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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色的金鱼悠闲地穿梭在高楼大厦之间,仿佛它们是一棵棵不会摇曳的水草,这天地化为了任它畅游的广阔海洋,万家灯火帮它映亮了前行的方向。
以前在游戏里,江安河见过那个奇怪的缪一用酒葫芦当法宝飞行,当时他十分羡慕,而现在自己居然也能与流云相并肩了,真是不可思议。
高空上的冷风都被岑子越的结界挡住了,江安河坐在金鱼上,摸着它那冰冷的鳞片,那么坚硬,一点也不像是由缥缈无形的墨气幻化而成的。他突然想起来这一去明早不一定能赶回来上班,连忙掏出随身携带的手机给老板发短信请假。
岑子越站在他身边,一低头就能看到他在干什么。
“直接辞职。”他好心地提出了建议。
江安河茫然地抬头看着他。
岑子越淡然地说道:“待你踏上仙途,自然不能再混入这俗世红尘,而你拜入本尊门下,更是要侍奉左右,不得擅自离开门派。”
他停了一下,又补充道:“你的父母早已离世,之前他们对你进行调查时,似乎也没发现你有什么要好的亲朋好友。想来这斩断尘缘也比他人容易几分。”
的确,江安河性格比较内敛,跟同事们只算是点头之交,与同组的设计小哥除了工作上的交流外也几乎没有谈过别的话题,而以前比较要好的亲戚同学现在也只会在逢年过节时问候几声罢了。
这么一想,自己一人生活在这个城市里,还是挺孤独的。
虽然岑子越的话听上去好像拜入他门下后就没有了人身自由一样,但江安河对那种“侍奉左右”的生活还是充满了向往。
他笑了笑说道:“那我也得找个时间回去交接工作啊,不然就太不负责任了。”
江安河说着就把短信的内容改成了向老板申请辞职,理由是要搬家离开这个城市了,顺便请个明天的假。
他倒是不担心岑子越会临时改变主意,毕竟他已经亲身来到自己面前,向自己展现了这个神奇又美妙的世界。如果不是已经做好了决定,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金鱼游动的速度并不慢,这会儿的功夫他们已经跨越了好几个城市,正往人烟稀少的大山深处飞去。
在飞至某一处时,江安河心有所感地抬起头,看向了夜空中闪烁的群星。
就在那一刻,天地瞬间变色,漆黑的夜空被刷上了蔚蓝的色彩,蓬松的白云几乎近在咫尺,仿佛一伸手就能触碰到。
江安河还没来得及为这奇异的景象惊叹,就看见不远处有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
那大殿通体白色的墙壁上刻着江安河看不懂的经文,金色的琉璃瓦熠熠生辉,飞檐上雕刻着各种活灵活现的走兽,殿前的台阶下还有一个巨大的广场,广场上有好多身穿道袍的人正在来来往往地走动。
江安河看见人后才发觉,本来天上只有他们这一条孤零零的金鱼,但此刻周围却多了一些驾乘着法宝飞来飞去的修士,那些法宝稀奇古怪,比如不远处就有个踩在铁锅上的道人正往反方向离开。
修士们在看到岑子越时,无一例外地停下来行礼,而岑子越只是矜持地点点头,也不多作回应。
江安河看了一会,觉得在一群古装打扮的修士中,身穿衬衫长裤的自己十分显眼。
因此挺多修士都在偷偷地打量着江安河,若是初次被人领到这里的,必然是来登记师徒关系的。但是他们看江安河的年岁起码有二十多了,觉得再收他为徒弟就不是很妥当了。
不过迫于岑子越的威势,众人纵是心有疑惑也没有问出口。
金鱼游到广场上方时就开始徐徐下降,等岑子越二人从它背上离开后,它又对着江安河吐了一个泡泡当做告别,便重新化作一道墨气回到扇子中。
江安河这次伸出手去触碰泡泡了,不过却被他一戳就破,只留下了一些黑色的气体,很快就消散了。
岑子越见他那幅有点遗憾的模样,伸手一捏,一只拇指长短的小金鱼就出现在了他手中。紧接着他又做了一个半个巴掌大小的球形体,往里面注入了一些水,捏了几个小石子和水草,最后把小金鱼放了进去。
在一旁的江安河正看着往来的人群和大殿门前的拱门,那拱门的左右雕刻着两条青龙,十分逼真,好似下一秒它们就会腾空而起,翱翔天际。
