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了的杯子拼起 来还是会有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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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了的杯子拼起 来还是会有裂缝
杯子掉落了地上,金属与木板碰撞的声音格外刺耳,我低头,看着满地狼藉,头晕目眩,才想起我已经三十六个 小时没有入睡了。我的左手手指传来剧痛,我皱眉,看到咖 啡溅在了伤口上。
我痛得冷汗直流,拿纱布擦拭伤口上的咖啡,小心翼翼 地上消毒药水,我拾起钢制杯,放回桌上,打开房间的门, 去厨房,拿拖把。客厅门开了,是喝得醉醺醺的TWO,他 看见我,傻兮兮地笑,说:“哟,没在外面鬼混啊,你的红 颜知己们少了你这个树洞难道不会伤心吗,你还要给她们解 忧啊。解忧花店,哈哈……”
我没有理TWO,不与傻瓜论短长,握着拖把,走入我 的房间,将溅落在地板上的咖啡拖干净。
我的房间门传来“咚咚咚”的声响,TWO粗暴敲着它,吼着:“说什么帮我识清真面目!到头来,你不还是和 她合伙开店去了吗,你……”
“我已经退出了。”我站在门口,说,“TWO,你该 醒酒了。”
门外不再有动静,我倚靠着门,凝视着桌上的杯子,心 想:不会碎的东西,真好。
半年前。 “晚上陪我去逛逛街吧。”
TWO收到这条微信,兴高采烈,给我看,手舞足蹈 道:“看,她给我发微信了!我说了Tina会来约我的吧!”
我低头,手指在屏幕上飞快点着,不理TWO。 “打赌输了吧,你别不说话啊。”TWO有些着急。
我举起手机,面无表情,给TWO看,说:“下次女神 给你发微信时,别激动,先回了再说。”
TWO看清我的屏幕,嘴巴变成了O形,脸色由白到红到 青再到黑,真精彩。
屏幕上是Tina发给我的微信,一模一样——
“晚上陪我去逛逛街吧。”
TWO的英文名之所以是TWO,原因很简单,他太二了。 这种二是与生俱来的,起初我总觉得,TWO来历不浅,这年头看起来二的人往往精明得很,但很不幸,现实给 我一记响亮的耳光,这货是……真二啊!
TWO暗恋到明恋Tina时间已久,从大四到如今,掰掰 手指算一算,也有两年多了。
Tina刚毕业,就来上海发展,TWO二话不说,放弃好 不容易考上的公务员,毅然决然跑到上海,在被上海二房东 坑了后,我与他成为合租室友。
我和TWO刚认识没多久,Tina便约TWO出去玩,不过 Tina带了个闺密,TWO深知他没有hold住两个妹纸的能耐, 硬是拉上了我。
我问:“Tina漂亮吗?她闺密漂亮吗?” “滚!你不能打Tina的主意!” “不给看照片不去。”
TWO涨红了脸,左蹭蹭右磨磨,划开手机锁屏,点开 Tina朋友圈,把Tina和她闺密的合影给我看。
Tina妆容精致,表情恰到好处,美图秀秀的水准也不 错,从照片看是个脸蛋魅惑还不失清纯的女生,不过……
Tina的闺密在对比下……像猴子派来的逗比,妆化得鬼斧神工,还挤眉弄眼,五官扭曲。 好家伙,拍照发朋友圈只P自己不P闺密。
TWO小心翼翼地说:“说好了啊,去可以,你不准向 Tina要微信。”
我扫了眼TWO与Tina的聊天记录,都说女神有三宝, “干吗呵呵去洗澡”,这一块屏的聊天记录,“干吗”出现 一次,“呵呵”出现三次,“去洗澡”出现一次。
心疼TWO。 他捧着手机,笑得脸皱成一团,好想提醒他,二货,该洗头了。
和Tina的第一次见面惊为天人。
四人入座前,TWO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我一肘子给 他,在他耳边低声道,“给妹子拉椅子。”
TWO连忙点点头,帮Tina和她闺密拉好椅子,请他们 入座。
我看了一眼Tina,黑长直,长发飘飘尚未及腰,眉眼盈 盈,高挑纤瘦,看上去楚楚可怜、清秀脱俗、人畜无害,她冲我友好一笑,我计算Tina的魅力值:不低。
饭桌上,吃得气氛微妙。
TWO开始炫耀起他的学霸经历,Tina耐心听着,从不 打断,时不时说两句,“你好厉害,很棒啊!”
