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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来想去,心中暗道:“对了,定是被“变色龙”拿去浆洗,说不定早被他抛弃。他有洁癖,曾经一再强调:‘倘若再敢脏兮兮,就丢你到街上去。’”
如此一想,不尽鄙夷:“我哪天不是脏兮兮?何曾被他丢出去?口是心非,食言而不肥。只是,倘若不听他话,又别无他法,争执起来,难免又是输个丢盔卸甲。”
无可奈何,只好回顾羽衣:“看着倒是诱人,倘若不穿上身,西蜀岂非白来一趟?不过,颜色太过抢眼,而且穿将起来,定是难上加难。”
他为了哄她开心,已经放下自己的郁闷。回过头来,眼见她盯着羽衣,眼神忽明忽暗,心思千回百转,更是心下一软,柔声说道:“我们蜀人,最重礼仪,今日巴蜀节,全城百姓,盛装出行。青荷身穿此衣,才算更合时宜。”
她深觉言之有理,变色有方,惊叹之下,不再冷若冰霜:“龙大大劈风论剑、神掌飞腿、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生火烧饭的本领,已经炉火纯青。不知裁剪刺绣,是否样样全能?这蜀锦羽衣,可是龙大大亲力亲为?”
他满面谦逊,浅浅一笑:“过奖过奖。青荷放心,但凡是你所求,夫君马上开学刺绣。”
她不好意思,连连推辞:“我一个小蛮夷,怎敢劳驾龙大?”再顾不上斗嘴,一门心思穿衣。
可是,羽衣好看不好穿,尤其是那无数算盘扣,盘根错节,盘死人不偿命。
她硬着头皮,孤军奋战,费尽心力,扣了半天,一半都没扣全。情急之下,真想放弃,怎奈情思更比心思乱,解扣又比系扣难。
衣服多红火,她心里就有多少怒火:“这蜀锦羽衣,怎么像极了新娘嫁衣?临死之前,我还想开开心心、轻轻松松玩上一天,衣服这么扎眼,玩不自在,岂非扫兴?”
一旁阿龙,心思得逞,早已笑的情有独钟。
青荷醍醐灌顶:“这‘变色龙’,比长蚊还狡猾,比青蝇还奸诈。分明是他,设下阴谋诡计,故意让我穿此羽衣,成为众矢之的。”
眼见她欲速不达,他急忙上前相助:“青荷,你耐性不好,不如为夫代劳。”
她虽气急败坏,却骑虎难下,只好求助于他:“事到如今,我总不能‘敞衣脱扣不自爱,衣冠不整出堂来’。”
他手上忙个不停,口上乐在其中:“此等天伦,今日之后,为夫便可以日日享受。”
她闻言又是怒意大增,却是忍气吞声,由他摆布。
算盘扣方才扣好,她便不可煎熬,出其不意,将他一把推开,拔腿就跑。
他如同老虎抓小猫,一把揪她回来,急忙递上松仁玉米粥:“昨日晚间,我见你做梦都信誓旦旦,想要称霸群雄。既然如此,定要饱餐战饭,才有能力超越梦想。”
略一沉吟,更不放心:“嘉王父子,尚且在逃,盛会人多眼杂,务必多加小心。”
她充耳不闻,抱过粥碗,眨眼喝个精光,便弃龙如蔽履,更若出笼小鸟,飞也似的奔逃。
眼见她得了自由,忘了夫君,他三分不平,七分不舍,却又无可奈何:“昨日可是亲口许诺,今日还她自由,怎能言而无信?再若被骂,如何招架?”
青荷飞下峨山,一路向东,绕过琵琶山,越过临江山,便来到闻名遐迩的天朝广场。
放眼前望,碧绿的陵江纵流居左,褐色的长江奔腾在右,两江交汇,两股激流,融汇撞击,漩涡滚滚,清浊分明,便若野马分鬃,声势浩大。想象其穿三峡,通江汉,达申沪,奔东海,如此“黄金水段”,一泻千里,横贯东西。
再看天朝码头,排满载有蜀茶、蜀酒、蜀锦、蜀陶的商船帆舰,樯帆林立,舟楫穿梭,鳞次栉比。
码头上缘,就是闻名华夏的水上门户——天朝门。蜀都城门十七座,此门最是高大雄伟,坐西朝东,俯瞰长江东逝水,迎接八方宾客归。
青荷心中暗叹:“天朝广场,襟带两江,壁垒三方,幅员数百亩,气势雄浑。这在山地城市,实属罕见。”
立足天朝,抬头观望,晨辉之下,四个大字“天蜀雄关”,金笔题名,熠熠生光。环顾四周,商铺繁盛,街巷纵横。展眼盛会,男女老少,熙熙攘攘,成千上万,分外热闹。
青荷凭借一双慧眼,迅速找到蜀茶坊大本营。
丘山、听秋、叮冬,早已忙得不可开交,只是不见弄玉和雨晴。
青荷羽衣登场,吸引无数惊羡的目光,不由心下一慌:“如此红火,就爱惹祸。”又将这笔账,算在阿龙头上。
丘山率先迎上前来,只是气色不好,一看就是强颜欢笑:“荷妹妹,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你。对了,龙大将军可好?”
