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诺亚玛的黎明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马特机械似的点点头,只道了一声,“好。”然后他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刚才想好的所有辩解,全部变成了一堆浆糊,他想梁甜甜会大骂他是骗子,甚至跑过来照他脸上揍他一顿。或许这样,他会心安一些,可惜现在除了内疚就什么都不剩下了。
梁甜甜垂着手,站在寒风中,挤出一丝笑容,淡淡道:“我有些困了,先回去睡了,饭在锅里。”
说完也不等马特回话,转身就往回走,她走的很快,生怕再多停留一秒,眼泪便会止不住的流下来。雪地上留下一串醒目的脚印,只要一个转角她就能脱离马特的视线。
“对不起...”马特忽然出了声,“我没有...履行自己的诺言,蒙武.我没想到他会事先...。”他还想解释些什么,梁甜甜打断了他的话,“不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怨你,倒不如说我很感激你,他自己做的事情,本来就不需要你为他负责,这些日子实在是麻烦你了。”
梁甜甜垂着头,转过身,深深鞠了一躬,“多谢你的照顾。”
面摊是在街道角,无论冬夏,支起一个棚子,就地做就地吃,老太爷先把面团揉圆了,再把小面团分成两条面条状,再用力一压,最后用菜刀切散,下到锅里。
面摊孤零零的坐落在街道上,之前街道两边满是摊。有卖糊糊的,卖鸟笼的,卖瓜的,还有卖泥人的,因为年商两家的矛盾,现在深夜开的地摊就只剩下这一处面摊了。
马特坐在面摊里,把头埋在碗里,扑腾扑腾吃的面,远处传来打打杀杀的声音,他也不理,只顾吃面。
老太爷眼看着没什么生意,便开始收拾东西,见马特吃的正兴,锅里还有剩下的,便端着一勺的面汤,“来再给你加一勺汤。”
马特抬起头,“谢谢大爷。”
“不客气,吃完这碗面,就赶紧回家去吧。”老太爷走回面摊旁,继续收拾东西,“这些日子乱得很,那帮崽子啊,无法无天的,阜开城早晚被他们弄完蛋。”老太爷喋喋不休的抱怨着,对于当下的时局很是不满,其实何止是他,阜开的大部分平民百姓,都不愿意看到这副局面吧。
马特咬了一口蒜,“这附近的摊主都不出摊了,大爷你咋敢来。”
老太爷呵呵一笑,“我这一把老骨头了,谁稀得弄我啊,不出摊就没钱赚,没钱赚...。”说到这儿,他一顿,语气中带着哀伤,“没钱赚,就不能给老婆子买药。”
“孩子今年多大了。”
“今年是三十五。”
马特加快了吃面的速度,“做什么工作的?”
老太爷苦笑道,“从军了,也不知道咋样了,好几年没见着了,连个信都没有,你说是死是活,好歹给我们老两口一个信,一共就这么一个孩子.....。”说到最后,老太爷将抹布放下,眼眶一湿,“我那娃...我那娃六年前就走了,六年了,刚开始那一年还时不时传个信...。”
老太爷哭哭啼啼了好一会,才抹了抹眼泪,自嘲道:“让你看笑话了,这人一老,就容易哭。”他一转头,却见四脚凳子上原本坐着的那人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了两个银币,抵得上他两个多月的面钱。
老太爷转头四处望去,黑夜下一个鬼影子都见不到,也不知道朝哪个方向跑了。
马特像是孤魂野鬼一样飘荡在街头,手里还握着半壶酒,“你要让我进呢~我就进你家啊,只要你妈妈不把呢扫帚拿啊,你要铺好那两床新棉被,别忘了窗户留个门啊,哎哎哎,呦呵呦呵~”马特一边哼哼着民间小调,一边拖着两条沉重的腿往前迈。
“唉嘿呦哎嘿呦,哎嘿哎嘿呦~”
马特一个没注意,被石头绊住了,摔了个狗啃泥,手里剩下的半壶酒也散了。缓了一会,他挑了个台阶坐下,长长叹了一口气。
只有月亮懂我的心哦,马特望着那轮明月嘟嘟囔囔,“你说我点怎么就这么背呢,好事轮不到我,坏事全赶到我头上,生怕大爷我日子好过。”
念着念着,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他的意识有些不受控制,他摇了摇头,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好像是手里的风筝断了线。莫非是酒喝多了,他才喝了半壶不至于吧,马特双手撑地,想要站起来,不远处忽然传来“轰隆,轰隆”类似打雷一样的声音。
马特思想也跟着这种怪状态变迟钝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不是雷声而是城门开了,他现在处在西城门边的不远处,自然是能听得清开城门的声音。
