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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跃进把柳玉涛带到三七市人民医院,罗天赐正在喝稀饭,他看到柳玉涛的样子,情不自禁地赞叹:好漂亮的女孩子。
我说的不错吧?萧跃进兴奋地说:她妈妈的样子,除了不像她忧郁,哪点都像。
可惜了……罗天赐摇摇头。
萧跃进就带着玉涛去吃晚饭。小玉涛说喜欢吃芋头,萧跃进说傻孩子,芋头哪里都能吃到,叔叔点个好菜给你吃,萧跃进就点了店里的特色菜涮羊肉,小玉涛大约从来没跟着出来吃过,吃得满头大汗说:叔叔,我撑坏了。
吃过饭后就把小玉涛安顿在自己的住处。萧跃进的些犯愁,就打了个电话给艳芙,问她这个孩子怎么办?许艳芙听说是柳麻子的女儿,心里很不踏实地说:你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啊?萧哥,我看你操心都要操心死了。你记得啊,你儿子不久也要降生啦!
萧跃进心里抱歉,只得说:好宝贝,不是我没想到,只是实在看她可怜……
萧哥,我看,她还是生活在自己家里,我们给她生活费吧?好不好?你我现在住在娘家,都还没安身之处呢!
萧跃进说你想得是,我先挂了。
萧跃进这个晚上住在医院里,院着在罗天赐床边过了一夜。
天大亮,两个人迷迷糊糊的。罗天赐还醒得早一点,萧跃进首先无论如何睡不着,后来睡实了,天也就亮了。罗天赐推推他:跃进,谁来的电话?响好几次了!
萧跃进跳起来一看:晕死,廖德鑫的。他赶紧回了电话过去:廖市长,莫怪,我没想到您会打电话来,我睡得太死了。
廖德鑫半天都没有说话,声音低沉地传过话来:跃进,你赶紧赶到阮书记家来!
阮书记家?萧跃进一时没反应过来。
是的!快点!阮书记从家里的窗户上掉下来了!廖德鑫似乎非常疲倦,声音说不出来的喑哑。
什么?!几楼?!萧跃进立即想起任大伟从九楼掉下来的情景。
十三楼……廖德鑫不由分说,挂上了电话。
萧跃进面色苍白。阮宗禹从十三楼掉下来了?
他为什么要从十三楼掉下来?那天的谈话,就是他对萧跃进的临终遗言了?他只托付自己一件事:照顾他的儿子,让他有个工作,做技术活,千万不要让他进入政坛……
萧跃进眼睛忽然红了。
阮宗禹是他萧跃进佩服和敬重的人,也是整过他的敌人,更是他同情的人。但萧跃进没有恨过他。自从那天他找他谈话之后,他更是这样相信:他是不得已的,为了利益,他被人所左右……谁不爱利益啊,谁见钱不是眼开啊?这似乎是人性。阮宗禹的眼睛是看清楚了的,可是,因为利益,那些人终于把他拉向了不紧的路途,这怪谁呢?最终怨不得谁,只能怪他自己,可是,萧跃进心中终是悲哀。
跃进,怎么了?罗天赐奇怪地看着萧跃进。你在说什么?什么十三楼?
萧跃进不愿意病中的罗天赐过早知道这个消息,就说:罗局,你不要担心,没什么事,我有急事要出去一下,你安心休息。
哦……罗天赐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离去。萧跃进打了电话问办公室阮书记的住址。办公室说在全市最豪华的盛世名城十八幢十三楼一号。
萧跃进腿上灌了铅似的。
虽说事态在朝着自己的想象和努力发展,可是,又是捕人,又是死人……
走在路上,吴副主席又来了电话,他在电话里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因为闻到了阮宗禹的噩耗,萧跃进也没有体会吴副主席要说什么便挂了电话。
萧跃进来到盛世名城十八幢十三楼一号,这是电梯房,是三七市为数不多的私人住房电梯化的豪华公寓。
里面挤满了如丧考妣的人们。
阮宗禹的家属、秘书和办公室主任都在那里痛哭,阮宗禹的身子血肉模糊,头似乎被削去了一边,惨不忍睹。
宗禹,你叫我以后怎么办啊?你叫儿子怎么办啊?你有什么想不开要这样做啊?宗禹,我也不想活了,我也不活了……阮宗禹的夫人呼天抢地。
廖德鑫在内室里,正在和办公室的几个人交待着什么。
萧跃进走了进去。廖德鑫冲他点点头说,跃进,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必须尽快做好三件事,第一件,得赶紧向省委汇报这个情况;第二个,得成立丧事治理小组,阮书记是三七的市委书记,得让他风风光光地入土为安;三是请示过省委后要立即召开班子会议,明确纪律,防止人心动摇。
萧跃进听着廖德鑫的话,觉得他非常果断,不像平时那样哼哼哈哈的。就说,我听您的,您就安排吧。
待到两个人的时候,廖德鑫轻轻地对萧跃进说:省纪委调查组已经初频调查清楚,这个经济个案牵连三十几个人,数额巨大,将震惊全省……阮书记即将成为被调查的对象……哎,钱这东西,害死了多少人啊!跃进,我们都得引以为戒啊!
是啊!谢谢市长提醒。萧跃进忽然脑后生起寒意。廖市长和阮书记相处这么久,从来没听说他和阮书记闹过什么矛盾,这个人忍耐的功夫,当真是不可不令人刮目相看。看他指挥若定的样子,萧跃进心里忽然起了疑问:任大伟告状,公安局介入查任大伟案,省委调查组进入三七市,这些事情,似乎都有人在穿针引线,这个人,萧跃进原来以为是自己在省组的部长,现在看来,也许廖市长才真正是。
萧跃进想起了前一阵子,廖市长要萧跃进把城投公司的数据让他看一下的情景,当时萧跃进给他的只是一份那种水份数据,他怕引起书记和市长的摩擦,自己又不是十分熟,所以就采用了“官方”数据。萧跃进现在有点后悔,在真人面前烧一回假香,说不定就要糟糕。
跃进,城投公司的问题,你的怀疑是有根据的,这里面漏洞非常大,谢谢你暗中做的那些工作,它已为这次破案作出巨大贡献。廖德鑫满意地冲他笑笑。
萧跃进呆了呆:自己还没和他讲这样的事呢。他是怎么知道的?
萧跃进暗自震惊。
两个人说了几句话,就又出来指挥大家行动,将阮宗禹的尸体和现场保护好。不一会儿功夫,公安局就把现场勘查完毕,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个水晶棺材,将阮宗禹的尸体装了进去。阮宗禹的老婆狠命地抓住棺材盖子,不愿意将它合上。
这个时候,阮宗禹的儿子突然从门外冲了进来,狼一样嚎叫着呼唤爸爸,那声音真是凄切。
萧跃进看着阮宗禹的儿子,长得也算一表人才,只不知现在在哪里读书,品性和德行怎么样?
大家七手八脚地把阮宗禹的家人架到一旁。打算把他的尸体直接送到火葬场去,在那里扎灵堂。
求求你们不要这样啊!老阮为这个家操碎了心,就让我再陪他一晚吧?求求你们把化妆师请到这里来吧,我要把老阮原来的样子找回来……呜……可怜的老阮啊,你为什么这么傻啊?阮宗禹的老婆跪求着。
廖德鑫皱着眉头,样子也很难过,就挥挥手说:就按她说的办,让阮书记再在家里住一天吧。快去请个好的化妆师来…… 盛世官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