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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阴谋可以说扩大了

　　当你无法信任自己的助手时，这感觉简直糟糕透了。不过，这只是说明，有些狗能对财富泰然处之，而有些狗则不能。

　　事情已经变得很清楚了，那个不可思议的无价玉米芯正使卓沃尔变得妒忌、卑鄙、多疑、贪婪。我不能忽视的一种可能性就是，在夜里，他或许会试着来偷我的财宝。

　　我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于是，我悄悄地从油罐旁溜出去，想要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将它藏起来。

　　我已经反复考虑过这件事了，看，我认为埋藏我的珍宝最好的地点就是萨莉·梅的花园。没有人会想到去那里寻找埋藏的宝藏，而且……好吧，你们可能说，花园里的土地比较松软，容易挖掘，你们不明白吗？处在我这个位置的狗有更好的事情要做，而不是用爪子在坚硬的土地上挖洞。一些优秀的牧场管理员只是躺着睡大觉，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

　　于是，我径直向花园走去。在篱笆前，我停下了脚步，聆听着，回头向左看看，又向右看看，然后跳过篱笆，落在了黄秋葵上。说实话，我感觉到有些疼。在一年当中的这个时候，黄秋葵的茎秆是非常坚硬的。

　　我悄悄地穿过黄秋葵花丛，经过黑眼睛的豌豆，翻过黄瓜架，绕过南瓜藤，在两棵番茄架中间开始挖掘起来。

　　当我全神贯注时，我是一个挖坑能手。没用多长时间，我就挖好了一个坑。我把那个价值连城的玉米芯扔进坑里，然后开始用鼻子将土填回去。就在这时，我听到了树折枝断的声音，不，是树枝折断的声音。

　　我一动不动，扬起头，竖起我的右耳（你不知道吗？我的右耳听力最好）。我聆听着，听到了从黑暗中传来的几乎不易察觉的沙沙声。是的，声音再次传来了。

　　就在这时，我意识到自己被盗贼们跟踪了。我弄不清楚他们到底有多少人。不过，我猜人数大约在三个到五个之间，最多不会超过六个。

　　六对一，这个比例让我感到双方实力相差过于悬殊。换句话说，当敌人占有强大的优势时，只有傻瓜才会冲上去拼命。这个时候要动用的是智慧，而不是蛮力。

　　我知道他们在追踪我那个价值连城的玉米芯，我知道他们会不择手段地得到它。以前，我曾经遇到过很多像他们这样的人。我希望自己能想出一个办法来，不仅能保住自己的珍宝，也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我继续工作着，假装没有听到任何声响。我用鼻子把土填回到坑里，弄出很大动静之后才离开现场。我穿过花园，发出了很多噪音，然后，我跳过篱笆，装出向油罐方向走去的样子。

　　但是，正如你们已经猜测到的，我没有走到油罐那里，而是绕了一个大圈子，来到盗贼们的身后。不过此刻，我没有踩断树枝，也没有发出响声，我采用静音模式悄悄潜行。

　　月亮已经升上天空，洒下了一片清辉，让我能够清楚地看到一个窃贼的身影。

　　他正坐在那里，靠近一棵高大的榔榆，在向花园的方向眺望。他是一条中小型的狗，有一身短短的白色毛发。

　　到目前为止，一切进行得很顺利。但是，他的同伴在哪里？我仔仔细细地把这个区域环视了一遍，除了这条狗，什么人都没有。

　　好了，所有的线索都连缀到一起了，在几秒钟之内，我就分析完了数据，破译了他们偷袭计划的密码。他们兵分几路，留下这条狗通风报信，其他的五个或六个窃贼正分散在花园与牛棚之间。