这大半夜的城门怎会随便开启,马特重新站起来,向城门的方向走去,他本来离的就不远,转个街道就到了,还没等看清楚什么,就听见沉重的马蹄音。马特更加的蹊跷,在夜里的城门附近的三条街市是禁止纵马的,莫非....。
走到街角的处,马特留了个心眼,躲在角落里,观察着对面的动作。只见原本黑乎乎的城门口,亮起了两排的火光,城门大开,大批甲士从城门处涌了进来,铁骑开路,接着是步兵,这是标准的行兵步,一齐武装到牙齿的兵卒就像是一排被上了发条的玩偶,只知行走,铁甲在行走时发出令人胆寒的摩擦声,队伍排出一条长蛇,银亮的兵器在不明不暗的火光中散发着摄人的寒光。无疑向他人宣告着,这是一只精锐,一把好的杀人利器。
两旁是举着火把穿着官服的阜开本地人,这些人似乎也被军队的阵势震慑到了,不由得腰板挺得更直,同时觉得寒风更甚,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
一个身着白甲黑袍的将领骑着黑俊马行在队伍中央,两旁各是一名身躯庞大的虎卫,那名将领年约七十多,却是姿态挺拔如苍松,气势刚健似骄阳,剑眉下一双杀锐之眼,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霸之气。在队伍外侧,年胤佑快踏着步子,脸上露出阿谀奉承的笑容。
马特愣在原地,这只队伍他再熟悉不过了,威虎卫!而那名老将正是威虎卫的统帅,亨特贝麦。
贝麦怎么会来阜开,他不是在培都驻守吗,况且就算来至少也应该通知自己一声吧,马特一脑门的疑惑,难不成是出了什么变故。
正想着呢,那种断了弦的感觉又重新出现在脑海里,视线好像是玻璃上了霜,马特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这是怎么了,马特捂着脑袋,难不成是面条里有毒。
缓了好一阵子,他才回过神来,浑身都被汗浸透了。他的那些个疑惑没有持续多久,因为第二天一早,一个劲爆的消息就解答了他的一肚子疑惑。
商家以意图谋反,培养死士,扰乱社会治安,蛊惑群众,操控政治,谋害阜开行长年书宇等三十六项罪名被威虎卫抄家,财产充公,所有涉事官员一律关押,听候审问,而与之相反的是年胤佑被任命为阜开新任行长。,
一夜之间,形势急转直下,商家名下所有商铺,票号,赌场全部关闭,不仅如此,在军队城防中的几百名忠于商家的大小军官,全部撤职,几百年高高在上的商家族人瞬间沦为了阶下之囚,这种转变让人措之不及。
贝麦做事从来都是干净利索,犹如狂风过境一般,商家这一颗苍天大树,几乎是转眼间便被连根拔起。
满大街的威虎卫按照花名册上的名单抓人,一时之间人人自危,不难看出这是一场谋划已久的行动,而面对如此情况商家的靠山竟然到现在都没有派人来,实际上大家都清楚,既然威虎卫敢这么做,铁定是将上上下下都打理好了,说不准就是上面的意识。
威虎卫的大堂,亨特贝麦居中,垂着手,耷拉着眼皮,尽显一副老人的疲倦神态,但一旁的马特和司马信都清楚,这个即将入土的老人,却能拎得起七十五斤的长刀上阵杀敌。
“事情我都清楚了。”听完马特的讲述,贝麦抽了抽鼻子,昂起头,“商家的事情是王上的意识,没来得及跟你们说。”
不用他说马特也明白,像这种涉及颇多的抄家事件,都需要王上亲自盖章,传言商家的后台是西南巡抚,而西南巡抚是司马煊曾经的学生。年商两家那么闹下去,铁定是两败俱伤,只是没想到朝廷在这件事情上选择了年家,撇弃了商家。
看来王上也意识到了司马家尾大不掉的局面了,马特不禁看了司马信一眼,或许二人以后会兵戈相见也说不定。
“雪梨和丁言的画像已经散出去了,城门也封了,不过抓住这两人希望不大。”贝麦淡淡道,“这个雪梨先是出现在胖老虎家又在年书宇家,无疑她就是凶手了,商家是主谋,雇凶杀人,还险些要了威虎卫右护军司马信的命。”贝麦没有看司马信,司马信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三言两语就把事情定了性,怪不得人家能当上首领呢,马特暗暗佩服。
“至于她为什么要杀死维奇....。”贝麦放下茶杯,“那就要审问一下商家那几位能做主的老人喽。”
马特没说话,商家显然就是贝麦,司马信以及他的替罪羊,马特对这事并不反感,反而很乐意,司马信是有背景的人,贝麦自己就是背景,只有他....要是出了事,铁定是他背锅。
司马信蹙着眉头,道:“我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商家与维奇无冤无仇,犯不上冒这么大的险去刺杀维奇,这么做对他们也没什么好处,我和马将军分析过,商金将,年书宇,商堰,相继遇害,明显这是意图挑起商年两家的矛盾,但据我们推测,这些刺杀案件,不过是对方为真正的计划在打掩护。” 诺亚玛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