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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被困在黑暗的山洞里，在劫难逃

　　斯克兰仕举起爪子，瑞普和斯诺特过来把我押走了。他们把我押到峭壁上一个阴暗的山洞里。在离开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小姐。

　　她的脸就像欢呼的海洋中的一个伤心的孤岛。

　　瑞普和斯诺特把我扔进山洞，坐在了洞口，我坐在离他们有几英尺远的地方。我无法离他们更远了，因为里面有一个北美鼠的窝。

　　你可能也知道，北美鼠用牛骨头、木棍、蒿草之类的东西搭窝，然后在上面再盖上仙人掌。我的尾巴可不需要仙人掌，谢谢了。

　　有好长时间，我们坐在那儿相互看着，他们表情呆滞、粗野，就和你能想象出的呆滞、粗野的郊狼勇士一模一样。

　　我得采取行动，而且要快。

　　“我能问个私人问题吗？”没有回答。“你们有没有想过收受贿赂？”他们摇摇头。“精心计划的贿赂会有很多好处的。你们应该想想未来，想想你们的家庭。要是你们死了，他们该怎么办？”我继续问。没有回答。

　　“我认为我们能制定出一个真正的好计划。让我们想想。你们觉得狗粮怎么样？果仁的，非常好吃，美味食品。”没有回答。“好吧，让我们说说骨头。我们可能吃到许多——你们所见过的好吃的骨头。”还是没有回答。“我可以让你们在我的翡翠池中洗澡。我的意思是，这可以作为一个附加条件。”

　　没门儿。这些家伙虽然不太聪明，却双倍地固执。

　　“好吧，忘了贿赂吧。让我们聊聊动物之间的兄弟情义。我相信这能让你们有所反应……”他们摇摇头。“或许这也不行。好吧，让我们把所有的底牌都亮在桌上。我被困住了，伙计，我需要从这儿出去。你们能想出什么办法让我逃走吗？”

　　他们摇摇头。

　　“你们不必现在就做决定，我不想让你们过于草率。别着急，好好想想，然后……”他们摇摇头。“还记得我们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吗？唱歌、开怀大笑，难道这些都不值得……”他们又摇摇头。“你们知道吗？你们这些家伙简直就是没心没肺。”他们点了点头。“只有一副臭皮囊，没有良心，没有灵魂，也没有……”

　　我注意到他们的目光变得呆滞起来。突然，我意识到怎样才能逃跑了，以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像瑞普和斯诺特这样的退化品种是无法用直接的武力征服的。我是说，打架是他们的强项。他们能够从白天一直打到晚上，而且时间越长，他们反而会变得越强壮、越残酷。

　　但是，我找到了他们心理上的弱点——他们的个性。可以这么说，他们的个性基本上是呆滞、残忍的，而他们的弱点是受不了唠叨。唠叨可以让他们睡觉！

　　如果让他们去打架，他们可以一连几天，或是几星期不睡觉。但是，如果让他们听没有意义的说教，不出几分钟，他们就会瘫软在地上，打起呼噜来。

　　这真是个聪明绝顶的好主意！我都有点儿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了。我要开始说教了。

　　“你们两个的问题是没有花足够的时间去做好事和享受阳光。你们想过没有，如果我们每一个人在一生中都做好事，那这个世界将会多么美好！”

　　他们的眼皮垂了下来。瑞普开始打哈欠。

　　“可以想象一下，斯诺特，如果你专心做好事，这个世界会变得更加精彩。不要喝酒，不要狂欢，不要打架，不要夜不归宿，你可以整天琢磨着做好事，哪怕是小小的善事……”我接着说，不停地说。

　　我停下来，看着我的两个受害者。天哪！他们睡着了！他们不仅睡着了，而且还睡得很沉。现在我要做的就是从他们的身上迈过去，溜出村子，然后像炮弹一样飞回牧场。

　　我俯下身，悄悄地向前爬去。他们大声地打着呼噜，嘴里呼着白雾。太完美了！我小心翼翼地抬起脚，轻轻地放在他们脚之间的空地上。我差不多就要成功了——这时，真该死，我踩在斯诺特的鼻子上了。

　　他像一头受伤的豹子一样惊醒了。我一头扎回了洞里，等着挨顿痛扁。斯诺特咆哮着，龇着牙，粗暴地推醒了他的兄弟。

　　“别再踩我的鼻子，傻瓜，否则斯诺特会让你好看的！”

　　他们相互咆哮着撕咬了半分钟，又相互抱怨了一分钟，然后接着睡了。然而，这次斯诺特没有以前睡得那么死。每隔几分钟，他就会睁开一只眼睛，看看我，看看瑞普，然后再接着睡。

　　我的时间在白白地流逝。估计在天亮之前，我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我不敢想象自己要如何再次从这些致命的獠牙中走过去，但我迟早还得试试。

　　我在等待机会。听着他们的呼噜声，我自己也感到困了。因此，我不得不集中精力……睁着眼睛……保持清醒……

　　该死，我睡着了。我在这个世上的最后一个晚上，在我即将被行刑前的一个小时，我竟然没能保持清醒！

　　接下来，我知道，他们会把我弄醒，走出洞口，看到今天的第一缕阳光。我抬起头，看着那匹郊狼的脸，意识到我失去了一次逃跑的机会，不禁浑身一阵战栗。

　　“不，等等，让我们再来谈谈贿赂的事……”