TWO受到鼓舞,眉飞色舞说得更起劲,从小学连续 拿了十朵小红花开始说起,Tina依旧耐心在听,还会问, “那,然后呢?你真的太棒了。”
说你二还真二。我听不下去了,给TWO发去微信—— “聊她喜欢的,你这点事少说。” TWO收到微信,恍然大悟,对Tina说:“不好意思我好像一直在说我自己,你说说你呗,说下你的获奖记录吧!” 你以为你是来学术交流的啊,浑蛋!我内心咆哮道。 这顿饭吃得没意思透了。
饭局接近尾声,Tina看了我一眼,对TWO说:“哎, TWO,你身边这位朋友话不多啊,介绍认识下呗,加个微 信如何?”
我无奈耸肩,看了眼身边从红脸变青脸的TWO,只好 接话道:“哈哈哈,朋友妻不可欺。”
TWO抢在Tina前喊道:“我和她不是那种关系!” 我仿佛听到餐厅有十三只乌鸦嘎嘎嘎叫嚷着飘过。
就这样,我加上了Tina的微信。 她的朋友圈很精彩,健身美食旅行奢侈品从来不缺,名车名包名表恰到好处地在自拍照里出现,行程是昨天大理, 明天乌鲁木齐,时不时还来个日本三天游、欧洲七天游,在 夜深人静时,她还会发一些文艺范的句子,配上一张自拍, 说没化妆不好看。
TWO会给每个动态点赞加回复。 有时,Tina也会给我发微信,说:“我最近心情不好,
想聊一聊,你有空吗?”她有时也会约我出去玩,我担心被 TWO误解,从没答应过。
终于,这一次,Tina同时给我和TWO发来了同样的微 信,我想,是时候给TWO揭开真相了吧。
我 当 着 T W O的 面 , 和 T i n a 约 好 了 见 面 地 点 , 告 诉 TWO,Tina和你想象得不一样,晚上你等着看就好。
TWO耷拉着脑袋,我开始刮胡子,准备赴约。
我和Tina约在一家名为“麦乌”的清吧,酒吧老板是 画家,老板娘是时尚主编,都是有故事的人,我常来这儿 喝酒,睡不着时,会约朋友来这里喝上几杯。TWO没有尾 随过来,虽然凭他的智商未必能想通Tina所作所为的背后含义,但直面这次无情的打击后,我想他至少会消沉一段时间,去思索Tina对他的态度到底是什么。 我唯一担心的是:这二货会“想通了”,来一场“只要我爱她就好,只要她幸福就好,我不在乎回报”的恋爱。 我想说:你以为自己在拍偶像剧啊,只可惜你有颗偶像剧男主角作死的心,却没一张偶像剧男主角帅气的脸。
Tina迟到了五分钟,她身穿露肩长裙,走进酒吧,四处 张望,发现我时,露出欣喜度笑容,握着手包,笑盈盈走到 我面前,坐下,歪了下脑袋,撩了撩头发,冲我浅笑,转悠 着大眼睛。
我在心中默念:此女不是善物,此女不是善物,此女不 是善物,重要的事说三遍,这个梗……好吧,有点老。我面 对如此老练的对手,我此刻只想静静,别问我静静是谁,这 个梗更老了。
我们点了半打三得利,两杯莫吉托,我暗想:千万别再 继续点了,万一我喝多了酒后乱性兽性大发,估计明天我会 上新闻头条,标题是——《智障青年怒捅合租情敌十三刀使其当场死亡》。
你们千万别问我“智障青年”是谁,懂就好。
我们开始喝酒,一杯又一杯,她笑容轻佻,时不时暗示 几句,也不介意适当的肢体接触。我尽量保持清醒,与Tina 过招要全神贯注,因为稍有不慎就会沦陷。
酒喝得差不多了,暧昧的话也说得差不多了。忽然,她 低下头,用手撩乱她的头发,手撑着脑袋,望着我,眼神迷 离,说:“有时候我真不懂你们男人。”
我心想:终于露出本面目了。我把酒杯推向她,说: “有时我也真不懂你们女人。”
她抬头,看我,醉眼蒙眬,问:“不懂?那我问你,你 觉得我现在的炙热眼神,是真是假?我现在的受伤心情,是 真是假?我现在的柔弱表情,是真是假?”
