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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在江北省还是一省之长,不能跟刘明新较劲,但要对华英市做一些工作,又有杨冲锋的意思在内,说不定彼此会有利益的一致目标。
之前杨冲锋还在平通市时,曾跟张滔鹏有过一些合作,如今再次联手也不算太意外。但要将华英市作为他们的目标,高开善觉得有些好笑。杨冲锋在京城有哪些背景,不完全弄清楚。但张滔鹏自身难保,还妄想踩在华英市的身上来谋夺自己的机会,也不想想华英市这些年来曾让多少人失望而走?
高开善到了省里,不急着去见主要领导。他自己是华英市的人大主任,自然先到省人大去见见省里的上司,省人大的人对高开善比较熟悉,也知道他在京城的门路。非常客气。
各市地人大主任,大多都给市委书记兼任,像华英市这样独立担任人大主任的情况确实少。
省人大的那些领导虽说跟自己的关系也深,但从另一个方面说来,却是因工作关系,也因他们侧面了解到自己跟京城的关系,才会有这样的关系。这一点,高开善心里很清楚。省人大的人会在一定程度上给自己声援,但不是真正的力量。也因为如此,高开善才会第一时间先到省人大来露面,吃一个饭,聚一聚,联络联络。或许,在与对方较量开始时候,会用得上这些人和力量。
吃过饭,对省人大那些领导的热情,高开善都谢绝了。到省里来,要别人在关键的时候肯开口,自然会带一些见面的东西。送了礼,这一表面功夫算是做到位了。
不管别人怎么看,高开善在华英市有自己的做事原则,到省里来也不会随意打破自己的规律。对于高开善身体的保养,在省里早有多种猜测,也让所有的人都羡慕不已。快六十岁了,但看着就像四十来岁的人,不仅表面如此他的精力也这样,感人的感觉从没见过他疲累。
只有华英市的核心层,才知道高开善不仅精力好,武力值也不得了。何霸的身手厉害,跟好些省打地下拳打人较量过,几乎没有人能够在他手下过十招。当然,这些人也未必是真正的精英,可何霸的凶猛力沉,变招快捷、勇往而前的猛劲,就不是一般高手能够挡得住的。可在高开善面前,何霸或许不敢太拼命,将自己的全部战力都是放出来。高开善却能够将他的这些优势都一一化开。
当真不可貌相。
到高开善这种程度,已经达到外物内敛,看上去跟普通人没有多少区别,不过是显得保养特别好。何霸正处在煞气外露的巅峰,等到能够内敛,本身的能耐会更往前走一步。只是,何霸目前在那个位子上退不出来,也不可能有转变的机缘。
高开善对何霸目前的状况很满意,他才四十多一点,能够练到这种巅峰状态就差一个机缘的磨炼,用十年时间肯定会有所进展。如今在华英市,霸河高科的经营管理,本身对何霸就是一种磨炼。
高开善无所谓收拾心情,在电话里先跟领导通话,表达要见一见的意思。那边也知道华英市不平静,将其他安排推掉,到老地方碰面。
高开善到省里来,何森、魏征远都不得消息,但黑牛却受到了消息。省厅在平江县的进展,将老吴头从平江县带走,黑牛也清楚全过程。至于省厅如今将老吴头藏在哪里,黑牛不会去探究,这些事情让人知道对这边没有什么好。
“冲锋哥,高开善到省城来了,偷偷来的。省厅那不的人未必知道。”黑牛说。
杨冲锋笑了笑,看着黑牛,他的用意自然明白,说,“你是想省厅在华英市给高开善烧一把后火?何霸也不是好惹的。”
“对省厅的人,他们也不会太直接用武力,吴洋哪是好惹的。”黑牛说,如今,他在主持华英市这边的事情,但又不能直接出面参与,对吴洋等人有比较全面的了解。“我们不能直接跟吴洋说,但跟何森书记通气,却能够让吴洋和省厅很快得知情况的。”
“也好,这个电话我来打。”杨冲锋说,跟何森或省里其他人打交道,黑牛都不能直接出面的。
