把拉到自己的怀里,直直的看着她,不放她脸上半点的表情。
“你可还爱他?”
连枝儿浅笑着,“我如今是世子殿下的人,怎会想着旁人?”
她未回答他的话,只是说了这样一句话,但阮禄也没有细想,只觉得心中无限的欢喜,连眉宇见也带着无尽的笑,“好。”
他的唇刚要落在她的脸颊上。却见连枝儿微微侧了侧头,竟一把避开了。
阮禄的脸上已经有一丝的不悦。
连枝儿却慢慢的从他的怀里站了起来,笑道,“外面的月色这样的好,咱们出去瞧瞧可好?”
阮禄透过纱窗,果然瞧见春日的月色有了暖意,便也来了几分的兴致,“就依你。”
连枝儿这才和他出了院子,却直接去了后院,却见满树的柳树上已经有了新叶,连鸟儿也用春泥做了新巢。
两个人走着,月色清辉将两个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而就在走到青栖的屋子里的时候,却隐隐的听见里面传来女子的哭泣声,如猫儿一般,让人觉得揪心。
那日青栖落湖之后,便着了风寒,一直在屋子里闭门不出,只好好的养伤。
阮禄见了她便觉厌恶至极,正要拉着连枝儿要走,一个低低的男人的声音却传了出来。“别哭了,我知道你委屈。”
阮禄刹那间脸色惨白,连牵着连枝儿的手也僵住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连呼吸也变得沉重。
那声音连枝儿十分的熟悉,竟是福双。
此时春风将窗纱给吹开一角,两人一眼就瞧见了屋内相依偎着的人影。
连枝儿脸色青紫一片,正要叫出声音来,阮禄却敏捷的将她的嘴给捂住,不让她发出半点的声音来。
阮禄和她站了良久,屋内却一直传来低低的声音,虽听不清楚,看分明是福双在安慰着青栖,直到屋内的灯灭了,阮禄扯着她的手,回到了他的屋子里。
才到了屋子里,连枝儿只觉身子已经是冰冷的一片,她挣开被阮禄拉着的手,却见上面有几道青紫的痕迹,竟是被他硬生生的攥出来的。
她倒了杯茶茶到他的面前,阮禄却伸手接过,一把狠狠的摔在地上。
连枝儿还站在那里,脸色显得有些煞白,“世子殿下为何不处置了他们,毕竟青栖可是你名义上的妾室。”
阮禄笑了起来,但眸子里却是那样的阴冷,“她的死活与我无关,福双是自小跟着我的,没想到竟然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来,实在是让人失望。”
连枝儿这才意识到是她和单翘低估了福双在阮禄心中的分量了。便笑道,“世子殿下息怒。”
阮禄却猛地站起来,直直的看着她,眼中几乎能喷出火来,“但本世子更气的是连你也算计我,今日的一切可都是你安排好的?”
他太聪明了,甚至对她也保持着这样的戒心,她知道再也无法瞒住他,只笑道,“世子殿下都知道了。”
阮禄的眼中夹着无尽的痛楚。“是啊,本世子都想得明白的,我以为你至少会直接告诉我这件事,却还是瞒着我,然后在背后算计。”
“奴婢任由世子殿下处置。”连枝儿慢慢的跪下,连声音都带着颤抖。
阮禄见她的身边便是那茶碗的碎瓷,生怕伤到了她,却还是咬牙将她拽起,“出去罢,本世子有事情要忙。”
连枝儿点了点头。慢慢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她将屋内的烛火点燃,漆黑的眸子中没有半点的泪意,“阮禄,你也知道被人算计的滋味不好受了罢,我偏生的让你受罪。”
她笑着,却如同鬼魅,眼中却是无尽的恨意,她还是想起自己哥哥来,那日是他一箭射穿了他的喉咙,是他害的自己沦落到今日的地步。
“阮禄,你永远也不是我的对手,因为我看到了你眼中的爱。”她笑了,笑的眼底慢慢的流出了泪,“所以你注定要输给我。”
接连的几日,连枝儿一直未曾见到阮禄。他不曾让她进去侍奉,她也十分的惬意,只自己在屋子里百无聊赖,只在桌上胡乱的练字。
单翘来瞧她了,眼中带着几分的悔意,“早知如此,便不必这样的算计她了,不成想竟将你给弄进去了,如今反倒坏了事情。”
连枝儿笑了起来,眼中却是无尽的冷然,“无事。”
单翘又道,“这些时日侍奉他,他每日都发火,有时候竟跟自己怄气,想必是想要来找你,却拉不下脸面来。”
他竟这样的痛苦?连枝儿笑了笑。
而就在这时,瞧着外面的天色渐渐的发黑,连枝儿正要掌灯,却见外面有人扣门。
连枝儿走过去,一开门却见福双正站在门外,他的脸上噙着笑,一如往昔,什么也瞧不出来,“给姑娘请安。”
“何事?”连枝儿也笑着问。
“世子殿下说今晚在河边设了篝火,只等着姑娘赏脸过去呢。”他笑着,“姑娘一定要去。否则回去世子殿下非得揭了奴才的皮不可。”
连枝儿拒绝的话被他给堵的一干二净,只点头答应,“世子殿下是主子,我是奴才,哪里有拒绝的道理。”
福双却笑了,“您以后便是奴才的姑奶奶,我这就去忙了,姑娘一会子收拾完了便去才好。”
连枝儿答应着。
而等福双走后,单翘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满脸担忧的道,“还是莫要去了,只怕是她与青栖在算计着什么,如今青栖几乎是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还不是任由着她算计。”
连枝儿瞧着窗外,却见阴沉沉的,连皓月都藏在了乌云之中,“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今日是福是祸,总得去瞧瞧才是。”
单翘却无论如何也不放心。只说道,“我跟着你去……”
“不必。”连枝儿的目光里带着无尽的冷然,“我知道该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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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禄这几日一直心烦意乱的,脸上手底下的人更是人人自危,只怕得罪了他,每日小心翼翼的活着。
今日他天黑了才回来,还是不受控制的去了连枝儿的屋子前,却见里面灯火未燃,不由得皱了皱眉。
他有些后悔那日不该发那样大的脾气,如今两个人闹到这样的田地,竟谁也不好收场了。
这些时日他一直等着她去找一,哪怕不说任何赔罪的话,只要她站在他的面前,他就能原来她做的一切,哪怕她算计了他。
难道她这样早的便睡了不成?
就在阮禄犹豫着要不要拉下脸面来进去瞧瞧的时候,却见夏嬷嬷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脸色惨白,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
阮禄一愣,只觉得心口一疼,似乎预料到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只皱眉问道,“何时。”
“连儿……”她的脸上十分的怪异,带着几分的为难,似乎不好意思说出口,“连儿她……”
阮禄急得不行,只怒喝道,“她怎么样了?还不快说?”
“连儿和您的小厮混在一起,被人抓住了,不知要如何处置,还请世子殿下发落。”那夏嬷嬷咬着牙才将这话说了出来。
阮禄只觉自己耳中嗡嗡作响,似乎根本不信她这荒诞的话。“胡说什么,你不要命了吗?竟然敢在本世子的面前造谣生事。”
“老奴不敢。”看着阮禄血红的眼,她吓得瑟瑟发抖,“已经被捉住了,您去瞧瞧罢。” 脂正浓,粉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