我大致能理解为什么那么多男人即便在看穿Tina后还前 赴后继为她沦陷,她有着致命的魔力,会使飞蛾明知火焰会 让它粉身碎骨也无怨无悔扑上前,飞蛾享受的,就是燃烧瞬 间的快感。
“不说话,那我接着问你,你相信我现在我说的每句 话吗,你觉得我现在是在对你说真心话,还是装可怜引你上 钩,好让你成为下一个迷恋我又碰不到我的TWO?”她直 勾勾地盯着我,我无法描述那种眼神,是热辣?是深情?还 是朦胧?
好像都不是。
我竟答不上她的连连发问,心烦意乱,我举起酒杯,一 饮而尽。Tina突然笑了,摆摆头,说:“我知道你一直把我 当一个婊子来看。”
我不语,也不看她。
“你知道吗,我刚来上海时,我和现在也差不多…… 不,还是有差别的。”她蜷缩着小指与无名指,用三只手指 轻扣杯口,旋转着,冰块在酒杯里打转,我看出了神,见冰 块在暧昧灯光下折射更为暧昧的光芒。
“我比以前更会化妆了,更会打扮了。我刚来上海时, 是个懵懂无知的小姑娘,说话大气也不敢出,声音比现在 还温柔,发型和现在一样是黑长直,我也和现在一样爱穿 裙子,遇到难事也会撒撒娇找男孩子帮帮忙,”Tina说着说 着,声音渐渐变低,“但……那时的我,从未像现在这样, 不停单独约男生出来,暗示他们,吸引他们,又不给他们一 个答复。”
我不再看Tina,我看台上的女歌手唱着苦情歌,像在唱 Tina的故事。
“我知道,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把柔弱爱撒娇的女 人称为绿茶婊。可是,以前的我,没有得罪任何人,也没有 招惹任何人,凭什么让我来承受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她加重了语气,“直到有一天,我才知道,整个公司都在传我被上司睡了!可事实呢!事实是,我没有升职,也没有加薪, 我每天都在加班,还被上司刁难!上司想占我便宜我当然知 道,所以……我躲他躲得远远的!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 啊,凭什么让我遭受这些磨难!”
我有些理解Tina了,我听着她的故事,想起了很多人, 生活总是这样子啊,受尽磨难还要遭受莫名的指责,我们无 论活得多么光鲜艳丽,还是活得灰头土脑,都逃不开被误读 的宿命。
有时候,我们与其活得真实,还不如戴一个精致美好的 外壳,伪装成所有人都爱慕的样子。
Tina喝得有些多了,把酒杯不小心推搡到了地上,服务 员连忙过来扫满地碎渣,老板冲服务员挥挥手,说:“是熟 人,一个杯子,不用赔的。”
我与Tina出了酒吧,我们坐在公园的木椅上,我说: “我不喜欢会碎的东西,玻璃杯和心脏一样,坠落时,都会 摔得粉碎,我们从不会想着复原,而是扫干净它,扫走的, 可不是破碎的无用物那么简单。后来,我和你一样,不再用 玻璃杯,换了钢制杯,连心也坚硬起来,虽然不那么美观, 但好歹……不会碎了。”
那晚,我和Tina聊了很久,才发现有着惊人的相似的经历,相见恨晚。几个月后,我们合伙开了家“解忧”花店,只要在这里买花的人,都可以得到一封回信,我们可以当她的 树洞为她解忧,也可以听她讲述她的经历为她写一个故事。
我开了门,TWO躺在地上,醉醺醺的,他直愣愣瞅着 我,傻笑。我也笑,坐在他旁边,靠着墙壁,捡一罐他掉在 地上未打开的啤酒,我拉开拉环,喝下一口,说:“我和 Tina很久没来往了,开了‘解忧’花店没多久,我们认识了 一个朋友,她虽然没有勾引那个男人,但还是用不恰当的方 式破坏了他的家庭……我,选择退出了‘解忧’花店。”
“到头来……还是一样啊。”TWO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我和你讲个故事吧,TWO,”我喝着啤酒,说,
“我大学时,认识两个人,女孩叫茉莉,像以前的Tina,男 孩叫小哲,有些像你。小哲苦恋茉莉多年没结果,茉莉大学 时还当了别人的小三,再后来啊,我前些天知道,茉莉遇上 了对的人,嫁给了他,现在很幸福呢。”
“小哲呢?” “曾经是个好男孩,后来在茉莉当小三还堕胎后,受了打击,成了混混。我前几天终于和小哲恢复了联系……他现在没那么混了,可过得也不太好。”
TWO开始不说话,听我讲述这段故事——我在 读 大学 时, 逛 图书馆 时 发现 一本 书 叫《 迷男 方 法》,浅浅翻几页,作者挑衅般写道,“如果你无法吸引女 人,按照字典定义,你等于没有生殖能力!”