何森得知高开善到省里去,省厅在平江县的动作他虽说不知,杨冲锋也不会跟他透露这些,但也能够分析出高开善离开华英市的目的。当即,何森直接给吴洋在电话里说了这消息,吴洋得知消息,对杜勇等人的工作有了新的指示。
带走老吴头藏起来,也知道不可能对华英市瞒多久,值得庆幸的是,已经将老吴头带离华英市区域。对方要找到他们的可能性非常小,但也不能大意。省厅的人可能跨省到其他地方隐匿起来,但这样一来工作也不方便。想必,华英市那边的人也可能会猜到他们的人实际不会离开太远。而事实上,确实,那一组的人就在省城郊区某一处。
唯有更隐秘地藏好,才可能躲过对方的搜找。
孔俊到省城后没有跟高开善在一起,而是到省厅里,找人。省厅跟华英市工作关系不多,只是,华英市这边对省厅也做过不少的工作。刘宗敏还不是重要的人物,这一次不过是办案需要,才让刘宗敏到华英市去。另一位副厅长张长昆,才是最直接跟华英市有关联的,利益上的往来在他还没有到副厅长时就已经纠葛很深了,如今,几乎不用华英市提出什么要求都会以华英市的利益放在首要位子上。
张长昆见孔俊到来,对孔俊在华英市的表现,张长昆是不满意的。一个市委政法委书记对市局的掌控都不能完全,也说明这样的人在那里上是有问题的。而孔俊在市里还有绝对的实力支持他,即使何森对他不满意,孔俊完全可不看何森的脸色,何森也没办法对他怎么样。
从张长昆的角度来说,孔俊应该完全将市局和整个华英市政法战线都掌控在手中,如此,华英市还会有什么不尽意的事?
只是当着孔俊面前,不会说这些。
在办公室,孔俊将吴洋和杜勇等人在平江县的所做说出来,意思是想张长昆对吴洋等人进行干预。特别是将老疯子带走了,可能有的危险也说出来。
“那老疯子是不是真疯,你们还是没法确定?”
“两年前省精神病院已经做过病理签定,确诊是疯子。只是,省厅的人将他带走,不外乎是要将疯子的话来当证词,这不是瞎搞吗。让下面市局心里怎么服气,今后市局、县里怎么做工作?”孔俊虽不怎么样,但走省城之前,高开善对他该怎么说有过提示,此时也能够说道点子上。
张长昆知道省厅和市局之间的关系,特别是华英市市局,彼此之间关系恶劣不是这两年才那个的。但省厅少有查收华英市的案子,这一次,要不是何森这个华英市市委书记到省厅来提出请求,也可能对李昌德之死的案子不过问。
背后牵涉到的斗争不是省厅能够插手的,这种事人人心里有数。如今,政法战线说白了还是要以政治利益为主体,执法的目的也是将占据上风的领导意图贯彻落实下去。真正以案子的真相为重那不过是一种理论,实际工作要是真按这样做,那才叫傻。
如今,省里的意图是什么,张长昆也不会多去理会。有些事情涉足深陷,不是说脱离开就能够做到的。
“是你有怨气还是下面的警员有怨气?”张长昆说,脸上不阴不阳,对孔俊早看透了。这时见他说两句中听到话,却忍不住要将他戳穿。在自己面前,张长昆觉得不能给他张脸。
孔俊见领导这样不轻不重地问一句,确实不好说,对省厅的人到华英市胡闹,他肯定不满,下面的人也不满,却又不能直接说穿了。
“张厅,吴厅长、杜科长他们不会瞎搞,但抓走老疯子的却是另一队人马。吴厅长对我们市局不信任,也不能这样玩人不是?这种做法,让下面的人怎么服气?省厅就该堂堂正正做工作。”孔俊说,到省里来也是有准备的,不会为张长昆一句话就打击过大。
张长昆之前以为是杜勇、老陈等人将那老疯子带走,此时,得知吴洋还弄了另一组人到华英市去。这可不是好消息,说明吴洋在省厅里可以将信息隐瞒了,那意味着什么?真要对华英市下手,对他张长昆说来也是利益上的侵犯,说不定还会有更深的拖累。
华英市有多么难撼动,张长昆也是有足够认识的,不是吴洋或省厅的谁能够做通这件事,也不是省厅的谁能够承担得起的。吴洋背后得到什么样的支持?
