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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支录音笔。萧跃进困难地说。
那笔在哪里？拿出来。
……萧跃进无言以对。
说啊！笔在哪里？
不记得放哪里了。
你想撒谎？站好！
萧跃进觉得腿有些麻，他弯下身子想摸一摸。但是被制止了。他知道，那些人在和他打心理战。
我是清白的啊。萧跃进在心里哀鸣。
你为什么要录音？
就是为了怕有今天。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好好保存那笔？你到底想把谎撒到什么样？
我没有撒谎。我说的都是真的。那三十六个人的钱，我都退回去了。
什么时候退的？
选招工作结束以后。
为什么不当时退？
当时退，怕那些人以为不帮他，心里不安。
不对！你根本就没有退！据我们所知，那三十六个人中，就有三个人作证，你根本没有退！
萧跃进心中又是格得一声！居然有三个人作证说没有退？这是怎么回事？
是谁说没有退？我可以对质！萧跃进愤怒地说。
那不是你应该知道的。对方冷冷地说。
萧跃进疲倦萧索到了极点。人性怎么会这么卑鄙？情况似乎对自己很不利。怎么办？
那几个人翻来覆去问同样几个问题，一直折腾到凌晨两点，接着又有两个人进来，其他几个人休息去了。
萧跃进昏昏欲睡。但是无法睡着。一定有人在陷害我。这个念头不停地提醒他，可是这个人会是谁呢？他为什么这么狠毒，必欲置自己于死地而后快？
必须要找到那录音笔，必须要！天啊，可是，谁会帮自己做这件事？
我对组织有一个请求。萧跃进说。
什么请求，说！
请组织派人去翁姑岭县城我老婆的家里，寻找一下那支录音笔。
你老婆的家？不是你的？
我和我老婆分居了，房子给了她。
萧跃进有一种把灵魂都撕开来让人看的感觉。
哼……当上点鸟毛官就离婚……对方不屑地说，可以，明天上午去！
审问结束了。萧跃进被带到旁边一间同样大的屋子，里面有一张床，上面有棉被，他也顾不得三七二十一，扑到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萧跃进似睡似醒地睡到上午，有人送来了快餐，可是也没人要问自己什么，任自己睡着。萧跃进吃了饭把嘴一抹又接着睡，他自己都奇怪，仿佛累死鬼投胎似的，那么要睡。
萧跃进不愿意想未来的事情。一想他就头痛。什么前途光明啊，什么官运长久啊，常主任那些预言，似乎都是泡影。
那个害我的人，一定是柳麻子。萧跃进肯定地想。他想起了去年年终，柳麻子从这里出去后来找自己的情景。那是他公开的宣战啊。这家伙能量果然不小，能有三个人替他作证，那就是说，这三十六个人中至少有三个是他的死党。可是这三个人是谁呢？自己没有得罪过他们啊？怎么可以这样没有良心？而且组织上怎么会这样对待一个人？既然是三个人作证，为什么不调查一下其他人？问一下，只要有人愿意说公道话，这个案子也不难还他清白……除非是……
萧跃进打了一个冷战。
他睡不着了，坐了起来，身子靠着床。又想道，按道理说，自己也才知道要把自己当作后备力量的消息，这个时候告状，说明对方伺机已经良久了。柳麻子能有这么快的消息吗？如果不是柳麻子，那这个人就是藏得很深的，与自己有利害冲突的人，放眼翁姑岭县所有要成为后备干部的人，有谁对自己如此下得手？如此深仇大恨？萧跃进只有摇头，没有啊，似乎没有这样的人啊！每一个人对他都是微笑亲切有加，是谁可以这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而且做得这样天衣无缝？
萧跃进百思不解。他坐在这里，手机被收了，与任何人的联系都中断了。常遇春也好，朱一明也罢，都无法帮上他了。吴书记一定知道，但此刻，他一定在那里顿足痛恨，恨自己是个不争气的人。
墙倒众人推。萧跃进知道，如果自己挺不起来，任何人也救不了自己。
他敲了敲墙壁。
进来一个人问他什么事。
他们找到了我的录音笔没有？萧跃进唯一的希望。
不知道。对方没有任何表情地回了三个硬梆梆的字。
萧跃进知道外面时刻有人把守。纪委的责任也是非常大的，要是让一个受审查对象逃跑或者自杀了，他们就吃不了兜着走。前几年这地方一个什么局的副局长从窗子里面跳下去自杀了，纪委里面的处长都倒了几个，累惨了一批人。
萧跃进心想放心，我可不自杀。我必须要得到自己的清白。要是这个案子冤枉我了，我什么事都不做了，一个人吃饱全家人不饿的人，今后就做自己的私家侦探，非把这件事弄个水落石出不可。
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听到嘈杂人声。一些人朝自己这边走过来。
萧跃进心想，他妈的，又要审了。
正鼓足勇气准备应付，门打开了，许耀祖、许艳梅、许艳芙、常遇春都来了！纪委里一个人走过来说：对不起，萧部长，是有人冤枉你了。好在这位女同志把这个东西给了我们。那人这才把人堆后面的张思玉拉了过来。
张思玉手足无措，讷讷地说：我昨天找……找到后半夜才……才在一本书里找到那个录音笔……
萧跃进百感交集，愧疚难当。他面对张思玉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思玉，是我对不住你！ 盛世官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