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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九章 禅位大典

龙悦荷香 荷之青青 8487 2021-04-06 0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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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赢坦然一笑:“珍珠放心,我只爱她,绝不伤她。”

  珍珠点点头,惴惴然而走。

  博赢信步回房,沉吟半晌,终是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这才低声唤来天权,嘱咐数句,似乎提到:“荷姑娘”、“魁星迷魂散” 、“璎珞”、“送回迷宫”、“更换机关”、“提防龙妖”、“万事小心”等言语。

  天权接过锦囊,连连点头,悄然离去。

  明月当空照,云遮挡其耀。一夜南风紧,吹过万里遥。莹光不留痕,化作满天笑。

  再说阿龙,拜祭礼毕,黎明时分提琴而归,却不料床上不见了青荷。厅内院中、房前屋后,找了个底掉,更无踪影。山峦幽谷、峰上崖下,寻了个遍,依然徒劳。

  再回房中,一眼看到她的小包袱静静躺在楠木柜上,略有放心。探手打开,却没了桃木梳和弹弓。

  正在心惊胆寒,一眼看到尘封多年的楠木柜,居然四敞大开。百个亭亭玉立的雕像,骇然眼前。里面那只晶莹剔透的玉笛,却不见踪迹。

  一瞬间,阿龙犹如五雷轰顶,无极震惊:“毋庸置疑,青荷定是腹痛难忍,四处寻药,这才翻到壁橱,及见玉笛,疑心大起,伤心难抑,弃我而去。”

  刹那间,阿龙追悔莫及:“昨日虽是义愤填膺,却千不该万不该对她做出禽兽之行。她祖上所为,她父母所行,再是豺狼,再是蛇蝎,与她何干?与她骨肉何干?

  我数次害她性命,她好容易劫后逢生,我本是感天谢地,爱她如至宝。可是因何心里认作发妻,偏偏一口一个小妾,折损、凌辱,无所不用,无所不及。

  误会即成,我又对前尘往事,避而不谈,恨而不言。更对前仇旧恨,沉湎其中,不能自拔。非要迁妻怒子,不择手段。

  虎毒不食子!我与虎狼何异?当真罪不可恕!比她先祖过犹不及!

  现下细思,终有良知,奈何奈何,却是悔之晚矣。”

  阿龙无极悔恨,焦虑至深。一颗心仿佛被无形的巨石重压,郁闷难忍;又似被滚沸的热油煎炸,千疮百孔,除了疼只剩下痛。

  大脑中,更是半片空白,半片灰蒙,茫然无措中,又掉入无底洞。放眼前观,愁云漫天,狂风大作,大雨倾盆,奔泻灭顶。

  阿龙心急如焚,飞身下山,寻到青駹马,策马扬鞭,奔上归虞必经之路。一路南行,风驰电掣,直追至桂虞边境,可是,哪里有青荷一丝踪影?

  阿龙在焦躁不安中,强自镇定:“青荷既已小产,绝无如此神速,差错定是出在中途。何况,倔强如她,定会问个明白,她那般执着,怎会轻言放弃?也许她并未愤而出走,只是一时赌气,对我避而不见。”

  这般自我安慰,阿龙策马疾回,一路不眠不休又奔回听风山。

  可是,极目四望,只有黑色群峰,悄然无语,俯瞰茫茫夜色。只有苍松翠竹,缠绵悱恻,呜咽滚滚悲歌。只有听风旧居,绝世独立,凝望悬崖峭壁。只有寂枭孤鸟,低吟啼血,倾诉千年林涛。只有睡鹭栖鹘,闻声惊起,磔磔万里云霄。

  是了,尘世如此喧嚣,世界如此博大,哪里容得下她的孤独,她的渺小?

  不祥预感,笼罩心头。阿龙魂不附体,浑身战栗:“看来青荷不但小产,而且已被人劫持。且问,谁能劫持、谁敢劫持轻功绝顶、机警无双的青荷?”

  毋庸置疑,定是博赢!除了他,还有谁?