“吴洋厅长怎么做工作,我们也不会指手画脚,是不是?下面的工作你要多费心。”张长昆说,显得耐心一些。心里在想,还得到贾书理那里探一探情况,如果吴洋得到贾书理的指示才这样做,这件事会更复杂,也许不是他能够插手的。
虽说不能直接插手,但要放手不理会,当然也是不可能的。
安排孔俊吃住,不用张长昆亲自出面,自由下面的人来做。等孔俊离开了,张长昆细想孔俊所说的话,对省厅的一些做法他说知道套路的。有时候办案,要将对方的注意力转移开,用两队人马相互掩护。明面上的人在地方上折腾,另一组人则暗地进行查案,实际有进展的主要靠暗地做工作的那一组。
这样说来,省里对华英市真有意向了?要不然,吴洋单为李昌德案子跟华英市过不去,那也是不可能的。李昌德案子跟张长昆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但华英市确实牵扯不清的千丝万缕。
会牵扯到哪一层次,是必须要摸清的,对自己的安全张长昆一向来都很看重。利益要拿,但自家都不安全拿到了也不是自己的,这一点张长昆有着深刻的认知。到省里刺探消息的可能性不大,省厅在华英市所做的工作也不能大肆张扬,至少不能从自己口中扩散开去。
自己这个二级警督可不容易混得,不能因为这些事将自己的短处直接摊开在领导们面前。在贾书理那里倒是可说说,就直接将孔俊的话说给贾书理听,也有说法的,多少可从贾书理的反应上看出一些动静。
直接走到贾书理办公室去,快到了,才跟贾书理电话联系。好在贾书理在办公室,张长昆表示了自己的意思,贾书理请他过来。张长昆说,“厅长,我快到您办公室了呢。”
“好,好好。”贾书理说。
张长昆进办公室见贾书理坐在自己办公桌后,正埋头处理工作,也不走过去。站在那里,脸上有淡淡的笑,琢磨着贾书理,也在琢磨华英市那边的变动。华英市总会牵扯省里很多人都神经,包括他自己在内,不同层次的人,不同阵营的人,都给华英市搅动得不安生,但谁也拿华英市没办法。
这一次,会搅出多少风浪来?
不到两分钟,贾书理将办公桌上的工作匆忙处理掉,整理了放进办公桌里。要是张长昆看到这些内容,肯不会有接下来的谈话内容。这是一份绝密的,老吴头将三年前方式在平江县文兴路拆迁过程中的一系列血案,非常详细。老吴头这几年来,每天所做的,最多就是在回忆当初发生的事和这些事情的细节经过。
血淋淋的事实,让贾书理看过后,浑身的有着说不出的难受。张长昆过来是做什么的,虽没有说,但多数能够猜到。平静自己,站起来走到张长昆身边,拍拍他的肩,说,“坐吧,坐下说。”
两人坐下,张长昆这会儿已经将情绪酝酿出来,说,“厅长,来之前华英市政法委书记孔俊找到我,对省厅下去的办案小组很大意见啊。”
“哦,都说了些什么。”
“说省厅对他们不信任,办案时有意误导办案方向。杜勇等人在平江县根本不是在办案,而是在瞎折腾。还说省厅另外派人将一个疯子带走,意图也很明显。要从疯子那里套出一些话来,将华英市的大好局面搅乱了。”
“真有这回事?”贾书理说,“我找时间让吴洋回来一趟,问问他们的工作情况。”
对张长昆在省厅有什么表现,贾书理比谁都清楚,在省厅里,吴洋确实跟张长昆无法正面相比较。吴洋在省里也有领导支持,可跟张长昆还差一些。在省厅,张长昆也强势,只是不敢跟自己较劲,暗地里做什么,张长昆自个倒是真的要将屁股擦干净,难以让人抓住什么。
