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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四章 银河上将追妻记(三十五)【已修改】

快穿之有渣必还 乔清越 9137 2021-04-06 0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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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逐颜佝偻着背,像个临近暮年的小老头,三步一咳,唇间血味也渐次弥漫在风中。

  金悦看了他一会,才急急忙忙取了衣服,回返到房里。

  温斐半梦半醒地侧躺在床上等他,矫健的身体舒展开来,像一只优雅的豹子。

  金悦知他累了倦了,想必也不会再耐心地爬起来洗一次澡,便立刻熄了灯,伴着他躺下。

  寻到熟悉的躯体,温斐下意识往他怀里凑了凑。

  金悦双臂一揽,便将他抱在怀中,一起睡了。

  楼上的灯熄灭了。

  展逐颜抬头望着,望着,渐渐的,连身上的痛也不甚分明了。

  他摸索着从镯子里找出复原液,半瓶倒在手上,半瓶直接当头饮了下去。

  这药不是用来喝的,他知道。

  可他没心情去涂抹了。

  苦涩、粘稠的液体,像熬制了许久的砒霜。

  伤处缓缓复原,身体也约莫有了几分力气。

  他拖着湿透的身体往海里走,知道的明白他是去寻找救赎,不知道的恐怕得以为他是去自杀。

  他心情沉郁,踽踽独行,却也有了几分倾诉的欲望。

  “我以为……总会有机会的……”他哑声道,夜风渐起,他语中的呜咽也显得不那么清晰了:“总想着,只要我们都活着,就算千难万险,也能跨过去。可到了今天我才明白,并不是什么东西,想有就都能有的。”

  他的话飘散在风里,久久无人回答。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镯子中的两个智能因为违反保密协定,都沉睡多年了。

  只有他一个人被留在那里,怀抱着不属于他的那一份孤独,去找回一件不可能找回的东西。

  温斐那时候,应该也同他一样绝望吧。

  明知道希望渺茫,却仍是揣着希望。可偏偏是希望落空的时候,最为凄苦难受。

  展逐颜再度潜入海中,凭着海水的流动,推算骨针所在的方向。

  他记得温斐丢下时的方位、波浪起伏的大小,记得自己找了多久,这海又汹涌了多久。

  找回的可能性越大,他的心就越忐忑。

  温斐扔掉它,本就只是耍着自己玩而已,根本没有重新开始的打算。

  就算自己找回来了,他应该也不会高兴吧,或许会冷着脸,或许会再一次丢弃。

  就像丢掉“展逐颜”一样。

  温斐一向是如此洒脱,爱情也许曾经扰乱过他的判断,却绝不可能成为他的束缚。

  更何况他如今找到了最好的替代品。

  展逐颜笑了起来。

  他仰面躺在海上,看向那笼在黑夜中的建筑轮廓。

  那里有着他最爱的人。

  若是多年前意气风发的展逐颜,就算让他捅破了这天,带着人将这里围起来,用尽所能用的一切手段,他也会把那个人带回去。

  温斐是他的,一生一世都是他的。

  当初万众瞩目的婚礼上,他许下承诺时,就是这样想的。

  可温斐向来吃软不吃硬,如今他已对自己避之不及,再强逼着他,只会让他更厌恶自己。

  他再度埋入海中,不见了人影。

  温斐的睡眠情况不是特别好,有时候到了凌晨三四点,还是清醒的。

  早些年的遭遇、纷繁的记忆、各种因模仿做出的改变,都堆积在他的大脑里,扰得他睡不安宁。

  所以他偏好大汗淋漓的剧烈运动,发泄过后,身体在力竭之后会睡得特别香,常常一觉睡到大天亮。

  这一天也不例外。

  他照常在金悦怀里醒来,与那人亲了一下后,便迈步想下床。

  他的身体素质好得很,不至于一下床就跌倒。可金悦总不记得这个,又或许他总会下意识将温斐当做要保护的对象。

  这不,又伸手过来扶住了他。

  温斐笑着拨开他的手,目光在金悦身上流连了一下,转道去了浴室。

  金悦的外组织虽然能自我修复,但那毕竟是人造皮肤,比起真人来说,修复速度还是要慢一些。

  但温斐总会忘记他是机器人的这个事实,常常照着性子又抓又挠。

  也许还得给他做个升级。温斐心想。

  温斐搭配完外出的衣服时,金悦也从洗浴间里走了出来。

  像每对浓情蜜意的小情侣一样,金悦在落地窗前拥抱了他。

  他将脑袋埋在温斐颈间,在他耳边低语:“想去今天的假面舞会么?”

