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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八章 我要休书

龙悦荷香 荷之青青 5450 2021-04-06 0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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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荷只觉心底发瘆:“不愧‘变色龙’,真真是变化多端,神鬼莫测。”

  阿龙居然回答得十分爽快:“好,都依你。”

  说者虽是柔和至极,听者却觉毛骨悚然,想到他变色无度,幻化无穷,变身新娘的风险节节攀升,青荷脑子“嗡”的一下,猛涨数圈。前尘往事如过电,埋伏十面险环生。

  说话之间,阿龙已跃入主楼,炫上楼梯,奔进洞房。

  但听“噗嗤”一声响,火折瞬间打亮,他一手抱荷,一手点燃红烛。

  烛火摇摇,烛烟飘飘,烛光渺渺,似梦似幻,生命之焰,如期闪现。红色的竹榻,红色的床幔,红色的睡枕,红色的锦褥,红红火火,华彩满屋。

  青荷喜不自禁:“也许‘花仙’只是吓人,我未必真死,说不能还能睡出一场红色喜梦。”

  再看阿龙,一双明眸,晶晶闪亮,蒙上红红的烛光,更让她心神一荡。

  他有条不紊,展褥铺被,放荷上床。榻上张铺的皆是极品蜀锦,青荷坐上大红喜被,那火红的颜色,那火红的喜乐,刺的她头昏目眩,心慌意乱。

  从前她都是睡去之后,被抱上床,是对是错,是喜是乐,不过一梦之间。如今却是醒着,纯属明知故犯。

  又是恐惧又是迷茫:“我即不会,又不想,如何做他新娘?”

  青荷压力山大,强制自控,稳定心神,小脑筋顺势一翻,翻出来的第一个花样,自然是请阿龙兑现诺言。

  她连连陪笑:“龙大大,我第一个条件,便是夫君不能娶妻。既然如此,我不可能做你妻子,男女授受不亲,这般抱我进你洞房,上你婚床,好不知羞,好不荒唐。”

  红烛摇曳中,他低头凝望,半晌才稳住心神:“谁说我娶妻?不过是纳妾。我和你强调多少次?妾不同于妻,不需三媒六聘,更无须迎娶,而且,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这一次,轮到青荷瞠目结舌:“妾?”登时怒不可遏:“既然是妾,何必兴师动众,惊动缘城?”

  阿龙一声轻笑:“青荷,这你都不懂?世风日下,妻不如妾。我这般爱你,怎忍心让你受委屈?再说,你这小东西,若是做了正妻,还不得把龙府搅个翻天覆地?妻就别惦记啦,还是安心做妾吧。”

  青荷强压怒火:“龙大大不妨实话实说,在你们蜀国,小妾究竟是为何物?”

  阿龙微微一笑:“实不相瞒,妾,俗称下妻、次妻、庶妻、小妻,地位远远低于正妻。你素来上善若水,处众人之所恶,善利万物而不争,做妾更是几于道,乐逍遥。”

  青荷听得满心怀恨,心中暗忖,既然不愿嫁人,何必较真?斤斤计较,倒显小家子气,岂不更让他得意:“妾就妾吧,本无所谓。反正妻肥妾瘦,还省的减肥。只是,你别忘了,我还有两个条件。”

  阿龙闻听,也不答言,跃至书房,一手抱荷,一手翻找。寻了半晌,拿出一张黄橙橙的锦缎,交给青荷观瞻。

  青荷展开一看,原来是诏书,上书:“奉天承运,我君诏曰:龙帆日表英奇,器质冲远,周于百行,仁为重任,夙夜兢兢,恪律遵法。于辛酉年十月十日,授以太学国子监,辅助国学,付托至重,以中万年之统,以系四海之心。”

  阅毕,青荷瞠目结舌,阿龙却莞尔一笑:“青荷,十五年前,夫君曾经被册封为太学国子监。”

  青荷震惊,更是灵机一动:“不成不成,那是太学国子监,可不能算作太监。”

  阿龙微微一笑:“在我们蜀国,太学国子监,简称太监。”

  青荷连连摇头:“你这太监,纯属滥竽充数。我们南虞,可没这习俗。”

  阿龙一脸谦逊:“青荷,为夫见识短浅,你不妨给夫君扫盲,在你们南虞,何谓太监?”