张长昆听贾书理这样说,也摸不清真假,贾书理在省厅里一直表现得稳重,做事深思熟虑。对领导的意图执行也到位,但也有自己的主张,要说他在京城里没有人挺他谁都不信,但却看不到明显的迹象。
唯有如此,在贾书理没有明显把柄露出来时,省里各方面也都不会对他有任何行动。在省厅也是如此,使得贾书理的威信始终很高,无人敢试图挑衅。张长昆自知省里的支持不弱,甚至一年前还有人提出让他来取代贾书理的位子,但张长昆心中还是无法生出挑战的念头。张长昆说,“书理厅长,孔俊专程为这事到省里来,想必也不会无中生有。”
“吴洋他们到市里去工作,省里也不好事无巨细地干涉,他们或许有什么考虑。”贾书理说,似乎在沉思,“当然,工作的同时也要注意方式方法……”
张长昆从贾书理办公室出来,心里在琢磨贾书理的态度,他这样不明确表示,其实也是一种态度。在贾书理这里不可能有明确的回应,但这里必须要走一趟。
等张长昆走了,贾书理回到自己办公桌后,将锁着的抽屉拉开,把之前的材料拿在手里。还没有翻开,那种沉重而痛心的压力让他有着喘不出气的难受。 单单这份材料,就有几十条人命,也将近年来平江县黑恶势力的疯狂展露无遗。这样的黑恶势力,居然堂而皇之地成为县、市一些主要领导的手中武器。
李昌德遇害不过是他们海量犯罪事实中的一朵浪花,要不是李昌德有县委常委的身份、有省里关系的身世,估计案子也不会闹大,省里也得不到任何信息。
华英市发展到今天地步,贾书理身为江北省公安厅厅长,是有不轻的责任的。虽说,华英市的情况确实特殊,省厅也无法插手市里的刑侦、治安等具体工作,可华英市那边的情况他也不是没有一点消息。听到一些情况,也都顾虑到省里的斗争,选择了回避,此时回想起来,那种自责跟痛悔烧灼得贾书理脑子生痛。
对自己该担负什么样的责任,他已经不去多想,如今要做的,就是要在自己担负责任之前,下决心将这股流毒干脆利索地清除干净,让罪恶消除,让黑恶势力粉碎消弭。
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贾书理觉得自己在听到吴洋的汇报后,所做的决定是对的。华英市、平江县有这样的罪恶存在,怎么样才能清除掉这些黑恶势力,就是接下来应该做的。
在省城,谁才是支持打击华英市黑恶势力的人?贾书理也在思谋这点。华英市黑恶势力如此猖獗,不是一时一刻,而是十多年来的过程。这一过程中,黑恶势力早将自己的手触延伸到省里,在华英市也是遍布每一个角落。这些人要一网成擒,目前要做的工作还非常艰巨。
要克服的阻力还非常大,对于这样的斗争,贾书理不是没有经验。首先,必须在省里暗中联络到一些支持的力量,这些力量足以跟维护华英市利益的人抗衡并形成压制,才有可能在省里形成决议。
老吴头提供的材料很珍贵也很有力度,但要让省里下决心动高开善、何霸、孔俊、谢进璋这些人,省里除了要考虑政治影响之外,更重要的是京城的态度。贾书理对高开善跟京城的关系也是得知的,因为这一层难以冲破的障碍,也是他之前总为自己找到安慰的籍口。
只是,如今看到血淋淋的真相后,他也在想,省里的其他领导、京城那边的人,或许都跟他之前有着类似的思维。以为高开善等人不过是因为平江县的矿山利益,才在县市里横行霸蛮一些,绝对不会做出太过分的事。
但事实上,已经不是做什么过分的事,而是罪恶累累。
省里、京城见到这些事实还会再为他们做保护?
可能性很小,但揭开这一层面纱之前的斗争,要有足够的方法手段。孔俊到张长昆面前诉苦,张长昆到自己办公室来提出对吴洋的不满,不就是那边已经感觉到压力在动起来了?
