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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节:酒中的真意

盛世官相 明月河山 4448 2021-04-06 0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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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跃进也不是完全没有准备。在去任大伟那里吃饭的上午,萧跃进接连喝了三瓶酸奶,他知道,喝了这东西,喝酒极不易醉的。

  任大伟周周到到地把萧跃进接了去,还陪同坐在他的车上,可谓鞍前马后,不失礼数。但萧跃进却感到,他的眼睛老在不经意地斜视自己,鼻子仿佛在哼哼着说;又不知什么关系,爬得比松鼠还快!

  萧跃进浑身长刺一样不舒服。可是他心里也勃然升起一股豪情来。他妈的,你任大伟又不是三头六臂,拽什么拽啊?

  萧跃进想起一种非洲的柳条鱼。这种鱼很怪,如果静水无波,它会很快死去。人们为了让它存活,想了一个怪办法,在鱼群里放一条鲨鱼,鲨鱼恶狠狠地追赶着吃那些小鱼儿,奇迹于是出现了,那些小鱼儿不但不死,也不会被吃掉,而是活蹦乱跳,生机勃勃。他现在感到自己就是那柳条鱼儿,而任大伟,就是那条大鲨鱼。

  我得从他身上汲取养份。到时也变异成他那样的大鲨鱼……萧跃进嘿嘿着想。

  萧跃进把萧跃进带到一个非常清幽的大山中,路边的匾上有四个锻金大字:卧龙山庄。

  萧跃进心里嘀咕:不是卧龙自诩吧?我倒要看看你卧龙到底如何卧法?

  任大伟深度的眼镜背后的眼光,让萧跃进觉得有股子萧杀之气。过去在县委办当秘书的时候,和他打交道都是一笑而过,大家对他都尊敬,知道他个性突出不畏权贵,不过那个时候没厉害冲突,萧跃进现在觉得,为什么不早点了解他呢?尤其是,了解他的弱点。

  任大伟继续礼貌地把萧跃进和一干年岁都有些老的一把手请进了一个叫醉仙阁的雅间。萧跃进和那些人一一见礼,握手,寒喧。心里却打起了鼓。一共七个,那些老家伙们,不用说,都是任大伟的好友,在翁姑岭县里跺个脚,少不得地面要震动几下的。萧跃进从来少和他们打交道,但他知道,如果说翁姑岭是一条汹涌澎湃的河流,那他们就是里面最凶险的暗涌。他们久经沙场,老辣无比;他们脚下扎实,进退有据,他们口无遮拦,却有时一言毁誉。在官场,明里的政敌并不可怕,可怕的就是惹恼了这样的一群人。而任大伟,就是他们的代言者。

  萧跃进知道,吴书记在贬他后再起用他,就是一种权宜之术。对于当官者,当官时风光极致这没人羡慕,最羡慕的是风光极致后可全身而退。吴书记现在其实已全身而退,在处理任大伟的问题上,他是极大地费了心思的。若不是这样,吴书记不可能那么风平浪静地跑到市里当他的政协副主席,说不定,他早就有事了。

  萧县,看你沉思的样子,真是少年老成呀!任大伟把萧跃进的思绪拉了回来。

  哪里,大家都是前辈,请多多指教!萧跃进谦和地笑着看大家,大家也在研究地看他。萧跃进没有眨眼睛,他知道,这个时候,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来不得闪烁,闪烁意味着心内的怯惧或者心地不坦荡。

  他依然不动声色地冲大家微笑,眼光平视,不失亲切自然随和与谦逊。但是任大伟依然觉得他的眼神在做作。

  萧县啊!羡慕你年轻有为呀!想我们老头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一个一个已经在翁姑岭各个角落崭露头角,可是,哎,岁月不饶人啦!一转眼风霜雨雪,个个两鬓华发。现在老喽,得服哇,后生可畏!

  萧跃进微笑着静听任大伟的话,话里其实还有一层意思:小伙子,别看你少年得志,可岁月迅忽,忽然老之将至和我们一样!也没有什么可得瑟的……

  哪里啊!各位前辈,姜是老的辣!再说跃进自己也已不年轻,谈不上后生可畏。岁月沧桑,人间正道,你们走过的路就是我要走的路,所以,我还得向各位前辈多多请教,工作上多多支持,跃进没齿难忘!萧跃进意气风华,滴水不漏。

  哈哈哈!说得好!大家鼓起了掌,气氛开始活泛起来。

  今天的酒,我们都是来陪咱们翁姑岭官场黑马萧县长的。大家,须得尽量,不醉无归!任大伟嚷道:酒就这样喝,萧县长是领导,本来我们都应当尽意相敬。但我今天求个情,看在我们老朽的份上,我们就都当兄弟喝酒,大家尽意。一杯一杯来,桌上不分大小,但求开怀尽兴,咱这些老头子,认的不是官的和贵的,而是交真朋友!好不好?