他并没有看到岑子越的动作,因此当那个小水球被抛进他怀里时,江安河还被吓了一跳,等他看清这个水球里那尾跟墨色金鱼一模一样的小金鱼时,不由瞪大了眼睛,接着就听到岑子越说:“走吧。”
这一路上他跟岑子越的交流并不多,还没能好好地了解他的师尊现实里到底是什么性格。
但是,江安河握紧了手中的水球,那里面的小金鱼正噗噜噜地吐着水泡。
他一定是一个温柔的人。
两人来到拱门下,那两条青龙似乎心有所感,硕大的眼睛突然变得灵动起来,转动了几下,最后对准了他们。
江安河没有注意到头顶有两条庞然大物在注视自己,他跟着岑子越踏上了台阶,却觉得这一步走得特别艰难,仿佛有一种几吨的东西压在了身上的错觉,让他怎么竭力也无法迈出第二步。
他僵在原地,背已经被压得有点塌下,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岑子越却好似什么也没感觉到地走了好几步,好在他马上注意到了江安河的不对劲,返回江安河的身边,把他扶了起来。
在岑子越碰到自己的那一瞬间,江安河身上的压力就消失不见了,他喘着粗气,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且他看岑子越的神情,好像师尊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
“连本尊的徒弟也敢欺负?”岑子越不解怎么还会有人敢给江安河下马威,也不知道谁给的胆子。
他的神情上看不出什么,但周围正在上下台阶的其他修士则很明显地察觉到从岑子越身上传来的威压,在威压越来越重之前,几个修士连忙马不停蹄地加快脚步离开这片区域。
岑子越虽然心中不快,但这个地方只能靠着双脚走上台阶,根本没办法用法宝和御空术法。岑子越只好抓着江安河的手,领着徒弟一起往上走。
江安河只能用尽全部的意志力来控制自己的心跳不要太快,脸不要太红,手心不要出汗。
因此岑子越总感觉自己似乎是带着一块木头在上台阶,这徒弟怎么被吓了一次就变成僵尸了?
等走完这百来步的台阶后,江安河的心跳总算恢复到了正常水平,但是此时岑子越已经放开了他的手,往大殿内走去了。
江安河只能略带失望地跟着他走进去。
大殿里排列着一个个半人高的白色台子,有一些修士就坐在台子前的一块浮云上,不知道在那上面比划着什么。
江安河感觉这里就像是传说中的自助式办事大厅……
“贵客到来有失远迎,不知岑道尊此次前来有何要事?”这时一个穿着普通道袍的秀气青年走了过来,向岑子越行了一礼,他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虽然他说的是“贵客”,但语气却更像是在欢迎一位许久不见的老朋友。
岑子越点了点头,脸色也缓和了一点:“原来今日是你在这里,那刚刚动用了阵法对付本尊徒弟的也是你吗?”
他说着问责的话语,但也没了最开始的那股愤怒,毕竟他很了解这个整日不着边际仿佛脑子进水的道友。
那青年笑得十分狡黠,“好歹也是见过一面的小朋友,我便送了点见面礼。这还没正式拜入你门下,便如此护短了。”
江安河本来安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却没想到话头转到自己身上,他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那青年,十分肯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人。
那人见江安河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一脸委屈地控诉道:“在游戏里,还是我给了你线索,你才能找到钥匙。不然怎么能循着这条线认识你的师尊,现在居然忘了你的恩人!”他转过头对着岑子越说道:“岑道尊,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江安河回想了一下,在游戏里帮了自己的人,唔,好像是一个穿着奇装异服、脸上还涂满各种颜料的大叔?
