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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案情的新波折

　　我去找卓沃尔，查看了他平时所有的藏身之处：器械棚、牛犊棚和干草垛。他都不在。这个小矮子跟我玩藏猫猫——他可能还有其他的藏身之处。

　　正如我以前所说的，卓沃尔是个特例。当你以为他的脑子里填满了锯末时，他却会给你来几个狡猾的举动，不是高智商的人还真做不出来。这还真让人难以琢磨。

　　但是，不管他是不是真的狡猾，在目前的调查中，他仍是最大的嫌疑人。只要跟警犬汉克作对，你可以跑，但你却不能走。要想把我甩掉，可不是耍几个小把戏就能办到的。我在心里记下，要监视我的这个副手。

　　我漫不经心地来到了畜栏，心想，既然来到了这儿，不如转一圈，说不定能找点什么线索呢。

　　我经过牛犊棚，钻过干草棚变了形的大门。像平时一样，里面很暗，可以闻到紫花苜蓿的干草味，还有……嗯，在靠近西北角处，我发现了新的线索。几分钟内，我分析了气味，排除了各种可能性，最后把线索集中到了一点：臭鼬。

　　非常有意思，确实是，非常有意思。第一，众所周知，臭鼬喜欢吃鸡蛋和鸡；第二，他们体型瘦小，瘦小得足以通过鸡舍的小门进入鸡舍；第三，他们的牙齿锋利，完全有能力杀死小鸡；第四，在鸡舍里杀死小鸡后，他们有足够的力气把小鸡的尸体拖到外面；第五，我认为没有第五了，有这四点已经足够了。

　　这个发现使整个案子豁然开朗了。没有比这更完美的证据链了，所有的线索都符合案情。我立刻有了新的发现、新的动机、新的嫌疑人。

　　哦，我还没有确切的嫌疑人。通过快速查看，我发现他已经不在这儿了。但是，根据他留下的气味，我可以断定他来过这儿，而且就在不久之前——比如说，昨天晚上，在他实施了第一次谋杀之后；或者是今天早晨，在他实施第二次谋杀之前。

　　真的，调查工作进行得很顺利。我溜出大门，过了一会儿，眼睛才适应了下午刺眼的阳光。我在脑子里形成了一个计划。还有最后一个证人要去询问一下，然后我要做的就是等待夜幕的降临。如果凶手再次出现，我一定抓到他。

　　我一溜儿小跑，穿过前面的空地，穿过铁丝围栏，经过绿色的旧厕所，上了山坡，向鸡舍的方向跑去。我看见我的证人正在油罐附近的草丛里捉蚂蚱。公鸡首领克拉克，可能会给我提供些有用的线索。

　　我走到他的身后，等着他看见我。他太专注于捉蚂蚱了，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我。最后，我等得不耐烦了。我的意思是，我还有比等一只傻公鸡更重要的事情。

　　“嘿！”

　　他的脑袋停住了。他嘎嘎叫着，拍打着翅膀，跳离地面足足有十英寸那么高。“救命啊，杀人了！哦，原来是你啊。”

　　“对，就是我，如果这是你所希望的打招呼的方式的话。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好吧，可以。我也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呢。”克拉克说。

　　“谁先问？”我不耐烦地说。

　　“我先问。”

　　“好吧，我后问。快点儿，别浪费我的时间，扯那些无聊的闲话和鸡毛蒜皮的小事。还有，我也不想听你说你那些没出息的儿子。”

　　他猛地一晃脑袋，用一只黄色的眼珠儿盯着我：“谁说我的儿子没出息了？你给我指出来，我非揍死这个胡说八道的恶棍！”

　　“是你说的。每次我来找你，你总是这么说。”我也盯着他。

　　“我自己可以这么说，但是别人这么说就得挨揍。我的孩子都是好孩子。”

　　“很好。”

　　“埃尔莎悉心养育他们。”

　　“我替你感到高兴。”

　　“即使他们现在还没什么出息，那也不是她的错。”克拉克说个不停。

　　“当然不是。”我无奈地摇摇头。

　　“因为她已经尽心了。”

　　“你要问什么问题？”

　　“什么？哦，我要问的问题，对了。”他向左右看了看，然后凑过来，“你知道多少关于蚂蚱的事？”

　　“没多少。”

　　“那我告诉你吧。我从来没有见过能蹦这么远的一群蚂蚱，即便我研究蚂蚱已经有好多年了。如果你要问我附近有没有奇怪的事情，我认为气候可能要有变化了，所以弄得蚂蚱越来越难捉了。看来，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要被饿死了。”他神神秘秘地说。

　　“可能是因为你太老了。你想过吗？”我毫不留情地说。

　　“啊？太老了？是谁说的？让我告诉你吧，先生，我可能是上了点儿年纪，那只是因为我不像过去一样年轻了。你可别忘了这一点。”

　　“好吧。你说完了吗？”

　　“没有，我这才刚刚开始。”

