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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清跟随罗曼来到9号实验室的门口，罗曼掏出安全卡把门刷开，两人进入其中。

　　被隔离的玻璃房内，女记者莫海燕身处其中。她坐在地上，背靠玻璃墙，眼神空洞，脸色憔悴。见到罗曼和战清进来，她也没有什么反应，看来她对自己的境遇已经麻木了。

　　罗曼也没有跟莫海燕进行任何眼神和语言的交流。就像科学家跟小白鼠的关系一样，他们之间是不需要互动的，实验对象只是一个“材料”而已。

　　战清注意到，莫海燕身上只披了一件丝质睡袍。她光着腿，没有穿鞋，胸口袒露着。可以想象，褪去这件睡袍，她全身是赤裸的。

　　除了罗曼和战清，9号实验室里还有两个年轻的科研人员。罗曼对其中一个说：“把灯关掉吧。”

　　那人点了下头，走到墙边按下开关，“啪”的一声，整个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几秒钟之后，罗曼说：“可以了，开灯。”

　　光亮再次充盈整个房间。这个时候，战清看到了玻璃房中实验体的变化。“啊！”他低呼了一声。

　　这简直像魔术，如果是的话，一定会赢得满堂喝彩。几秒钟前，玻璃房内是一个年轻的女郎，而此刻，却变成了一只浑身斑点的猎豹。改变形态之后，丝质睡衣已经从她身上滑落了。她仍然坐在原地，看上去无精打采，也没有任何惊恐，显然这种变身，她已经经历过多次了。

　　战清知道“豹人”这种特异人的存在。只要身处黑暗环境，豹人就会从人的形态变成一只豹。跟半人半狼的狼人和蜥蜴人不同，豹人会变身成彻头彻尾的动物，跟自然界中的豹没有任何区别。非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它的速度和攻击力，是普通猎豹的数倍。

　　“教授，您把‘豹人’的基因植入她的身上，取得成功了？”战清说道。

　　罗曼点了点头：“怎么样，有没有让你大开眼界？”

　　“嗯……真是惊人。”

　　罗曼哈哈大笑起来：“你呀，真是一点都不会撒谎。感到吃惊的话，表情会这么平静吗？”

　　战清窘迫地笑了笑。

　　罗曼说：“如果只是简单的改造成功，我为什么要特意带你参观呢？这跟之前的实验体有什么不同？看着吧，好戏在后头。”

　　说完这句话，他冲旁边的科研人员点了点头。对方立刻会意，走到玻璃房旁边的一个小型升降台上，按下一个按键，升降台载着他上升到某个高度，大概四五米的样子，升降台停了下来，正好位于玻璃房的顶部。

　　这时，地面上的另一个科研人员，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遥控器。他按下某个按钮后，玻璃房顶部的玻璃像汽车天窗一样打开了。

　　战清不明就里地看着这一幕，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直到他发现升降台上的工作人员拿起了一样东西—那是一把射钉枪。然后，这个人举起射钉枪，瞄准了玻璃房底部的莫海燕—准确地说，是瞄准了这只豹。

　　战清心里清楚，这种射钉枪的外形和原理都与手枪相似，甚至威力都很相似。特别是，如果在几米内的距离朝人或动物射击，对方非死即伤。别说是豹人，就算是狼人，连续遭受射钉枪的攻击，恐怕也难逃一死。

　　他困惑地望向了罗曼，不知教授意欲何为。如果没记错的话，除了上次那只失控的蝙蝠人，罗曼还没有下令处死过任何一个实验对象。那这是……

　　战清本想询问，忍住了。他知道，罗曼做事一定有他的原因。不必多问，答案很快就会展现在眼前。

　　罗曼向前走了一步，站在玻璃房旁边说道：“使用你的第二种能力吧，不然你会死的。”

　　战清心头一震。第二种能力？什么意思？

　　玻璃房里的豹听到这句话后，明显紧张起来。她不敢再坐在地上了，而是四肢直立，在玻璃房里踱起步来。她抬起头，看见了举枪瞄准的工作人员，露出恐惧的神色。变身后的她，已经说不出人类的语言了，只能发出野兽的哀鸣。

