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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嘴里骂骂咧咧的,从一开始他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马大棒子让你他娘的不老实,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上头的东西是你能碰的吗,连累兄弟们跟你一块赔命。
猴子穿过东门,马圈已经空空如也,猴子却并未惊慌,他的目标本来就不是马,这次官府是动真格的,四周肯定有埋伏,骑马是跑不出去的,好在他还有后手。
猴子刚歇一口气,三个骑兵就从马圈的正门冲了出来,在木屋林立的地形长矛发挥不出优势,所以他们已经扔掉了长矛,换成了机弩。这伙人完全杀疯了眼,腰部往下全是血迹,神色淡泊,根本不容猴子多说一句话,抬手就射。
猴子仗着自己体型的优势,躲过两箭,第三箭插肩而过,到底是划开了一条血淋淋的口子。猴子顾不得疼痛,闷着头狂奔,一脚踢开房门,生路就在眼前。他脚步刚迈过门槛,胸口一酥,低头看去,一只莲花头的弩箭被鲜血染红,在他胸口处盛开。
猴子睁大了眼睛,拖着另一只脚,吃力的往前走,终究是没迈过门槛,倒在了地上。
鲜血很快铺在了木屋的地板上,一双眼睛挣得老大,几乎要从眼眶中迸出来,黎明忍不住打了寒颤,手抖得厉害,他狠狠掐在前面那人背上的肉上,让疼痛感压制他的恐惧。子恒早就两眼发黑,耳朵里嗡地一声,觉得全身仿佛微尘似地进散了。
一个骑兵下马,快步走过来,收起机弩抽出弯刀,从斜上方砍进去,热乎的鲜血洒在骑兵的脸上,他也不介意用手臂抹了两把,吐出一口混着血液的吐沫。
木屋的地板是稍稍往一边斜的,再加上骑兵砍完后,用脚踢了一下,猴子的头自然而然的向床底滚去。
子恒再也忍不住,猛地一抬头,”砰”的一声撞到了床板。
骑兵反应极快,迅速转身举起机弩对准床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连射三只弩箭,却听到了弩箭射入木板的声音,骑兵掀开帘子,伏在地上,只有三只插在地板上的弩箭。
马特靠在墙壁上,扭了扭脖子,笑道:“老了,老了,身手倒是见长。”
对面那汉子冷哼一声,“见长有什么用,还不是输了。”
”输给司马家未来的接班人,你不丢人。”
徐岩叹了一口气,“妈的,好不容易找了个舒坦的地儿,现在还得搬走。”
“哎哎!人家说的可是解散你的烟阁,别耍赖啊。”
徐岩挑挑眉,“烟阁现在早就不归我管了,更谈不上什么解散烟阁了。”
马特淡笑不语,人呢真是越老越精明,要是再年轻个二十岁,徐岩输了之后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吩咐手下去收拾东西各自散了,江湖大侠一口吐沫一个钉,把面子看得比命都重要,说出的话要是像屁一样就不用混了。
马特也懒得跟他扯虚的,单刀直入,“你们的人昨晚被我抓了。”
徐岩完全不在意,“拜托你了,我的小弟那么多,小弟还有小弟的小弟全打着我的名号去混,这关我什么事啊。”
“谁说赖你了,你听我继续说好不好。”马特提高了音量,竖起食指来回的摇,“我都不想说你,老了老了胆子怎么还变小了。”
徐岩从柜子里掏出长烟斗,在口袋上摸出一把揉松的烟草装入斗中,用手指将烟草压了压,擦了一根火柴,“我要是胆小就不会往你套里跳,跟那个司马小哥决斗了。”
马特被揭穿了也不尴尬,继续道;“你的人大半夜跑到山上埋伏我们,这事你指使的。”
徐岩一怔,随即咧开嘴,“马将军,你可太看得起我了。”
“那就是你那个徒弟,叫什么来着?”马特揉着脑袋,名字到嘴边说不出来,“我之前还见过,年纪大了记性就是不好,叫.叫迪凯?迪凯是吧。”
徐岩抬起眼,吐出一圈烟雾。
马特一边剥香蕉,一边嘴里絮絮叨叨,末了来了一句,“他在哪儿?”
“这小子野得很,好些日子都见不到他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马特往嘴里塞了半颗橘子,扭头看向窗外,司马信站在院门口,标准的军姿,目不斜视直勾勾的盯这边。马特冲他挥挥手,不过在司马信眼里他似乎是透明的,“他似乎跟维奇的事扯上关系了。”马特忽地冒出一句。
徐岩微微皱眉,有些茫然,随即一笑,“马将军您可别吓唬我,维奇死在佛海,离我们这里十万八千里,你不会是怀疑维奇是烟阁干的吧,你可太看得起我们了。”
马特神情认真,“圣上给的日期就要到了,你觉得我像是来开玩笑的吗?”
