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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归计划,那得看葛勇配合不配合。
葛勇为了完成自己给组织的报告,他必须弥补两个漏洞。第一个漏洞是金凤名单中的尤梅和那两个被谌玉清抓到的洗马人,这个很好说,就说他们已经背叛了组织。本来就有事实,尤梅没经过组织同意,擅自参加了“反动”武装——女子别动队。那两洗马人被抓后,暴露身份,表示悔过。第二个漏洞是张魁安,要说江海涛伙同张魁安倒卖救济粮,事情败露杀害张魁安,那张魁安就不能活着。葛勇这几天的行动就围绕第二个漏洞进行。
他先到溆浦找了两个流浪少年,带来龙潭司为自己打探情况。他知道别动队、特四排和江海涛相继回到龙潭司。江海涛一回来,葛勇觉得千载难逢的机会来了,如果能在江海涛在龙潭司的时间里,干掉张魁安,那报告就好写多了。当他在营盘山转了一圈后,他决定今晚行动。行动前他要满足那两少年心愿,痛痛快快烤一回腊肉吃。葛勇做到了,那是两块上好的上腰排肉,肥而不腻、瘦而不柴,吃得那两小子满嘴油。
正当两少年吃着偷来的腊肉的时候,葛勇在外面转了一圈,发现有队伍开过来,葛勇马上回去把藏着的酒拿了出来,让他们慢慢吃,慢慢喝,自己则闪身离开了鸡脚冲。
这几天,张魁安的身体好多了,吃了几副好药,已经有血色了。后面几服药的方子是李郎中开的,舒朗中那天说老不见起色,就让李郎中过来看了看,果然就不同了。昨天常少尉还扶着他到了前院转了一圈。张魁安告诉常少尉,是肝破了,流了不少血,乌血排不干净就难见好。常少尉安慰他,不急,这日本人也打走了,该消停一下好好过日子了。
今天,张魁安又下楼了,没找着常少尉。银世华带着人从大黄沙回来时,他看见了,所以也去羁押所门口望了望,还是没见着人。转了一圈,实在无趣得很,就上楼回家了。
回到家,见女儿枫英在绣衣服,想着嫁衣还得自己做,张魁安一阵心酸。张枫英的嫁衣还没有完工,谌玉正说过可以结婚以后置,张枫英不依,说,再怎么着也得做几套换季穿的衣服,她在这事上有些固执。
张魁安说道:“玉正,几天没来了。”张枫英回应道:“那边的事多,那么多人需要安置,那么多烂房子需要整理。”“女子别动队回来了,你知道吗?”“知道呀!前天,梅儿的姐姐把梅儿接过去了。不知道梅儿他们现在是回家了,还是在别动队?”“别动队总是要散的,如果乡公所要留下几个,你也不要多想,毕竟人家是撇下过生死的。只要认真把事情做好,比什么都好。”“我知道。贤珍还想去读书,可能不会留在这里。”“她家的条件……”“说是她大爷爷出钱。再说,只要他爷不抽大烟,她家并不穷。”“说到这,也没去问问,你大爷爷有没有把我们家的那几丘田种上。”“应该种上吧,年年不一样。”“今年不是打仗吗,劳力都支前了。”“要不明天,我打电话过去问问?”“没这个必要。不说这些了,你该睡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二更刚敲过第一遍,不急。”回到里屋,坐在藤椅里,张魁安看着女儿映在墙上的影子,只觉得一阵心酸。
这时有人敲门,在后门。张枫英感到有些奇怪,好像没听到脚步声。放下手中的针线,准备起身,被张魁安叫住。张魁安从藤椅上站起来,走向后门。张枫英在他的背后说道:“他们说葛勇回来了,也不知道他还要干什么?”“那种人,他还翻得了天!”张魁安边说边顶着门拉开门闩。刚打开门,一道强光照过来,张魁安吓了一跳,问道:“你是……”没等问完,两声枪响,张魁安头部中弹,倒了下去。张枫英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放下针线跑向后门,见父亲一动不动瘫在地上,这才大叫起来。
常少尉回来后,一直在甲楼的二楼猫着,看着前院的情况,他看见张魁安在庭院转了一圈又回去了,他又看见原来埋伏在楼下的人被人叫走了,他还看见许多四支队的人回来,又走了。四支队的人走后不久,一个身影出现在大门口。他没有叫门,而是拨开了小门的门闩。其实这没什么,这几天,常少尉发现有好些四支队的人都这样做。正因为这样,常少尉认定来人是支队的,也就回房喝水去了。没想到,刚摸到口杯,喝了两口水,就听见了枪响。他看到丁楼好像有手电筒晃动,于是飞快下楼冲向后院,跑上二楼,看见围墙外一个人拿着手电在坡地上跑,眼看就要进林子了。常少尉没法,一顿乱打,把枪里面的十四颗子弹全部打完。紧接着,常少尉带着手下的人,纷纷跳下围墙冲了过去。这才发现葛勇倒在血泊中,挣扎着弄乱了一片红薯地。葛勇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围过来的人,而围过来的人都漠然处之,看着葛勇的眼睛一点点失去光泽。
很快,鸡脚冲的人也回来了。待安排的人做完现场勘验记录,提取一些证物后,有人问谌玉清怎么处理葛勇,谌玉清说道:“也不要去乱葬岗了,就在这旁边的空地挖个坑埋了,上面莫堆土就是。”
殷国志也过去看了一眼。再一次,觉得这人面熟得很,好像某个时候在长沙见过一次,还说过一些很重要的话。“重不重要都过去了。”殷国志没有再想这件事了。
张魁安的后事按照规矩进行,洗了澡,穿上了寿衣。龙潭司的街坊得信后,一些人自发地过来给他守夜。
令大家不解的是葛勇为什么要这样做,没有一丁点必要。以葛勇也死了的事实作为思考的前提条件,人们很难发现葛勇的真正目的,就连江海涛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他和其他人一样因为事情的无理、理性的丧失,而感到悲哀和痛苦。有个说话不太清楚的人说道:“怎么还死人,日本人不是走了吗?”
他还说:“好糊涂,没有人不糊涂。还讲我,不都差不多。” 玉兰花开杜鹃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