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馒头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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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庚痛的直打哆嗦,想到刚刚要是阿金下手再重上几分,可能脚筋都会被她挑断,就忍不住怕的双腿打软。
“你给我等着,你给我等着。”二郎抬手指着阿金,连说了两遍,才跟阿庚二人互相扶持着,往远处一瘸一拐的走了。
阿金追了几步,跑到躺在地上的少年那里站定。直到那两个少年渐渐跑远,看不清背影了,她才脱力瘫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她抬起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心里暗暗庆幸,刚刚要是再多一个人,或是两个少年再强壮一些,反应在机敏一点,她就绝对没有打败他们的可能。
伸手在那几乎快要昏迷的少年身上推了两下,阿金喘着粗气,忍着头晕眼花的感觉,出声询问:“你没事吧?醒醒……”
少年口中呻吟有声,好半天才慢慢恢复意识。
“唔,我没事,你受伤了……”
他手忙脚乱爬起来,没先管自己,反而捏着阿金的肩膀,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
阿金这才勉强看清楚对方的脸,他的五官轮廓似乎比她以往所见过的人要更加深邃一些,有些异域的特征。虽然年纪不大,但已经能瞧见几分坚毅。
脸上灰扑扑的,汗水泪水,混在一起,脏兮兮一片,已经看不出原来的肤色。脸颊微微凹陷下去,一脸疲惫。不过一双浅淡的灰色瞳孔,却宛如湖水一般澄澈明亮。
“你痛不痛?”
阿金皱着眉,但仍然摇了摇头。其实头很痛,不知道是伤口,还是脑子里面记忆混乱的原因,那种感觉无法形容。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你……”少年哭着,一把把她抱进怀里。而阿金被他这么用力一搂,一口气没上来,眼前一黑,竟然就这么晕了过去。
“阿金……阿金……”阿金隐约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可是眼皮沉重的很,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没有一处不痛的。对方的声音虽是越来越远,却聒噪无比,吵的她脑仁儿都在疼。
“……闭嘴……”她终于憋出两个字,随后耳边终于清静了。
那少年见她彻底晕了,心里便是一阵心惊肉跳的。将人好好放在怀里,他揪着自己的衣袖,将她脸上的血一点一点擦干净,直至露出一张苍白荏弱的小脸。
她看上去不过十岁,眉目清秀,还是一副未长开的样子。刚刚他意识虽然不清醒,但也看到她在同二郎二人纠缠。没想到,最后居然是她保护了他。
转头看向她的手,无力的垂在地上,还紧紧握着半截断木片。他想掰开她的手,把木片拿下来,却发现她握得极紧,他居然没办法打开。
少年一边自责的流着泪,一边用力将阿金拖到自己的背上,背着她艰难的往前走去。
不远处,粗壮的枯木后面,一双淡漠的黑眸终于移开视线。薄唇色泽如釉,轻轻抿着,看不出表情。
“公子……”一身玄衣的男人,不知从何处嗖的一下落在那人身边。刚想开口说话,便被他挥手阻止。
他转身离开,雪白的衣角随风扬起,隐隐流动的光华宛如皎洁的月光一般。
——
“嘶……”阿金醒来时,不经意扯痛了头上的伤口,顿时疼的倒吸一口凉气。随后她手上一暖,少年人公鸭嗓般的嗓音,便传入她的耳中。
“阿金,你醒啦!”
她脑子还不大清醒,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睁眼,便看到一团正在燃烧的火堆,柴火烧的劈啪作响,炙热的风不停的往脸上扑。
迎着少年惊喜的眼光,她的瞳孔闪了闪,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这是在哪里?你……又是谁?”
面前的少年,满脸脏污,两道泪痕清晰无比,看起来十分滑稽。她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今日被她救下的那个少年。
她撑起身体,轻轻晃了几下脑袋。记忆十分混乱,她的脑子里,似乎多了一份不属于她的记忆,正在疯狂的席卷,混乱至极。
她舔了舔干燥的唇,低声问道。“小孩,你是谁?”
“阿金,我是你哥哥啊!你不会撞坏了头吧,怎么办?之前就很傻了,要是更傻了可怎么办?”
阿金表情狰狞,眉头和嘴角都开始抽搐起来。忍住了给男孩子一拳的冲动,她好笑的反问:“你是我哥哥?”
仔细将那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抛开,从中寻找到自己的回忆片段,她是叫做阿金不错,但是她似乎……并没有一个哥哥。
而且,对方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比她小了一倍不止,她怎么可能是他的妹妹呢?
“对啊,我以前经常带你去摘花,捉蛐蛐,还去河里摸鱼,你记得吗?”
脑袋像针扎似的,痛了一下。关于花,关于蛐蛐,关于摸鱼的记忆,快速闪过,熟悉而又陌生。
可她知道,这不是自己的记忆。因为她脑海中更多的,是很混乱的,却更加熟悉的记忆。十年宫墙深似海,明哲保身,曲意逢迎,最后仍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
对,死……
阿金猛地一惊,伸手摸向自己的脖子,纤细稚嫩,触手生温。脉搏有力的跳动,在她的指腹震颤。
她还活着!
随后,她慢慢放下手,伸到眼前。在火光下,她能清晰看见,那是一双脏兮兮几乎已经看不出肤色的手。
但是却比她原本那双因为长期捻针穿线,指腹长满老茧的手,小了好几分。骨骼更加细瘦纤弱,看起来像个营养不良的孩子。
这,分明不是她的身体。
惊慌只是一瞬间的,身体里成年人的灵魂,快速冷静下来。她脑子里思绪万千,渐渐理出头绪。
她的确记得自己已经死了。
被三尺白绫绞住脖子,心中带着不甘与怨怼,目眦欲裂,直到断气。
但现在,她却又活了过来,进入了一个陌生的身体里。莫不是老天给她机会,让她借着别人的身体还了魂不成?
她还记得自己刚醒来时,头撞破了,流了好多血。许是那个时候,这个小女孩就已经死了,才让她有机会占了这个身体。
而这个身体的主人,原先大概是个憨傻儿。脑袋里装的都是些花花草草,蝴蝶飞虫,根本没有一点有用的记忆。 锦绣良缘:富贵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