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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两人便开始冷战,不管纪晚竹愿意或者不愿意,尹重行都是熬了药就给他灌下去,拿了吃的就给他强喂下去。
纪晚竹体力比不得他,武力也比不过,一路上倒也勉强吃了点东西。
与此同时,谢谦吟也在朝这边赶过来。
谢谦吟带着药回来发现找不见纪晚竹时,第一反应就是他又走了。他火急火燎地找了王三来问,又沿街问了一圈,最后都没得到消息。
结果有卖马车的人来告诉他,说最近有个带剑的青年买了个马车,后来往北边去了。
谢谦吟问了那人的身形样貌,便断定是那人是尹重行无疑。
那纪晚竹落在他手里,岂不是凶多吉少?
想到这里谢谦吟便坐立难安,迅速买了马一路追了过去。
到了这时他已不再考虑尹重行是不是他的兄弟,他只期盼着那个人没事,那人已因他的缘故受尽折磨,他又怎么舍得置他于那般危险的境地。
日子渐渐过去,尹重行也总算知道纪晚竹的情况有多不容乐观。
早些年受的那些伤痛一刻不停地折磨着他,让他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越发雪上加霜。
有时候尹重行看着他灰白惨败的脸,生怕下一刻他就会这样终止呼吸。
又是一日,晨起之时,尹重行走进马车厢里,看见纪晚竹躺在那里,呼吸轻浅,绻成一团。
他最近越发嗜睡了,每天有大把的时间会花在睡觉上。他睡得很不安稳,时不时会皱眉,或者梦呓。
尹重行在他旁边矮下身子,看着他的脸。
他其实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要救他,要看着他去死,又不舍得。
或许尹重行是不爱他的,可他突然想起来,或许他不该用自己的思考方式。
他应该用高远的。
高远是个敦厚老实的人,对于他来说,纪晚竹是他的救命恩人。
尹重行的目光变得悠远,他想起来了纪晚竹跟他相处的很多事情。拿了剑给他的纪晚竹,在客栈房间里轻抚他喉结的纪晚竹,还有,说要跟他一起离开的纪晚竹。
他想得越多,越发觉得情难自抑,那些被他下意识忽略的情感,纷至沓来。
等纪晚竹睡醒时,发现尹重行用一种他觉得很古怪的眼神看着他。
在这段时间里,尹重行却已经想明白了,他发现自己也是喜欢纪晚竹的,虽然这种喜欢还没有到那种为他付出一切的地步,但尹重行一向是遵从自己本心的人,他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
纪晚竹很疑惑地看着他。
“纪晚竹,跟我在一起吧。”他突然来了这样一句。
纪晚竹嘴角抽搐了下,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疯。
尹重行自以为很有道理地说道:“你不是喜欢谦吟吗,挺好,谦吟喜欢你,我也不舍得你走。你们两个我都不想放开,你走了谦吟也得走,不如我们三个就这么过下去好了。我会找大夫给你治好病,到时候你想住天水宫就住天水宫,想住正道盟就住正道盟……。”
他的宏图还没展完,就被纪晚竹给打断了。
纪晚竹张嘴,道:“尹重行,你要点脸成么?”
