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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20日(农历三月初九)
【当日战况:日军左翼继续向城步、绥宁攻击前进,余部分别向武冈、武阳、瓦屋塘急进;右翼渡过资江,集结于资江左岸,与国军僵持;中路除一部围攻芙蓉山外,大部向山门、洞口潭急进。109联队在鹰形山未完全占领,主力尚未全部到达的情况下,试图从两翼突破,以攻取龙潭,实现向南侧击74军之企图。】
上午晴
(120)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对于伴着枪炮声入眠的人来说,能够看到第二天的太阳还真是一件只得庆幸的事情,更何况是个好天。这好天不论我们这边还是鬼子那边都能感受得到,关键是能不能跳出现时处境,站在更高更远的角度看待这一切。
米瑞丽醒来看了看窗外,说要出去晒太阳。秀英出门把灶膛烧火的谢来香拉进里屋。谢来香吃了两次药后,嘴巴的肿消了一些,只是精神还不是很好,不时有一点头晕。她强打起精神准备把米瑞丽从房间背出去,正在灶上切熟牛肉的张香秀连忙放下刀,说道:“你怎么能行?”便接过来,把米瑞丽背到屋对面的码头边空地,放在秀英搬来的小竹椅上,并嘱咐秀英拿小板凳来,坐下陪着米瑞丽,自己则回屋继续做饭。谢来香拿来一件褐色灯芯呢夹衣给米瑞丽披上。
谢来香拉了拉米瑞丽肩上的夹衣,右手支撑在椅子背上,说道:“你还要裹脚吗?我可以去找布。”“不了,就是不知道怎么做鞋。”“不急,等不打仗了,再想办法,也有你这年纪放脚的,多的是。他们说裹脚不痛放脚痛,要受二道苦,你受得住吗?”“不怕,只要比裹脚走得快些就不怕。”
太阳高高挂在天上。米瑞丽有好些日子没有看到这么亮的太阳了,她感到很刺眼,也感到一股热气在抚摸自己的脸颊。她不明白太阳为什么会这么亮、这么暖和,还有——,还有什么?她一时说不上来,只觉得因为太阳出来,树叶更绿了,花儿更红了,自己的心里也敞亮了许多。
一只麻雀飞过来落在码头边的小树上,小小的脑袋晃了几下,又飞走了。它因为什么事而飞走呢,莫不是自己的出现让它害怕?米瑞丽想着自己昨天洗头了,辫子是秀英早上帮忙织的,一点也不乱。米瑞丽相信鸟儿一定不会是因为见到自己害怕而飞走的;果然,它又飞回来了,还带来了另外一只麻雀,一只翅膀有暗红色羽毛的麻雀……
韩宗久一大早就到山上采了些水竹笋,用竹篮装着。他一手提篮,一手扶把骑着自行车回来了。一下车就看见秀英从客栈跑了出来,他伸手摸了一把秀英的光头,随后,进了张家面馆,看见张香秀说道:“张姨!我扯了几根水竹笋,看能不能做菜吃。”张香秀接过篮子一看还真不少,而且有些已经剥好了,连忙说道:“正差一道菜,就炒一碗爆笋子吧。”其实水竹笋耗油,一般人家很少吃。只有那些有钱人家和有油茶山的人家才会吃,韩宗久不懂这个。
韩荐朝站在客栈门口喊韩宗久,待韩宗久过去,说道:“还不给你公公、太公和二公公问安去。”这时,韩宗久看见出早操的别动队回来,走在南边的街道上,连忙对父亲说道:“昨天晚上不是问过安了吗?”“晚上是晚上,早晨是早晨。平日在家不问安也没什么,在外面这个是不能省的。”“为什么?”“省得担心,懂了吗!”“那哥哥呢?”“你哥哥在干正事,你能比吗?”“那我也要干正事。”“等你干上了正事再说。快去!”
给长辈问了安,听了长辈嘱咐的韩宗久像是放出笼子的鸟,迫不及待地离开客栈。正看见黄雨燕过来,就跟黄雨燕说要加入别动队。
黄雨燕也不好说只收女的,便借口说“年纪太小了”。“不小了。”韩宗久指着正在跟胡敏学擦枪的吴辉玲说道:“我比她大。”吴辉玲开始没有计较,等听到第二声“我比她大”便站了起来操起墙角的扫帚,跨步过去打韩宗久,金娃也过来帮姐姐的忙。
通过这一两天的接触,以往的一些事情慢慢地从记忆的角落走了出来,韩宗久和吴辉玲这才发现,原来他们俩是很熟的,因此也就没有了敌意,相互随便了许多。
黄雨燕告诉正在灶前忙碌的张香秀,江海涛过一会来看韩宏林,陈家客栈人多嘴杂,还是放在面馆为好。张香秀应承了,连忙喊:“宗久!莫闹了,把你太公请过来。辉玲!把这些桌子、凳子都撤了,把方桌和太师椅搬出来。”黄雨燕说道:“也不那么急,还要一会,照常开饭。我去那边商量一下巡逻的事。”
正当谌娟、吴辉玲等人把后院柴堆上的八仙桌抬出来往码头走时,仇玉兰从东风桥头画宣传画回来,也正要下码头洗手。这使得桌子相让着移向码头时,差点碰着了站在码头边和米瑞丽玩手翻绳的秀英。米瑞丽拉了一把秀英,自己也准备站起来避让。仇玉兰连忙过去制止,说道:“不碍事,你坐着。”说完伸手帮着把桌子抬下了码头。
韩宗长过来时,正看见韩宗久、禹灵儿扶着韩宏林从陈家客栈的台阶下来,连忙跑了过去帮忙。等把太公安置在太师椅上坐好,韩宗长对韩宗久说道:“要不你还是回学校吧!这儿打仗天天死人,你不怕吗?”“不怕!”韩宏林咳了一声说道:“怕被野猪拱了就不出打猎了!要是那样,那哪有你们这些人呀!你没有跟你婆娘走,留在这里做什么?他还没婆娘呢,就让他留下来。”
韩宏林还是很讲理的,不管他的理能不能站住脚。
张香秀用围裙擦着手过来插话道:“长娃仔可忙了,几个村子的牛都集中给他看。”“怎么做这个事?小孩子干的。”“那不能这样说,好些时候都得用牛,用完牛还得还回来,这都得记录,小孩子干得了?我都干不来。”“这么说。他没闲着,没闲着就好。”韩宏林对张香秀说道:“你那妹娃呢?昨天是她扶我下山的,这些个孙仔都没用。她人呢?”“刚才还在呢,不知道了去哪了。您哪里该惦记着这些,长娃仔过来一定是有话说,听他说事。”韩宗长说道:“有人要去洗马运粮食,牛车都订好了,吃了饭就过来,我来看有没有要搭便车的。”张香秀看了一眼韩宏林,说道:“我问过了,现在不控制了,没有安排事做的都可以走。不是我赶他们,没有安排事,留在这里就碍事。前两天还是往乌峰运粮食,现在是外面往这里运粮食,可见还是紧张了。如果米像肉一样统一分配,那没安排事的人吃饭都成问题了。还是都走吧。别人走路都离开了。”韩宏林说道:“要得,就按你说的办,只是我不走。那些个人就真的赖着不走了,我就是不信。我要亲眼看着赶他们走。”“你是说日本人吧!要这么说你就不走了吧!”“宗久也不走。”“要得,不走。金娃也不走,他爷还没出来,不能走。谢来香!你去问一问吴仁景米家小妹怎么办?近边又没有亲戚,让宗富带着去岩背后也好。唉!她去不了,宗久!你去一趟莲荷。” 玉兰花开杜鹃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