　　“嘘——！汉克，别出声！快点儿跑！”

　　“啊？”

　　我面前的那张脸变得清晰起来——不是瑞普，不是斯诺特，也不是斯克兰仕。是郊狼小姐！

　　“小姐，你怎么……”

　　她用爪子堵住我的嘴：“快点儿，跟我来。”

　　很快我就知道了她是怎么进的山洞。原来后面有条秘密通道。我之所以没有发现，是因为它被北美鼠的窝盖住了。小姐轻而易举地从牛骨、仙人掌、木棍和蒿草中挖了个洞，从后面进来了。

　　我们钻进通道，爬行了大约有二三十英尺。最后我们终于出来了，站到了村子上面的山崖上。

　　我看着小姐的脸，温柔的北风吹乱了她长长的冬毛。“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小姐？”

　　“不想看到汉克死。汉克曾救过小姐一次。现在小姐也救汉克。”

　　“你真是个好女人，小姐。”真是太迷人了，我无法把我的目光从她那美丽的脸上移开，“你认为这样就会产生浪漫的情史吗？我是说……”

　　“汉克跑吧！快点儿，村子里的人很快就要醒了。”

　　“哦，他们今天早上也许会多睡一会儿。我想给你一个深情的热吻。”

　　“别傻了！斯克兰仕是个大坏蛋，他会杀了你的！”

　　“听着，姑娘，我现在觉得，我可以过去打一通你哥哥的那颗秃头。实际上，我觉得我能打败你们整个部落。”我深情地说。

　　山崖的下面，有人在喊。然后，又有另外的声音加入了进来。

　　“汉克，走，快走！”

　　“小姐，他们得好一会儿才能找到这儿，我们还有时间。现在给我一个热吻吧。”

　　她噘起小嘴，我也噘起嘴巴，它们迫不及待地凑到了一起。然后，她咬了我。我说的不是轻轻地咬，伙计，我说的是，她咬住了我的下嘴唇，都咬出了血的那种咬。

　　我叫了起来。谁能不叫呢？太疼了！

　　“快跑，你这条傻狗！”她凑过来轻吻了一下我流着血的嘴唇，“不过，下次要再来，啊，亲爱的！”

　　“哦，亲爱的，你要相信我！再见，小可爱，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我一跃而起，向峡谷的南边跑去。这时，我还能听见斯克兰仕在向他的武士们大叫着，命令他们抓住我。然而，我还是忍不住地停了下来，回头看了最后一眼。

　　她站在寒风掠过的山顶，向我挥手告别。突然，我竟鬼使神差地决定回去再吻她最后一次，而不再去想老斯克兰仕和他的手下再有十到十五分钟就能追上来。然而，一想到他们会在雪地里将我撕成碎片，恐惧就战胜了想再次接吻的欲望。

　　我加快速度，飞快地跑下峡谷，斯克兰仕和他的手下紧追不舍。

　　经过秃鹰的洞穴时，我瞥见了老东西——华莱士。他探出细细的脖子，看着我和我身后的郊狼，并开始跳上跳下。

　　“小华莱士！快起来，飞起来，飞起来，我们的早饭在峡谷的下面跑呢！”

　　这就是秃鹰的友谊——总是别有用心。

　　老东西跳出洞口，拍打着翅膀，冲进了雪里。我来不及看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因为郊狼离我越来越近了。

　　我越过岩石、灌木丛和倒着的大树，跑过深深的积雪——这些都是普通的狗无法做到的，我跳下峡谷，一下子就跃过了牧场西部与牧场总部之间的小河，爬上河堤，穿过起伏的牧场，拼命地向总部奔去。

　　我已经能看见总部就在前面了，大约有一英里远。一缕白烟从烟囱上盘旋而起，这意味着，斯利姆又向火炉里添了劈柴和刚刚过期的当地报纸，也可能正从冰箱里拿出没洗的平底锅。

　　只要我能接近房子、拉响警报，老斯利姆就会出来救我。他会穿着红色的长睡衣从后门出来，并用手枪射击——只要他不误射到我，我就算平安到家了。

　　我向后看了一眼郊狼，我们之间还有五十英尺的距离——我想我可以毫不费力地回到总部了。我想他们对我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和耐力会感到吃惊的。

　　当我又回过头来向前看时，惊讶地发现有四条狗一线排开，挡在我和房子之间。他们是巴斯特、马格斯和他们的两个同伙。

　　他们是来帮我的。而接受杀死小牛的凶手的帮助，对我来说，有点儿道德上的问题。但在这种紧急情况下，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我的意思是，狗就是狗，郊狼就是郊狼。狗与狗之间有一种天然的联系，当一个兄弟处于危险中时，不论道德，不论信仰，不论种族，不论社会经济地位……哦，所有这些把我们区分开的东西。

　　换句话说，“血浓于水”——在危急时刻，我忘了这句老话的后一部分。

　　“伙计，很高兴见到你们！”我欢呼着。

　　不知什么原因，巴斯特露出了怪异的笑容。“你活不了了，警犬，我接管这个牧场了。”

　　啊？

　　仔细想一想，他们看上去可不太友好。对，他们确实不友好。所以他们龇牙咧嘴，眼睛里闪着杀手的凶光。

　　嘿，这些家伙不是来帮我的——他们是来杀我的！ 警犬汉克历险记.第一辑（套装共15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