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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勋接任南京留守之后,就对幽云十六州进行巡视,调整了各个县的县令人选,着力改善民生,缓和汉人与契丹人的矛盾,除此之外高勋一直在打探大周的军事、人事动态。
在上京的时候,高勋就知道周国国主年幼,周世宗安排了多位大臣辅政,原以为周国会有一番权利斗争,甚至改朝换代的发生,此事之前屡见不鲜,最起码也应该是雌伏一段时间才对的,谁知道短短两年间,周国不断用兵,却屡屡获胜,高勋很好奇,周国到底是谁说了算,怎么这么稳定,还不断进取呢?难道有权臣当政?
来到南京,潜伏在中原的细作就向高勋报告了大周攻灭南平、武平、蜀国、南汉的信息,除了赵匡胤犯事入狱等等,至于具体的战报就语焉不详、无从获悉,后来,辽国在大周的密探大量失踪,高勋只能通过商人的渠道来收集情报,对于大周朝廷的动态失去大部分预警的能力。
高勋感到很被动,只好重新派出细作,开辟新的情报收集渠道,与此同时,加强幽云十六州各地的城防和防守措施,打算以不变应万变。
后来辽国接到南唐使者带来的求援信息,高勋才知道大周伐唐,高勋连忙召集了手下的将领前来商议,看看如何牵制周国为好。
耶律斜轸听了情报,又仔细看了周军在南面的部署,镇州、定州、霸州。。。有韩令坤、李汉超、曹彬等部,他们都日夜操练,丝毫没有放松的迹象,两国的斥候经常交手,辽军都不能占据上风,看来周军防备很严密。
耶律斜轸建议辽国加大南下试探的力度,同时要求北汉一起出兵骚扰周国,牵制周军,以减轻唐军的压力。高勋深表认同,只是后来在周军的坚决回击之下,辽将崔廷勋率兵侵扰周国,不果,无功而返,北汉回报的情况却是李筠、石守信、潘美、杨廷璋、王全斌等人都在北汉周边蠢蠢欲动,似乎在等待动手的机会,以致北汉不敢再轻举妄动,害怕招来灭国之战,高勋只好作罢。
高勋以为唐国乃大国,与周国两虎相争必有一番争斗,短期之内难有结论,既然南下无果,就静观其变,继续加大情报的打探,等待战局明朗再说。
高勋在南京风平浪静地渡过第一个年头,正当他稳居南京,一心一意为大辽守卫南京的时候,南方传来消息,自己成为中原传唱的“逆臣传”里面的一个主角,把自己投降契丹、欺压同胞的事情绘声绘影地说得头头是道,这些故事已经传遍天下。在中原,自己可是臭名远扬,甚至连南京也略有所闻,还听说延州方面的高氏宗族公开宣称把自己除名等等。
“士可杀不可辱!周国卑鄙小人实在欺人太甚!”一向涵养不错的高勋暴怒不已,打碎了不少府中物件,前来报信的人吓得面如土色,不敢言语。
“天下本一家,有德者居之,岂容一痴儿鹊巢鸠占?还妄称汉胡之别?”高勋大声怒骂,狠狠地摔碎了一个花瓶。
自己投降契丹是追随主将杜重威而为,是主将要投降,自己能怎么办?况且彼时天下大乱,也没有说谁是正统之说,当时辽国入主中原,如果稳定下来,又平定了天下,又有谁说自己投靠外族呢?现在挖出陈年旧事来说,太卑鄙了!难道自己就应该抛弃所有,南下中原才对吗?高勋为自己想了许多开脱的理由,非常合理,不过心底始终有一根刺,抚之剧痛,不可触碰!
