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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五摇头。他是真不知道，从来没听师父提过这茬。
“清风观重建的审批手续就是我给帮忙办下来的，这你知道不？”
一听这话，张五后背冷汗直冒，他想起来了，就是面前这货当年为难师父，第二天挺个大肚子请师父救命，师父给了他一颗放屁丸。
王刚呵呵笑，手抚肚皮遥想当年，“说起来那是十年前，侯局还在咱们这当所长，我媳妇个瓜批不知道从哪弄了一条红鲤鱼，鲜红鲜红，比血还红，说是壮阳补肾，烧一锅汤叫我单独吃，妈了个逼，吃完当天晚上肚子就胀气，到第二天肚子就跟怀孕八个月的孕婆子，难受得我路都走不动，跑了四五个地方，大夫都不知道是什么问题，你们猜后来怎么样？”
后来是罗真人救了他，这故事大家都听腻了，但领导讲故事要的是个气氛，大伙必须捧着。副所长熊天明是个捧哏高手，连忙接话：“后来怎么样？”
“后来我想起罗真人曾经给过我忠告，说我近期犯太阴，少食荤腥，不然肠胃受过。我就赶紧去找罗真人，罗真人厉害啊。”说到这里王刚表情异常提神，“罗真人当我面割破他中指，用精血混符箓炼成一颗丹丸，叫我喝了，嘿呀，当天那个屁呀，一个接一个，去跟侯局抓人都没停过，侯局臭的不行，没办法说你回去你回去，你这屁放的，比警笛还响，嫌疑人不跑都叫你熏跑了。”
众人听到这里哄堂大笑，张五也跟着笑，看着笑容可掬的王刚，感觉他是个好玩的人。
王刚伸开双手往下按，众人笑声止住，王刚换了严肃表情，“罗真人是懂真道法的，这点你们必须得服。”而后看张五，眼神炯炯：“你有没有学两招？”
张五本想摇头否认，又想到自己和王跃民有过节，如果不露两手镇住，怕是以后麻烦多多。当下羞涩抿嘴，小声回应：“学过几招三脚猫。”
众人立时惊奇，看向张五目光截然不同。
王刚抬手，张五以为他会让自己露两手，结果他说：“这么晚了都还没吃饭吧？走，吃饭。”
一伙人浩浩荡荡，跟随王刚来到梧桐乡上最大的饭馆，凤凰酒家。进门老板周喜贵就迎上来，直接领着进包间，殷勤擦桌子泡茶上烟。
王刚发话：“今天破获一件大案，忙到现在都没吃饭，老周你随便弄几样。”
周喜贵哈哈点头，连声说好，进厨房张罗去了。
张五坐在众大盖帽中间，感觉好不自在，脸上烫烫的，正尴尬，听见墙壁后面传来小声对话。
一个年轻的男人声说：“狗日的又来了，老板叫弄几样菜。”
一个粗壮的男人声说：“老规矩。”
“哎别。”年轻的男人声说：“头先在咱饭店抓人那小伙在里面。”
“张五？”粗壮的男人声顿了顿说：“那今天就不给他们加料了，看在张五面子上，便宜他们了。”
这话听的张五稀奇，猜测包间墙后面是厨房，对话的两人应该是配菜小工和厨子。从对话内容分析，这两人对警差没好感，给他们的菜里要加料。
但加的什么料，那个男人又为什么给自己面子，张五就不明白了。
不多时菜上来，四凉四热荤素搭配很是丰盛，饭店老板娘又送来一提啤酒，几个人相互给满上。
张五面前也有一杯，是所长王刚亲自倒的，张五说不会喝，王刚啧一声，拿出长辈派头训斥：“胡说什么，男人哪有不会喝酒的，会吃奶就会喝酒。”
张五愕然，旁边副所熊天明立时接哏：“小五估计也不会吃奶。”
周围几人立即发出轻笑，领导上了酒桌飙段子是常态，大家见怪不怪。
王所似乎有所醒悟，“哦，是了，都忘了小五是道士，出家人不沾荤腥。”
听到这个张五就急了，不沾荤腥就是不能吃肉，不能吃肉那还不如让自己去死，赶紧辩解：“错了，我是自然道，百无禁忌，凡人做的，我都能做。”
“自然道？”众人都稀奇，王所笑了，“头一次听说。”
“自然道，取道法自然之意，讲究一切随心，无拘无束。”
众人这才恍然，“那就是可以喝酒吃肉咯，端上端上，咱们先来庆祝一下今天破获大案。”
说这话的是个眯眼小胖警差，看面相就知是溜须拍马之辈。
胖警差说完举杯，王所却黑脸，拿起酒杯环顾众人，沉声道：“第一杯，敬小马。”说完面容沉痛，似乎要哭出来。
这举动让张五肃然起敬，只想着刚才弄死木子卫解决了心头大患，却忘了还有个年轻警差永远离开人世。
大家都举杯，庄严肃穆，王所带头，将酒倒在地面。
张五第一次参加这种事，心情随气氛感染，变的忧伤悲痛，然而下一秒，王所又笑呵呵地倒酒，“来，第二杯，敬我们的副所，老熊，今天我不在，你辛苦了。”
众人都举杯，“熊所辛苦。”
张五也跟着举杯，和熊所轻轻碰一下，再由王所带头，先一口干了，众人才干。
张五一口气喝完一杯啤酒，擦嘴，暗道：真难喝，跟刷锅水样。
喝完酒大家夹菜，张五早就迫不及待，下午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快饿晕了。刚夹了片凉牛肉塞嘴里，王所笑眯眯道：“小五，自然道百无禁忌，是不是也能娶媳妇？”
张五点头。
王所哈哈笑：“那就对了，能娶媳妇也就能吃奶，能吃奶也就能喝酒，来，叔给你倒一杯。”
这劝酒词说的张五脸红，想拒绝又想不出语言，慌忙端杯子让对方倒，那嘴里还塞着牛肉嚼呢。
倒好酒王所看着张五笑，“英雄出少年，能一脚踢死人，小五腿上功夫了得。”
众人都点头，那个眯眼小胖警差站起来比划：“小五师父是厉害，我滴妈，那么高的人墙，呼一下就翻过去，真滴，跟黄飞鸿一样，我只在电影上见过。”
众人被调动兴致，让小胖讲过程，小胖天生会讲相声，把个抓贼过程讲的绘声绘色活灵活现，尤其张五飞过人墙那一幕，重点描述，听的众人无比神往。
但有一人不服，斜着眼看小胖：“真的假的？人哪能飞起来？”
小胖急躁拍桌子，“我还能胡说不成，大街上那么多人都看见，不信问小五，小五你是不是会飞？”
马上另外一个接口：“还问什么，叫小五直接表演不就完了。”
张五才明白过来，转了大半圈大家是想看他的功夫，一个接一个话头往这边引。
张五就笑了，听师父说官场酒桌说话门道多，一句话一个眼神都意义深刻，今天才算体会到。
不就是想看小爷表演轻功？直接说不就完了，这拐弯抹角的。
这便是张五不懂人情世故，大家再想看他的功夫，也不能直接要求，毕竟张五是抓贼英雄，人家要对他表示一定的尊重，总不能把他当耍猴戏的来命令：哎，听说你会飞，露一手来看看。 枭雄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