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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移动菜园案

　　我们穿过了畜栏，我在前面开路，卓沃尔跟在后面。我们快速地从马鞍棚的大门下面钻过去，然后向西直接朝房子奔去。尽管如此，你或许会说，我们永远也到不了那儿。

　　当我撞上一个围栏的铁丝网时，感觉有些不对劲儿。我正好撞到了铁丝网的正中间，把脖子扭伤了。

　　“停！站那儿别动！除非是我搞错了，有人在这儿设下了围栏和铁丝网。很显然，他们不想让我们拉响警报。但是，为什么呢？”

　　“是啊，为什么呢？”卓沃尔歪着脑袋说。

　　“这是我问的问题。”

　　“哦。”

　　“卓沃尔，如果你稍微注意一下周围的情况，那就伤不到我们了。”

　　“好吧。你没有想到我们会误打误撞闯进了菜园子，是吧？”

　　“不可能。菜园子在我们北边十五度的方向上。不，卓沃尔，这不是菜园子——是新设的围栏，是有人想阻止我们去房子报警。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严肃地说。

　　“当然知道。”

　　“什么？”我问。

　　接着是长时间的沉默。“嗯……意味着附近有人知道，如何在黑暗中挖坑插围栏桩。”卓沃尔说。

　　“是的。但是，我说的是更深层的含义。”

　　“哦。”

　　“这意味着比黑暗和凶险更严重的事，卓沃尔——这可能意味着牧场将要受到攻击。”

　　我听到他急促的喘息声。他问：“是魔鬼吗？”

　　“我们不能忽视这种可能。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怎样才能越过他们设下的障碍呢？”

　　我来回踱着步。每当我踱来踱去的时候，脑筋会转得更快。但是，在这个特殊的地点踱步并不容易，因为这个地方长满了杂草和有害的植物——这倒是个有趣的线索。然而，这才刚进入五月，在潘汉德尔地区，杂草和有害的植物通常不会这么早就长出来。

　　我先把这个信息放在一边，留作以后的参考，继续踱着步。我能听到杂草在我脚下折断的声音。茂密的杂草使踱步有些困难，尤其是在我整理线索、想推断出符合逻辑的结论时。

　　“卓沃尔，对于这种围栏，我们有两种应急方案。第一，从上面跃过去；第二，把它弄倒。无论哪一种，都不能掉以轻心。这可不是打个喷嚏之类的小事。”

　　卓沃尔打了个喷嚏。

　　我瞪着他说：“你为什么总是这样？”

　　“什么样？”

　　“每当我说要克服困难，人定胜天，你就舔嘴巴。而刚刚我说这不是打个喷嚏之类的小事，你又打喷嚏。有时候，我认为你这是在嘲笑我的调查。”

　　“不是。我是对番茄秧过敏。”卓沃尔辩解说。

　　“就这个原因？”

　　“我对天起誓，撒谎不得好死。”他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那好吧。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是，如果你对番茄秧过敏，那为什么这些杂草也会让你打喷嚏？等我们找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突然，我愣住了。我抬起头，看见一道闪电击中了小溪边上的一棵棉白杨。闪电过后，是一阵轰隆隆的雷声。

　　“等一会儿，我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哦……我想我也知道了！”卓沃尔躺在地上，用两只前爪捂着眼睛。

　　“起来，卓沃尔。这个案子有了新的动向。你闻一闻空气中的气味，然后告诉我闻到了什么？”

　　“好吧。”他站了起来，开始闻着空气，“我闻到了番茄秧的气味。”接着他又打了个喷嚏。

　　“完全正确！通常哪里才会有番茄秧？”

　　“嗯……菜园子？”

　　“完全正确！我们的线索开始有些头绪了。只要跟着线索查下去，就能得出符合逻辑的答案。”我激动地说。

　　“好吧。答案是……是。”

　　“不是。”我摇摇头。

　　“答案不是肯定，就应该是否定呀？”

　　“是，也可能不是。”我说。

　　“哦，好吧。”

　　“在大多数情况下，一个简单的是或者不是，就包括了所有的答案。但是，在这个特殊的案子里，答案就复杂了。你看，卓沃尔，我们闯进了菜园子。”

　　“这不是我刚才说过的吗？”卓沃尔问。

　　“你已经接近正确答案了。考虑到你有限的天赋，也可以说已经非常接近了。事实上，你是说我们误闯了菜园子。”我解释说。

　　“我就是这么说的。”