  他知晓温斐的很多习惯,知道他爱什么,不爱什么。很多时候,金悦能像个日程表一样,精确地说出每日的最佳安排。

  “可以。”温斐摸摸他的脸,道:“不过这是休息期的最后一天了。毕竟咱们不是来旅游的。等找到合适的元姆晶石,我们就换个地方。”

  他笑道:“我在这里附近得罪的人太多了,我怕待久了他们找上门。”

  “嗯。”金悦低低地嗯了一声。他知道温斐能处理好这些问题。在他眼里,温斐一向无所不能,不管到了何种境地,都能如鱼得水。

  两人换好衣服相携着出门,本应在下楼后顺利去往餐厅享用早餐的,却被展逐颜堵了个正着。

  昨天的展逐颜,萧索且憔悴,浑身上下都覆满了疲惫。

  可今晨一见,他气色却好了很多。

  他没有去看一旁的金悦,只满眼含着笑,将双手捧着送到温斐面前。

  这一幕跟金悦在监狱里送他蝴蝶的景象十分相似,也勾起了温斐记忆中少数几块美好的碎片。

  展逐颜见他没有躲避,一颗忐忑的心才算有了着落。

  他本来以为自己找不到的。

  本来差不多都要放弃了。

  可许是心诚则灵,许是海底的小鱼小虾对这种东西无甚兴趣,又许是他算对了偏移的程度,所以还是经历了无数次失败后,让他找到了这枚骨针。

  展逐颜的手是昨日才愈合的,掌心还横亘着一条白疤。

  那枚从温斐襟口处摘下的骨针,就躺在疤痕之上,清晰地倒映进温斐眼中。

  这样的骨针随处可见,毕竟是纪念品,想要多少有多少。

  可温斐只消看一眼,就知道那枚是自己丢掉的。

  展逐颜手上的细沙还未没得及擦拭干净,那手掌上还遍布着新生的细小刮伤。

  按道理,温斐是该信他的。

  就算做戏,也不会做得这样毫无破绽。

  在他们相爱的时间里,展逐颜是很少说谎的。所以他每一次说谎话时,温斐都会很轻易地相信。

  无论是法庭上的伪证,还是出狱时的恶语,都真真切切地伤到了温斐。

  现在的展逐颜,放下了身段,甚至可以说是委曲求全。

  他以前不这样,他以前高傲得很,会一次次地让着自己,也不过是因为爱自己而已。

  可爱情能让展逐颜变成现在这样么?又或许,是这几年的岁月磋磨了他的锐气。

  可那都和现在的温斐无关了。

  他既然挣脱了,就绝不可能再回到那个枷锁中去。

  亚特兰斯、四大家族,这些他以前关注的东西,都成了他不愿回想的曾经。

  哪怕是暴露在那些熟悉的人眼前,他都会像被剥光了身体示众一样。他会忍不住想,还有多少人记得当年的事,又会有多少人揣测他的经历,有多少人记得他曾像条狗一样卑躬屈膝,又有多少人……在背地里偷偷嘲笑。

  是展逐颜毁掉了他挺直脊梁的机会,现在他来了,想用他自己当诱饵,将自己带回去。

  怎么可能。

  展逐颜看着温斐,看着看着,他脸上的欢喜就成了强颜欢笑。

  是不相信么,还是不想接?展逐颜想。

  明明他们两人视线几乎平视,可温斐依然如发号施令一般,吐出嘲讽的语句,他说:“是用艾莱号探测到的么?”