尹重行心里满溢的爱意被他这一句话给毁了个干净,他住了嘴,看着纪晚竹,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
“你要跟谢谦吟怎么着都行,别捎上我。”纪晚竹张嘴便来了这样一句。
尹重行的脸变得有些狰狞,他伸出手掐住纪晚竹的脖子,感觉到那脖颈处血管的跳动,感觉自己一用力就能捏断他的脖子。
“纪晚竹,你别给我得寸进尺。”尹重行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杀了你。”
纪晚竹根本不怕他,他嗤笑一声,说:“尹重行,你不是已经杀过我一次了么,你觉得我还会怕第二次?呵。”
尹重行听他说起山崖那一次斗争,脸色缓和了一点,道:“是啊,那时候你不就想跟我一起走么,现在我给你机会,你怎么还不乐意了。”
纪晚竹眼里露出嘲讽的神色,像在看傻子一样,道:“因为爱你的纪晚竹已经死了,被你亲手杀的。”
“那你就让他重新活过来,你能爱上我一次,就爱上我第二次。”尹重行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好似这是多么简单的事情一样。
纪晚竹伸手去掰他的手指,想让他把手从自己脖子上拿开。
尹重行像只捉着老鼠玩弄的猫一样,故意掐着不松手。
他正准备出言讥讽纪晚竹几句,却觉得身后一股大力袭来,接着他便被人拖开了。
谢谦吟问了那马车的样子,一路追过来,调动了不知道多少人力,总算在这日赶上了他们。
亏得是尹重行把马车停在了野外,在一片平原之中尤为显眼,结果谢谦吟一来,就看到尹重行掐着纪晚竹脖子的这一幕。
谢谦吟迅速抱起纪晚竹,拉着他飞退出马车,落到地上。
纪晚竹本就病弱,没有力气反抗。他看了看谢谦吟,有点讶异他的出现。他对于两人的身体接触有些不自在,但看了看也跟着飞出来的尹重行,觉得还是待在谢谦吟身边要好一点。
尹重行看到谢谦吟,也没表露出太多诧异。
谢谦吟抱好纪晚竹,妖罗扇一展,八柄寒光凛凛的刀片亮了出来,直指尹重行。
“谦吟,你这是干什么,你要对我动手么?”尹重行似笑非笑地说。
谢谦吟手腕一动,妖罗扇疾飞过去,直袭尹重行面门。
尹重行变了脸色,拔剑格挡他的扇子。
若不是要照顾着纪晚竹,谢谦吟恨不得直接杀了他。
谢谦吟拿住飞回的扇子,问纪晚竹:“难受么,要不要我背你?”
纪晚竹正准备回答,尹重行就打断了他们。
“谢谦吟,你想跟他一起离开我么?”尹重行道。
谢谦吟冷冷地看着他,道:“我早该杀了你,如果你不是我哥哥,我一定要杀了你。”
“呵,你还记得我是你哥哥。那你现在又在干什么事,帮着一个外人来针对我?”
谢谦吟把纪晚竹抱得更紧了一些,道:“晚竹不是外人,他是我的爱人。”
尹重行看着他们两个抱在一起,心里的嫉恨像藤蔓一样蔓延,他说:“你也是我的爱人啊,你忘了吗?你在我床上跟我抵死缠绵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呢。”
谢谦吟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低下头看纪晚竹,而纪晚竹则直接扭开了头。
尹重行看到他们的反应,笑得更加肆意了。
他说得更加起劲:“你这习惯了被我玩弄的身体,还能操别人么?嗯?”
谢谦吟道:“尹重行,你什么时候能学会尊重别人一点。不管是晚竹还是我,你从来都只当我们是你的垫脚石。你说爱我,不,你只爱你自己。”
说完他就把纪晚竹抱起来,准备走。
“站住。”尹重行喝住他,“跟我回去。你要是喜欢他,我们把他留下就是。你也乖乖地跟我回去。”
谢谦吟像是看笑话一样看着他,说:“你想我们三个人在一起?”
“是,不是挺好么。”尹重行笑着道。
谢谦吟冷冷地说了一个字:“滚。”
“那你们谁也别想走。”尹重行持剑朝他击了过来,迫使谢谦吟不得不把纪晚竹放下,与他战斗起来。
纪晚竹坐在地上,看着他们两个打。
他没什么力气,但他手里拿到了一样足够自保的东西。
一柄回旋刃。
他以为这东西已经被他丢了,丢在了雪地里。可他没想到谢谦吟又把它找了回来,放在了身上。
谢谦吟在盛怒之下,每一招都带上了杀机。