这时岑子越还应着他的话“嗯”了一声:“既然是你,那就算了。”
江安河瞬间整个人就不好了,谁能把那种奇怪的大叔和眼前这个清爽的年轻人联系起来啊?!不过他这人高马大还偏偏装作扭捏的样子,看来他们的确应该是同一个人,一样的有病……
为了不在师尊心目中留下“忘恩负义”的形象,江安河只好结结巴巴地解释道:“不不,我记得你的,你,你是缪一!对吧……”他一时情急差点忘了那时缪一最后留下的名字。
缪一挑了下眉,没想到小朋友的记性还不错。
“好了,不逗你了。”缪一笑了笑,把他们二人领到一个台子前,从台子里拽出了两块云朵,示意他们坐上去。
江安河摸着软绵绵的云朵,总觉得屁股一碰上去就会直接坐穿。
但实际上这云虽然看着软,坐着也软,却还是很好地把人稳稳托住了。
江安河觉得这很新奇,不由玩心大起,把手里的水球放在白云上,看着它在云里滚来滚去的,小金鱼一边吐着泡泡一边在水中翻滚,特别想跳出来给自己的主人一记漂亮的甩尾。
缪一看了他一眼,不由感叹道:“岑子越,你这徒弟今年才三岁?”
他点开台子上的操作界面,上面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各种选项,江安河瞄了一下,只来得及看到“登记”、“交易”、“上诉”等几个特意放大的字体。
缪一点开“登记”,选择了“师徒”,一边问道:“小朋友叫什么名字呀,今年几岁了呀,测过灵根没有呀?”
江安河被这哄小孩的语气弄得哭笑不得,却又无何奈何,毕竟他家师尊也没发话,只好乖乖地回答他的提问:“江安河,今年二十三岁,没有测灵根。”
缪一帮他把信息记录进去,疑惑地问道:“还没有测?岑道尊?”
收徒前测试灵根是一个必要的阶段,岑子越总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吧?
然而岑子越还偏偏就理所当然地回答他:“没错,不测,你给他随便记一个属性就好了。”
缪一怀疑自己脑子里的水跑到岑子越的脑袋里了。
不过他虽然可以与这位大神以平辈相交,但那也是人家看在多年情分的缘故,关于他的一些事,缪一也不太好询问,只好给江安河记了一个最烂大街的火灵根。
到了登记师父一方的信息时,缪一也用不着问岑子越,就自己填了上去。
导致江安河看到岑子越,四百二十七岁,分神期这三行信息时,差点没从浮云上滑下去。
这个年龄他能理解,毕竟两百年前师尊就已经是金丹期了,想来之前就已经修行过一段很长的岁月了。
但是分神期……
如果江安河没记错的话,在游戏里的修真等级中,分神期已经是飞升前的倒数第三个阶段了,而按照修炼到越高级需要的灵气越多这一点来看,修炼到后面的阶段时,提升修为一定是件特别困难的事情。
所以两百年的时间从金丹期修炼到分神期,师尊这是坐了神舟百号上天的速度吧……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路上遇到的修士们都会向岑子越行礼了,估计分神期在修真界已经可以躺着走了。
缪一看着江安河脸上那种糅杂了惊吓、惊喜、崇拜、不出所料等多种情绪的表情,嘻嘻哈哈地笑得跟疯了一样,他也猜到了按照岑子越的性格,跟还没正式收徒的徒弟肯定不会说那么多话的。
点了确认,让两人各自在台子上滴入一滴自己的血液后,登记的手续就算完成了。
“好了,这下你们就是修真盟所承认的师徒了。岑道尊,到时候收徒仪式可别忘了请我去哦!虽然我觉得你根本不会举行。”缪一还是笑嘻嘻地说着俏皮话,一点也没察觉到自己即将倒霉的命运。
岑子越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说道:“既然如此,那本尊便补偿你一份礼物。”
他屈指一弹,一道符印飞向缪一。
“等等!”缪一没留神他突然攻击,整个人被定在原地,脸上渐渐幻化出缤纷的涂料,比他自己画的还要乱上十倍,衣服裤子帽子也变成了游戏里的样式,只不过现在它们都染上了红绿条纹。
现在的缪一,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惨不忍睹。
岑子越微微一笑:“这份礼物,你一定很满意,对吧,好友。”
他带着江安河径自离开,挥挥衣袖,只留下缪一在原地大喊:“岑子越,我#@¥#@¥!!!”
几个原本想过来解救缪一的同僚一听这话,马上装作不认识地扭头就走。 游于仙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