  刹那间,阿龙目眦尽裂,血灌瞳仁。

  没有片刻停留,白马奋髭扬蹄,风驰电掣,直奔瑶台山。

  万万没有料到,瑶台一派死寂。只有高猿长啸,属引凄异,空谷传声,哀转久绝。

  万般无奈,阿龙只好纵马飞驰,奔向五驼寨。

  及至峰顶,登高远眺,但闻子规啼月夜,孤鸟鸣空山,唯有寂静山寨,唯有空空如也。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阿龙终于找到谨小慎微的叔医。

  幸而叔医念及陶然太后人多势众,唯恐仲声吃亏,恨不得义薄云天的阿龙前去相助。故而,对机密大事,丝毫不加隐瞒:“龙相,我家君上有难,两位师兄连同甥女珍珠,都已率众赴漓象宫救驾。”

  阿龙闻听此言,即刻想到:“博赢志在千里,又与仲声渊源极深,他为成就大业,必将出师相助。”

  念及于此,拜别叔医,飞身上马,奔着桂城绝尘而去。

  一路疾驰,驶上桂南山巅,漓象宫展现眼前:它坐落于桂城龙泉峰西麓,西临碧波荡漾的桂江,东倚常年青翠的群峰,形成“一水绕桂山,桂山抱漓象”的宫城格局,可谓雄壮巍峨、气势磅礴,堪称人间仙境。

  环视四周,宫墙坚不可摧,开有八门,上建谯楼,下有卫城,更有桂江之水作为天然屏障,自是易守难攻。

  低头俯瞰,由南向北,一条漓象大道横贯其中,又有深街幽巷,由西到东,交错纵横。

  向内观瞧,宫室多为两层歇山式镝楼,雄伟壮丽,极富特色。琉璃碧瓦,红墙照壁,彰显王者之尊。

  阿龙弃马飞身,跃入漓象宫,施展“追星赶月”,飞檐走壁。

  只觉宫内刀枪林立,剑戈峥嵘,登时明了:“看来,桂君经纬处境已是极其险恶。当真是‘漓宫暗藏千古仇,殿宇深锁万年囚。金戈铁甲掩天日,血雨腥空风满楼。’”

  阿龙何等功夫?宫内虽是戒备森严,寻常侍卫如何能够发现?但见他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蹿房越脊,眨眼便跃过数重宫室楼宇。

  奔行之间,但听前方数个宫人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一个虎背熊腰之人边走边说:“今日的禅位盛典辉煌隆重,更要普天同庆,百官一个不少全来到,比昨日太庙祭礼还要热闹。”

  另一个瘦小枯干之人连声附和:“这个自然。太后本不欲登基君位,只是君上几次三番执意禅让,太后才勉为其难。你且想想,太后如此赫赫威扬,采采明光,岂非四夷来宾,九州载阳?”

  再一个体态微丰的载笑载言:“昨日群臣拥护太后奔赴太庙祭礼,又至社稷坛行告天礼。今日便要在桂晨殿前的禅位台宣读禅位诏书,太后即将接受文武百官朝贺参拜,此乃千年一遇,我等也算生而逢时。”

  还有一个满面红光的不甘人后:“明日太后继位桂国女君,那才真的千古奇事,天下奇观。不要说咱桂国,便是古往今来,南北十国,谁人曾经亲见?”

  阿龙闻言更是灵机一动:“经纬亲口说过,今日便是桂君禅位大典,博赢将协助经纬绝地反击。我只需寻到陶然,博赢便是不请自现。”

  念及于此,更是奔行如飞,几个起落,跃至理朝听政之大殿——最是恢弘醒目之桂晨殿。

  桂晨殿外,果然筑起富丽堂皇的禅位台,但见名贵楠木构架,红毡锦缎铺地,八角攒尖华顶,旌旗招展,号带飘扬,霸主之气,王者之风,华彩尽显。

  禅位台下,文武百官,分立两侧,个个敛声屏气,不知已经候了多时。御前阶下,披甲持戈者千余人,刀枪剑戟,冷气森森。

  阿龙何等身手?百官只觉清风一掠,白影一飘,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悄然飞上禅位台楠木华顶。