他是真的想杀了尹重行,他恨他的无情无义,恨他扯自己下水,恨他害纪晚竹至此,恨他将纪晚竹带走,恨他伤害自己的爱人。
尹重行本来没准备来真的,可当谢谦吟越逼越紧的时候,他也渐渐起了杀心。
他的武功本就比谢谦吟高,谢谦吟凭借轻功也许还能跟他打成平手,可现在他这样,根本不可能有心情闪避。
尹重行看了纪晚竹一眼,心里愠怒非常。
他甚至有点嫉妒起谢谦吟来,本来那个人该是他的,本来谢谦吟也应该是他一个人的,凭什么现在他们要把自己排除在外。
尹重行的剑越来越快,在谢谦吟身上留下不少的伤口。
当他一剑刺向谢谦吟时,纪晚竹突然出手,用回旋刃割伤他的手腕,痛得他一缩。
而谢谦吟趁势退开来,拿妖罗扇割伤了他的腿。
尹重行捂住自己腿上的伤口,难以置信地看着谢谦吟。
谢谦吟把他的剑踢开老远,然后一拳揍在了尹重行脸上。
尹重行正准备还手,他又是一拳打来。
谢谦吟收了武器,赤手空拳地把他揍了一顿。
尹重行被他弄得还手无能,等他打完,已经是鼻青脸肿。
谢谦吟打完,对他道:“这顿打我是替晚竹打的,如果你真有点良心,有点你所说的爱,你就别再来打扰我们。”
他抽身离开,走到纪晚竹面前,伸手把他打横抱了起来。
尹重行也不知道是被打懵了还是怎样,竟然没有来阻拦他。
谢谦吟抱着纪晚竹走出几步,听见尹重行的声音在后面响起:“他的状况很不好,记得带他去看大夫。”
谢谦吟闻言,道:“我比你清楚。”
说完直接走向马车,把纪晚竹放到里面,然后驾车离开。
【系统提示:支线人物尹重行喜爱值+10,后悔度+10,当前喜爱值100,后悔度90。】
等到离开尹重行的视线,谢谦吟便停了马,走到里面去看纪晚竹的状况。
刚刚他的神经一直紧绷着,现在终于得以松懈下来。
“晚竹,刚刚是你救了我。”他抱他起来,说,语气里带着欣喜和感激。
纪晚竹没睡着,也没点头。
谢谦吟凑过来,用额头抵着他额头,其实他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却什么也没说。
他知道,纪晚竹爱他,这就够了。
即使纪晚竹没说,但他已经知道了。
纪晚竹没给他感慨的时间,很快又睡了过去。
谢谦吟重新坐到车厢外,驾马往就近的城镇走。
天底下医术最强的人,其实就是木逢春。
即使谢谦吟知道他当初帮着藏起过纪晚竹,但为了纪晚竹的身体着想,他还是准备把纪晚竹送过去。
路上又请了几个大夫来看,可纪晚竹的身体还是不见什么起色。
他知道自己快要不行了。
或许是人之将死的原因,随着死亡的临近,纪晚竹也不再那么排斥谢谦吟了。
谢谦吟对他很好,在最后的这段时日,他不想活在憎恶里。
或许他依然爱着谢谦吟,只是他无法释怀过往的一切。
一路苦挨到木逢春的回春堂,谢谦吟抱着他进去的时候,纪晚竹明显地看到了木逢春眼里的诧异。
也是,之前闹得那么生死不相见的模样,现在又一起来了他这里。
木逢春没有对他们的感情给予什么评价,他只是尽责地给纪晚竹把脉,诊治。
纪晚竹强打起精神看他为自己把脉,谢谦吟把他放到药堂的榻上后,就待在一旁看着他们。
木逢春是享誉天下的神医,不然当初谢谦吟也不会请他来救纪晚竹。可这次,木逢春的脸色就没好看过。
谢谦吟似有所感,没有当着纪晚竹的面问木逢春结果。
纪晚竹其实比他们更加清楚,但看他们都不好说的样子,只好佯装睡着。
谢谦吟和木逢春随后出去,他们并未走太远,所以纪晚竹听到了他们所说的话。
谢谦吟问他:“木神医,他怎么样了?”
木逢春道:“你怎么现在才带他过来,你知道情况有多严重么?”
即使过了好几年,谢谦吟还是被训得跟个孙子一样,低着头不敢反驳。
木逢春道:“他的伤势本就严重,两年前他来我这里时,又受了寒气,寒气入了体,更是损伤了他的心肺。我本来准备留他下来继续治,结果他又要走。”
谢谦吟自然知道那些日子是什么个情况,脸上满是愧疚之色。
“如果一直持续喝药和药浴,再配合针灸的话,也许还能拖延个一两年……现在,他现在每日是不是很嗜睡,还能保持多长时间的清醒?”
谢谦吟老实回答道:“每日只有一两个时辰会醒。”
“我治不好他了,他的情况太严重。不过我有个师兄,隐居在大理的山林之间。他医术比我高,你可以带他去看看。” 快穿之有渣必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