　　“但是，卓沃尔，你没有考虑到，整个菜园子向南平移了十五度！”

　　“没开玩笑吧？”卓沃尔瞪大了眼睛。

　　“没有。我们已经掉入了陷阱。”我严肃地说。

　　“哦。”

　　“目的就是阻止我们拉响警报。但是，他们忽视了我们超强的狂叫能力。”

　　“你的意思是……”

　　“完全正确。我们与房子被隔开了，卓沃尔。但是，我们仍然能拉响警报。我数到三，我们就开始叫。一！我需要你全身心地投入！二！要叫得比你生命中任何一次都响亮！三！”

　　“现在？”

　　“一起叫！”

　　伙计，我们全身心地投入到了艰巨的狂叫工作中。卓沃尔像往常一样，“汪……汪……汪……”停一下，“汪……汪……汪……”再停一下，“汪……汪……汪……”每叫一次，他都身体腾空、四肢离地，样子非常滑稽。

　　在他的叫声中，我加入了我充满雄性、低沉有力的吼叫声。这种叫声能吓破怪物、郊狼、浣熊、獾、臭鼬、响尾蛇和猫的胆，更不用说牛了，那可是我的专长。

　　鲁普尔对我们的叫声并没有作出迅速的反应。我们足足叫了十五分钟，房子才亮起了灯。最后，我们终于听到了他的声音：

　　“闭嘴，你们这些白痴！”

　　我们继续叫着，快把心都要叫出来了。突然，我们看到一道亮光，接着从树林里传来隆隆的雷声和枪声。

　　卓沃尔停了下来，问道：“他是在朝我们开枪吗？”

　　我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会这样想，你傻了吗？他肯定是发现了另一个魔鬼。继续叫，我们也许能把他引到这儿来。”

　　我们开始了又一轮不懈的狂叫。不一会儿，我看见了手电筒的亮光，听到了开院门的声音。我们的努力终于有了结果。

　　“别停下，卓沃尔。我们得告诉他我们的位置。否则，这么大的雷声，他永远也听不到我们的声音。”

　　我们不停地叫着。手电筒的光越来越近了，然后，黑暗中鲁普尔的身影依稀呈现出来：牛仔靴、两条骨瘦如柴的白腿、带条纹的拳击手短裤、白白的肚皮、毛茸茸的胸口、一张怒气冲冲的脸、牛仔帽、一杆猎枪。

　　他还没有来得及穿好衣服。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拿着枪来的。

　　他靠在围栏上，用手电筒向菜园子照去。菜园子呈现出一片悲惨的景象：番茄秧、小萝卜、生菜、大萝卜和一些还没有长成的蔬菜，不知被谁踩倒在地，糟蹋得不成样子。

　　然后，我听到鲁普尔的声音。“天哪，我老婆会拼命的！肯定是浣熊……”

　　手电筒向我照来——光亮正好照在我眼睛的视网膜上，弄得眼睛很难受。我斜着眼睛，头仍然抬得很高，使劲儿摇晃着尾巴。然而，尾巴的长毛一不小心夹在了番茄秧上，所以我不得不回过头来，用牙齿帮着把尾巴抽出来。

　　番茄秧还叼在我的嘴里，就听见鲁普尔喊道：“哦，不，我真不敢相信。汉克，你这个白痴，你这个傻瓜，你这个笨蛋！”

　　啊？我看了一眼卓沃尔——他早就不见了。

　　“你这个不长脑子、没有记性的东西，你这个脏狗、蠢货，你毁了菜园子，你整夜地傻叫，你不配做一条警犬。夹起你的尾巴，滚出萨莉·梅的菜园子！”

　　什么……怎么会……但是我……等等……

　　我听到他把子弹推上膛的声音，看来他是要打死我，一点儿也不听我解释。我冲出手电筒的光线，向饲料间奔去。

　　就在这时，雨下了起来。我说的可是大雨，伙计，大大的雨滴，成桶地往下倒，就好像天上要往下掉蛇、鼬鼠和干草叉一样。我及时地跑到了饲料间——门已经变形，我从下面钻了进去，蜷缩在里面。

　　换句话说，再晚几秒钟，我就会被淋成落汤鸡了。

　　这是故事中最精彩的部分。而不幸的是鲁普尔和他的枪还在暴雨中。

　　他会被淋成落汤鸡的。可那又不是我的错。 警犬汉克历险记.第一辑（套装共15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