  顷刻之间,便骇电般闪身躲至华顶之下、楠木梁上得阴影之中。奢华的顶盖,绚烂的绸缎,更将阿龙遮挡个严严实实。

  方才掩好身形,便觉群情振奋,一片哗然。再看阶下,绫罗伞盖,花团锦簇。一个雍容华贵、容貌艳美的青年贵妇,在万众簇拥之下,沿着红毡地毯,缓步而行。

  她身侧果然跟随着个十七八岁的花季少年。少年搀扶着贵妇,关怀备至,体贴入微。款款而行,拾级而上。奴颜媚骨,卑躬屈膝,孝子贤孙之媚态,一览无遗。

  二人不是别人,正是桂君经纬、陶然太后。

  陶然在经纬精心照拂下,缓缓落座于龙椅之上。

  经纬作为一国之君,居然毕恭毕敬,跪地朝拜,礼毕不敢落座,而是恭恭敬敬侍立旁侧。

  陶然正襟危坐,身后爪牙各持刀剑,威风凛凛,杀气腾腾。为首之人,身材高大,仪表不凡,怀中抱了个雕花楠木盒,自是护国国师寒浪。

  另有八个华服锦袍之人,均是满面戾气,便是“伏波八浪”。他们身后,还侍立二男一女三个黄衣人,正是“金塞三子”。

  更让阿龙难以置信的是,一个蓝衣人,面色冷峻,也站在寒浪身后。定睛一看,正是卓星。

  再看文武百官,台下分跪,汗不敢出。

  礼部尚书方宣布禅位大典之礼,朝列中便站出一人,满脸凶残,面目可憎,却是兵部尚书庞宗。

  庞宗不辱使命,先声夺人,厉声喝道:“天下之人,皆知太后功高盖世,威震寰区。君上在位十年,未种一草,未植一树,幸赖太后之德,桂国危而复存。天下苍生,更知君上无人君之福,无帝王之才,无圣贤之心。君上幡然醒悟,几次三番,坚辞君位,只为禅位太后,也算知恩图报,功德无量。”

  经纬侍立左右,神色恭谦,不发一言。

  庞宗言毕,朝列中又站出一人,虽年过半百,却是仪表不俗,正是桂相。此人姓高名翔,纵步向前,朗声上口,冠冕堂堂:“今仰瞻天象,俯察民心,前君之数既终。今太后既树神武之迹,光耀明德,以应其期。历数昭明,信可知矣。夫大道之行,天下为公;尧舜不私于封禅,而名播于无穷。君上慕之,感念尧典,追踵舜德,三次禅位太后。”

  一将一相,一武一文,一红一白,一唱一歌。“将相和”上演完毕,退后站立。

  文武百官,各怀心腹事。有的沾沾自喜,小人得志;有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的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有的兔死狐悲,愁肠满腹;有的忧国忧民,义愤填胸。

  总之,众人百感交集,都向经纬望去,他倒超凡脱俗,居然无怨无悲,无喜无怒,神色愈谦愈恭。

  遵循惯例,将由礼仪官跪读禅位诏书,再由一将一相,跪请新君:一受“桂君之宝”传国玉玺,二受文武百官三跪九叩,三受文武百官山呼朝贺。如此这般,禅位大典,便算圆满。翌日,陶然便可御殿登极。

  陶然正做着女君美梦,忽听礼仪官大声宣读:“伪临朝陶然者,……,虺蜴为心,豺狼成性……”

  只读了半句,便听“扑通”一声,礼仪官跪倒于地,神色大变:“太后恕罪!微臣罪该万死,只是不知何故,微臣手中拿的,竟然不是禅位诏书!”

