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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药味,十分难闻,蔚明源的妻子李颜坐在床边耐心地伺候他汤药,那躺在床上的人脸色苍白得很,明显伤势还未大好。
蔚明源脸色宛如僵尸,一副想入棺材的样子。
李颜轻轻搅动碗里的汤药,待冷得差不多了才一勺一勺地给蔚明源喂下,一边劝道:“将军也不必心生怨怼,军营里的士兵是您在带,却带成了懒样风气的样子,没有半点军人的做派,妖王突袭检查,看见了自然是要发怒的。”
“前妖王在时,从未管过我们军营里的事,这新妖王上任才几天。就把手伸到了军营里,妖族上下那么多事,她管得过来吗?”蔚明源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说道。
“那是以前,既然身为军人,本来就该有军人的样子。”李颜好声好气地劝道,“你可莫要和妖王对着干,咱们这位妖王,可不像老妖王那样闭目塞听。”
“她管得再宽又如何,说到底也只是个年纪小的女娃娃,对军中之事一知半解,她这么突然杀出来惩戒这个处罚那个,只会让大家心生不满。”
李颜道:“妖王的目的又不是为了惩戒,军中风气懒散,早该整治一番。要我说,您这五十大板挨得不冤,妖王没将您脑袋削了您就该感恩戴德了。”
自己这媳妇儿素来是个有主见的,凡事都有她自己独到的见解,蔚明源闻言也不生气,摆摆手道:“你不知道,我们这位新主啊根基不稳,这个时候正是她用人的时候,她是不会肆意大开杀戒的,她留着我的脑袋是想让我给她办事呢。”
李颜拿了帕子给他擦嘴:“那你就好好办,我瞧着我们这位新主脑袋灵光得很,你跟着她好好办事,她定不会亏待你的。”
蔚明源苦笑道:“哪里那么简单?”
“如何不简单?”李艳不解。
“你啊,到底是内宅妇人,很多事情还不知道吧?”蔚明源望着门口的方向,不知脑袋里想到了什么,悠悠叹道:“要打仗了。”
李颜手一滑,手里的碗就猝不及防地落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怎么会?”李颜面色惨白道。
“王宫下十万妖兵,这些年来好吃懒做,修为不见涨,吃喝玩乐的本事却是一等一,老妖王在时,以为不会有战争,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妖兵们就越发肆无忌惮,这些都是军队里颇有地位的将领带出来的风气,现在新妖王上任,地位还未坐稳,却急于练兵。再加之老妖王的死因,妖族里凡是在外走动的,十有八九都知道要打仗了。”
蔚明源叹了口气,继续道:“既然要打仗,弱兵自然是不行的。”
李颜道:“你身为将军,底下的人这样胡作非为,你的确脱不开干系。以前的糊涂账就算了,既然妖王没有撤你的职,你就还是将军,从现在起,你可不能让这等慵懒之风继续盛行,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自是不敢的,否则我这条小命啊,迟早不保。”蔚明源道,“不禁如此。还会连累家人,那新妖王虽年纪小,但杀起人来,却是不眨眼睛的。”
这话吓得李颜的手一抖。
到了半夜,蔚明源还躺在床上做梦,外面忽然响起敲门声,紧接着有士兵进来禀道:“将军,刚刚抓到几个赌骰子的。”
蔚明源今日刚跟自己媳妇儿说要好好整肃军队内的风气,晚上就有那些不知道规矩主动送上门来,气得他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突地跳。
他忍着屁股上的剧痛从床上坐起来,头疼地问:“谁领的头?”
那士兵恭敬地回答:“是何,何参将。”
蔚明源的脑袋就更疼了,这何参将乃是天族二长老的孙子,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可说是军营里的一方恶霸。平时蔚明源是尽量不跟他起冲突,看见他就绕道走的。
怎么偏偏是他?
若是别人他吩咐下去一人打几十板子便算了事,跟妖王也能有所交代了,但是偏偏姓何的是个棘手的玩意儿,这可怎么办?
士兵补充道:“那何参将和我们的人打起来了,要不将军先去看看?”
“什么?打起来了?”蔚明源觉得自己的头更痛了,他拿了床边的风衣套在身上,忍着疼痛下床,冲那士兵一挥手道:“走,去看看。”
这一看。便不得了。
蔚明源赶到时场面已经得到了控制,打架赌博的士兵们齐刷刷地跪了一地,而他们新上任的妖王此时就坐在那群士兵的正前方。
蔚明源心道:“大事不好啊!”
