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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席话简直句句戳中要害,让所有人都无从反驳。
即便是贺娇娘,也觉得朱雀说得有理,无极缺席迎亲,的确说得通。
然而,朱雀小看了林青绕相护白九兰的忠心,只听林青绕道:“千年前你们殿下因为天魔两族大战而弃我族公主,千年后的如今,你们殿下因为你们天后弃我族公主,在这个世界上,在你们殿下心中,有太多太多比我们公主重要的事情,既然如此,又何必纠缠?”
贺橙:“……”
朱雀简直要被气笑了,他觉得这个林青绕简直不可理喻。她说的都是些什么狗屁理由,天魔两族大战死伤无数,动的是天族的根基,如今被抓的不是别人,而是殿下的母亲。
不是他们比白九兰更重要。而是他们都命在旦夕。
“婚礼不成又不会死,殿下肩上扛着责任,难道公主愿意嫁给一个毫无责任心的人吗?”朱雀道,“倘若当日殿下真的为娶公主而置天后不顾,三界都会骂公主是个红颜祸水,殿下怎可能让公主承受那样的骂名?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没头没脑?”
林青绕:“……”
这该死的黑乌鸦,她要打死他!
事实证明,林青绕这姑娘唯一的那点客气和崇拜都给白九兰,对别人她可没那么听之任之,尤其这人的真身还是只黑不溜秋的乌鸦。
她再也不管贺娇娘是不是拦在她的面前。提起长剑就朝朱雀刺过去,朱雀吓得哇哇大叫,围着周遭到处乱窜去躲,他不是林青绕的对手,除了躲他别无他法。
然而,即便是躲,他也只能躲一时,眼看那长剑就要刺进他的肺腑,林青绕的手却蓦地停了下来,她吃惊地往后看去,见不知何时,白九兰已经站在她的身后。
林青绕的手被白九兰强行控制住了,待白九兰收回灵力,她才不得不愤懑地收回长剑,规规矩矩地站到白九兰身后。
朱雀的眼睛瞬间亮如闪电,目光灼灼地望着白九兰,想叫一声“阿九”,然而在对上白九兰冰冷的目光时却不由地改了口:“公主殿下。”
周围妖族的人齐齐跪下给突然出现的白九兰行礼,白九兰端然而立,面无表情地微微抬了抬手,轻声道:“起来吧。”
她说话时眼睫微微上挑,那语气极为漫不经心,傲慢得好像她天生就该受人跪拜,似乎只要她往那里一站,便能大杀四方,令天下人俯首称臣。
朱雀暗暗心惊,短短几日,白九兰却已经变得如此不同。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白九兰吗?
“你的来意本公主明白了,本公主体谅贵族太子殿下救母心切,便不与之计较他在大婚当日让本公主重温噩梦的‘好意’了。今日本公主放过你,你回去后若贵族殿下活着从幽冥道出来了,帮本公主转告他,从此本公主与他,恩怨两清了。”
白九兰落下话,眨眼就消失在原地,不见了踪影。
朱雀在听到“贵族太子殿下”这六个生分的字眼时就预想到事情只怕要遭,没想到好的不灵坏的灵,白九兰的反应远比他想象的要强烈得多。
恩怨两清这种话,他要如何回复殿下?
他家殿下能承受住吗?
林青绕刚刚还在担心白九兰会对这个黑乌鸦心软,幸而她崇拜的人到底是个明白人,在白九兰离开后,她上前一步道:“你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
朱雀一步三回头,期待白九兰能够忽然回心转意。然而,他回头了无数次也不见白九兰再次现身的半点身影,朱雀内心唉声叹气成千上万次,觉得他家殿下算是完了。
贺娇娘在圣坛之外找到白九兰的时候丁点不意外,白九兰盘腿坐在宽阔的河道之上,紧紧闭着眼睛,正在打坐。
自从在天族南境和魔君一战后,白九兰回到妖族,十天有九天半都在修炼,她好像十分迫切地想要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强大到任何人都无法撼动。
贺娇娘在河岸上选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来,问道:“你心意已决?”
耳边尽是哗哗哗的水流之声,白九兰的声音夹裹在水流声里清晰地传到贺娇娘的耳朵里,她道:“以前是我年纪小不懂事。”
贺娇娘想,以前她的年纪是真的小。不懂事也是真的不懂事,要不怎么能天天追在一个男人屁股后面跑呢,简直把妖王的脸都丢尽了。
可那时候她虽然没心没肺,却整天喜笑颜开,活得开心快活。
她现在明事理了,却活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今天这件事若是放在以前,白九兰现在已经在赶往幽冥道的路上了,怎会像现在这样像座菩萨似的坐着。
“你现在懂事了,”贺娇娘有些心酸地说。“你活成了妖族人都想要的样子,你将变得无上强大,甚至能与魔君和公子匹敌,但是你开心吗?”