　　我的工作是一个一个地把他们揪出来，先从这条通风报信的狗开始。如果顺利，我就可以抵御他们由于人数众多而带来的优势。

　　我蜷伏起身体，向前移动。每走一步，我都停下来观察一下敌人，看他是否觉察到了什么。什么都没有，不是他耳聋了，就是我的静音模式进行得很完美。

　　我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渐渐缩短，直到我走进攻击范围内。这时，我蜷伏着的四条腿突然舒展开，我像一支箭一样，掠过夜空。

　　我用四只爪子扑倒了敌人，把敌人埋在了我强健的肌肉与尖利的牙齿所形成的雪崩当中。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做梦也想不到是谁袭击了他，他只是，哎呀……

　　“汉克，救命，救命啊，有人偷袭，要杀人了，哦，我的天啊！”

　　这个声音听起来有种奇怪的熟悉感，我确信以前听到过，并且是不太久的以前。我把去年曾经遇到过的所有歹徒都在脑海里回忆了一遍，想要找出与这个声音相匹配的脸孔来。

　　几秒钟之内，我就找到了匹配的对象——我根本没有想到会是他。当我发现那个窃贼不是别人，正是我工作上的助手时，想一想我的震惊程度吧。没错，我抓到了卓沃尔——在他试图对我的珍宝进行偷窃的过程中。

　　当我对他进行身份确认时，我让他躺在我的两只前爪之间。突然，我感到恶心、虚弱，或许我应该毫不留情地抽他几下。但是，这个突然被揭露的可怕真相，把我的斗志全都熄灭了。

　　我低头望着他，当他的眼睛终于睁开时，我们的目光相遇了。“哦，汉克，是你！”

　　“不，卓沃尔，你弄反了，是你！”

　　“好吧，我知道是我。但是现在，我也知道是你，因此我猜，不是我，就是你。”

　　我从他身上挪开，向旁边走了几步：“起来，准备回答我几个问题。”

　　他跳了起来，给了我一个他惯常的傻乎乎的微笑。“好的，我准备好了，问我问题吧。好家伙，我原以为自己被一只美洲狮袭击了，发现是你之后，我非常高兴。”

　　“在我的审问结束之前，你最好把我当成美洲狮。问题一：在这么黑的夜里，你在这个地方偷偷摸摸地干什么？”我严肃地问。

　　“谁？我吗？我根本没有偷偷摸摸，汉克……”

　　“回答问题。”

　　“哦，好吧……”他抬头看了看月亮，“我必须说实话吗？或者我可以撒个小谎吗？”

　　“说实话，所有的实话，全部的实话。”

　　“同时说三个？”

　　“没错。”

　　“哦，见鬼。好吧，汉克，当你离开油罐时，我有点儿怀疑你是出去挖掘我埋下的玉米芯了，于是我决定跟踪你……”

　　“停，在这里停一下。你是在告诉我，你把你不可思议的无价玉米芯埋起来了吗？”我斜着眼睛看着他。

　　“是的，就在这个花园里。”他点点头。

　　“你为什么要选择这个花园？”

　　“嗯……这里好挖坑，我想。”

　　“换句话说，你太懒惰了，根本挖不了一个普通的坑，你的话是这个意思吗？”

　　“我认为这是一种表达方式。”

　　“好吧，下一个问题。”我开始踱来踱去，“你为什么认为必须得把珍宝埋藏起来呢？我的意思是，做这些事必定有一个理由。”

　　“嗯……我害怕有人会偷走它。”

　　“现在，我们说到点子上了。你认为谁会偷走你的这个所谓的珍宝呢？”

　　“哦……嗯……你永远说不上……”

　　突然，我停止了踱步，转身面对着他：“我可以替你说吗，卓沃尔？对你来说，面对你自己的不道德的思想，这有些过于痛苦了。你认为我会偷走你的珍宝，对吗？”

　　“嗯……有点儿。”

　　“我！牧场治安长官，你信赖的朋友与伙伴！于是，你带着你的珍宝走进夜色中，把它埋进了这座花园里——因为你太懒惰了，没有办法在更好的地方挖出一个坑来。是不是这样，卓沃尔？”