省里主导作用的人就是市委书记刘明新,贾书理之前接触过,但书记到省里来已经有两年,对华英市那边的情况从没有问过。不知是刻意回避,还是省厅对华英市的情况没做汇报,使得领导以为其中有什么玄妙才不提起?
如今细想,感觉这里面还有些名堂的。刘明新在他那位子上,不可能对江北省的情况一无所知。实际上应该是他在到江北省之前,就该有了大体的情况,华英市这般特殊,会不引起市委书记的关注?贾书理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
既然不合情理但事实却有如此,其中有什么名堂?要说新书记跟华英市有什么关系,确实难以有说服力。华英市在区域里横行无忌,却极少将触手往外渗透,甚至连省城这边的经营都很有分寸。只是在政治上寻求保护者,并没有将他们的势力扩展过来,这也是贾书理这些年来对华英市回避的另一个原因。
一个没有对外扩张的势力,相对说来会在自己区域里也会有所收敛的。谁想,这一通常的推理对华英市却不适宜。
对华英市那边要下手,涉及到华英市不少主要领导,省里的决心要大。这样的决策绝对无法绕开刘明新,他的态度才是最为关键的。当然,省厅这边要是将工作做到位,有充足的材料后,刘明新也不可能再一力拦阻。但省里要保护华英市的占主流,要对那边下手确实非常难,即使有足够的证据,也可能最终捉拿一些小鱼小虾搪塞糊弄过去。
省里的斗争,虽看不到烟火,却比下面的斗争更复杂。贾书理决定了自己的立场,却明白不是想怎么样就能够怎么做的。自己在省厅能够有这样的位子,最主要的还是自己平时做事营造自己风格,让下面的人看不透。如今,要赤膊上阵,让贾书理感觉到自己走出办公室似乎都会有不同的变迁。
手里的材料无比沉重,甚至有着扑面而至的血腥,这种疯狂的罪恶,让贾书理决心愈坚。手里的材料没有细致看第二遍,贾书理确实没有勇气再经受心灵的鞭挞,手附在材料封面上。始终没翻开里面去看。
空坐在办公桌后,整个人都沉在某种情绪里,贾书理不想改变自己这种情绪,独坐着。
张长昆直接出省厅,上了车,拿出电话。拨打一个号码,对方接听了,正处级说,“杨秘,我是省厅张长昆啊。”
“张厅好。”杨洁不温不火地说,对下面的人打电话来,都是这样调调。张长昆在省厅混得不差,也能揣透领导的心意,今后能不能往前一步到厅长位子确实说不好。不过,杨洁也不会因为他有前进的可能就多给一些热情。在杨洁这样的位子,每天要处理的事实在太多,不可能都热情满面。张长昆才是省厅的副职,平时各市和省各厅局的一把手,都应付着累。张长昆也不会因杨洁的热情度就那个些,又说,“领导有时间吧,有点工作要当面给领导汇报,还要辛苦杨秘安排安排……”
要见领导是下面很多人的要求,杨洁对此早就习惯,对方的地位、见领导的重要性等,都会先做权衡。不会任何人提出要见领导都给安排的,张长昆平时见领导的机会不算多,但在领导面前的表现还不错。目前,省厅有什么工作,杨洁也清楚。领导层过问过,提示过要关注省厅工作的进展。
领导有什么用意,杨洁不会多深地去探究,却知道领导既然关注了,那就是大事。张长昆说有工作要汇报,杨洁不会推托,说,“张厅长,你请稍等等,我就去请领导示下。”
“辛苦了。”张长昆说。
“张厅平时这般关照兄弟,都是应该的。”杨洁的人情要做到位。
“好,等事情安定下来,找时间再请杨秘坐坐,喝一杯。”张长昆也表示下,跟杨洁交好对他说来也是必须的。自己能不能往前一步,顺利地接贾书理的位子,跟紧领导说必须的,而杨洁那里也要有足够的人情,才会得到领导更多的信息,自己才便于做工作。
在车里耐心地等着,这次这样顺利地请动杨洁,对张长昆说来也是一种突破。这样的变数如果抓住了,也能够让自己今后跟领导的关系更近一层。不到五分钟,杨洁打电话过来,张长昆说,“辛苦杨秘,感谢的话我就不说……”
“说感谢就远了,”杨洁说,“领导说下班后一起吃饭,你看时间还有一点,到时领导出来玩给张厅再打电话?”