青荷不知如何作答,只好顾左右而言他:“山哥哥,晴姑姑怎么没来?”
丘山闻言,半晌不语,满腔悲愤,苦大仇深。
青荷顿悟:“聆春新亡,姑姑还在办丧。”
再看鸣夏,也不在场,青荷不以为奇,心中暗想:“他壮志凌云,怎会沉迷游戏?”
心念闺蜜,急忙绕开话题:“山哥哥,怎不见玉姐姐、岩嫂嫂?”
丘山渐展眉头:“不必担忧,昨日她们姑嫂得你所救,毫发无伤。只是崖生先是受了风寒,又得了麻疹,如今正在发烧。她们姑嫂,忙乱的不可开交,自是顾不得盛会天朝。”
青荷闻言暗想:“殷离父子亡故,丘山便视崖生如己出。娃这一病,不仅折腾了弄玉黛岩,怕是也急坏了丘山。”如是一想,转身便跑:“我去瞧瞧。”
却被丘山一把抓住:“青荷,你出过麻疹没有?”
青荷连连摇头:“兄姊都出过,唯独我没有。”
丘山急道:“那你可不能去,麻疹传染性极强,你没出过,便不能免疫。你想见弄玉,等她回了茶坊再说。反正来日方长,何必急于一时?”
说话之间,丘山又投入盛会。老少茶民在他感召下,热情高涨,斗志昂扬。
青荷忽然想起一事,趁着无人留意,悄悄递上珍藏的玉箫:“山哥哥,这是你的宝贝,落在殷府花园,如今完璧归赵。”
丘山接过玉箫,双手微微发颤,小心翼翼揣在怀里,眼圈更是通红:“你倒是心细,谢谢你。”
青荷低声又问:“山哥哥,驸马到处找你,何故避而不见?”
丘山居然充耳不闻,青荷只好凑到他耳畔低语:“我虽肉眼凡胎,却能看出,你那玉箫绝非凡物,更是绝世珍品。”
丘山微微一笑,大眼睛晶晶闪亮:“你这小脑袋,永远千奇百怪。此石最是普通,不值大惊小怪。我对它珍爱,只因此乃先父之物。”
青荷犹豫半晌,低声说道:“你可记得岳箫?他仙乐飘飘,让人过耳不忘。依我之见,山哥哥和岳箫倒有七八分像。早年间,岳箫也曾痛失一子。”
任凭青荷满心期盼,丘山都是置若枉然,转过身去,一脸寂寞,对着浩瀚的长江,极目远眺。
青荷又待开口,丘山却似有意无意,提脚便走。
青荷尚不死心,不料未及再次表白,第一场竞技——“九元赛”,却将如期召开。
耳听锣鼓阵阵,赛场之上,人流如潮,东向十队,西向十队,分站两侧,相对排开。
丘山到底是个乐天派,方才还凄凄惨惨戚戚,盛会在即,便云开雾散,满面红光,更给青荷扫盲:“以往盛会,胜出者都是嘉王府队。”
青荷不尽忧愤:“他们人多势众,又高手如云,自然独占鳌头。”
放眼再望,东方十队,显是贵族,旌旗招展,装备精良;西方十队,显是平民,粗衣布裳,黯淡无光,心下不觉耿耿:“生在古代,就是悲哀,贫富分化,等级森严,过个节都分成三六九等。哪里像现代?普天同庆,众生平等?”
如此一想,不满愈烈:“平民起码十倍贵族,分组数量,却是旗鼓相当,公平何在?正义何昌?”
丘山却能知足常乐:“荷妹妹,你要善于纵向看,而不是一味横着比。以往盛会,根本轮不到平民组队。这几年,大将军鼎力扶持,君上极尽恩典,平民队伍才日渐发扬光大。”
青荷心下赞许,微微一笑:“有这样的君主,百姓是该知足。到底是堇茶夫君,上等的人品。”
丘山心怀坦荡,诚心低语:“青荷夫君,人品更好,我和弄玉,真心替你骄傲。你看他,不仅疼你,跟咱茶坊,更不见外。如若不然,你出嫁从夫,还不得皈依贵族?咱们茶坊,可要痛失一员主将。”
青荷闻听此言,再也熬忍不住,登时勃然大怒:“我无缘无故,被‘变色龙’劫持绑架关禁闭,你作为出生入死的兄弟,非但不愿得罪权贵,不肯见义勇为,不能解我之危,居然指鹿为马,随波逐流,夺我自由?” 龙悦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