一阵狂风吹过,白九兰的发丝分毫未动,她将自己圈在结界里,好像世界都与她无关。
“夜无极为什么要弃我而去救天后?为什么弃我而去对抗魔族?”
贺娇娘忽然沉默下来,因为救天后和对抗魔族都是他的责任,他们这样的人,生来就享受荣华富贵,享受千金万银,享受无数人的伺候,自然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保护天族是夜无极的责任,保护妖族就是白九兰的责任。
“阿九,你成为妖族的守护者和你努力追寻自己的幸福根本不冲突。如今魔族蠢蠢欲动,天妖两族联姻也是三界乐意见到的,你何必如此苛责自己?”贺娇娘叹气道。
白九兰语气平平:“我没有苛责自己,只是不再想要了。”
就像妖王所言“算了吧。”
是该算了,千年前的恩怨延续到现在。早该有个了结。
贺娇娘不怕白九兰炸毛,不怕她颓废,就怕她表现得像现在这样一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好像那些伤害和背弃都与她无关。
“那你有没有想过,公子现在指不定已经死了?”贺娇娘忽然道。
指下的裙角被白九兰不自禁地捏出一团褶皱。她恍若未觉,白九兰徐徐睁开眼睛,望着贺娇娘轻缓地说道:“他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贺娇娘:“……”
白九兰并非这般的人,那个看见小孩子受辱都要奋不顾身伸手去救的人,怎么可能不理解夜无极弃她救母的决定?
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贺娇娘左思右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正巧这个时候贺橙过来了,这厮也不顾及还未从情伤里走出来的白九兰,大摇大摆地牵着汐月的手就过来了。
他朝贺娇娘面前一站,望着悬空坐在河道上的白九兰问:“你想起千年前极渊的事了?”
贺娇娘闻言,眼皮就跳了跳。
白九兰用她那要死不活的声音轻轻“嗯”了声。
原来如此,合着大婚之前白九兰根本没想起千年前夜无极在极渊干的混账事?所以才稀里糊涂地答应了嫁给夜无极?结果夜无极再度“逃婚”,刺激了白九兰的大脑神经,然后她“幸运”地将那些她不想想起来的记忆全都给记了个清清楚楚?
贺娇娘:“……”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贺娇娘暗想,夜无极真够倒霉的,好不容易追到手的媳妇儿又没了,白九兰这次是铁了心要跟他一刀两断的。
然而,当年极渊到底发生了什么,大概只有当时在极渊的人和贺橙这个和死灵打过交道的才清楚,那定然是最狠也最致命的一刀。
就如一支端端地射进白九兰心脏的利箭。再也拔不出来。
“早就劝过你不要嫁给他,你看你不听我的吧,结果呢,现在不用我说,你自己都不愿意嫁了!”贺橙丝毫不怕火上浇油,“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吧。”
汐月拉了拉他的衣袖,以眼神示意他适可而止。
贺橙佯装咳嗽了声,觉得自己也不好过于去戳白九兰的心窝,他整了整自己的姿态。对白九兰道:“虽说那天族太子去了幽冥道,但是你放心,他不会有事的。”
白九兰态度冷淡的看着他。
贺橙知道她心情不好,没期待能在白九兰这里得到什么好的待遇,他继续道:“幽冥道那地方,他也不是第一次去了,救醒姑姑的蓝心草不就是他从幽冥道取回来的吗?”
“我不是说过了吗,他死不死跟我没关系。”白九兰重复道。
贺橙如释重负地拍拍心口:“你有这等觉悟自然是最好,我就怕你一时想不通,要去救那个让你恨不得自杀的人,那岂不是自寻死路。”
以贺娇娘对她这不靠谱的侄子的了解,贺橙的这番话话里有话。
就连反应迟钝的汐月都觉察到不对劲,好奇地抬头问他:“你的意思是,公子此次闯幽冥道,只怕不死也得去半条命吗?”
贺娇娘的眼皮就重重地跳了跳。
贺橙觉得他的新晋媳妇儿有点唯恐天下不乱,他恼怒地瞪了汐月一眼,压低声音道:“那天族太子修为盖世,幽冥道怎么可能困得住他,别乱说话。” 三界旅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