  话都说到这份上,自然是好。

  萧跃进听着那句不看官的和贵的,心中自然不爽。但要融入这些老头子,让他们在自己手底下黄牛样工作,这可不是容易的事情,萧跃进交待自己要知得进退,稳得性子,坐得住,又不失组织上交付自己位子的面子。

  趁现在清醒,我还是要说两句。萧跃进站起来:非常感谢组织的培养,把我放在这位子上,深知担子沉重。更深感各位前辈的情谊,才到任几天就得以受到大家的款待。跃进愿倾心吐胆,与大家共谋翁姑岭发展,造福桑梓,不负长辈厚望。知道各位长辈海量能容,接下来,我就把这颗心,这个身子都交出来,等下酒后讲了醉话,大家莫怪!萧跃进抱抱拳。

  几个老头子眼睛对视了几眼,点了点头。

  每个人面前都放了一个大酒杯,足可容酒四两。任大伟叫服务员倒五粮液,那酒哗哗地倒出来,清溜溜地在杯子里旋转,几位老一把手看着,喉结都动了。

  陆子儒端起满满一杯酒说:今天高兴,请到我们分管领导一同共餐,来,不醉无归,干!

  一桌十人,万小明不喝酒,大家也不为难他。

  其他八人杯底朝天。

  萧跃进心里有点心疼,爷爷的,这一杯就是两百多元。喝下去还不舒服。不过,看一看桌上人的神色,他又兴奋起来:大家相视一笑,仿佛心里那隔离的一层什么东西减少了,变得透明了。

  萧跃进看任大伟在冲几个人使眼色,那意思是你们搞毛啊?还不单敬!

  他心想不行,得先发制人,不然就要受制于人。他站起来,谦恭有礼地说:承各位前辈厚意,跃进深感德才未必能符。在这里,我借任局长好酒,敬大家一杯满酒,前辈们随意,我饮干。

  在大家心里,萧跃进到底是上头红朱赤印任命的常委兼副县长,以后少不得有许多事要从他手里过,听他要敬一杯满酒,尽管人老身衰,但谁也不肯退缩,男人的本性就是,遇到越强的对手越兴奋。几个人端着酒杯就要“咚”地碰上。

  咳咳咳!任大伟一看,急了。这些老糊涂!再一杯下去就八俩!五十的人,怎么能和三十岁的人拼?喝酒喝的就是年轻!

  哈哈,各位,萧县长也和我们一样是性情中人,他一人敬我们,大家须得尽意,但万万不可拼命!还得留这把骨头为他效力!知不知?这样,我建议,我们一起敬萧县长半杯,以示情谊永不断的意思!

  萧跃进就把酒杯放下了,静心静意地听任大伟说话。明里是恭敬着他,其实是在说:如果你认定我是你们的副县长,半杯酒敬我,成吗?

  任大伟一看冷了一下场,官场混得鬼精的他立即端起一杯满酒:这样,半杯也不行。萧县长,兄弟喝酒就得实打实。这样,我敬你一杯,祝你前程远大顺风顺水。

  风向一下子转了。这样,如果一个人敬萧跃进一杯,萧跃进不回敬,也得先喝三斤半。三斤半五粮液喝下去,不想也知胃里是个什么样子。七个老精怪就看着萧跃进怎么说话。

  萧跃进有点犯迷糊,酒桌上的文化,虽然也算考验过,但实在因之太深而无法不畏之如虎。

  他慢慢地端起杯子,等大家静下看他的时候才说话:各位前辈,按中国人的规矩,晚辈应该先敬长辈,这个不可有争议。我敬大家的酒都还没喝呢,不可乱了套。刚才我就说了,把这颗心、这个身子都交出来了,大家也说喝的是兄弟酒,那兄弟我就不客气哈,先干为敬!

  萧跃进一个霸王硬上弓,喝得其他八人措手不及。不喝吧,人家是领导,全喝了,不喝说不过去,喝吧,这可不是水,是酒啊!几个人瞪大眼珠子看着酒,喉咙里骨嘟作响。

  说不得了!喝!任大伟气闷,心想今天发挥得不正常啊!带头把酒喝了。其他七人也一个一个喝了,大家一头夹菜吃,过了一会儿,有两个说话舌头就有些打结头似的。毕竟岁月不饶人啊! 盛世官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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