后来,我得知此方法还有个学名,名为“PUA”,我当 时不明白什么意思,但还是觉得好厉害,不过,我果真是个 没有学术精神的人,这本书最终还是没看完。
毕业前,小哲找我喝酒,微醺,略带哭腔道——
“这个年代的女孩们都怎么了,一个个都喜欢那些渣 男,被他们伤得死去活来也不肯放手。为什么我对她那么 好,她永远只会说,我很感动,但感动不是喜欢。”
他又咕隆隆喝下一杯啤酒,我虽对那句“感动不是喜 欢”深表赞同,但怕这熊孩子真喝出啥事,违心地安慰他, 说:“对对她们没眼光。”
他反复念叨着为茉莉做过的种种傻事,一次次痛骂渣男 的无耻行为,我送他上出租车前,好心劝道:“追女孩不是 感动她,而是吸引她。”
那是我和小哲最后一次见面,不到一个月后,我就毕业了。 绝大多数男生都经历过类似的阶段,为喜欢的女生做尽日后定会面红耳赤的蠢事,当时还觉得无比浪漫,实则极为幼稚。想起在失败恋情中曾苦苦挣扎的自己,我不禁想苦笑,你说你为了她夜夜借酒消愁,日日自我摧残,可这种行 为,完全就是自暴自弃。
小哲后来竟学了那不明觉厉的PUA,他在微信中告诉 我,PUA达人教课时,眯眼,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说: “所谓泡妞,我有八字真理。忽悠忽悠,欲擒故纵。”
小哲如获珍宝,屁颠屁颠去问他最好的女性朋友,女孩 淡淡道,“泡妞真理,我这只有七个字。”
他大惊失色,问:“哪七个字。” “够高,够帅,够有钱。” 小哲在微信里对我形容这是一场“幻灭”。 哪里来的幻灭,我不禁想苦笑,在毕业前几天,我又一次见到了茉莉,提及小哲时,茉莉叹息道—— “他啊,曾经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如今不知跟什么人学坏了,说话都让人觉得很恶心。” 暖男变渣男,啧啧啧。我并不是一个毒舌的人,却很想痛斥我的小哲和茉莉。
我想痛斥小哲:“你没钱没才没长相,天天贴在她身 边,早安晚安从不落下,她饿了你送饭到她宿舍,她病了你 连夜买药给她,她要逛街你就逃课随叫随到,你最后一无是 处被人嫌弃,却还自以为我人好就行了,这个世界二十岁出
头的男生有几个真的无恶不作啊,人好只是你的下限,你却没上限,到头来你连人家女孩想要什么都不知道还天天自我 感动。”
我想痛斥茉莉:“别人对你好时你嫌他烦他腻,有男朋 友还不明确拒绝别人,若即若离,浪费他时间还美名曰不想 伤害他。到头来,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和耐心,终于能够狠 心离开你,开始去寻找其他方向,没错,他是变坏了,可这个 时候再来怀念他以前的好,总希望他还能随叫随到不离不弃在 你身边做个傻傻的备胎,希望时时刻刻有好几个人的陪伴。”
我始终相信,每一个用嬉皮笑脸面对人生的难的人,都 曾有过在夜里痛哭流涕的经历。我在2012年和2013年两年的 经历,悲多喜少,很多我执着相信的都破碎了,触目惊心。
2012年末和2013年末,我都体验了心哀至死的煎熬,虽 不愿心存芥蒂,但的确覆水难收。对那两年,内心跌宕起伏 后的感受,我一言以蔽之:感情就像消耗品,时间长了,便 成了奢侈品。