他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白九兰面前,屈膝下跪道:“臣参加妖王,深夜因这等事惊扰妖王,都是臣御下不严的过错,请妖王恕罪。”
昏暗的烛光将白九兰绝美的脸庞映照得晦暗不明,她道:“难为蔚将军还知道自己御下不严,我当蔚将军在军中多年,早忘了军中的规矩了。”
蔚明源额头滴下三颗冷汗:“以前都是臣的罪过,臣这几日都在反思臣的过错,臣愿意戴罪立功,重整军队风气,将我妖族士兵训练得坚不可摧。”
“蔚将军能有这样的觉悟,本王心甚慰。既然如此,那依照蔚将军的意思,这些人该如何是好呢?”白九兰翘着二郎腿问。
蔚明源想了想,回道:“何参将杖责三十,其余人等各杖责二十。以示惩戒。”
他话音一落,就听白九兰冷嗤了声。
蔚明源不知为何,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白九兰生得漂亮,有三界第一美人的称号,她修为卓绝。平日里总是和颜悦色的,族内的人都不怕她,但是只要她一旦发起怒来,那种从内而外散发的不怒而威之势每每总是令人胆战心惊,好像他们面前的并非什么心慈人善的美人,而是地狱修罗。
他听白九兰以一种极为意外的语调问道:“半夜三更参将聚众赌博,被发现后不但不认罚更不承认错误,你就想以区区三十大板打发了?”
蔚明源道:“毕竟是二长老的爱孙。”
“什么二长老的爱孙,进了我妖族军营,就得守我军营里的规矩,若整个军营都像他们这般胡作非为,一旦魔族来犯,我妖族岂不是就要断送在你们手里?”
蔚明源匍匐在地,大气不敢出。
“军营里的士兵拉帮结派、吃喝嫖赌、聚众玩乐,这些毛病本王第一天来的时候就看得分明,以往的本王就不过多计较,但既然本王已下令绝不可扰乱军中纪律,还有人再犯,便是违抗军令,违抗军令者。其罪当斩。”白九兰掷地有声道。
“妖王饶命,属下再也不敢了,求妖王饶命……”
一时间遍地都是哀求之声。
蔚明源像个犯了错的鹌鹑,跪在地上半个字都不敢说。
那带头赌博的何参将高声道:“妖王,我家世代忠良,我祖父更因保卫王宫而死,我虽带了赌博的头,却罪不至死啊,求妖王看在我祖父的面上,饶属下性命。”
然而。白九兰哪会听他的求饶,吩咐道:“来人,把他们都拖下去,即刻处斩。”
那些士兵们顿时面如死灰。
一排士兵上前,完全无视他们的求饶声,径直将他们押解起来,就要带往刑场,而就在此时,那何参将见求饶不成,竟动起武来。
他顺手抽出来押解他的士兵的腰间长刀就朝那士兵砍去,那士兵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死到临头,没想那长刀却根本没能落下来。
他看着何参将的僵硬的动作,见那何参将好似被什么定住了,根本动弹不得,士兵慢慢地后退几步,惊恐地望着面前的画面。
下一刻,那何参将的头颅就从他的脖子上落了下来,在地上滚了几圈,再也不动了。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连那些命在旦夕的都忘了求饶。
没人知道是谁出的手,等他们反映过来的时候,何参将已经死了。
全场只听白九兰冷淡的声音悠悠响起:“把这姓何的尸体挂在教练场上暴晒三日,其余人都拖出去砍了。”
蔚明源:“……”
这一招杀鸡儆猴,实在是狠毒,连二张来的孙子都不放过,她还会放过谁?从今往后,只怕再也无人敢在军营里胡来了。
“蔚将军,本王如此处理,你觉得如何?”白九兰问。
蔚明源握了握拳头,答话时语气不由地又恭敬了几分:“确该如此。”
白九兰缓缓站起来,少女的身影被烛光映衬得越发高挑纤细,她嘴角露出一丝和煦的笑容,温声道:“蔚将军可要多跟本王学学,别等本王要用兵的时候蔚将军交来的却是一群酒廊饭袋,到时候性命不保的就不止蔚将军手里的兵,还有蔚将军你自己的脑袋。”
她以温和的语气说出此等狠辣的话,就像一股阴风吹进了蔚明源的心里,让他整个人仿佛都笼罩在一层冰水里。
他郑重道:“是,臣谨遵妖王之命,定竭心尽力操练兵马,以备不时之需。” 三界旅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