　　等待了几秒钟，工作人员望向罗曼，征求他的意见。罗曼点了下头，示意他可以开枪射击了。

　　这个人双手紧握射钉枪，再次瞄准下方的豹，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一枚钢钉像子弹般疾速射出，击中了豹子的身体。战清看得心惊胆战，却听到了一个不协调的声音—“乓”—这不可能是钢钉射入肉体发出的声音，倒像是击中了一块钢板发出的声响。

　　战清还没反应过来，升降台上的工作人员已经连续扣动扳机，射出了一梭“子弹”。这些钢钉几乎全数击中了豹子，发出一连串“乒乒乓乓”的金属击打声，以及钢钉从豹子身上反弹到防弹玻璃上的声音。仿佛此时在玻璃房里的不是一只有血有肉的豹，而是变形金刚“混天豹”。

　　伴随着子弹的射击声和金属的击打声，是豹子发出的嘶叫和悲鸣。不知她发出号叫是出于疼痛还是恐惧，总之听来让人心烦意乱，又胆战心惊。若不是每个实验室都是隔音的，外面的人听到这声响，一定会感到毛骨悚然。

　　一连串的子弹发射完毕后，罗曼下令：“好了，可以了。”

　　工作人员收起射钉枪，按下按键，升降台缓缓下降，而玻璃房的天窗也再次关闭了。底部的豹子，此刻虚弱地趴在地上，气若游丝。她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和血迹，可见射出的钢钉并未伤她分毫。她只是吓到了，或者累坏了。她身边的地上，遍布之前射出的钢钉。

　　战清刚才看得目瞪口呆，也不禁出了一身冷汗。现在“表演”结束了，他用手背擦了一下额头上沁出的汗，对罗曼说道：“教授，这是……”

　　“你看了刚才这一幕，还没猜到是怎么回事吗？”罗曼公布答案，“我把‘豹人’和‘铁甲人’的两种基因，植入一个个体中了。”

　　战清明白了，同时感到惊讶万分：“所以，她变成了一只刀枪不入的‘铁甲豹’？”

　　“正是如此。”

　　战清张口结舌地愣了好一会儿，他需要一些时间来接受和消化这件事。良久之后，他问道：“同一个个体拥有两种特异基因，不会产生排斥反应吗？”

　　“没想到你居然会问出这么专业的问题。”罗曼有些意外，“没错，一开始会的。你很难想象我花了多少时间来研究和解决这个问题。现在终于成功了，这是一个重大的突破。”

　　“是的。”战清完全能理解这项新研究的意义，他随之想到了一个问题，“那么，如果改造对象不是普通人，而是特异人呢？举个例子来说，如果给我植入铁甲人的基因，那我会不会变成‘铁甲蜥蜴人’？”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罗曼坦承道。

　　战清露出疑惑的表情。

　　罗曼解释道：“战清，我永远不会用你，或者任何原生特异人来做实验。你们身上的特异基因，是几千年前流传下来的宝贵基因。我是不会拿这么珍贵的血统来做实验的，万一实验失败，将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失。你懂我的意思吧？”

　　战清正想点头，这时房间里传出一个女人嘲讽的声音：“说得可真好听呀，特异人拥有珍贵的血统和基因。那我们普通人就是低贱的吗？”

　　罗曼和战清扭头一看，原来莫海燕已经恢复人形了。她披上了睡袍，像之前那样坐在地上，一双怨毒的眼睛望着面前的几个人。

　　罗曼没有搭理她，而是问身边的科研人员：“她现在的变身时间，还是只能持续5分钟左右吗？”

　　“是的，教授。”那人回答道，“可能跟她同时具有两种属性有关。如果她体内只有一种基因的话，变身时间肯定会大大增加。”

　　“嗯。”罗曼点头，“可能也跟适应性有关。我记得最开始，她只能变身3分钟吧，现在已经增加到5分钟了。我相信随着适应性的提升，反应性细胞对异型组织细胞的接受度会变强，变身时间就会增加了。”

　　“罗曼，我是一个人，不是小白鼠。你当着我的面谈论这些问题，还有没有人性？”莫海燕冷冷地说道。

　　罗曼转身盯视着她。战清走到玻璃房前，隔着厚达18毫米的防弹玻璃，眯起眼睛说道：“莫海燕，你要是再出言不逊的话，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莫海燕面无惧色地说道：“我知道你是蜥蜴人，那又怎么样？你能伤我半分吗？”

　　战清第一次遇到敢挑衅他的人：“你想试试吗？”

