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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众人做好准备迎战下一轮斗法时,却发现天都变了。
修真盟的这一片空间原本是常年白昼,如今却染上了一丝不详的嫣红,仿若黄昏时挂在天边的火烧云。
江安河盯着那像是被鲜血染过的天际,心里越发不安。
他转身回到房里,一行人都在这个房间里,面色凝重,江安河快步走到床榻前,见岑子越仍闭着眼睛不见醒转,不免失望。
“师尊他到底怎么了?”
今日众人等着修真盟来通知何时斗法,却意外发现岑子越还未出来,江安河便去他房前唤了几声,迟迟没有人回应,他也生怕出了什么事情,连忙叫来众人一同进去。
怎料一进去便见岑子越半倚着椅子,半个身子都滑到了地上,几人赶紧将他扶到床榻上,期间岑子越都未曾睁开双眼。
众人各显神通。都未能将岑子越唤醒,正急得不行,又听到外边传来惊呼声,自觉待在这没什么用处的江安河就跑出去查看了。
几人不敢离岑子越太远,都挤在这间屋里,等江安河回来说外面生出了红云。白琦脸色一变:“红云……莫非是符清动手了?!”
这时院子里响起了一女子的呼救声,方氏两兄弟出去接应,片刻之后,他们搀扶着水月宗宗主进来。
江安河一看,水月宗宗主竟然受了伤,鬓发微乱,衣襟上也染了褐色的血迹。
她被扶着进了屋子,见到昏迷不醒的岑子越时脚下一软,得亏方氏兄弟把她架住了,扶到了一旁的座椅上。
水月宗宗主喘着气靠在椅子上,神情复杂:“竟然……他竟然也中招了……”
众人连忙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水月宗宗主缓了一会儿。白琦给她输了点灵气,好歹止住了伤势恶化。
她神色缓和了一些,低声叹道:“唉,符清已经知晓我等发现他的阴谋了。”
“先前从这儿离开后,我又去了几个宗门的住处一同商讨,眼看斗法要开始了,我才回去。不料半道上就被人偷袭,那几人起码也是元婴期的修为。我逃了,但一想到门下弟子的安危就又拐了回去,远远就看到院中被他们布下了阵法。”
说到这里,她低头笑了一声,“那几个孩子天资不错,也很聪敏,想来是不需要我操心罢。”
“符清动手了,那天边红云便是用鲜血染出的。原来他将被囚的修士困在整个大阵的边缘夹缝中,难怪无人能探出踪迹。如今他已杀了一些人,杀鸡儆猴,他把其他人都带走了,留下一些修士来绊住我等。”
“我思来想去,只怕其他宗门也是如此,也许只有岑道尊……”她看向床榻上的岑子越,又是一叹:“却不知道尊是中了何招,竟变成这样。”
“百里宗主,您看得出我师尊是为何昏迷的吗?”江安河听她讲完,更觉得事态严重,急急地问道:“水月宗集天下幻术大成,您看他是否是中了幻术?”
“是的,请您帮忙看一眼。”白琦也请水月宗宗主到榻前仔细查看,也不管对方伤到何种地步,还能否查看岑子越身上留下的术法痕迹。
“这……”水月宗宗主勉强站起身来,她算是看出来了,不止岑子越护短,这凤栖楼个个都护短。
她半俯下身,手掐法决,运起全身仅有的灵气,低垂着眼。目光紧锁在岑子越的眉心。
众人紧张地看着,江安河都攥紧了拳头,手抖得厉害。
过了一会儿,水月宗宗主忽然大喘一口气,险些要栽倒砸在岑子越身上,一旁的杜杰眼疾手快地扯着她的衣摆愣是把人扯了回来。
杜杰愣了一下,连忙扶着水月宗宗主坐到椅子上。
水月宗宗主终于是忍不住了,她一边整着袖口一边翻了个白眼,翻完才闭眼调息片刻。
江安河按捺不住地想问清楚,被白琦拦了一下,只好和其他人一起等着。
“唉。”水月宗宗主一有动静,众人双眼一亮:“如何?您有法子让师尊/掌门醒来吗?”
“难。”
只这一字就让众人心中一惊。
“岑道尊所中的乃是唤作心魔引的幻术,”水月宗宗主讲得有些慢,看来方才那番动作又让她的伤势加重了,她声音有些微弱:“此术会使修士沉溺于心魔,他心中所想所念,均会一一浮现。”
“他不会发觉自己深陷心魔,想要解除此法。说难也不难,说不难也难。”
众人一听有解法,纷纷打起精神,江安河也露出一个笑容:“您说,无论多么困难,我们都会尽全力做到的!”
