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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秋深以为是,连连点头,秋风暴走:“大哥连月不回家,我实在放心不下。昨天本是大哥生日,我左等他不来,右等他不回,只好寻他到府衙。”
乐都急问:“可是发生意外?”
听秋有苦难言,泪向秋屏意阑珊:“我知他定是不愿相见,才蹑手蹑脚,奔至檐下。不料,却听弄玉、丘山鬼鬼祟祟,在他房中说话。”
乐都闻言,面色陡变,口中急问:“他们说些什么?”
听秋满面愤懑,秋色萧萧迎雪痕:“说些什么,我可没听清,隐隐约约好似说道‘卓星’。过不多时,便见大哥手持‘阴阳棍’,带上数人,与弄玉丘山,飞身出门。”
乐都急问:“他们去了何处?”
听秋连连摇头:“我急追相问,大哥却是一字不提。那可是深更半夜,他如此出门,我如何放心?回坊之后,一夜未睡。一早又去探寻,大哥便如人间蒸发,彻夜未归,真真急死人。”
乐都略一沉吟,跌足便道:“依我之见,此事必关卓星,当真大大不妙。”
听秋登时大惊:“卓星?他不是已经受了绞刑,死于非命?”
乐都愁云惨淡:“秋妹妹,此中情由,错综复杂,我三言两语,难以说清。何况,有些事情,便是知晓,也不能说与你听,只为你远避险情。”
听秋睁大双眼,秋色茫然:“乐都哥哥,你我至亲至近,有何不能说?”
乐都连连摇头:“秋妹妹,我只能点到为止。嘉王虽已下野,却有世族一党,根基不倒,其势依然不可限量。春府尹受人利用,以致争强好胜。如今与嘉王作对,实乃不自量力,更会深处险地。”
听秋闻言一呆,不尽秋泪滚滚来:“乐都哥哥,事到如今,父母有家不得归,二哥有家不能回,便是大哥,也要误入歧途?”
乐都见时机成熟,挺直腰板,如同主心骨,做起中流砥柱:“春府尹只是遇人不淑,怕是要走弯路。只要他回心转意,倒不算误入歧途。”
听秋若有所悟:“我听你之言,待大哥回转,我定良言解劝。”
乐都长叹:“春府尹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龙妖本是他仇人,他却敬若真神。”
听秋秋声萧瑟:“这还不说,他痴恋弄玉多年,最终白白便宜丘山。如今弄玉求他,他还是放她不下。”
乐都一声哀叹:“我只担心,官场水深火热,他深陷其中,一个不慎,便如你父亲当年,以身犯险,难得保全。”
听秋闻言,哭的秋风秋雨秋不尽:“乐都哥哥,你可否去求求公主殿下。大树底下好乘凉,公主手眼通天,你又忠心耿耿追随这么多年,她必会为你出头,对大哥出手相救。”
乐都压低声音:“听秋,聆春是我兄弟,我如何不急?只是若想公主垂怜,春府尹必须迷途知返。”
听秋闻言秋泪不断:“乐都哥哥放心,但若保全两位哥哥,我必拼死规劝,令他唯公主马首是瞻。”
乐都但觉时机成熟:“秋妹妹定要谨记,若是投靠公主,一是要与龙妖虚与委蛇,二是绝不能与嘉王父子为敌。”
听秋百思不解:“是为何故?但闻其详。”
乐都仍不放心,再三嘱咐:“秋妹妹,我若说出隐情,你可万万不可说与春府尹听,甚至是你父母。”
听秋闻言,狠命点头:“我晓得。”
乐都这才稍微吐露实情:“昨日回府,夜已至深。驸马爷直接去了龙府,我便奉命护卫公主。待安置妥当,转身欲回自己卧房,却见蓝影一闪,一人悄入公主寝殿。看他步法身形,极似小郡王。”
听秋闻言大惊:“卓星果然未死?”