　　“我还真想试试，就看你敢不敢进这个玻璃房了。”莫海燕将挑衅升级。

　　战清冷笑道：“且不说你的变身时间只能持续5分钟，就拿实力来说，你也跟我差太远了。你以为有一身铁甲就无敌了？你的内脏可没有变成钢铁，受到剧烈撞击，一样会因内伤而死。”

　　罗曼走上前来拍了一下战清的肩膀，示意他不要上当。他看穿了莫海燕的意图，说道：“莫大记者，你该不会是想刻意寻死吧？”

　　莫海燕也不否认：“对，我不陪你们玩了。下次你再用射钉枪射我的时候，我不会再使用‘第二种能力’了。”

　　说话的时候，她瞥到地上的钢钉，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俯下身去抓起几根钢钉。实验室里的人倏然紧张起来。

　　“对了，何必这么麻烦呢？吞下这几根钉子，我就命丧黄泉了。”莫海燕说道。临死之前，她打算痛骂一顿，一泄心头之恨。“罗曼，你这个老杂……”

　　“等一下！”罗曼大喝一声，“在你做傻事之前，我有必要提醒你几件事。如果听完之后，你没有改变主意，那要骂也好，要死也好，谁也拦不住你。”

　　莫海燕举着一把准备塞进嘴里的钢钉，用仇恨的目光瞪视着罗曼，暂时停止了动作。

　　罗曼说：“首先你要知道，吞钉子是不会让你立即丧命的。钉子只会刺破你的食道和胃，造成慢性出血，然后感染、发炎。接下来的几天，你会痛苦不堪、生不如死。这种状态持续一周左右，你才会在极度痛苦中死去。你确定要用这种方式自杀吗？”

　　“谢谢提醒，我也可以撞墙自杀。”莫海燕说。

　　“比起吞钉子，这主意简直好太多了。”罗曼说，“这当然是你的自由。不过撞墙也有风险，一下就撞死的概率其实很低，别被电影里的剧情骗了。相比起来，我有更好的提议，那就是—你配合完我们的研究，然后我们放你走，怎么样？这是我们一开始就说好的。”

　　莫海燕发出一阵痛苦的、悲哀的狂笑：“哈哈哈哈，罗曼，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我获知了你们这么多秘密，你会放我走？再说了，就算你放我回去，我已经变成一个怪物了。只要在黑暗里，我就会变成一只豹。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还不如现在死了呢！”

　　罗曼说：“你错了。第一，我放你回去，自然有办法让你保守这里的秘密。我之前已经对其他人这样做过了，可谓万无一失，对我们双方都没有损失；第二，如果我说，我有办法把你再变成普通人，你相信吗？”

　　“我不信！你又想骗我是不是？虽然我不是生物学家，但基本的常识，我还是有的。基因这东西，又不是摆在客厅里的花瓶，想拿进来就拿进来，想拿走就拿走！我的身体和血液里已经有另外两种基因了，你还能把这两种基因清除出去？”

　　“我当然能。”罗曼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你要是不信的话，我哪天让你亲眼见证这一过程吧。如果到时候你觉得我骗了你，再寻死也不迟。”

　　莫海燕没有说话，但眼神明显迟疑了。罗曼的话虽然不知是真是假，但起码给她濒临绝望的内心带来了一丝希望之光。

　　“其实你要正确看待自身的变化，获得变身能力，并非一件坏事，不是吗？当然，你实在不喜欢也没关系，我把你身上的特殊基因‘洗’掉就行了。”罗曼说。

　　莫海燕踌躇良久，举着钉子的手放了下来，钢钉掉落在地，她也颓然坐到了地上。

　　罗曼转身跟两个科研人员小声交代了几句，跟战清一起离开了9号实验室。

　　回到办公室，战清实在是忍不住了，即便是恪守本分的他，也很想弄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教授，您刚才跟莫海燕说的，是真的吗？”

　　罗曼望着战清：“你不相信我？”

　　“不，我当然是相信您的。”战清解释道，“我只是不知道，那是不是您的权宜之计。”

　　罗曼走到他身边，望着他的眼睛说道：“战清，我跟莫海燕说的，是百分之百的事实。虽然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基因怎么可能被‘洗’掉呢？但是只要满足某个特定的条件，我就能办到这件事。而这一天，指日可待了。到了那个时候，我进行的这项研究，将改变整个世界。” 超禁忌秘密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