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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9）

　　从窗棂间透过来的渐渐明亮起来的天光，让尤梅看到了殷国志双眸未启的脸。她端详着，试图记住每一个细节，可她记不住，闭上眼睛就忘了。她重复做了好几次都是一样，以至有些心神不定。她反问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结婚。应该等到一个平静的日子：一个可以让他们什么都不必想、什么都不必做的日子；一个可以偷闲三日、慵懒三日的日子。李清照的词是怎么写的？不记得了，只记得一句：“泪染轻匀，犹带彤霞晓露痕。”怎么有一点伤感，可不是吗！想到这，淡淡的忧思如轻轻飘过来的乍暖还寒的清气在尤梅的脸颊掠过。唉！时节正好，处境也很淡雅，只是不该有那风，那吹得糊窗纸噼啪作响的风。

　　“嗯！什么响？”殷国志睁开了眼睛。尤梅笑了一声，把自己拉回了现实中。“是风。”“不是。管它呢！我们是不是该起床了？”“不急！”“还是起床吧，这是在别人家。给老太太请个安，就把这房间腾出来吧。”

　　两人给蓝老太太请了安，说了一些感激的话。老太太无意要回房屋，说道：“你们是作为女儿、女婿进来的，不住在这里反而叫人笑话。我也知道，日本人要是走了，你们也是要走的，到那时再还也不迟。”有了这话若是再行推辞，也就显得太生分了。两人对视了一下，没再说什么，恭恭敬敬地施礼离开。

　　殷国志率先来到前院，见从花屋场看望了自卫队回来的蓝寨佬正在堂屋外和江娟交谈，也就没去打扰，向他示意了一下，准备穿堂往左内偏厦去。江娟上来叫住了他。“有什么事？”“先去那边！他刚睡下。”殷国志轻脚轻手进了左外偏厦的机要室。

　　一进机要室，殷国志让曹彬打开报话机联系石老爷山。那边也开着机，说是有个情况还没搞清楚，要这边不要关机。过了一会，王小波在那边说，许多鬼子和治安军，带着骡马沿黄泥江进山了。殷国志问王小波的想法。王小波说：“我认为这是鬼子的运输队，目标：红岩山、大黄沙，路线：和上次一样，沿黄泥江朔江而上，人数：比上次要多，这是针对大黄沙一带几千鬼子的一次补给行动，骡马一定不少，护送力量也会很多。”殷国志同意王小波的这一判断，继续问他对下一步行动的意见，王小波说：“他们在山区行军一定是一字长蛇。先不动他，让他一字长蛇舒展开来，然后，再一节一节煮熟炆烂，吃了它。”殷国志说道：“好，你把三排、炮排集中一下准备行动。从现在起，我们的联系频率改为5分钟一次。当前的作战原则是不打队头，只打队尾。”王小波笑着说道：“好！不打队头，只打队尾。”

　　殷国志放下喊麦，把江娟、蓝寨佬和刚到前院的尤梅叫进机要室等着，自己去隔壁叫醒了韩飞。

　　韩飞了解了情况后，立即向五十一师报告了情况，得到阻止、消灭日军指令后，韩飞让别动队、特四排、自卫队来蓝家大院集合，准备出征。经过讨论决定采取前松后紧的战略，决战地点选在飞山村以北。指挥部进驻云山寨，特四排和三排一部由王小波带领，在椒林寨防御，防止敌人上望乡山，一排、二排会同B连由唐连长指挥在飞山村预设阵地，准备决战，三排一部留石老爷山，别动队、医疗队、炮排进驻云山寨，自卫队和各寨武装各自为战对日军进行骚扰，岭脚以北各村武装协助唐连长。

　　会后，韩飞将这一作战计划上报五十一师，五十一师批准执行。

　　远处传来爆炸声，韩飞问了一下王小波是什么情况，王小波认为是哨兵在抵抗。韩飞要王小波派人通知尹世新、刘明霞管好队伍，不要勉强作战，骚扰、跟踪、监视即可。王小波让韩飞先通知特四排去椒林，自己还要带三排，跟着鬼子走一段。韩飞同意，不过先让周雨浓带那台BC1000去云山寨与指挥部会合。

　　这次的爆炸声来自鸡婆寨，这里有一支自发组织的武装。从马颈骨拿回两支三八枪后，他们就归顺了刘明霞。尹世新的战斗惊醒了他们，他们截住了刘小玉，了解到了鬼子进山的情况。随即，组织力量袭扰日军。他们把昨天从尹世新那里偷来的几颗手雷全用上了。 玉兰花开杜鹃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