本来给高勋安抚得妥妥帖帖的幽云十六州的官场,随着这些逆臣传流言的流传而变得隐晦不明,表面看,谁也没有什么不一样,只是心底怎么想,谁也说不清,特别祭祖的时候,心里面说什么就更难说了。没有上榜的文武官员都暗自庆幸,上榜的官员都是极其愤恨,恨不得堵上天下人的嘴。
在辽国,契丹人、奚人等都是高人一等的存在,汉人自然低人一等,凡有利益冲突,皆汉人吃亏,即使在幽云十六州也不例外。
原来汉人受欺压也习惯了,只要不是太过分也觉得正常,如今在周国的传闻的挑动下,汉人还是敢怒而不敢言,只是汉族的官吏遇到这种情况就十分难受了,稍有血性的汉子都会蠢蠢欲动,要捍卫自己的尊严。
契丹人、奚人却不明就里,还是保持本色,依然故我,契丹的贵族更是趾高气昂地欺压汉人,毫不收敛。但凡遇到民族冲突,高勋都非常头痛,即使按照律法来判罪,也难逃各方的责难,让高勋难以施政。以前,在南京留守衙门,高勋令行禁止,耶律沙、耶律斜轸都毕恭毕敬的,如今表面还是一样,但是高勋心里不好受,不敢大展拳脚,难以完全依律而行,生怕得罪了契丹贵族而招来麻烦。
幽州留守的更换自然在郭宗训的关注之中,郭宗训感叹道,辽国也不是没有聪明人,萧思温无能,确实是一个突破口,如今换了高勋,这是一个强手,收复幽州之战又增添了新的变数,幸亏自己从来没有寄望于辽国一击即溃的幻想中,从来都是准备面对强大的契丹骑兵,准备虎口拔牙而来的。
为了迷惑辽军,面对辽军和北汉的部队全部都没有进行换装,潘美、王全斌等部队都是分成两线布置的,旧式装备部队部署到前沿,训练不辍,其余的部队全部安排在后面的军镇,进行封闭训练,减少信息外泄的可能。
虽然朝廷没有发出明确的信息,不过几名大将早就心中明了,正在摩拳擦掌,他们期待已久的行动即将到来,如今只需使劲训练,到时一展身手。
至于逆臣传在幽云十六州引起的反响却出乎意料,令郭宗训拍案称绝,想不到这出戏原来还有这个用途,歪打正着。当郭宗训召集范质、王朴、魏仁浦、张永德、李重进等人商议此事的时候,范质的解说慢慢扭转了郭宗训的认识,让他重新认识之前生长在幽云十六州乃至北方的人民的困境。
“皇上,其实在北地,很难说谁是汉人、契丹人、沙陀人等等,有唐一代,大唐胸襟广阔,容纳天下人,许多北方的勇士来到大唐建功立业,在大唐落地生根,成为大唐的一份子,他们都是唐人,跟我们是一样的。”
“后来,大唐设置了许多节度使,这些勇士通过自己的勇猛,建功立业,成为主管一方的节度使,安史之乱以后,大唐中枢失去对天下的掌控,这些节度使才开始各自为战,在生死决战之中互为助力也成为一种惯例,谁请来的助力强,就活下来,弱者灭亡。”
“契丹人也趁机而起,其时大唐已被梁国取代,中原处于混战之中,谁也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样,文人武将投靠什么样的主公就看际遇了,难以完全用汉胡来区分。”
“难道就不能说?”李重进反问。
“非也,中原定鼎之后,再投靠外族,戕害同胞必是贰臣无疑。如果可以拯救陷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同胞,则为我辈之英雄也,如此一说,必定为此后北伐打开一条坦途,必定激发各地义士的勇气。”
“文素所言甚是,我们要给出一个准则,然后留出一条坦途,为所有为时势所困的豪杰留下一个报销国家的机会,相信会有回报的。”王朴附和。
“好,朕安排内务府把后面的稿子给范爱卿把把关,尽快推出。”
“诸位爱卿,高勋是良将,耶律斜轸更是了得,我们不可等闲视之啊。除了第二集群要加强训练外,高怀德、宋延渥、赵彦徽、张光翰你们各部也要加强,枢密院要做好相应的计划,作出适当的安排,务求北伐之时可以独当一面。第一集群继续按计划备战,张爱卿与李爱卿要多交流,争取两个集群之间以后可以配合起来打大仗。”
“诺。”
有了郭宗训的督促,内务府编撰戏曲和说书的效率更高了,他们为北地的文武百官度身定做了许多故事,实施定向宣传,尽管引用的是前朝往事,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周国说的是什么意思,国人向来宽容,‘浪子回头金不换’也是世人皆知,朝廷抛出橄榄枝,华夏赤子没有不翘首以待的。
高勋看到周国如此不厚道,用仁义礼智信来撬动幽云十六州的墙角,他却无法说出来,只能冠冕堂皇地禁止周国的说书人和戏曲北上,却无法禁止坊间流言的传播。
周国的及时回应,给幽云十六州的文武百官打开了一扇为自己正名的大门,让他们摆脱内心的纠葛,他们明白,无须造反,只需在王师北上之时大开方便之门就可以认祖归宗、摆脱认贼作父的罪名,这是一种解脱、也是一种荣誉,哪怕有危险,为了民族,值得! 大周之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