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童和男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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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童和男童
要说娜塔丽·波特曼,也许有人感觉漠然,不就是前不久的美国大片《星球大战前传》中的女王嘛,口红点在嘴唇中间,像我们中国的清朝宫妃。如果告诉你,这个波特曼就是1994年法国导演吕克·贝松的电影《杀手莱昂》中那个精灵般的小女孩,也许你就会惊奇了。
以前看《杀手莱昂》时就想,这个女孩儿长大会是个什么模样?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童星的一张出色的面孔,成人以后稀松平常,这种例子不少,比如秀兰·邓波儿,比如德鲁·巴里摩尔。但是,波特曼根本不在这种推理范围之内,她给人的是一种转世的感觉。十二岁时她呈现出来一种过早的美艳,那种美艳包含着性感和危险,很是不祥:我以为波特曼成人之后会以非常惊人的妖冶修成正果,却不想她现在的面孔带着一种颇是慑人的沧桑,美得柔和、端肃、智慧。
女童、少女到女人,一张脸在这个过程中会发生什么样的一种变化,真是神秘莫测。跟波特曼不太一样的例子是朱迪·福斯特,她从十三岁扮演《出租汽车司机》里的雏妓到现在,那张脸从天真的淫邪和艳丽到凌厉、透彻、智慧,但单从美貌的角度来说,她逊色多了,相对于她少女时代。
我一直相信,一个美丽而且智慧的女人在其懵懂时代就会呈现出一种引人注目的容貌潜质,由岁月静静打磨,仿佛琢玉一般,然后,一块黑丝绒突然垫上,一束强光突然打上,于是,炫目地成了器。我也一直以为,过早的美艳是不应该的,别人还是蓓蕾,你就开得倾国倾城,当然会为出格和偏激付出早衰的代价。也许,波特曼会是一个例外。
最近又看到两个不是例外的女童变女人的例子,它们支持了我的看法。一个是安娜·帕奎因。《钢琴课》中霍莉·亨特的女儿,一个稀奇古怪的小姑娘。她因为这个角色获得1993年奥斯卡最佳女配角奖,时年十一岁,是获得奥斯卡女演员奖中最年轻的一位。还有一个是克里斯汀·邓斯特,1994年十二岁时与布莱德·彼特和汤姆·克鲁斯两大腕同台竞技,出演《夜访吸血鬼》中那位十二岁的身体、三十岁的心智的吸血鬼。
《钢琴课》
简直不敢相信,时间过得这么快。记得好像才看了两个小丫头的好戏,一定神,杂志上就登出她们青春妩媚的玉照来。算一下,可不是,帕奎因和邓斯特都十九岁了。跟她们的小时候比,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一种寻常范围里的漂亮和一种普通感觉的聪明。她们不再拔尖了。她们当年是让人无比惊奇的,然后,她们为当年的惊奇付出了代价。
我要是看到哪个漂亮小男孩,就要仔细看他的五官,看有没有什么发展前途,判断一下他以后是否会英俊。小男孩总是好看的,一般说来,白一点,胖一点,眼睛大一点,就很漂亮了;但以后会怎么样,真说不清楚。有现成的几个例子摆在那里。比如在《闪闪的红星》里演潘冬子的祝新运和在《啊,摇篮》和《泉水叮咚》里出名的方超,当年的那种漂亮是炫目的,但成人以后的相貌却稀松平常。那个祝新运简直可以说是难看。
倒是在《泉水叮咚》里演一个五岁小可怜的不起眼的陆毅,现在长成了一个超级大帅哥。著名的列奥纳多·迪卡普里奥,十一岁在《成长的烦恼》里演小毛头出道,谁也没有料到他会长成一个“万人迷”。还有一个例子是威廉王子。现在他十九岁了,完全长开了,英俊舒展,像极了戴妃。可是他小时候真难看啊,像个猴子。
这几乎就是一个铁律了:漂亮得让人惊讶的小男孩,到头来一般都归于平常;而那些俊男,在他们的童年甚至是青少年时代,一律长得稀奇古怪,干瘦,生涩,别扭,像跟人跟己都过不去。有一次翻一本杂志,上面有一个主题,大意是说,你会爱上他们吗?刊有汤姆·克鲁斯、乔治·克鲁尼等公认的大众情人的中学时期的照片,真是让人非常惊讶,是这个人,但又肯定不是现在的这个人。当年的那些鬼样子,估计美国女孩们不会正眼看他们。
这样说吧:那些漂亮的小男孩,他们的美貌是一种天赋,是最自然最原初的美,这种美,娇嫩易损,随着岁月逐渐暗淡下去。而那些青少年时期被歪曲被覆盖的脸,其实正是证明了他们有过一种生理上和心理上的挣扎,他们走过了一个古怪的通道,然后,将他们潜伏的美貌释放出来,成为人中翘楚。
这么说来,就很公平了。只要漂亮过,就都是上帝的宠儿。只不过时间上有先有后罢了。
我儿子刚满三岁,白白胖胖大眼睛。我的朋友们都夸他漂亮。我仔细研究他的五官并推算其发展趋势,然后我断定,他长大也是漂亮的,他会是一个大帅哥,他魅力无穷,他身边美女如云。“铁律”在我儿子身上是失效的——对于一个母亲来说,不要用常识和逻辑去要求她。她在这些问题上总是不可理喻的。
2001年6月3日 洁尘电影随笔精选集(共4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