　　“不，我认为你已经说完了。该轮到我了。”

　　他瞪着我：“你是不是有点儿太贪心了？”

　　“全是为了工作嘛。现在我有些问题要问你。”

　　“那好。你随便问，问什么都行。你可以问我关于蚂蚱和消化不良的事情，我最近胃烧灼得厉害。”克拉克用翅膀捂着自己的肚子。

　　“我不关心消化不良。”我瞪了他一眼。

　　“这就是年轻人最大的问题，对什么都不关心。”

　　“我猜你已经知道你的两只小鸡被杀了。”

　　“我当然知道。你以为我是铁石心肠吗？”克拉克斜着眼睛看我。

　　“我正在查这个案子，需要一些线索。你可以给我提供什么线索吗？”

　　“是的，长官，我肯定提供。”他用翅膀拍了拍我的胸口，“线索一：如果你的胃里没有足够的石子，就会烧心的。埃尔莎都这样告诉我好几年了，但我总是忙着其他的事情，要么就是忘了，要么就是嫌麻烦。”

　　“先别管石子了。我需要有关谋杀案的线索。”我的耐心都被他耗尽了。

　　“什么谋杀？哦，想起来了。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

　　“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我认为有一个魔鬼一样的嗜血杀手正在逍遥法外，我就是这么想的。否则，还有谁会杀死两只小鸡呢？”克拉克压低了声音说。

　　“我发现了关于臭鼬的线索。你最近闻到过臭鼬的气味吗？”

　　他眯着眼睛：“谁能在肮脏的鸡舍里闻出臭鼬的气味呢？我不得不住在这肮脏的环境里，还不是因为这些该死的小崽子们……”

　　“你最近见过臭鼬吗？或者是见过……”突然我注意到克拉克的腿形，“我问你件事，克拉克。”

　　“问吧，什么都可以问。我的一生就像一本打开的书，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当一只鸡变老了，肉的味道是不是就不好吃了？”我问。

　　“对，非常正确。你看，这就是为什么没有人愿意吃老公鸡的原因。我们上了点儿年纪，肉就会变得又粗糙又难嚼。吃起来就像一卷绑东西用的麻绳。”克拉克用翅膀指了指自己。

　　“我明白了。”

　　“非常粗糙，非常难嚼，没什么味道。但是，老母鸡可以和饺子一起煮，味道还是很不错的。至于老公鸡，就不行了，先生。”

　　“明白了。”我舔了舔嘴巴，“那么……小鸡呢？小鸡的味道怎么样？”

　　“哦，那可是最好吃的东西。尤其是小鸡的胸脯肉，那滋味美、嫩、肥得流油……”

　　“特别好吃吗？”我盯着克拉克。

　　“是的，长官，特别好吃。他们就是这么告诉我的。”

　　“那么，小鸡的腿……味道怎么样？”

　　“能馋死个人儿。嫩得就像女人的心，汤流得就像苹果馅饼……”他眨眨眼睛，看着我，“你的嘴怎么了，孩子？”

　　“啊？”

　　“你的口水从嘴里流出来了。你的口水流得浑身都是。”

　　我转过身去，擦了擦嘴巴：“没有，不是流口水。而是……”

　　“我看就像流口水。转过身来，让我再看看。”

　　“我已经告诉你了，那不是口水。和口水没有任何关系。”

　　他压低声音：“你骗不了我，孩子。”

　　我慢慢地转过头，直到我们的目光碰到一起：“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骗不了公鸡首领。你的嘴在流口水，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哦，是吗？那……意味着什么？”

　　我可以听见自己的心在……对了，在胸膛里跳动的声音。不知是什么原因，我害怕他下面要说的话。

　　克拉克凑近我，小声说：“你吃了蚂蚱了。”

　　这时我觉得有点儿晕。然而，不一会儿就好了，我深吸了一口气：“你怎么知道的？”

　　“凭简单的推理和多年的经验。蚂蚱吐烟草的汁液，对吧？这就意味着他们吃烟草，对吧？当你吃了蚂蚱，这就意味着你也吃了烟草的汁液，对吧？先生，烟草的汁液能让人流口水。我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我这样过很多很多次了。”

　　“你可真是太聪明了，连这都能猜出来。”

　　“我再告诉你一些别的事。”他把鸡嘴快伸到我的脸上了，“那东西能让你体验到从来没体验过的、最可怕的胃灼热。现在就听从我的劝告，别再到处吃蚂蚱了。”

　　我擦了擦嘴，恢复了镇定，说：“一般情况下，我是不会听一只鸡的劝告的，但这次是个例外。”

　　“否则会更糟的，相信我，没错。”

　　我打算回去。“哦，我想我已经……啊……从这次询问中得到了一些情况。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我要回去工作了。”我说。

　　“再见，孩子。”他挥了挥一边的翅膀，“别忘了吃石子——每天早晚各一次。” 警犬汉克历险记.第一辑（套装共15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