“这样吧,还是我到那边等,点好菜,领导出来时请杨秘电话一下,我让那边准备好菜,免得让领导久等。杨秘,你看这样合适?”
“好,那就这样吧。”对于安排晚餐,张长昆也不是第一次,对领导的胃口也熟知。“老板最近几天肝火稍旺,辛辣的菜少一些。”杨洁交待一句。
“多谢杨秘了。”张长昆捞到这样一个机会,确实是好。华英市那边吴洋等人闹得出格,省里发话后他们还有什么可张狂的,张长昆不担心压不住吴洋那些人。他们在背后弄那些事,其实上不得台面。以为找到什么证据、找到人证就能够翻盘,其实都是迂腐之见。这个社会是怎么回事,吴洋那些人再混二十年未必就能够弄清楚!
走出办公室,贾书理觉得自己头非常沉,吴洋在从华英市回省城的路上,什么时候能够到省城来,还不能就确定。贾书理做了一些布置,在省厅,自己跟吴洋算不上在同一阵线里,但省厅里却有贾书理的直系。让人到半路去接吴洋,要让他从半道上改线路,之后一起去见一见当年的受害者,亲自听一听老人讲述当年的血案,对他自己、对吴洋他们都是一种激励。
但工作要安排周密,吴洋才回省城又随即给招回来,确实容易让人疑惑。但召回吴洋,对省里一些人说来何曾不是一种迷惑?在张长昆那就说过要找吴洋回省厅来问问华英市的工作进展,至于自己有什么态度,张长昆自己去想。
不过,那个受害者藏匿在省城郊外,非常隐秘,却不能让丝毫迹象给流露出去。安排人接应吴洋非常必要,到时候,会有人见吴洋甚至已经回到省厅。
出省厅,贾书理也不担心会有人对他进行监控,但上车后还是很小心。此时,华英市已经意识到老吴头的消失跟省厅有密切关联,肯定也在留意自己。在省城,贾书理要突然消失在人们视野,不算难做。有人配合着,司机对这些做法也熟悉。贾书理坐在后排,闭目却无法养神,视野所见,都是血淋淋的场面。这些场景只是从材料里诉说后,笔录,读着这些文字,让贾书理就抹不掉这些场景。
此时,完全感觉不到车在移动,他在推敲着材料里的笔录。在走出办公室之前,决定亲自再去听那位受害者说一遍发生在华英市的血案,也要亲自给受害者当面道歉。这样的道歉确实没任何作用,只是,对贾书理而言,这样左后心里会少安定些,也会让自己有更足的勇气来主导这一工作。
车怎么穿行,进出之间,车外形色彩都变了,车号也变了。在省城足足绕了两个小时,这段时间,也让贾书理有充足的时间来盘算接下来要怎么做,对省里各种力量与因素也都有了较为充分的估算。
等贾书理的车出省城进入郊区车道,已经换过几次车,早就面目全非。除非有人一路从最初的出发点追踪,不然,不可能还可辨认出贾书理。郊区的车道显得宽敞,主要是街两面的人少,显出宽松来。这时候,车走得慢,吴洋虽说从华英市赶过来,但在半路给接走,时间上并不比贾书理少,反而先到郊区。
知道吴洋已经到了,贾书理更不急,今晚有足够的时间。慢一些,对要去的地方也会更安全,到一个隐蔽的点先吃饭,吴洋并没过来汇合。吃过饭后,有警员过来带贾书理走,转几道弯进到一家农舍里。这家农舍是省厅租过来的,平时没有丝毫破绽,将老吴头藏在这里,周边也有足够的力量来保护。
走进农舍,吴洋在里面等着,见贾书理进来,说,“老贾,到了。”
“情况怎么样。”贾书理说,到这里也不会再称职位,贾书理进来时虽没有刻意化妆,但整个人跟周边的农村人相差不多,夜里更难辨认。
“情况还好老吴情绪很稳定。”
“这就好,我们心里惭愧,真没有脸去见受害者。”
“老贾,是我们工作没做好。”