  言未毕,疾风烈烈,却是经纬跃身而起,抢过诏书,玉立阶上。

  但听他高声朗读,声音极是清脆悦耳,便如悬瀑坠潭,珍珠落盘:“伪临朝陶然者,北鞑禽兽也,虺蜴为心,豺狼成性。近狎邪僻,残害忠良。灭主屠嗣,弑君残后。神人之所共愤,天地之所不容。犹复包藏祸心,窥窃神器。经纬不肖,南连百虞,北尽巴蜀,西联滇黔,东和吴越,上下齐心,爰举君旗,束我兵马,驱我铁骑,护我王室,修我文武,爱我苍生,以清妖后。”

  此时的经纬,今非昔比,往日唯唯诺诺、畏畏缩缩、藏头露尾的傀儡之态,丧失殆尽。王者之气,英挺之姿,慨然而出。当真是英姿飒爽,意气风发,慷慨激扬,气冲山河。

  经纬方读了数句,陶然幡然变色,寒浪更是怒火中烧,低声说道:“太后,定是博赢暗中做了手脚,将诏书偷梁换柱,待我先将经纬小贼捉拿归案。”

  寒浪猜得不错,这诏书是假不是真。确是伯艺事先在绸布最底层写好“伐妖檄文”,待晾干印实之后,又涂以“淋酸水”覆盖,上书“禅位诏书”。这种奇妙之药水,过上一夜,便能将上层之字消融。

  寒浪怒极,“伏波叠浪钉”破空而出,呼啸而至,只盼一招制敌。

  经纬早已置生死于度外,根本不以为意,继续诵读。但听“铮铮”数声轻鸣,“叠浪钉”射在经纬后心,继而崩落于地。

  寒浪自是不知,经纬所穿乃是虞君御赐的软鳄宝甲,平常的兵器,自是刀枪不入。

  寒浪大怒,气运丹田,蓄势于腕,“叠浪钉”再次破空而出。方才他不愿引百官惊疑,是尔只用了两成之力。事到如今,既然撕破脸面,射钉之力便加到七成。

  哪成想,便在此时,华盖上空却飞出数枚细微暗器,又听“铮铮”几声轻响,“叠浪钉”被击的逆向。

  兵部尚书庞宗早已按耐不住,按剑在手,极跃而上:“桂伟公,你读的可是禅位诏书?”

  “桂伟公”却是陶然假意示好,留给经纬禅位之后的名号,算是大棒加一颗甜枣。

  经纬微微一笑:“今日是桂国祥瑞之日,禅位诏书,怎能宣读?寡人读的是剿鞑檄文!”

  “剿鞑檄文”四字一出,刹那之间,禅位台上,剑拔弩张。

  多年以来,文武百官饱受陶然欺凌,对她的残酷严刑,畏惧如洪水野兽。虽说明哲保身,敢怒不敢言,心里却巴望着看场好戏,权当一解素日之怨。

  庞宗不可一世,面沉似水,一声冷笑:“桂伟公,太后念你是先君之子,倍加体恤,更是用心良苦扶持你做一国之君。十年来,你贪酒好色,腐化堕落;愚钝无才,恶劣无德;庸懒无能,狂妄无为。太后却为国操劳,夙兴夜寐,你不知恩图报,还恶语中伤,以怨报德?当真违天伦,逆天行!”

  经纬凛然一笑:“寡人若有才,早被你绞杀!寡人若有能,早被你万剐!你们这些妖鞑,才是逆天行事,人神共愤!”

  说话间,经纬从怀中掏出两个干涸的球状物,举过头顶,一脸悲怆,对着台下文武,振臂高呼:“卿等皆食桂禄,备受先君恩德,众位爱卿可知,此乃何物?此乃寡人母后之双目。妖孽陶然,本是鞑人,豺狼成性,心若蛇蝎,勾结北鞑,毒死寡人父君。又将寡人母后,割舌剜目,此等禽兽之行,天理不容!”

  刹那之间,文武百官,一片嘘吁。虽说大部分官员,饱受欺凌日久,跪在地上,不敢稍加辞色,却有少数有胆有识者,想起前因后果,声泪俱下,热血沸腾,义愤填膺,怒目而视。

  庞宗见势不好,拔剑在手,飞身抢上,作势欲扑。

  寒浪更是勃然大怒,蓄积内力,“伏波叠浪钉”破空而出。

  阿龙昔日在中桂修行十年,虽重归故土,依然感情至深。何况经纬之父,治国有方,对民宽厚,算得上一代明君。如今经纬落难,怎能冷眼旁观?

  他更无丝毫犹豫,轻挥左臂,数枚“追风菱针”跟着破空而出。刹那间,针钉相激,数声轻响,各自逆向。 龙悦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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