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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46）

　　下午饭后，银世华告了假，由小崔陪着去找于宇星。

　　银世华前天晚上去了大黄沙，今天下午才回来。有人用他教的日语抓了三个日本人，再加上以前抓到了，一共有七人，谌长静让他明天送他们去金鄜。

　　银世华准备同于宇星说件事。日本人还在邵阳，他没法回去；日本人走了，他也没法回去，他需要有尊严地活完下半生，哪怕流离失所。他想留在溆浦做事情，做一个最普通最普通的人。从这几天谌长静对自己的说话口气，再加上黄雨燕刚才说的那话，银世华觉得他的这个设想不是没有可能。刚才黄雨燕说：“你们也不该住那里面，先住着，我尽快找人议议。关键是把交代的事做好。”

　　他很快找到出租房，但没有找到人，房东说他们回营盘山去了。

　　银世华转身离开，走回溪边的路。他看见河对面，一个人向河岸走来。银世华的眼睛有些近视，十米开外就看不清东西，这都相隔几十米，可他觉得认识那人。他对小崔说道：“还没去过河那边吧，今天我们绕绕远。”小崔没有反对，跟上银世华。

　　当银世华和那人在桥上擦肩而过时，他终于认出来了，那人就是葛先生。十多年前，银娇的同学，查到了这个一直和银娇在一起，后又为了自己的安全把银娇害死的葛先生的下落。那同学带银世华指认过他，指认的过程也是刚才这么擦肩而过。尽管十多年过去，对方从二十几岁变成了四十来岁，尽管对方的穿着从长袍变成满是补丁的粗布短衫，尽管环境从城市变成了农村：银世华依然认出了他。

　　人的记忆是很奇怪的：有时你会不认识冲着你笑，并准确无误叫出你名字的人；有时你也会牢牢记住一闪而过的东西，终身不忘。

　　银世华没有再去营盘山，他把接下来的赶路当成了散步和思考。他听常少尉经常提到一个叫葛勇的坏蛋，银世华怀疑这个葛先生就是葛勇，所以他想去证实自己的猜想。

　　当银世华回到乡公所，将相貌特征一说，常少尉肯定了他的猜想。常少尉立即把人召集起来，在乡公所周边警戒。然后，带上银世华去了营盘山，找到了江海涛。

　　“怎么办？”听完常少尉的汇报，江海涛问刚从老街回来的韩飞。韩飞说：“虽然特四排，葛勇认识的不多，但这些人没有专门训练过，就算是乔装打扮，也瞒不过葛勇，很容易被他发现。”殷国志说道：“可以只选几个灵活些的人，上街寻找，其他人三人一组，在街上店面、住户家里埋伏起来。一旦发现，一齐冲上去。”江海涛问道：“他回来的目的是什么？”韩飞没有说话，看着江海涛。江海涛说道：“你们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只能瞎猜了，派一组人埋伏在段承䚱办公室，我这里警卫排留喻副官和一班，其他人你们带去。还有别动队的人。除了我和段承䚱还有哪里？”韩飞问道：“要不要把江娟叫回来？”江海涛“嗯”了一声。殷国志说道：“还有羁押所、常少尉你们自己。”江海涛说道：“好！你们去办，主要是时间。”韩飞问常少尉：“他往哪个方向走的，从河那边过来往战地护卫所走的。”“糟糕！”韩飞惊叹道。殷国志急切地问道：“什么？”“那一人家，葛勇原来的藏身处就在那里。柯修洲！快！”

　　韩飞赶到那户人家，夫妻俩带着孩子还在地里忙，家里没人。韩飞找到夫妻俩，开了门，没有发现屋里有人。女主人说，有人进来过，她从娘家带来的腊肉少了两块。

　　“腊肉，”江海涛听了韩飞的汇报，问道，“腊肉还可以怎么吃？”韩飞说道：“可以烧着吃。”江海涛说道：“那注意观察，看有没有野外生火的情况。”韩飞和江海涛商定，带人返回了街上。

　　在殷国志、黄雨燕的安排下，龙潭司及其周边的查找内紧外松地进行着：王开智、杨志勤、萧连长各带两三人在街上闲逛，特四排、别动队和警卫排的其他人在各班班长的安排下，在个固定点蹲守。

　　天色渐渐暗下来，仍然没有发现葛勇的身影。正在大家感到压抑和焦急的时候，喻副官找到了韩飞，说道：“在鸡脚冲，昨天就有人看见他在那里烤东西吃，刚才，那里又生火了。”

　　韩飞把人召集起来，作出了先合围后收拢的计划。该计划是严密的，现有人员一百人左右，两人一组，每十五米到二十米一组，埋伏下来。等敲二更，也就是九点四十，向中心慢慢移动，在能看清火堆的地方再次停下来，并与两边的人联系上。联系方式是咂舌。三更，十一点四十，谌玉清带抗日纵队，附近村民大张旗鼓围山，埋伏人员伺机而动，将人抓获。 玉兰花开杜鹃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