乐都心中有数,连连点头,又连连摇头:“死与不死,我是不知,更不敢说,只知事中有事。秋妹妹,公主那心思,可是鬼神莫测。”
听秋敬之若神:“非常之人,定有非常之心。”
乐都趁热打铁:“秋妹妹再想,公主尚且如此了得,更何况嘉王?纵是一落千丈,依然兵强马壮。事到如今,终究鹿死谁手,何人笑到最后,谁也看不透。你要好生奉劝春府尹,要懂得明哲保身,咱们这等小人物,必须识时务,万万不要蚂蚁撼树。”
青荷听到此处,只觉变身蚂蚁,被无数大脚,争相踩踏。
听秋心有所悟:“乐都哥哥,你说的我都已记下。只是,我还对大哥放心不下。”
乐都这才沉声宽慰:“秋妹妹暂且放心,春府尹并非莽撞之人,他是大缘府尹,做事极有分寸。待我回府之后,即刻禀明公主,殿下爱才,春府尹不仅高枕无忧,更要前途无量。”
听秋面露喜色:“多谢乐都哥哥。”
乐都不动声色:“你若奉劝春府尹,万万不可告知是我的意思,他为人心高气傲,若知你我给他牵线搭桥,非但不领情,说不定还要怪咱们多事。”
听秋感激不尽:“阿秋明白。”
乐都笑的圆满:“阿秋这里但有军情,定要多多回禀,咱们互通有无,也能为春府尹铺路。”
听到此处,青荷心下发憷:“有其主必有其仆,好一个乐都,骗财骗色,深藏不露。”
往昔险情,缤纷炫舞,扑面而至:王宫蛇阵、水牢浮尸、绞刑勾魂、掘墓偷尸,历历在目。
想着曼陀,想着卓星,想着嘉王,那阴鸷的脸,那邪恶的眼,那鬼魅的笑,骇然扑面。
念及殷府的血迹斑斑、落红惨惨,更是心慌意乱:“嘉王果然凶残,迷惑弄玉丘山,并对聆春巧施暗算。”
思来想去,心下顿悟:“聆春只是诱饵,嘉王父子最终目的,还是置卓云、‘飞龙在天’于死地。”
正自心惊,忽听楼梯口传来银铃般的笑声:“乐田,数日不见,你终于来我茶山,还犹抱琵琶半遮面?”
青荷闻言一惊:“怎么?叮冬?她得见情郎,再不冰寒,连声音都在变暖?”
心下一惊,飞身一跃,上了屋檐,屏住呼吸,再不敢少动。
便听脚步匆匆,好似两人进了西侧叮冬房中。
一个极低的声音,传到耳畔,却是乐田得见心上人,又惊又喜:“冬妹妹,我正想你,此行便为找你。”
叮冬收起暖意,寒冰四射:“想我还不好说?尽管多来茶坊坐坐,何须守着楼梯脚,东藏西躲?”
耳闻如此寒声,青荷陡然想起阿黑,心下生悲:“秋冬曼陀,如出一辙。阿黑百里挑一,精明强干,可惜一见红颜,眼神疲软。人品有多好,眼光便有多差。”
思来想去,只觉痛心,不住自责:“他可不似其主,真心待我不错,终究还是怪我,无力免他杀身之祸。”
乐田一声轻笑,旨在猎艳:“冬妹妹,用不了多久,你我就可以日日相见,再也无须遮遮掩掩。”
叮冬寒意更生,雪漫千山:“你少骗我,每日里我左盼右盼,都是不见复关,只剩下涕泪连连。”
乐田真情流露,柔声劝慰:“冬妹妹尽管放心,我再不会让你久等,下月咱们就能成婚。”
叮冬闻言,一双眼亮成灯,一颗头摇成钟:“久等?岂非更有趣?成婚?何必太心急?对了,我正有要事问你:听说那大将军府,新娶了一位小夫人,快快告诉我,究竟是何人?”
乐田一声冷笑,满带讥诮:“还能是谁?不就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不知礼义廉耻的北鞑小荷妖?” 龙悦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