  他们之间剑拔弩张,金悦却连大力动作都不敢。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那两人之间,没有自己说话的余地。

  尽管他已经是温斐最亲密的人了,却仍是有种被排斥在外的感觉。

  这种差异,也许连温斐自己都没发现。

  “不是。”展逐颜动了动唇,他以为他把话说出了口,可他的耳朵却根本没有捕捉到任何信息。“不是”两个字成了最无力的气音,似泡沫般嘭地破碎。

  “那就是用了其他东西。”温斐淡然道:“反正不是你自己捞的。”

  他拽紧金悦的手,拉着他走开,将神色灰败的展逐颜抛在身后。

  展逐颜的目光缓缓落回自己掌心。

  他在晨昏交界的时候,才终于找到这枚小东西。

  彻夜未眠,彻夜寻找。

  找到的时候,他惊喜到恨不得欢呼雀跃,却又强忍着怕打扰了别人的安宁。他满怀希冀地等在楼下,坐在温斐一下来就会看到他的角落,等着给予他答复。

  可他不过说“反正不是你自己捞的”。

  是他捞的,捞到刀伤都被海水浸得发白,一寸寸摸过海底的泥沙与崎岖的礁石,在饮下复原液后又找了后半夜,千辛万苦,才终于找回这一点希望。

  可希望本就是那个人给的,那个人想要收回,也是一句话的事。

  那枚轻飘飘的骨针,一下子又重若千钧起来。

  压着展逐颜的手,压到筋都一抽一抽地疼痛起来。

  他望着温斐逐渐远去的背影,再三踯躅,终还是顺从心意跟了上去。

  他们以前做任务的时候,经常会连续很长时间不睡觉。

  但比起身体的疲惫,更多的是心理上的疲惫。

  以前无论遇到多危险的环境,只要想着家里还有一个人在等他,就会平生出无数的力气。

  现在却根本不敢思考太多,因为就算他死了,他在乎的人也不会为他哀悼。温斐不在他墓碑前吐口水就算好了。

  街市投影里,主持人热情洋溢地说着即将到来的流星雨,说得眉飞色舞,好似每个来此的人都会期待一样。

  他默默走开,穿过川流的人群,一路跟上那两人的步伐。

  温斐的早餐吃得没什么章法,多半是看到什么买什么,自己尝了味道,再分给金悦。

  而他所去过的每一处地方,在他们离开以后,都会迎来同一位客人。

  展逐颜靠着跟他品尝同样的东西,努力从齿间咀嚼着那个人的痕迹。可他终究无法像被温斐宠爱的金悦一样肆意,他反复来去,也只尝到了苦涩。

  温斐跟金悦吃了个七分饱,也约莫到了假面舞会的现场。

  展逐颜的跟踪对温斐来说,是根本不需要回头看都能感觉到的事情。

  可这与他无关。

  展逐颜要跟就跟,那是他自己的事。

  自己不在意就是不在意,管他是跟到这还是跟到海角天涯,都没什么差别。

  温斐拿了两个面罩,一个自己戴了,摇头晃脑冲着金悦笑:“你看,我这样像不像特务?”

  金悦捧起他的脸来细瞧,笑着夸他:“那你要用美人计迷死敌方么?”

  舞会现场露天,场区内人员复杂,又都蒙着面,看不清谁是谁。

  两人站位偏远,也时不时会有人磕到碰到他们。

  就在温斐皱着眉准备让开些的时候,异变陡生。

  不知是谁先动的手,也不知他们是怎么把危险物品带进来的。

  第一支镭射枪开枪时,温斐就拉着金悦往旁卧倒。

  展逐颜到底也是出色的军人,立时就反应过来,飞快奔赴温斐的方向。

  温斐靠着金悦仰头一看,在动乱的人群中找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个身材微胖的男人,是附近一伙雇佣兵的头领,温斐的上一块元姆晶石就是从他们手里抢来的。

  看样子是寻仇来了。

  温斐的第一反应是带着金悦撤退,可对方显然有备而来,早已将他们重重包围。

  周围尽是四散的宾客,尖叫不绝于耳。

  元姆晶石虽没流银用处大,却因为出采难度大,天然形成慢等因素,市值高昂,常常能炒出天价。

  但偏偏是金悦心脏必须的核心。

  温斐正在心里估算着最佳逃亡路径,一只手便突然伸了过来,将他往旁边一拽。

  一枚子弹擦着温斐的耳朵削过去。

  开枪者是一个拿着水果篮的小孩。

  温斐往旁边一看,正撞上展逐颜那张关切至极的脸。

  展逐颜对温斐的保护,已经成为展逐颜的一种本能,是不需要大脑思考就能做到的事情。 快穿之有渣必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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