“若是我全盛时期,应当也不难,可惜现下……”水月宗宗主又叹气,她抬眼看着众人:“还有另一个方法,需一个与其相当亲密的人进入他的识海,助他识破心魔,方能逃脱。”
“然而此法乃是上古秘法,我也没用十全把握能成功。”
江安河一听就想举手表示“选我选我”,但想到各位师叔哪个不是比自己更早认识师尊,说起来亲密程度自己当然是排不上名次了。
结果他安静了一下,其他人都转过头来看他,白琦更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河,辛苦你了。掌门就靠你带回来了。”
江安河呆滞地眨了眨眼,疑惑地用手指指着自己,“我?”
“是啊,你是掌门唯一的亲传弟子,不是你是谁?”杜杰还很奇怪地反问了一句。
其他人也是点着头,嘱咐着让江安河注意一些,就算不能把掌门唤醒,也不能把自己搭进去。
江安河心中有些感动,说起来他加入凤栖楼的时间甚至还没有一年,门中的各位前辈却都如此信任他。
其实他明白大家都是因为相信师尊,才会爱屋及乌地照顾他,但这也不耽误他为这感天动地的同门友谊在心中落泪。
水月宗宗主咳了两声。“既然选好人了,你便过来,我将秘法口诀传与你,能否成功就看你的造化了。”
江安河走到她身边,仔细听着对方小声又快速地念着口诀,他一一记下。
“咳咳……就是这些了,你掐好法决,口诀也绝不能断,集中精神盯着岑道尊的眉心。”水月宗宗主又叮嘱了几遍,让江安河流利地背出口诀,才让其去试试。
江安河有些紧张,他在心中又默背了几次,才全神贯注地看向师尊的眉心,他念起口诀,双目瞪得滚圆。
随着口诀念诵,他渐渐能看出师尊的眉心的确缠绕着一股黑气,黑气若隐若现,不是很明显。江安河不敢分散注意力。他就当那黑气是不存在的,只一个劲地念着口诀。
他也没发现,那只窝在自己识海中的雏鸟忽然抬起了头,它那圆溜溜的小眼珠里泛起一丝血红,在口诀念诵完毕的那一刻,它跃起来伸展身躯。不过根本看不到小短腿。
雏鸟的身体散发出微光,光芒只闪了一瞬便消失了,雏鸟也恹恹地趴了回去。
而在外人看来,就是江安河念完口诀后,他整个人就软了下去,显然也是失去了意识。
离他最近的白琦一伸手就把人捞住了。轻手轻脚地把他放在了岑子越身边。
水月宗宗主一直看着,想起方才那么粗暴的一扯,心都累了。她想,等此间事了,还是不与凤栖楼往来的好。
但岑道尊这徒弟实在收得太好了,她还从未见过有人只用一次就成功地施展出这个秘法。
***
众人散去后,岑子越也回了房,他早已不再修炼,自然也不浪费打坐冥想的功夫了。
他独自一人坐在房中,不停在心中梳理着解决当下问题的方法。
可实在是难,单单符清一人,便可与大半个修真界抗衡,更不用提他还笼络了数名长老。
谬一等人的去向也毫无线索,若是符清真要用他们血祭魔门,必定要将他们带到魔门附近,但人数过多,就怕他会选择带一部分人去,剩下的全部杀死。
或许近来唯一能让他感到安慰的只有徒弟江安河了。
对于这个徒弟,他在收徒前并未有多么看好,可现在回想一下,想来自己还是很满意、很喜欢他的。
岑子越想,无论是修炼天赋还是人品举止,自己这好徒弟都是拿得出手的。
只是还不够,金丹期也还不够……
他恍惚了一瞬。猛地站了起来,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房中了。
四处有些昏暗,灯座里的灯油都快燃尽了,岑子越却能清楚地认出这里是什么地方。
是当年凤栖楼中的禁地。
他被关在这里许久,直至小秦来打开大门。
这么想着,眼前禁地的大门的确打开了,岑子越心中生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感,他抗拒着接下来发生的每一件事。
门开了,一个清秀的少年郎急急地冲了进来,他哭得满脸都是泪水,却根本没有心思擦拭,他一边抽泣着一边跑到岑子越身边哭喊道:“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大家。救救师尊!”
岑子越想推开少年,然而为时已晚,秦琴瞪大了眼睛忽然晕了过去。
岑子越心下发冷,等到小秦醒来,他就会看到满门被戮,往后更会因无法修炼而痛苦万分,还不如此时就将他……
岑子越微抬起手,法决掐了半天仍是没有完成,他的手微微颤抖许久,终究是放了下来。
这是他第一次亲手种下的恶果,为何不止报在自己身上,还要连累这无辜的少年。
秦琴悠悠转醒,泪还未下来,他的头发瞬间变白,脸上生出褶皱,双目浑浊,眨眼就从翩跹少年郎变为耄耋老翁。
金丹期说是说有千年寿命,可灵气溃散、天人五衰,足以在短短数十年内击垮一个人。
岑子越痛苦地伸出手,指尖迸出光芒,将眼前的幻象击溃。 游于仙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