“先不说这些,还是进去听一听。这是血的教训,我们也该好好反思了。”
“是。”吴洋说,到这时,平时的一些刻意这时也都收敛了,才适合此时的心境。也只有这样的心境下,面对老吴头等一系列命案才有充分的心态来面对、来审视过去、审视自己。
老吴头精神还行,见有两个人进来,平时陪着老吴头的省厅警员说,“老吴,是我们的领导来看你了。”
老吴头站起来将笑挂在脸上,脸上除了笑还有感激。贾书理往前走两步,伸手抓住老吴头的手,那手已经变样,粗裂着,黑。贾书理低头看着那首,说,“老吴,我们对不起你,对不起平江县群众啊……”
双方说一阵,也没有几句实际的话。
随后,贾书理说了要听一听案子的过程,警员跟老吴头说领导要细致了解发生的惨案,老吴头脸上的表情有些变化,之后慢慢变得平和,将他所知道的情况说给贾书理和吴洋听。
贾书理和吴洋是相继离开那家农舍,至于在农舍呆了多久,讨论了哪些问题,没人知道。第二天,天还没亮,老吴头和守在他身边的省厅警员离开省城郊区,转移到另外地方藏匿。
老吴头不是华英市破局的唯一一个人,但却是关键点。如今,华英市、平江县对其他牵涉到案子的人都控制很紧了吧,有吴洋和杜勇等人在华英市、在平江县想来对县里多少有些震慑作用,不会放开手将这些人都灭口的。
贾书理从其他市暗中调集了更多的警员,潜伏到华英市去,主要是对平江县那边进行监控。严防对方在造血案,提前将所有案子的漏洞给补上。
同时,省里要做的工作也必须加快,要在对方失去耐性之前,将前期工作完成。如今,吴洋等人在华英市的担子更重,不仅要对平江县、对华英市黑恶势力进行威慑,对市局的警员也必要多接触,甄别出一些可用的人来。不论如何,今后都不可能对华英市市局全部调换,也不可能所有的警员都参与到黑恶势力之中,为黑恶势力所用。
吴洋提出魏征远这个人要怎么看,贾书理对他的工作经历有更清楚的认识,表示可以多接近。魏征远在市里虽说有名的不做实事,但这些年来却从没有恶迹,省里一直有领导对他支持,也是省厅为什么还能容忍魏征远在华英市市局局长位子上。
当然,华英市整个市里的人事变动,省厅虽说有调整、调动的权力,但一直以来都如同虚设。这也是实际情况,省厅对华英市市局都无奈,很快魏征远在华英市里担任局长,也不过是傀儡一个,能够自持没有做恶,就是很有原则的人了。
在华英市另外一个人是必须要借重的,就是何森。何森在市里能够站稳脚跟,也会有人在市里支持听用的,不会完全给高开善等人掌控。
这些方案详尽讨论后,能不能执行到位,在实际工作中还要边落实边调整。
吴洋没有急着回华英市,还要在省里表演一番给其他人看,被召回省城来,总要到省厅露面。让其他人多少放心一些。
相同的时间,张长昆在省里也在活动。他跟华英市表面上不算太紧密,这不过是他做事小心,实际上的利益往来不小。一些华英市的利益在省城的转手分拆,都是张长昆经手操作。如此,他在这过程中有一点的运作空间,张长昆也不会太短视,这样的运作空间他不会伸手卡要,能有这样的机会,就是为领导服务的最佳机会,只要领导对自己认可了,得到的东西远比那点直接利益要多很多。
对华英市的危机,张长昆看得比其他人要透,这么大的利益所在,自然会引得更多的人有吞占之心。而他们要借省里更有力的势,来阻击妄图打破目前平衡贪昧之心,这也是张长昆能力的一部分,唯有表现出才干才会给领导从心里认可。 赘婿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