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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我把最好的自己和最坏的自己都安放在这里。
终于写到这里了,像是迷宫走到最后的时候,如释重负的神情。
这本书里面的每一篇都是在开始孜孜不倦写作的这一段日子里写下的。有两年多了吧,这样公开在大家面前写作。在这样无数个雨淋花落的夜晚,我不断地思考着写作这件事于我而言,到底算是什么。
写作的过程是难受的,甚至有时候会焦虑到精神恍惚,不断地自我隔离或是放逐,在现实跟梦境之中回旋着。因为写散文这件事本身就在于回顾,回顾一些往事,那些因为太细碎而挤进时间缝隙里的画面,回顾一些太轻太轻的心事,或是那些太深太深的伤痕,像是黏密的锈斑一样用尽力气也刷不掉的记忆。所有曾经、所有从前、所有故事,万花落尽,系风捕景。
在写文的过程中必须把这些曾经默许过自己再也不会走第二遍的路,重新百转千回地沿路走回。说实话,写作于我而言是种极大的痛苦。
然而,在那以前,写作是一种快乐,把所有印记重新翻阅一遍。像久别重逢的好友那样,我会轻轻地抱住她,问她:“你好吗?”她同时也会轻轻地点头,说:“我很好,那现在的你呢?”我仍然觉得自己是个无比念旧的人,因为舍不得丢弃那些记忆和感受,或是片面的触觉。因为这样,我能久久记住那些幸福的瞬间,也因为这样,那些东西支撑着我,直到现在,恒久不变。
有时候我会觉得生的反面不是死,就像快乐的反面也不是痛苦一样。
我讨厌人群,讨厌吵闹,讨厌欢快的笑声,讨厌这个正面得极为虚伪的世界。我讨厌负担,讨厌框架,讨厌麻烦,讨厌这个如此麻烦的自己。嗯,结论是我讨厌这个世界的自己。可是人生的开始并无法选择,我们也没有义务一定要喜欢这个世界。然而在那一瞬间,我看见飞机缓缓地降落,看见那些重逢的人们的表情,看见这些极度美好的欢愉,我有了想哭的冲动。那时我才懂得,原来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些柔软的部分。
如果白天和黑夜能够和平存在,如果雨天和晴天可以共同拥有天空,如果水和火可以互相容纳,如果光和影可以同时出现,如果飞翔和坠落可以只差一瞬间,那有什么是不可以的,又有什么是不能够同时存在的?就像我如此地恨你,却又如此地爱着你。这种感觉极为矛盾可是又极为合理。那么,快乐的反面是什么呢?是痛苦吗?可是痛苦的人不一定不快乐。就像写作那样,在那些可以毁灭人心的悲伤里和诉说不尽的情感里借由文字一点一滴地剖开自己。一定很痛苦吧,硬生生将自己的伤口暴露在书架的角落里。可是我却乐意做那样的事。于是很久以前我决定了用这种方式,快乐并痛苦着。就像我们每个人,同时拥有温柔和锐利,同时可以快乐与悲伤。没关系,其实这就是这个世界本来的模样。生与死、悲与喜、笑与泪,而我,只是其中一个我。
我想,我们都无可避免地遗忘着,所以到头来我发现,写作,其实只是为了念念不忘。
我把最好的和最坏的自己都写下来,让她们在书里面相遇,就像是当年她们在背道而驰之前相拥告别那样,她们终于阔别重逢,她们终于和好如初。
我遇见了我自己,在最好的时光里面。
你知道吗,原来生命中最美的一场相遇,是和自己。
写到最后,必须感谢一些人——我的家人、我的室友和我的老师。
不朽
2017/07/25 00:24
对自己,你也该是个柔软的人,
从今以后就别再背对自己的悲伤吧。 与自己和好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