徐岩略一思忖,联想起最近发生的事情,面色变得凝重起来,江湖人士最忌讳的就是触了官家的霉头,老话讲得好,民不与富斗,富不与官斗。在官本位的社会,当老百姓的与当官的争斗,十有八九以失败告终,要么倾家荡产,要么家破人亡。徐岩觉得自己是真的老了,人老了牵挂就多,想的也就多,若是放在以前管他妈的什么维奇,什么王室,连鸟都不带鸟的。
“烟阁绝不敢这么做,就算有这个胆也没这个能力。”
“我知道。”
“那你怀疑什么?”徐岩一挑眉毛,“找个背黑锅的,把事推干净。”
马特极为失落的捂着脸,“原来我在你心中就是这个样子。”
徐岩上上下下细细打量马特,一身普通的淡黄色绸衣,宽袖口,一副文绉绉的样子,完全不像一个武人,长发整齐的摆在身后,竟罕见的找不到头屑,方才进屋的同时,他都差点美誉认出他,“都说一个人的变化最早是从他着装开始的。”
“这不来串门,总不能弄得跟一个叫花子似的吧,怎么,我打扮打扮也不行。”
徐岩压根不信他的解释,故意把话题带偏,“最近看上谁家小姑娘了?”
马特咧嘴一笑,“都多大年龄了,还谁家的小姑娘,我看上人家,人家能看上我再说。”
徐岩道:“年龄大了是该找个对象了。”
马特嘲讽道:“你呀你呀,现在学会老牛吃嫩草了,那女的至少比你小十岁。”
“扯蛋,她就是保养的好,才比我小两岁,你可别出去瞎说败坏我名声。”
二人都心有灵犀的不再谈迪凯的事情,直到酒足饭饱天色已晚,马特才腆着肚子,晃晃悠悠的走出门去。司马信早就走了,走时脸色阴沉的好似天上的乌云一般。
徐岩脸色潮红,晃悠的频率跟马特一致,“走,兄弟我送你。”
“不用,你现在是不仅人老了,酒量也不行了,大步都走不稳。”马特大手一挥,“你在家陪着你的俊媳妇吧,我自己能走。”
徐岩拍着他的手,“那行,我就不送你了,双儿替我送送马将军。”
马特手还没放下来,就被一双嫩滑细腻的手挽住,“好嘞,马将军走吧,我送你。”
马特也不回绝,“那就有劳弟妹了。”
临走时徐岩冲双儿使了一个眼色,双儿略一点头,笑容不变。
马车就停在院外,双儿一手扶着他,一手掀开车帘,马特一脚登在车杆上,爬到了里面,待二人都坐好,车夫扬起马鞭,马车缓缓而行。:
徐岩盯着马车,直到它渐渐的消失在视野内,迷醉的眼神瞬间恢复了色彩,这个迪凯到底犯了什么事,月色如水,水面平静无痕,只是这水下恐怕早已掀起滔天巨浪。
年胤然在房间里烦躁的踱着步子,皇城司沈延亲自带队进入死囚牢,提审死刑犯郑富贵,接着又是威护卫,左护军马特,右护军司马信夜探燕山。还好他早些得到了消息,将人都扯了,谁能想到今早儿就得到消息,马特与司马信在燕山遇袭,贼人已尽数逮捕。
虽然这刺客不是他安排的,可如果把两件事连起来,难免会有人把事情想到一起,为了掩盖自己犯罪的事实,便派人暗下杀手。更为可怖的是,若真是意外还好说,就怕是有人早有谋划,针对他设的局,现在年家是站在风口浪尖,不容有半点闪失。
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年胤然实在不敢将此事说给父亲,只好自己解决,若是在平时,他倒是可以通过沈延去刺客那里探探底,甚至杀了一了百了,这阜开还轮不到皇城司说话。可现在马特一来,情况就变了,皇城司就像小媳妇的婆家来了,不仅说话硬气了,腰背都挺得倍直。他派人去沈延府上带个话找他吃个饭,结果人家直接称公务繁忙给拒了。
一想到这儿,年胤然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个沈延平时装儿子装孙子的,乖巧的很,谁知道却是一条狗,温顺的时候冲你摇尾巴,趁着你一个不注意,就张开獠牙咬你一口。年胤然呼出一口气,这笔账他先记着,此事过后,再慢慢跟沈延算。
就在这时耳边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府内的小厮匆匆跑过来,“少爷,少爷。”
年胤然面带愠色,“天塌了吗?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小厮喘了一口气,“大大.人..。”
“把气喘匀了。”年胤然背过手去,一副对所有事情了然于胸的样子。
“大人,威虎卫马将军请您去府上。”
“什么!”
马车停在虎卫门口,双儿掀开帘子,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马将军,下次见。”
马特头也不回,抬起手,“下次见,下次见。”
马特醉醺醺的甩开要扶他的虎卫,“放开爷,爷没醉。”
“每个醉鬼都是这么说。” 诺亚玛的黎明