　　他的脑袋开始低了下去：“嗯……”

　　“此外，还有一种不能被我们忽视的可能性，就是你到这里来的真正动机，是为了当我在这个花园里埋藏我的珍宝时，来监视我。”我冷冷地盯着他。

　　“你也埋藏了你的珍宝？”

　　“无论哪种情况，你都有罪。不仅仅因为你怀疑了我，还因为你密谋偷走我的财宝。”

　　“我做梦都没有那样想过。”

　　“你当然这样想过。在你内心最阴暗、最隐秘的角落里，你正密谋着偷走我的财宝，并且不给我留下一文钱。”我痛心地说。

　　“我吗？”

　　“对。你知道自己变得多有钱了吗，卓沃尔？这让我们之间产生了一道鸿沟，它让朋友与朋友翻脸，兄弟与兄弟反目。”

　　“我想你说得对，这真的很糟糕，不是吗？”

　　“是的，卓沃尔，这的确很糟糕。不过，”我停止了踱步，仔细地审视着我右脚上的脚趾，“有一个解决办法。”

　　“真的？”卓沃尔看着我。

　　“是的，如果你坚持，我会把你从诱惑、怀疑、贪婪和诱惑中拯救出来。”

　　“你说了两次诱惑。”

　　“因为它存在两倍的危险。”我瞪了他一眼。

　　“哦，好吧，这听上去似乎不错。”卓沃尔晃了晃脑袋。

　　“你怎么能说诱惑听上去不错呢？”

　　“不，我是说你的提议。”

　　“哦，是的，那个提议，是的，它是一个非常好的提议。你所需要做的，就是把你的玉米芯移交给我。”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你是说，要我放弃那个玉米芯？”

　　“你所要放弃的，卓沃尔，是引起你一系列问题的根源。”

　　“哦，但是那样我不会一文不名吧？”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不过，即使你有一文钱，你又会拿来做什么呢？”

　　“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一文不名。”卓沃尔坚定地说。

　　“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告诉你我们应该怎么做：卓沃尔，你把那个玉米芯给我，我欠你一文钱。只要有人欠你一文钱，你就不是一文不名了。”

　　他挠了挠耳朵，思索着：“这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

　　“当然有道理。我们为什么不到花园里去散散步呢？这会遣散你的许多悲伤。如果你把埋藏玉米芯的地点告诉我，我们就会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掉。”我向花园走去，但他却没有跟过来。“怎么了？”

　　“嗯，这听上去似乎很有道理。不过，汉克，我认为我想要那个老玉米芯。”

　　我怒视着他：“不管它对你的人格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你真的愿意拿我们的友谊来冒险，只为了一个玉米芯？”

　　“哦，见鬼，当然不。不过，为了我价值连城的玉米芯，我不得不这样做。”

　　“我明白了，是的，很好，卓沃尔，我无法告诉你这让我有多么失望。”

　　“哦，很好。”

　　“你已经做出了决定，现在，你不得不枕着它睡觉了。”我嘲讽地说。

　　“是的，我有些累了。”卓沃尔点点头。

　　“因此，如果你待在原地不动的话，我就会返回花园里，挖出我的珍宝。当我离开之后，你也可以去挖出你的珍宝。”

　　“好吧，我等一会儿再把我的挖出来。”

　　“没错，”我开始向着花园的方向倒退，“我原本希望不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卓沃尔，你不要说我没有尽力挽救你。”

　　“如果你不告诉别人，我也不会告诉别人的。”

　　“再见，卓沃尔，我希望从此以后你能保重自己。”

　　“我也一样。如果我不能依赖自己，还能依赖谁呢？”

　　突然，我转身冲进黑暗中，跃过花园的篱笆，从曾经的朋友的贪婪魔爪下，拯救出了我价值连城的珍宝。 警犬汉克历险记.第一辑（套装共15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