对于我来说,没什么不可以原谅。只是,原谅像是我常 用的玻璃杯,被你摔碎,你和我共同把它拼好。杯子虽然还 可以用,但裂缝依旧布满全身。我很有心理洁癖,我也不觉 得“失而复得”很值得欣喜,遗失的东西被还回来了我会有 排斥感,会毫不留情地扔掉。
在我这里,原谅可以有很多次,但信任只有一次——
你浪费我了太久,所以我不再会去为你浪漫。你没有 错,我只是对你很失望,而我偏偏就是那种不会把失望表现 很明显的人。
有人说:“你变了,我想念以前的你。” 可是我不想念啊。 浪费时间浪费感情的事做太多了,人也越来越倦怠,便对自己各番挑剔,立了一堆目标,成功让自己的强迫症干掉 了拖延症。
终于—— 不对任何人说秘密,得不到帮助,最终还满城皆知,被各种解读。怪只能怪自己心无城府,相信那“我不对别人说”。 不发任何的负面情绪,总会有太多的幸灾乐祸却说感同身受,内心里说:“这傻帽怎么还没去死”,让人哭笑不得。 不再热心管他人的事,当“对人好”变成他人觉得的理所当然,以及诸多令人心寒的反馈,总会心中叹息:多可悲。 你看,真的,多可悲。 并没有觉得累,我总是爱说:“感谢每一次苦难,它是最宝贵的财富。”
所谓的“不值得”全是缘由于自己过分相信“会有回 报”而造成,而你,怨不得别人。
我绝情不起来,所以,我欣赏每一个绝情的人,快刀斩乱麻,没有一点后痛。如今,更是厌倦于没那么绝情也没那 么重情的中间者——我前面说了,浪费时间和感情的事做多 了,是真的会疲惫。
所以,曾经的暖男小哲开始慢慢变得有些渣男,这是一 个蜕变的过程。
他先不再需要深夜打电话诉说,也不需要谁陪他彻夜长 聊,他渐渐不再允许自己倾诉,因为他把它与脆弱无能画上 了等线。等到时间长了,他习惯把手机丢到一旁,常把别人 急得很久也找不到他,也不会随时随刻说走就走去赴约,因 为他发现他还有很多没来得及做的事。
到最后,他发现再也爱不上任何人,他也很怀念当初傻 傻只爱一个人的自己,他慢慢懂得如何跟女生相处,像个绅 士般地对待女孩子,温柔又体贴,克制又冷静,正合时宜 的玩笑和打趣,体贴入怀的关心和问候,恰到好处的调情 和暗示,他的女人缘越来越好,可他永远没有一个固定的 伴侣,因为他终于悲哀地知道:安全感这种东西,只有他自 己能给。
最后,他当初爱过的那个女孩,叹息道:暖男变渣男。
我讲完了故事,再看TWO,他睡得真香。我笑,走进 房间,拿起被子,盖在TWO的身上。
我多希望小哲能彻底告别以前的他,我看着TWO,心 中自语:希望你也是,很傻很“二”的TWO,无论发生什 么,又傻又“二”的你,才是最好的你,当你不再傻不再 “二”,那些青涩时光,终究会一去不复返。
我在替TWO盖被子时,发现他的包里滚落出一个钢制 杯,我拾起来,杯身写着长长一段话——
“有个人曾和我说,他不喜欢会碎的东西,因为玻璃 杯和心脏一样,坠落时,都会摔得粉碎,我们从不会想着复 原,而是扫干净它,扫走的,可不是破碎的无用物那么简 单。后来的我,和他一样,不再用玻璃杯,换了钢制杯,连 心也坚硬起来,虽然不那么美观,但好歹……不会碎了。碎 了的杯子拼贴起来,终究还是会有裂缝,送你钢制杯,愿你 坚强起来,我为我以前做错的事道歉,祝你幸福。
——解忧花店,Tina。” 我浅笑着,把杯子塞到TWO的手中,TWO双手紧握着杯子,在睡梦中,露出了笑容。 幸福没有捷径,只有经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