  登时,青荷被问得瞠目结舌心下暗恨:“上一世怎就不求甚解,好好钻研钻研?我当真不知,什么是太监。”兀自嘴硬:“不瞒你说,早在十七年前,南虞荔粤宫太监之制,就已废止。但我知道,曾经的南虞太监,绝对不能娶妻。”

  阿龙一脸坏笑,将她紧紧一抱:“青荷,你自己也说过,‘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你们南虞太监,不能娶妻;我们西蜀太监,却能纳妾。”

  青荷闻听,脸上一红,又恼又恨,却不敢多言。

  她哪敢继续较真?再说,她那颗聪明糊涂心,突然想明一事,那就是,宁可她做小妾,也不要他做太监。

  羞惭之后,立马败中取胜,寻求转机,扭转时局,抢夺抗婚主动权:“龙大大,前两个条件,我都不与你计较。现下,作为你的小妾,我只要休书。”

  话一出口,只觉势在必得,登时身心愉悦,生机勃勃,恢复往日的神态自若:“今日本来大喜临门,却过得忧心,事到如今,得先好好舒展舒展腰身,被他抱得太久,足足一个多时辰。”

  念及于此,青荷就着婚床,立马开练瑜伽,先来几个大猫伸展,顿感神清气爽、精神焕发。

  完成每日必修,赶紧收敛心神,全神应战。瞧向阿龙,一脸幸灾乐祸:“整整一晚,都被他逼得走投无路,如今且看他如何收场。”

  万万没有料到,阿龙面对奇耻大辱,即不懊恼,更不愤怒,作为夫君,简直没有半点职业操守。岂止如此,不仅不写他休书,居然盯着她看个没够。

  青荷只觉齿冷:“有什么好看?没看过健身?不健身,哪里来的好身板?”

  身为小妾,本该当牛做马,她却君临天下,意气风发。

  阿龙大吃惊吓,忙把眼睛从美妾身上奋力扯拔,心中哀叹:“她角色变换能力这么强?士气此消彼长,我如何才能训妾有方?”

  一边冥思苦想,一边义愤填膺:“乖乖做她宠妾,比啥不好?非要甘当弃妇。”

  终于,阿龙化悲愤与力量,猛一抬手,一股真气,势如破竹,直冲墙壁,“飞龙剑”受真气所逼,应声而起,凌空飞向阿龙。

  青荷大吃惊吓,脑瓜顶直冒凉气,强做镇定:“倒是一介武夫,写休书,该用笔,不是剑。”言未毕,只觉称他一介武夫,虽然解恨,却词不达意。

  阿龙即不鸣冤,又不叫屈,却是莞尔一笑:“别看我的小妾现下不懂规矩,日后定会以夫为荣。”言毕,恢复“多做事,少说话”的一贯作风。

  直到此时,青荷才后知后觉,他左手持飞龙剑,右手却多了一块上好的桃木。

  突然,阿龙手臂一挥,寒光闪闪,“飞龙剑”削木斩屑,上下翻飞。当真是:

  落雨惊桃屑,碎玉叹木花。鲁班赞鬼斧,荆轲钦剑侠。

  顷刻之间,一把漂亮的桃木梳,骇然于眼前。

  她兀自目瞪口呆,他已将桃木梳缓缓递上前来:“青荷,这就是我给你修的梳。”

  震惊!震撼!震人!

  半晌之后,青荷才缓过神,机械地接过来,捧在手上,既不敢抬头,又不敢相看。

  一个声音响在耳畔:“我要用它给你梳头,从青丝到白首。”

  手拿桃木梳,只觉分外沉重。更加沉重的,是她的一颗心,越坠越深,一直沉到无妄海,跳不出来。

  阿龙将她放在膝头,轻拥轻抱。她从未像现在这般,听话乖巧。

  青荷的目光,一泻而下,流水一样清澈,更让他怦然心动。

  良久,她才找回神志,仔细相看:桃木梳上有娇荷,含苞待放,巧夺天工。荷花之侧,又有四个梅花篆字雕刻。

  她歪着头,仔细辨认,一番推敲,居然是:“龙悦荷香”!

  刹那之间,喜怒哀乐,酸甜苦辣,齐齐涌上心头,只觉不可言说。

  上一世,一场场,一幕幕,一句句,一声声,在眼前飘旋,让她深深沦陷,分不清是梦是幻。

  忘不了的,便是刻骨的思念,如茶一般,越沏越醇。一时之间,苦极乐极,翻腾而起,从寸寸骨节,到丝丝毛发,都隐隐生痛。

  更忘不了的,便是她的阿龙,世间最珍贵的吉光片羽,永远印在她心底:她是那般小乖小乖,荷苞一样的小手,刚刚学会书写阿龙,甚至写的晦涩不清。他手拿桃木梳,正在给她打理青丝,梳上镌刻四字:“龙悦荷香”。

  一字不差,一分不爽。

  不知过了多久,青荷抬起美眸:“你当真是我阿龙?你甚至晓得我这一世的真名实姓?”

  阿龙再一次震惊:“从小到大,我都叫阿龙。至于我第一次听你姓名,便是重逢蜀玉宫,你茶香曼舞,自称青荷。你根本想象不到,我终能闻其声,观其人,何等惊异,何等欢喜。”

  青荷闻言,怅然若失:“或许,一切纯属巧合,他并非阿龙,我不过是在做梦。”

  转念又想,心下大恸:“他便是前世阿龙,又能怎样?他对我,完全没有记忆。我和他,注定分崩离析。” 龙悦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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